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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章 蒼天已死(1) 文 / 碧海情深

    第四章蒼天已死(1)

    高勇與魏明、孫泰制定出劫獄的詳細計劃,三個特種班負責劫獄,兩個班協助於家潛逃。計劃擬定,於父立刻返家,入院後緊閉府門,召集眾家僕,除心腹老弱留下外,其餘一律發給盤纏遣散。隨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將家人分批送離,在特種兵引領下到城外集結。

    夜幕降臨城門關閉前,於家上下百餘口在二十名特種兵的保護下全部離開鉅平,由於行動隱蔽沒有受到任何懷疑。城外十里處的密林中,高勇讓於家老小先行休息,留下一個班警衛。自己帶領一個班潛回到城門附近準備接應魏明等人。隨著「光當」一聲輕響,鉅平城門合在一起。漆黑夜色緩慢落下,高勇心中默默祈禱,並為魏明等人捏了把汗。

    城內縣牢門外,兩名差役倚牆打盹,昏暗的燈光由牢內射出,冷風一陣緊似一陣,嘶啞吼叫由牢內斷斷續續傳出,在這陰冷的夜晚尤其令人恐懼。

    這時,兩個爛醉如泥的酒鬼晃晃悠悠罵罵咧咧從小巷中走出,「我……跟你說……我曾經一……一拳打死過老……虎!」「別……扯了,我還不知道你……要是那樣我就……就能打死狗熊!」

    看門的差役看到人影後立即警覺起來,可是當他們發現那不過是兩個酒鬼互相吹牛便逐漸放鬆戒備,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對吹。兩個酒鬼越走越近,而身體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彷彿隨時可能倒下。差役被二人的話逗得哈哈大笑,毫無防備的任憑兩個酒鬼靠近……突然其中一個人好像被石頭絆了一下身體猛然前撲,那名差役躲閃不及被酒鬼撞個滿懷。

    另外一人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可是那個被撞倒的差役再沒有爬起來。只有酒鬼一個鯉魚打挺身手敏捷的站立起來。差役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然晚了,另一名酒鬼不知何時靠上近前單掌向差役後脖根狠狠砍下,差役腦袋一歪癱軟著摔倒下去。

    街角陰暗處,魏明看到手下已經解決門衛,立即打出手勢:一班留下監視情況,做好接應;二班衝進大牢。

    魏明戴上面罩跑向大牢,兩名特種兵將差役拖到角落裡,扒下衣服自己穿上扮作差役守在牢外。牢內的幾名差役看到突然湧進來的十餘蒙面人俱是大驚,尚沒來的急呼救便被撂倒三人,剩下兩人拔劍出鞘撲了上去,一邊大喊:「有人劫獄!」一邊奮力阻擋。但是,他們怎是特種兵的對手,僅僅喊了一句便頹然暈倒。魏明取下鑰匙命人打開全部牢門,同時低聲呼喊:「哪位是於禁?哪位是於禁?」

    「在下就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穿著囚衣快步走來,魏明一看與於父描繪相差不多:面容俊朗,高鼻濃眉,年紀約二十五六,鬍鬚稍重,體格健壯。

    魏明抱拳道:「我奉主公之命前來相救,於公子家人已經在城外等候,快隨我離開這裡!」

    於禁一臉莫名,待要發問。卻聽魏明道:「什麼都不要問!到城外自會有人跟你解釋!現在快點離開!」說完命令兩人保護於禁混在外逃的囚犯中衝出大牢。於禁一頭霧水跟著這十幾人跑出牢獄。

    剛到門外,魏明吹響竹笛發出信號,守在城門附近的第三班十名特種兵立即行動,以迅雷之速解決掉城門守兵,打開城門。

    大獄這邊一鬧,縣府立刻得到稟報,縣令得知有人劫獄後大發雷霆,一邊命人到郡府請求增派郡兵,一邊自領縣內差役及十餘郡兵奔向大牢。

    當魏明撤退至城門時,縣令帶人也已趕到。火氣正盛的縣令看到數十蒙面人正在向城外逃跑,守門郡兵盡皆倒地不起,震怒道:「給我殺!別讓亂民跑了!」言罷指揮身邊的十餘差役上前搶攻。

