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八章 所有之爭 文 / 夏商
. 蘭斯現在有兩條路,向南回到流風國,然後向西,到達明珠國;又或者向北,到達都蘭山脈北麓,然後轉頭向西,等到到達明珠國的地界北側,再繞回來,這條路當然會相對來說遠一些。
但是,如果繞回流風王國,蘭斯是在擔心,被黑暗聖教發現自己的蹤跡,又會遭到無休無止的追殺。想到這裡,蘭斯心中仍然感到毛骨悚然,所以寧願轉頭向北,多做一段路。
蘭斯在離開東方聯盟前,曾經聽人提到過,在都蘭山脈橫亙大陸,東西連綿數千里的過程中,山勢時而高聳,時而舒緩,有幾個地方,是可以通過的關隘,在那裡,人們設置了各種各樣的關卡,駐紮重兵,防止獸人的進攻。
而在平常,這些地方就會成為人類世界和獸人世界相互交流和貿易的主要通道。由於東方聯盟對於進入其地區的貿易者並不徵收任何的關稅,因此,才成為非常重要的貿易中心。
但是從東方聯盟採購了貨物,運向西方的人類國家,比如說水晶王國,明珠王國,以及在大陸的最西方的楚南等國家,最直接的路線當然是直接穿過流風王國,明珠王國,一路東行,但是這條路上關卡重重,每過一個關卡,都會徵收極高的關稅。
因此,有一些商人寧願繞道,從東方聯盟購買貨物然後出關到都蘭山脈的北側,沿著都蘭山脈的腳下一路東行。
這一段地區,名義上來說,屬於獸人的聚居區,事實上,卻地廣人稀,在獸人看來,屬於窮鄉僻壤的蠻荒之地,結果卻成為貿易商販們的主要的運輸通道。
因此,蘭斯決定轉頭向北,越過都蘭山,在繼續他前往明珠國的旅程。
在亂山叢中行走,總會有一些預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比如,費了半天的時間才爬上一座小小的山峰,站在峰頂,卻發現山的另一面是懸崖,只好原路繞回,又或者,你發現你的正前方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為了繞過他,經常會需要花一兩天的時間甚至更長。
就這樣,只有不到百里的直線距離,但是蘭斯和淺雨卻整整走了半個月。
好在兩個人體質都非常的特殊,無論是體力耐力和敏捷度,都遠遠超過常人。
特別是淺雨,似乎還非常的喜歡這種在山間流浪的生活。
剛剛開始離開山谷時候的那種恐懼,害怕,茫然失措,無所適從的感覺,開始漸漸地淡了下去,她開始漸漸地發現,外面的世界,也沒有什麼可怕的。甚至開始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看著淺雨逐漸地從離開山谷的思鄉的低沉情緒中走出來,臉上漸漸地有了笑容,蘭斯也漸漸地放下了心。
蘭斯發現,自己開始不由自主地對淺雨表現出強烈的關心。他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注視著淺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最奇怪的是,每當蘭斯這樣做的時候,總能夠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
在山間生活的本領,淺雨是從小就培養會的。特別是在狩獵和尋找食物方面,蘭斯簡直望塵莫及。淺雨彷彿總是有一種本能,知道哪裡會有食物,哪裡會有水。
淺雨仍然非常沉默。
蘭斯經常主動地逗她說話,她的回答一般都非常簡單,但是至少已經可以說出比較流暢的句子,儘管她的語調還稍微有些生硬。
夜晚的時候,兩個人總會生出一堆篝火,在萬山叢中,野獸的嚎叫聲此起彼伏,淺雨就靠在蘭斯胸脯上,一動不動。
有的時候蘭斯會以為淺雨已經睡著了,低頭看的時候,就會看到淺雨那睜大了的眼睛,在夜空中反射的星星的光芒,蘭斯就會覺得,自己懷中著這個少女,就彷彿是一個謎一樣,是自己永遠都無法瞭解的。
淺雨開始越來越習慣於蘭斯的存在,甚至於,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帶著蘭斯一起,一刻都不肯離開。就彷彿是她永遠拿在右手上的那根木棍。
