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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九卷 旌旗漫卷 不須誇第七百四十九章 攻城(二) 文 / 河邊草

    「放,放,放。」

    擺正方向,設好仰角,快速搭建起來的望山之上,輻重營軍卒一邊熟練的測算著距離以及投石的弧度,一邊大聲向下傳令,一座座形貌猙獰的投炮在做著細微的調整,丁壯們揮汗如雨,喊著號子,推動笨重的投炮,或左或右,或前或後,做著校正。

    三十七座投炮,猛虎武勝軍已經傾盡所有,因為可以拆卸,運起來也就方便的多,到了河中,在解州城下稍lu猙獰,之後到臨汾,一個冬天,軍中工匠又趕製出四十餘具,但比起從長安運過來的這些,製作的便不可能那麼細緻,射程也遠不能相比。[]

    射程在五六百步之間,可以拆卸,但因為是就地取材,也就無法做到經久耐用,也就是說,用上一時半會還成,但無法持久,毀壞率高的驚人,所以,在這個距離上,也只有那些長安國武監製作的投炮,可以發威,其餘還待推進一些,才能用得上。

    午時方過,隨著大旗舞動,傳令兵聲嘶力竭的下著軍令

    驟然間,城下秦軍陣內齊齊發出沉悶的巨響,猛的飛起無數黑影,在陽光照射之下,顯得格外的清晰。

    巨石排空,帶著令人驚悚的呼嘯聲,劃出優美的弧線,似慢實快的落下。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便是做夢,估計也不會夢到這等恐怖的場景巨石呼嘯著鼻下,一聲聲轟鳴,就像是炸雷在耳邊迴響。

    有的砸在城牆上,有的飛上城垛,有的直接越過城牆,飛入城內,大地在震動,城牆在搖晃,天地之威一般,讓人無從抗拒,甚至無從躲閃,亂石飛濺,房倒屋塌,塵土遮天蔽日,末日降臨一般。

    城下的秦軍木呆呆的看著即便*重營的「罪魁禍首」們也被這等場景震的久久無語,此等攻城利器,一旦成了規模,造成的後果,根本不是一具兩具可以比擬的了的。

    城牆上早已沒了金兵是身影,直到半晌過後,城頭,城下才隱約響起尖利的喊叫聲其中夾雜著的是,無數人的痛苦哀號聲,但城頭上沒人敢再露頭,最驍勇的金兵,也只能臉色蒼白滿是恐懼的躲在城垛後面,祈禱著不要被那從天而降的石頭砸個稀爛。

    「愣著幹什麼?快,再來,再來,再來三輪

    杜橙卿用他那在國武監練出的大嗓門,不停的吼叫著聲音已經帶了些嘶啞,眼睛瞪的老大,裡面全是興奮的血絲看上去有些嚇人,哪裡還有一絲讀書人該有的氣息?

    吱呀呀的聲響中投臂被再次壓下出一個恐怖的弧度,丁壯們迅速的將巨大的石塊裝好,發令之聲,顯得簡短乾脆而又冷漠無情。

    轟隆隆的聲音,好像是在打雷,汾州城南城,遭受到了有史以來,最猛烈的攻擊,也考驗著這座百年重鎮的城牆的堅固程度以及守軍的耐受能力。

    趙石冷冷在陣後瞧著在這種攻擊中,不時瑟瑟發抖的汾州城牆,沒有多少動容,見識過後是槍林彈雨的他,對於投炮這種原始的東西所造成的景象,並無多少驚奇,他在心裡默默猜測著,這樣厚重的城牆,能夠承受多少次這樣的重擊?

    若是效果一般,也就罷了,若是城牆能夠用這種方法破開,那麼,世間又有幾座城池不能攻陷?