    魏明知道形勢刻不容緩,立刻下令:「三班守衛城門!一班二班迅速解決戰鬥!」隨後帶領身邊兩名親衛殺奔縣令。

    仍在大聲叫嚷的縣令看到有人舉刀撲來,嚇得身心巨顫,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邊差役見此情景,知道表現的時候到了,當即大喝一聲跨前一步擋阻魏明。可是他們這些平日欺壓百姓作威作福的人怎會是長年與外敵在戰場上拚命搏殺的魏明對手,「卡卡」兩刀——兩個人頭乾脆利落的掉到地上,正巧轱轆到縣令手邊。縣令看到沾滿泥土血液的人頭嚇得連聲大叫轉身拔腿欲逃。

    魏明冷道:「想走?沒那麼容易!」正要上前補上一刀,忽聞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暴喝:「老魏,把這廝留給我!」人隨聲到,一人騎馬手舞蛇矛「啪啪」兩下挑飛兩名擋路的差役,隨即追到縣令身後一矛將其貫穿,用力上挑。可憐的倒霉縣令被扔到十餘丈外摔得七零八落。其餘差役哪見過這般殺法,哭喊著紛紛逃開。

    魏明看到來者正是張飛,知道這是高勇派來接應的人,也不言謝立即帶人撤出鉅平。剛剛離開即碰到迎面過來的高勇眾人,「怎麼樣?剛才看到你們好像被郡兵纏住?」

    魏明眼中閃過激動神色:「回稟太守,沒有什麼。鉅平縣令帶人追趕過來!」

    此時,張飛騎馬奔來哈哈大笑:「痛快,那個鳥縣令被我一蛇矛給挑了!」乘此興致,眾人各自騎馬狂奔,迅速消失於漆黑的夜色之中。

    這一夜鉅平城內大亂,直到第二天,郡兵才姍姍趕來,怎奈早已人去屋空。

    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於禁安全逃出,在城外與其家人會合。於父感念高勇恩德,當即要求於禁發誓對高勇效忠。於禁此刻才知道眼前這個小小年紀的少年居然是一郡太守,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魏明所率特種兵的作戰能力後心中大駭。經常研究兵法的他十分清楚強將手下無弱兵的道理,當即拜謝主公。

    高勇自是大喜,扶起於禁:「得良將相助,真乃吾之幸運也!」

    一行人連夜趕路奔向濟北蛇丘,路上於禁實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尋機問道:「主公,能否告知禁這些護衛如何訓練出來的?看他們個個勇猛似虎、作戰手法大異於平常軍兵,實在令人怦然心動!」

    高勇知道歷史上於禁即是以練兵聞名,故作神秘道:「這個嘛,現在我只能透露一點,其他的只能等到達玄菟郡後,自己親自去看嘍。」

    於禁嘿嘿一笑:「一點也可以!」

    高勇說道:「他們正確的名稱應該叫做:特種作戰部隊,簡稱特種兵!主要用於特種作戰。比如鉅平的營救,此外還可進行敵後偵察與破壞、奇襲、配合主力部隊作戰等等。特種部隊注重單兵作戰以及小隊配合,這一點與在戰場上廝殺的正規軍隊有很大不同。」

    於禁不住點頭:「怪不得作戰方式如此怪異。」

    魏明湊近道:「還不止呢,高太守博學多才通曉天文地理十分厲害,他設計的鎧甲、弓弩、刀劍無不是戰場利器,前段時間玄菟郡僅用五千郡兵硬是擊退兩股烏桓兵馬,讓他們近四萬人傷亡過半。」

    於禁驚呼:「什麼?」

    這時,張飛奔來,滿臉通紅頗為滑稽。於禁一看嚇了一跳,急道:「張校尉怎麼了?」高勇也看到張飛異樣,關切注視。

    張飛憋了好久,才勉強說道:「還不是你那個妹子,聽說我把縣令給挑了,非要我給她講……弄得我老大不自在!」幾人聽罷同時哈哈大笑,高勇險些掉下馬去。只有張飛如墮霧中,傻呵呵地看著他們。

