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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六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第四百六十九章 貴客(二) 文 / 河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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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客?」趙石目光一凝,陳惜身在府中已經呆了兩秉性他卻也知道的清楚,年少老成,聰明天縱,外雖示人以謙和自抑,如溫文君子,但內裡卻是孤高傲岸,不屑於眾人同的一個人,這便是是他和他那位驚采絕艷的爺爺不同的地方了,陳老先生生性飄逸卻深懂內斂之道,常於不經意間別出樞機,使人折服。

    其實這兩人卻是不能比較的,陳老先生一生坎坷,屢經風雨,那份沉積下來的厚重和從容卻不是現在的陳常壽可以比擬的了的。

    不過爺兩個最大的相同點便是兩人都是地道的陰謀論者,總喜歡揣摩別人的一言一行,這種言傳身教,承繼下來的陰私心理,讓他們只能成為別人的助力,卻很難真正站在陽光之下,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

    不過,能從陳惜身嘴裡聽到貴客兩個字,那趙石也就毫不懷,來人一定非比尋常的。

    「這人大人也見過的,大人應該不會忘了身為楊相府中長史的南先生吧?」

    趙石微微點頭,海中出現的是那個身材高大,面門上帶著疤痕,但卻諱莫如深的身影,那位南先生也是謀士幕僚之屬,很得當今宰輔楊感的器重,能為相府長史,才能智慧自也是超凡脫俗,這個不用懷。

    當初離京東去潼關之舉是此人給出的主意,不過此人給趙石的感覺總帶著些神秘的味道,和陳常壽等人不同,這人來歷若是他自己不說,便根本無從考據,身上還常年帶著一柄長劍,看上去頗有古君子之風,但趙石是什麼人?卻能敏感的從對方身上感覺出一絲隱藏極深的彪悍之氣,若非經過生死錘磨的人,斷不會如此的。

    「他可說了到上來是所為何事?」兩人一邊朝外走著,趙石一邊問道。

    陳惜身笑著點頭,「無事登三寶殿,大人可能不知,這位南先生在大人東征之後是時常來府的,都由我與鴻儒三人相陪,飲酒暢談,惜身暗自觀瞧此人見多識廣,天文地理治兵事,鄉野雜談,涉獵之廣,見聞之博,實是讓人歎為觀止說惜身,便是曾在外遊學數年跡遍佈大秦的鴻儒也是自歎不如的,再加此人心思敏銳,才智不凡,以惜身看,此人實是個無雙智士……

    不過,為觀之人其氣抑鬱,常懷心事有故事在身,此次前來求見大人身之前試探了一下,卻是……大人不妨靜下心來心置腹,與之細談一番,也許……」

    「哦?」趙石心一動。有些惑地看了陳常壽一眼。這番話地意思是……不可能吧。那位南先生現在可是相府長史。卻要來就他這座小廟?多少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知道人不信。惜身這裡也是滿腹惑地。此人為相府長史。於楊相來說也算得上是心腹之人。若是千里求官之人。到了此等位置。到也不必捨近求遠……楊相如今雖然已經年邁。但門生故吏遍佈朝野內外。以其人之才幹。只需楊相一封薦書。到了哪裡。只要稍微展佈才學。過上數年。其人之成就也是未可限量地。但如今……這也正是我與鴻儒疑惑之處了。」

    「不過之前他為大人謀劃將來。如今又於大人臨行之際來尋。觀其言行聲氣。坐臥不安。滿懷心事。欲言又止。卻是有求而來地樣子。其為相府長史。朝廷政令。過其耳目。文政書函半出其手。卻有什麼事是難以開口地?還要求到咱們門上?」

    「以我想來。在這個關節上。無非就是大人將要南下川中之事了。其人不慕權勢。不喜金銀財貨。腹中有錦繡。文名卻又不顯於長安。若為親朋故舊討好處而來。這口有什麼難開地?如此一來。他地心思也便好猜地很了。若非是自己想隨行南下。便是借大人南下之機。想求大人辦些難以啟齒之事了……」

    到這裡。陳常壽一雙幽黑地眸子湛然生光。像他這樣地人。最喜揣摩人心。說起這樣地事情來。平日總是表現地淡然自若地一個人。此時卻是興奮地跟什麼似地。說到此處。對上趙石有些審視地目光。這才豁然一驚。隨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大人若想結好於此人。這卻是個機會。大人以為如何?」