    站在他旁邊的木華黎,眼睛瞪的老大,顯得格外的興奮,年輕的蒙古人,好像天生便為戰陣而生,他正在瘋狂的汲取一切可以用來戰勝對手的方法手段,而投炮的威力,讓他感到震撼的同時,也將這災難般的場景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腦海之中,再也無法磨滅。

    趙幽燕,王勝保等人嘴巴微微張開,頭一次見到這等毀天滅地般的場面,讓他們心裡滿是震驚以及駭然,心頭在狂跳,血液在加速流動,身上不時起著雞皮疙瘩,他們確實被驚到了。

    完顏和尚同樣在呆呆看著這令人震撼而又驚悚的場面,巨大的石塊輕鬆飛過城牆,像流星般墜落於地面,響動震耳欲聾,接著便是翻滾,一切擋在它前面的東西幾乎都如同薄紙般,被撕裂,被撞爛,直到石塊慢下來,停止這可怕的滾動。

    士卒在驚惶的奔跑,傷者在無助的哀嚎,接著,一切都被遮蔽在塵土飛揚之中,霧濛濛的,好像草原上的風沙降臨到了世間。

    一塊巨石飛的格外的遠,轟然落下,砸在一處靠近城牆的民房上,直接穿透屋頂,沒了進去,接著又從側面投壁而出,巨大的石塊,像個頑皮的孩子,彈跳著,又闖入另一戶人家的,轟隆隆一陣大響,卻從正門處穿出,在街道上旋轉著,不甘心的停了下來,不遠處的房子,禁不住這等肆虐,在完顏和尚眼中,如同慢動作般,塌了下去。

    一眾親兵大驚之下,擁著完顏和尚,以及面無人色的將領們,轉身就又退出老遠,最後一眼,完顏和尚能清晰的看見石塊上的斑駁以及上面掛著的新鮮的血肉。

    完顏和尚猛的掙開,等著一片血紅的眸子,吼叫著「傳令,傳令,全退下來,派十人隊上城,等那些夠娘養的攻城,再派人上去「王秀呢,叫他來見我。」

    「約束漢軍,亂動者,擾亂軍心者,斬。」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有婁完顏和尚在,天塌不下來。」

    如蒙大赦的漢軍士卒紛紛退了下來,離那巨石肆虐的地方遠遠的,心驚膽戰的瞅著前方」重賞之下,一隊漢軍士卒躲在城垛下面,時不時偷眼相外觀看。

    措置得力之下,傷亡迅速降了下來,清點之下,傷亡數百,被當即砸死的到沒多少,多數皆為碎石所傷,一眾金兵將領的心終於算的稍微安定了下來。

    現在的他們,卻只盼望秦人能快點攻城,若是這般……砸下去,誰也不知道,城牆還能不能支撐的住?

    完顏和尚死死盯著城頭方向,秦人投石雖說犀利,但還不足以奪下汾州,最怕怕的還是」火攻」希望漢狗只yu奪城,而不是要將汾州燒成白地,不然的話

    想到這裡,完顏和尚厲聲下令「傳令,多備土石,水具,防備對方火攻」叫耶律哥奴,阿保,完顏祿順,顏顏聚集麾下兵卒,往東城門待命。」

    「王秀。」

    灰頭土臉怕王秀早已到了「末將在。」

    「這裡就交給你了,若有差池,我饒不了你。」

    「傳令輕重營,可以停下來了。」

    「擂鼓,傳令胡為南,章申遠」率部攻城。」

    傳令聲中,軍中戰鼓聲隆隆響起,前陣的秦軍士卒開始整理隊列」

    領兵官在大聲的鼓舞士氣,隨即」一聲令下,秦軍陣前爆發出一陣呼喊之聲,響徹天地,從天空望下去,秦軍大陣中,一排排的秦軍士卒湧出來,快步向前,如同洪水般,漫過城下的空地,向汾州城下湧了上去。

    螞蟻般的士卒,架著雲梯,不一時便到了城下,雲梯被放倒在地,眾多的士卒立即站上去,接著在士卒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被架起來,慢慢搭上城牆。

    攻城之戰,最慘烈的階段終於開始了。

    但這一次,城上卻未在中途射下箭雨,讓秦軍士卒安然到了城下。

    不過此時,城頭上也終於有了響動,一群群金兵,在將領的呼喝聲中,終於在秦軍士卒爬上牆頭之前,湧上了城頭,牢牢佔據了城井各處。

    箭矢開始零星射下來,接著便密集了許多,秦軍士卒揚起圓盾,遮蔽著城頭箭雨,後方弓箭手則彎弓搭箭,與城頭互射。

    鮮血開始流淌,人命開始消逝,不時有人倒下,接著便有人補上,原始而又古老的攻城之戰,一樣的慘烈,一樣的毫無美感,卻一樣的驚心動魄,一樣的恢宏壯麗。

    從遠處望去,高大卻已經被砸的坑坑窪窪的城牆上,已經滿佈秦軍士卒的身影,幾條雲梯終於被架了起來,而和雲梯一起上去的秦軍士卒,猛的跳上城牆,又的被直接砍翻下去,慘叫著跌落,砸在城下的秦軍頭頂,發出悶響。