    於蛇丘暫歇,高勇寫信交予於禁,並派上一班特種兵護送於禁一家趕往玄菟郡。儘管於禁堅決要求同行,高勇仍未答應,囑咐他好好陪護家人。眾人在此分別,休整兩天後各奔南北。

    一行人取道東郡奔向陳留。入城後,高勇立即派人打探典韋這位三國時期與張飛齊名的超級保鏢。可是探查結果讓人頗為失望,高勇發現緊趕慢趕還是晚來一步,典韋已經因為打抱不平殺死此地幾名橫行霸道的差役犯了重罪被官府通緝,早在數天前逃離陳留。

    張飛聽說與自己有一拼的人物離開後大呼可惜!高勇看他那模樣就差哭天喊地了。不過霉運好像僅此一點,離開陳留,一行人繼續趕往豫州穎川郡的穎陰,並且在那裡遇到了高勇夢寐以求的兩大人才!

    穎陰位於今許昌市附近,在東漢是一座有著悠久文化歷史的大型城市。踏入穎陰地界,立被撲面而來的書香氣息圍繞。錯落有致的村舍,縱橫田間的小路,還有如藝術品般分散其間的林木。沿路行人、農民皆知書達理通曉世情,即使五歲孩童也能背得幾首詞賦唱得幾首歌謠。高勇被這裡的一切深深吸引,不禁感歎:「真乃中華文化薈萃之寶地!」

    進城後,高勇立即著手打探三國時期名聲不響英年早逝卻足以位列前五的謀士——戲志才。此人是荀彧推薦給曹操的第一位謀士,按照曹操的高標準嚴要求,才學不高是絕對看不上眼的,顯見其才學。而戲志才死後,曹操問荀彧誰可代替,荀彧方才舉薦郭嘉。由此亦可窺見戲志才的能力。

    經當地人指引,高勇一行直接來到戲志才府門前。據路人介紹,戲志才今年剛滿三十,父母早逝,全靠自己一人操持家業。此人心懷大志學富五車,廣交天下才學之士,見識學問非一般人可比。

    府門外,高勇遞上名帖靜立等候,可是這一等足有一個時辰。如今已是十二月天氣,寒冷雖然及不上遼東,卻也達到刺骨的地步。與高勇同樣來自東北的魏明等人倒是沒有什麼,可張飛卻是呼呼喘著粗氣,壓抑已久的滿腹怒氣終於控制不住噴湧而出,他大步走到門前伸出銅錘般的鐵拳準備狠砸府門。

    高勇急忙上前制止,嚴厲道:「不許無禮?我等此來拜訪大賢,多等一會又有何妨!如此莽撞是要壞大事的!」說著強行將張飛拉了回來。

    張飛雖然心知此舉魯莽,可怒氣難消,口中仍大吼道:「算什麼大賢?鳥人!主公前來拜訪,他卻讓人在門外受凍苦等,哼!」

    高勇心中大急,古代賢人都有些怪脾氣,考驗拜訪者是常有的事,劉備頂著漢室宗親的名銜去請諸葛亮還要三顧茅廬更別說自己這個邊郡太守了,像張飛這樣多半要壞事!剛要制止張飛破罵,突聞門內一人說道:「何人喧嘩?竟敢在門外口出污言穢語!」隨後府門打開,一名灰袍中年人仙風傲骨站於門後。

    高勇定睛一瞧:此人衣襟筆挺傲氣不凡,雙手背負眉宇軒昂,莫非他就是胸懷天下安國志、才智堪比漢張良的戲志才?

    戲志才亦同時打量眼前少年:濃眉闊目,神色內斂,身材消瘦,姿容挺拔,少了幾分懵懂與頑皮,多了些許睿智與穩重。

    高勇拉下張飛獨步上前抱拳施禮:「想必公台即是穎川聞名的戲先生?」

    戲志才回禮:「正是在下,不知小兄弟是?」

    高勇答道:「幽州玄菟郡太守,姓高名勇,因不滿十六歲,尚未取表字。」

    戲志才微微點頭:「玄菟距此千里之遙,高太守定然旅途勞頓。寒室簡陋,尚可略備酒菜,請高太守莫要嫌棄。」言罷伸手想請。

    高勇毫不客氣:「如此晚輩叨擾了!」

    張飛看到戲志才頗有禮數火氣大消,嘿嘿笑道:「還算有名士風範!張飛山野村夫不懂禮數,望戲先生見諒!」

    戲志才哈哈笑道:「張壯士過謙,能被高太守看重者絕不普通。請!」

    魏明抱拳:「在下魏明,現任遼西都尉。」

    孫泰亦自行介紹:「在下孫泰,現任玄菟校尉。」

    戲志才依次回禮,面容雖波瀾不驚,內心卻頗為驚訝:張飛不用細說,單看外表即知是世間少有的猛將;魏明面容清秀身材魁梧,是員文武雙全的大將;孫泰神情肅穆,沉穩中略顯急躁,眉宇間寫滿忠貞與剛毅。