    「看看再說吧。」趙石淡淡道了一句,想的到也不是別的,對於這些幕僚之屬,經過這麼多的

    他也能清楚的明白其作用的,只是南十八這個人他覺把握,對於這樣一個神神秘秘的人,不用靠近也就罷了,若是留在身邊,總是感覺有些不舒服的,這是他的天性使然,甚至此時心裡還暗自猜測,這人不會是內衙的人吧?轉念一想,又不可能。

    他這心裡翻湧著千般的念頭,旁邊的陳常壽微微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心中卻已凜然不已,眼前這位大人本來就是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天生的心性堅忍,殺伐果斷,雖說在權術之上還顯稚嫩,他跟隨於身邊這些時日,隨著這位大人在軍中聲明日隆,官位日高之際,他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位大人的鋒芒日斂之餘,這城府卻是日漸深沉,便似如今這短短幾個字出口,便容不得他輕鬆對待,想的也全是這位大人聽了自己這番話,心思若何,是否稍有意動,或者是自己說的做的有些逾越身份,引起了這位大人的不快,還是說只是自己胡亂猜……

    微微垂下頭來,這些胡思亂想卻沒有半點流露在臉上,不過心中也是暗歎,就像是爺爺說的那般,為人謀劃者,心思卻得有一多半兒放在揣摩東主的意思上面,不然難免有事倍功半之憂,甚至會危及自身,看來以後說話卻是要小心些了。

    兩人想著各自心事,一路行來再無一言相談。

    前面花廳之上,李博文陪在南十八身旁,悠閒的靠在椅背之上,嘴角眉梢帶著些堪稱玩味的笑意,此時看著南十八一口將杯中香茶一飲而盡,已經額頭見汗的侍候丫鬟趕緊再次上前將茶碗斟滿,這位先生也不是頭一次來府中做客了,但這一次怎麼好像專門是來上門喝茶的?

    看著小丫鬟一古怪的退後,又去沖泡新茶,李博文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南兄到是與我家大人頗為相像,可以結為知己的……」

    南十八此時也不遮掩那腹的心事,神情頗為沉鬱,瞟了李博文一眼,兩人已經很是熟悉,知道此人嘴尖舌利,若自己接上一句半句,這接踵而來的話語必定不會讓自己愉快的了,但說起來,此次前來,要想取信於人,達到目的,說不得是要將自己的來歷透露出來的,只是透露多少,會不會引來禍端,多年深藏心底的秘密一旦要曝露人前,又該怎麼開口,這許多念頭紛擾而至,便是他這樣聰明絕頂,心性堅毅之輩也不由有些瞻前顧後,惶恐在心的,哪裡還有心情跟人鬥嘴?

    於是也只是:口應和道:「哦,此話怎講?」

    李博文卻不管這些,這十八年來數次來府中做客,詩書之屬倒背如流,解文析字別處蹊徑,談起其他來,也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一般,便是他自負聰明才幹,也常有自歎不如之感的,這個南十八在他看來,府中之人也就陳常壽還能與之相較,但卻也輸在見識之上,到好似這一輩子所見人物,卻真要屬此人為第一了,不過他這人性子有些彆扭,心中雖是佩服,但總有些不服氣,見縫插針也要計較一番,此時見對方魂不守舍,他哪裡會放過取笑的機會?

    一見方接茬,心中大喜,立即笑道:「我家大人飲茶如酒,滿長安誰人不知?鴻儒原本以為此為我家大人一絕,但今日一見南兄這等飲法,才知原來南兄也是此道中人,失敬失敬。」

    南十八搖苦笑以對,心中越發的煩躁了起來,恨不能將李博文的嘴給堵上,到也不怪他這樣的心機城府卻也沉不住氣,他如今已經年過不惑,這一生也沒有別的念頭,只為那一件事而活著,唯一後悔的就是奔波本生,身邊從不乏女子傾慕,但他胸中積鬱難消,也覺著若是娶妻,最終也會蹈了父親的覆轍,又何必讓婦人女子跟著自己受苦?所以從未起過娶妻的心思,但如今年紀老大,不但一事無成,再這麼下去,連子嗣傳承也要斷了,將來到了地下,怎麼跟祖宗交代?這般想來,心神哪裡安靜得了……

    此次來,他也存了破釜沉舟之心,楊感年紀老邁,他也明白,楊相一去,便是能得個一官半職,但一腔心思多半還是成空,所以他也打定了主意,若此門不通,今生恐怕是無望的了,不如安靜下來,娶妻生子,讓南家不至斷了香火,其他的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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