    有的揮舞著手中兵刃,格擋著攻擊,迅速的跳下城垛,與金兵廝殺在一起。

    隨著上去的人越來越多,喊殺聲猛然上了一個台階,顯得分外的嘈雜,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人發出臨死前的嚎叫,血色在蔓延,殘肢斷臂在增加,揮舞的刀槍,糾纏在一起的人群,片刻之間,汾州城頭之上,便儼然有如地獄一般了。

    「告訴王秀,多派人上去,就算擠,也要把秦人擠下去。」

    眼瞅著城牆之上,秦人軍卒越來越多,漢軍竟有不支之勢,完顏和尚也知道,因為秦人投炮的緣故,許多守城伎倆都成了擺設,守城之難,可想而知,但還是厲聲吩咐。

    而此時,王秀已經來到城牆之下,箭矢在空中呼嘯而過,屢有屍體從城牆栽落,他卻眼睛也不眨一下,其實不用完顏和尚吩咐,他這樣身經百戰的領兵大將,自然知道此時已到了生死關頭,哪裡會有什麼猶豫?

    大聲連續下令,一隊隊已經準備好了金兵士卒湧上城牆,城牆之上,立即人滿為患,不多時,便已陸續有人被擠的慘叫著從城牆上跌落下來。

    秦人士卒施展的餘地越來越少,隨著金兵上城的人數越來越多,城牆之上,人挨人人擠人,卻還是有人不斷的擠上來,很快,便沒了多少空間,秦軍士卒再是驍勇,這個時候也只能不斷的無奈退後,一步,兩步,最終靠在城垛上,讓後面爬上來的秦軍士卒再沒了立足之處。

    好像有些無賴,但卻管用,擁擠的城牆上,不斷有秦人士卒跌落,很快便被遏制住了進攻的勢頭,城牆之上」刀槍再也無用,多數倒下的人,立即便被踐踏而死,哀號之聲,漸漸蓋過了廝殺聲,讓城下的秦軍眾將,又一次見識到了攻城之戰的殘酷之處。

    種懷玉見攻擊受挫」果斷下令」秦軍陣中,銅鑼聲響,秦軍潮水般退了下來。

    但城牆上沒有什麼歡呼聲,不斷有人影從城牆上被擠下來,掉落到屍體遍佈的城牆之下,摔成肉泥。

    種懷玉臉色鐵青,等到秦軍士卒退後,立即下令給稻重營,轟打城牆。過了試探的時候,種懷玉隨之下令,前軍向前,到離城牆四百餘步時停住,令插重營工匠」繼續架設投炮。

    金人之瘋狂,有些出乎意料,但其虛弱之處,也已瞧的清楚,有了投炮的秦軍,眼前的汾州,必定是猛虎武勝軍囊中之物。

    巨石的呼嘯聲,再次成為戰場的主旋律,這一次,還未來得及退下的金兵漢軍,卻是付出了更加慘重的代價。

    巨石呼嘯著落在城頭」城內,來不及退下的金兵絕望的瞅著石塊落在身前身後,甚至是頭上,沒有多少躲避的餘地,只能拚命的向後跑,但石塊落地的轟鳴聲中,總有數條人影被砸的支離破碎,鮮血噴濺,好像霧氣般瀰漫在左右。

    不知多少人慘叫著倒下,被碎石打的頭破血流,又不知多少人被翻滾的巨石追上,撞的骨斷筋折,或被碾成肉泥。

    慘烈的讓人無法言述,能夠正視這一幕的,又將有怎樣冷酷的心腸?這就是戰爭,男兒嚮往,卻又醜陋的一塌糊塗的戰爭。

    但兩方的將領,乃至士卒,都不會有這麼多的感慨,也無暇擁有這等詩人般的情懷,漢軍將領們在竭力的收攏士卒,清點傷亡,安撫軍心。

    而秦人也沒閒著,插重營的大夫們,男男女女一大群,在軍陣中穿插來去,收治傷者,軍官們在清點著傷亡,安撫著一陣衝殺,幾乎體力耗盡,加之有些驚恐的手下士卒,年輕的軍伍,雖顯稚nen,但在這一刻,卻被有條不紊而又準備充足的手段帶來的秩序xing所掩蓋,顯出幾分別樣的從容。