開始的幾天裡,蘭斯辛辛苦苦地阻止自己思考任何的女孩子有關的問題,防止被在他旁邊的淺雨窺探了去,後來,在蘭斯的反覆要求下,淺雨終於同意將那串水晶項鏈從頸子上取了下來,放到懷裡,這才讓蘭斯鬆了一口氣。
蘭斯開始意識到,和淺雨相處是一件非常簡單,又非常困難的事情。淺雨絕對不是一個非常柔順的女孩子,儘管在大多數時候,他就像一隻聽話的小貓一樣,恬靜而溫順,但是,一旦她發起脾氣來的時候,就像一隻發怒的豹子,讓蘭斯無可奈何。
終於來到了都蘭山脈北側,離開了山區,進入了平原地帶。
到處都是一叢一叢的高高的樺樹林,各種各樣的野花和蝴蝶,在草地上四處可見。空氣中也充滿著花草樹木的清香。高高的天空上飄灑的幾朵純淨的白雲。蘭斯覺得自己的呼吸也彷彿輕鬆了許多。
平生頭一次見到眼前這種景色的淺雨更是興奮不已,好奇的眼睛總是睜得大大的,四處觀察,雖然還帶著一點點的戒備,但同時也閃爍著永不疲倦的好奇。
蘭斯開始轉頭向東行走,路上很少看到有其他的生物。蘭斯向前走了幾十里地,只見到了一個半獸人的小屋,裡面住著一家幾口的半獸人。
半獸人是在獸人當中地位比較低級的一個族群,但是又是人口眾多的一個族群。他們的個子比人類要矮,體形也較為瘦小,單打獨鬥從來都不是人類的對手,而且也很少具有進攻性。
大部分半獸人是軟弱的,他們有尖尖的角和長長的耳朵,綠褐色的皮膚,紅褐色的眼睛,棕黑色或者是綠褐色的頭髮,寬寬的向前突出的下巴讓他們顯得有些憨厚甚至有些愚蠢,這些相貌特點,在人類的眼中無疑是非常醜陋的。
看到蘭斯的時候,他們表現出了害怕。蘭斯發現自己很難聽懂半獸人那含含糊糊地吐字不清不楚的話語。儘管,蘭斯覺得大半獸人的語言和自己的語言有很多相似之處。
蘭斯盡量地表現出自己沒有惡意,但是那個鬍鬚已經變得花白,彎腰駝背的老半獸人,仍然是將她的三個孫子拉到背後,戒備地望著蘭斯。
蘭斯並不知道,居住在人類比鄰的地區的半獸人,由於他們性情溫順,老實,而且有較高的耕種的技巧,又不善於也沒有能力反抗,就成為人類掠奪的對象。
蘭斯只好好奇的看了兩眼那幾個也同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的小小的半獸人,最後離開了那半獸人的家。
而淺雨,從頭到尾都躲在蘭斯的身後,左手緊緊握著蘭斯的右手,而自己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木棒。這也許是一種長期養成的像野獸一樣的本能地戒心吧。
在路上,蘭斯也遇到了幾批看起來像是客商的人們。他們的貨物一般都由馬車拉著,周圍一般都會有幾十名騎馬的武士保護。看到蘭斯和淺雨兩個人步行在這平原上的時候,都向蘭斯投來驚訝的目光。
儘管是平原地區,還是經常能夠非常容易地打到一些小的野味,摘到各種野果,吃的問題非常容易解決。
但是淺雨那奇怪的服裝卻成了一個巨大的問題。淺雨那自製的皮裙,以及那僅僅遮住了胸部的皮上衣,無論是從半獸人還是從人類的欣賞眼光看來,都算得上是一種奇裝異服。
無奈之下,蘭斯正好將自己的一身衣服貢獻出來,讓淺雨穿上。淺雨的個子比較同齡的孩子要高一些,纖瘦細長,穿上蘭斯的衣服,除了微微有些肥大之外,還是比較合身的。
穿上男式衣服,再加上他那短短的紅色頭髮,不仔細看的時候,真的會把它當成一個男孩。
向前走了幾天以後,前面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城鎮。
蘭斯走到城鎮之中,發現裡面竟然有大半的是人類,只有少數的獸人半獸人。而他們多半都在從事的低下的工作。這讓蘭斯覺得非常詫異。
相信應該是由於在這條路上頻繁來往的客商,才使這種人類偷偷建立的小鎮成為一種必然的需求。在長途旅行的中間可以有休息和整理裝備的地方。
裡面有很多的酒館和客棧,大量的從東方聯盟向西方國家運送貨物進行貿易的商販都停留在這裡休息。
路的兩旁,有的販賣各種各樣的武器,道具,以及旅行用品之類的小攤。