    眾人進入院內,戲志才讓僕人帶領魏明、張飛等人進入旁廳休息。張飛倒是沒有什麼,彷彿來到自己家中,大呼小叫要喝酒吃肉大快朵頤,魏明、孫泰卻堅持陪在高勇身邊。戲志才心中讚許,引領三人步入客廳。

    溫水潤喉,寒氣消退。戲志才首先問道:「高太守此來何意?決不會是慕名拜訪這麼簡單吧?」

    高勇熱水入肚通體暖意,見戲志才直奔主題自己也不好敷衍,乾脆回答:「請戲先生出山保黎民、安社稷!」

    戲志才聽罷頓時哈哈大笑,孫泰、魏明同時警覺,各自手按刀劍。許久,戲志才止住笑聲,厲聲喝問:「保黎民、安社稷?好大的口氣!知不知道僅憑此六字足以滅族抄家!」

    聽聞此言,魏明、孫泰同時抽出刀劍。高勇凝望戲志才,見其眼中毫無怒色,心下放寬,抬起右手道:「我們是客人,怎可無禮!」隨後悠然自得的品味溫水滋味,「倘如是光武帝再世或許有此下場,但僅憑現在的朝廷……難!」

    戲志才平靜如常彷彿早知答案,反是見高勇鎮定如斯心中大為讚賞,問道:「何以見得?」

    高勇輕輕放下水碗,數指回答:「其一,皇上處事不明、任用奸佞;其二,朝綱混亂、軍備荒廢、吏治敗壞;其三,天災**不斷,聖命難出皇城!」

    戲志才聞聽此言首次露出震驚神色,雖僅一瞬仍被高勇看在眼裡,「一、二條名士皆知,可這第三條從何說起?」

    高勇清晰而緩慢的說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張角——太平道!」

    戲志才神情一怔,再次仔細打量面前少年,「高太守何時加入的太平道?」

    此番輪到高勇大笑,「太平道?張角下跪哀求我都不去!」

    戲志才突然換了一副表情,拍手讚道:「文若眼光精準,我正奇怪為何一向自詡清高的他怎麼會去輔佐一個年紀輕輕沒有顯赫家世、沒有深厚背景的無名少年,如今一見……嗯,志才心服口服!」

    這時,僕人推門入內:「老爺,陳公子又來向您請教了。」

    戲志才看看高勇說道:「高太守,志才給你引薦一位青年才俊!有請陳公子。」

    高勇一聽頓覺奇怪,「戲先生,這位陳公子是何許人?」

    戲志才伸手指向門外笑道:「來了!」

    「晚輩陳群拜見戲先生!多番叨擾,望請海涵!」

    「什麼?陳群?」高勇驚訝萬分,剛剛喝入口中的水順著嘴角倒流出來,心中記起陳群履歷。孫泰見高勇異狀,急忙呼喚:「主公,主公,您怎麼了?」

    聽到孫泰的聲音,高勇的思緒才由《三國誌》的記載中回來,將口中余水嚥下,擦去衣襟水珠,聚攏目光仔細打量,只見陳群:清雅威儀冠朝堂,年輕有為志高昂。九品官制傳後世,兩朝托孤忠名揚。

    戲志才起身相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陳群躬身施禮:「戲先生因何事如此高興?可否與晚輩分享?」

    戲志才笑道:「長文目光敏銳,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來,我給你引薦,這位少年就是你仰慕已久的幽州高勇!」

    「嗯……咦……什麼?你便是造出高紙、刊印書籍的幽州高勇?」

    高勇起身施禮:「正是!」

    「啊!群一直以為……想不到竟如此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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