    「報,秦軍前軍進有五百步,又有投炮立下

    完顏和尚臉上肌肉不可抑制的抽動了一下,卻毫不猶豫的下令道:「傳令給耶律哥奴,讓他等秦人下一次攻城,立即率各部騎軍出城,就算死,也要給我破了那些投炮。」

    完全的孤注一擲,因為他知道,有這些投炮在,汾州必陷無疑,秦人之強橫,準備之充足,實已超出預計太多太多。

    五千精騎,五千女真,契丹兒郎,來到汾州,已經折損千餘,而這一去,也不知能有幾人安然回來?太原援軍若不能速來,這汾州又能守得了幾天?

    這一刻,完顏和尚滿心的憤怒以及無奈,還有一絲黯然

    石落如雨,這一次,汾州南城城牆左近,就像是下了一場石雨,城門吊橋早被砸的稀爛,若非王秀事先命人用石頭堵上,城破也許就在眼前了。

    城牆在搖晃,好像隨時都會崩塌,南城靠近城牆一段的民宅,在石雨中被掃平,只剩下些殘垣斷瓦淒涼的留在那裡。

    傷亡無算,卻又變得無家可歸的百姓在哭號,隨即被守城士卒無情的趕走,王秀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隨即命人全城拉取丁壯,助漢軍守城,汾州城整個沸騰了起來,趁機搶掠的,想要攜家帶口出城避難的,比比皆是,但相比南城的慘狀,卻又遜色的多了。

    漢軍不斷分出人手,安靖城內各處,這一戰,汾州死傷之重,已無法計數。

    「傳令,繼續攻城。」

    「猛虎,猛虎」

    「武勝,武勝,武勝。」

    秦軍士卒狂野的呼喊聲,響徹天際,又一鼻的攻防,又一次的碰撞,打開的卻是地獄之門。

    「報」汾州東門,有金兵騎軍出

    喊殺聲中,聲音有些模糊,趙石擺手「再探。」

    隨即「木華黎,王勝保。」

    「末將在。」

    眼前的戰陣廝殺,讓趙石也有些難以自禁,硝煙以及鮮血的味道」

    是如此的清馨,讓人總是無法割捨。

    趙石按捺住心中別樣的興奮,冷笑道:「有人出城送死,咱們成全他,你二人率各部騎軍,歸杜猛林節制,中軍弓手」都調過去」告訴他,務必叫出城之敵片甲無歸,之後移師東門,攻城。」

    「遵令。」

    兩員悍將大聲應令,轉身而去。

    趙石接著下令道:「傳令給種懷玉,叫其防備些右翼,不過不須擔心,只管攻城。」

    傳令兵安令而去。

    趙石抬頭遙望汾州城頭」那裡廝殺還是那般激烈,還缺了些火候,一日而下汾州,好像並非不可能之事了,投炮的威力,以及對於敵手士氣的打擊,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他之前可未想到,能一天拿下汾州重鎮,但現在卻變成了可能,頭一次硬攻堅城,經驗還是有些不足又能想到,有數萬大軍把守的河中重鎮,竟會如此不堪一擊?

    金人漢軍之戰力」再次在趙石心裡下降了一個檔次。

    「趙幽燕。」

    「末將在。」

    「你帶五千人馬,去汾州西門」試探一下,不必強來。」

    「是。」

    戰場之上,總是千變萬化,趙石本以為麾下兵少,主攻一門也就罷了,但現在看來,圍三缺一,卻也能成。

    秦軍又退了下來,王秀所部漢軍,無論士氣,還是臨戰戰力,都可謂之堅強,這在金國漢軍是也算是首屈一指了,但隨著戰事的進行,面對士氣越來越旺的秦軍,崩潰已經漸漸變得不可避免,只是漢軍人數眾多,一力守之,令秦軍暫時還無可奈何而已。