淺雨一直帶著好奇和戒備的神情,緊緊的握著蘭斯的手,躲在蘭斯的背後,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她的目光很快被周圍的小攤上陳列的各種各樣的用具吸引住了。
最後,淺雨的目光直直地注視在了一個小小的泥人身上。她的目光立刻就彷彿被粘住了一樣,再也無法從那泥人的身上離開。
那個泥人捏的是一個正在翩翩起舞的少女,她掂起了右腳的腳尖,抬起了左腳,左手放在後腰,右手舉在頭頂,下巴微微上翹,臉上露出微笑,那神情和姿態,都做得惟妙惟肖。
聽說在獸人的族群裡面,一些身材弱小,但是卻非常靈巧的族群能夠雕刻出非常精緻的泥塑,或者是雕塑,具有非常高的價值。但是這個雕塑雕刻的卻是一個人類的少女,讓人非常懷疑,是否會是出於獸人的手筆。
忽然,淺雨鬆開了握著蘭斯的手,像風一樣地衝了過去,抓住了那個小小的泥人,又像一陣風一樣的衝到蘭斯的身邊,愛不釋手地望著手中的雕塑。
那小攤的主人大聲地喝嗎:「站住!小丫頭,不要跑,你敢偷我的東西。」
蘭斯愣了一愣,這時,那攤主已經圍了上來。
周圍的小攤攤主也都是互相認識的,一齊湧了上來,十幾個人把蘭斯和淺雨圍在中間。
蘭斯還沒有反應,淺雨已經感覺到了周圍的人的敵意,本能地揮舞手中的木棒,臉上露出凶狠地表情,像一隻野獸一樣的向周圍的人吼叫。
蘭斯急忙制止淺雨,說道:「淺雨,不要這樣。把東西給我。」
那泥人被淺雨牢牢攥在手裡,淺雨將手放在背後,瞪著蘭斯,沒有回答。
蘭斯歎了口氣,轉頭向老闆問道:「多少錢?我買了。」
那攤主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向蘭斯伸出手:「一個金幣。」
蘭斯自然知道,這攤主是在漫天要價,要價比這泥人的實際價值高出十倍不止,但是也無可奈何。
蘭斯伸手往懷中伸去,卻發現懷中分文皆無,這才想起,自己的錢已經全部被淺雨沒收了。
蘭斯轉頭對淺雨說道:「淺雨,把你的懷裡的金幣給我一個。」
淺雨固執地搖了搖頭。
「快一點!」蘭斯堅決地說道。
淺雨仍然是搖頭,反而向後退了一步,一副倔強的表情。
蘭斯心中有點光火,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客氣:「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淺雨又往後退了一步,猛烈地搖了搖頭,有些受傷地望著蘭斯,看起來彷彿被蘭斯的語氣傷到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蘭斯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被淺雨的目光看著有些心軟,這時,旁觀的攤主們開始議論紛紛,幸災樂禍地嘲笑著蘭斯:
「哪裡來的丫頭,竟然敢來到這裡搶東西!」
「沒有錢就不要拿嗎,搞出這麼多事來!」
那個攤主也不客氣不耐煩地大聲說道:「喂,兩個小傢伙,不給錢就把東西還我!」
說著,走上兩步,在蘭斯的肩頭推了一把,把蘭斯向後推了一步,伸手就向淺雨的手臂抓去。
蘭斯暗叫不好,剛剛要出聲阻止,淺雨就已經發動了。
那種長時間在野外與野獸生存訓練出來的本能,對於周圍的人的敵意是非常敏感的,如果不是有蘭斯阻止,淺雨恐怕早就已經出手了。
此刻,那攤主的手伸向淺雨的時候,淺雨就再一次感到了受到攻擊,她的野性終於爆發了。
淺雨揮動的手中的木棒,聽到嗚嗚的聲響,以及撲撲的連續的木棒打在肉上的聲音,然後就是那攤主的慘叫聲。
蘭斯痛不欲生地將手放在眼前,不忍心看到將要發生的事情。
那攤主手還沒有接觸到淺雨的手臂,就被突如其來的木棒打了個頭昏腦脹,最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作為圍觀的攤主們都吆喝起來,對於淺雨的這種無理的反應,大家都義憤填膺,捲起了衣袖,準備打抱不平。他們一邊吆喝著,一邊衝了上來,
這種反應反而進一步刺激了淺雨的敵意,毫不猶豫地揮動著木棒,連續的擊出,一轉眼的時間,最前面的三四個人就倒在了地上,慘叫聲不絕。