    日頭漸漸偏西,戰場一片狼藉,屍體遍佈,鮮血成溪,折斷的刀槍,箭矢俯拾皆是,烏鴉在頭頂盤旋,鳴叫,為這慘烈的戰場增添了幾許淒涼和悲壯

    隆隆的馬蹄聲在東邊響起,自開戰以來,金人最猛烈的一次攻擊來臨了。

    而迎接他們的,則是已經嚴陣以待的秦軍軍陣以及八千餘秦軍鐵騎

    震動大地的馬蹄聲,掩蓋住了其他所有聲音,一排排的金國精騎,終於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如同無可阻擋的洪流般,一往無回,帶著決死般的氣勢衝向秦軍軍陣,女真,契丹兒郎充滿野性的呼號直衝雲霄。

    對付騎軍的武器,永遠都是同樣的騎兵,戰馬開始奔跑,加速,迎著女真精騎,毫不示弱的衝了上去。

    秦軍軍陣中升起黑壓壓的箭雨,好像烏雲般將陽光遮的一暗,三輪急射,最大射程,足夠覆蓋住女真精騎的前陣。

    女真騎士慘叫著,連人帶馬皆被射成刺蝟,但後面的騎手,並不稍停,踩著人馬的屍體,疾馳入箭雨所劃下的死亡之地……

    如雲般的騎兵對決,慘烈而又短暫,蜂擁而來的秦軍騎軍與抱著決死之心的女真精騎,在這一刻,碰撞出了燦爛的火花。

    箭雨之下,騎士們抽出長刀,揮舞著看向疾馳而來的對手,頭顱高高拋棄,滾燙的鮮血,鋪面而來,卻沒時間擦拭,渾身浴血的戰士,不停的將手中利刃揮向一個接一個的對手,殺人或被殺,生死只決定在一瞬之間。

    胯下的戰馬,奔跑如飛,鮮血,哀號,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他們的眼中,只有活著的對手,不再有其他的任何東西,獸性在他們心中湧動,而獲得最終勝利,往往便是獸性最重的那一個。

    渾身插滿雕翎的大漢,狂野的吼叫著,將眼前劃過的一個個身影,砍翻下馬,向木華黎衝了過來,木華黎滿臉的猙獰,拖著手中已經鮮紅的風刀,刀光閃爍了一下,一蓬鮮血飆出,馬上的騎士晃了晃,猛的栽倒在馬下。

    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猛獸氣息的大漢已經到了,手中寬大的彎刀揮舞著,橫劃而至,切向木華黎腰側。

    木華黎眼睛眨也未眨,一瞬間已經側身過來,在對方乍lu驚容的時候,手中風刀當頭劈下,生死關頭,那大漢怒吼了一聲,想要閃避,但是已經晚了,風刀偏著劈下,從他的頸側,劈到肩胂,卡在骨頭上。

    鮮血噴灑之際,兩騎相錯而過,木華黎瞬間坐直身子,從馬鞍子上抽出另一把風刀,迎向下一個對手,但那大漢,卻栽落在馬下,幾乎瞬間,便被紛亂的馬蹄踩成了肉醬。

    耶律弄奴,死

    女真精騎,並非浪得虛名,八千秦軍騎軍,竟不能完全攔住,越來越多的女真騎兵殺透秦軍騎軍軍陣,帶著滿身的鮮紅,已經被鮮血刺激的同樣成為血紅色的眸子,直往秦軍右翼步軍軍陣撞了上去……

    「殺過去,殺過去」

    「長槍手,抬槍。」

    密密麻麻的長槍,將秦軍陣前布成刺蝟。

    女真騎兵幾乎幾息之間便撞了上來,一個金兵人馬被長槍穿透,馬上騎士慘叫著摔出,但那金兵卻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中的彎刀扔出去,砸在一個長槍手的臉上,頓時滿臉鮮血,栽倒在地。

    戰馬哀鳴著倒下,撞的槍手立足不穩,向後摔倒。

    這樣的情形,在各處上演,被疾奔而來的戰馬撞飛的身影更是比比皆是。

    倖存下來的金人騎兵,匯聚了起來,從幾個缺口湧入秦軍陣中,立時便是血雨紛飛,幾乎無可阻擋的向前衝去。

    女真精騎,天下強軍,在這一刻,終於顯示出了他們堪稱恐怖的戰力,四千精騎,殺透八千秦軍騎軍軍陣,鋒芒未減,更將嚴陣以待的秦軍右翼,沖的搖搖欲墜

    這一刻,站在高處,縱覽全局的趙石,都是猛的一驚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金國雖已日薄西山,但這最後的輝煌,仍是讓人驚怖,讓趙石心中,剛剛有些的輕敵之意,隨即消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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