後面還沒有衝上來的人立刻就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往前衝,還是退回去。
蘭斯急忙抓住了淺雨的手,發足狂奔,遠遠地將那些人,拋在了身後。
而那些人也在後面大聲地呼喊著抓賊,可惜沒有一個人敢於真的上來抓住這兩個人。
來到僻靜處,蘭斯和淺雨喘了幾口氣,這才放鬆下來。
蘭斯臉色嚴肅,似乎感到自己有責任對淺雨進行教育。於是蘭斯用嚴厲的口氣說道:「你為什麼要拿別人的東西?你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嗎?」
淺雨就瞪視著蘭斯的臉,不說話,也不回答。彷彿被蘭斯的話嚇住了。
蘭斯忽然覺得自己很差勁,竟然會拿這種話來嚇我一個小女孩,急忙用一種緩和的口氣說道:「你拿的東西是別人的,知道嗎?」
淺雨正正地望著蘭斯,看了半晌,忽然搖了搖頭說道:「我的。」
蘭斯拍了拍腦袋,這才意識到問題的癥結所在。原來淺雨一個人生活在荒野之中,從來沒有和別人一起相處過,她的腦子裡邊還沒有別人的和自己的這種區別。至少是不太明白。
一個人在山野之中生活的時候,他喜歡的,就是她自己的,她就可以獲得。不會有別人的這個概念。難怪她會看到自己的身上的項鏈和其它東西,就自然而然地據為己有,把它當成了使自己的,完全不肯還給蘭斯。
蘭斯沉住氣,說道:「每件東西,都有它的主人。明白嗎?屬於你的,你才能夠擁有它。如果是屬於別人的,必須用錢來買。明白了嗎?」
淺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蘭斯繼續說道:「好。現在你想想看,哪些東西是出於你的?」
淺雨想了一會兒,神色有些遲疑,指著自己手中的木棒,說道:「我的!」
蘭斯讚許地點點頭:「還有呢?」
淺雨又想了一下,指著自己背後的包袱說道:「我的!」
蘭斯非常有成就感的微笑地說道:「還有嗎?」
淺雨快活的出了一口氣,左手伸出一隻食指,在四周看了一圈,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指在了蘭斯的面前,指著蘭斯,帶著一點猶豫的口氣說道:「我的!」
蘭斯臉上的表情立刻從自我陶醉變成了愕然到難以置信:「什麼?!不對不對,這一下可錯了。」
淺雨搖了搖頭,白生生的小手的食指有力地點了點蘭斯,用堅定的口氣說道:「我的!」
蘭斯臉上是一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茫然了半天,最後安慰自己:教育豈是一天兩天就能夠達到目標的?所謂潛移默化,嗯,其實我現在的進展也很不錯了,至少她自已經知道了哪些是屬於自己的,那些不屬於自己。
想起了淺雨既然不知道別人的和自己的區別,相信也不會知道金錢的作用。看來他喜歡那幾枚金銀幣,只不過是因為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的天性。看來還必須向她解釋金錢的概念。
蘭斯繼續說道:「好吧,你還要學到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錢。記住,如果你想要別人的東西,必須要拿錢來買。明白嗎?」
淺雨用疑惑的目光望著蘭斯。
蘭斯說道:「比如說,這個泥人是你的,現在我想要,該怎麼辦呢?」
淺雨想了想,突然伸出了那只握著泥人的手,放在蘭斯的面前,「給。」
蘭斯呆住了一刻鐘,聽到了這個意外的答案,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終於承認自己的確不算是一個好的老師。
蘭斯決定事實來向淺雨說明金錢的作用。他向淺雨要了一枚金幣,領著淺雨來到城中的一個酒館之中。
這是城中最大的一個酒館,大廳裡都能夠坐滿百十個人。蘭斯來到的時候,正好有一波過路客商,大概有六七十個人,擠在裡面亂哄哄的。
這些客商攜帶貨物從東方聯盟運向西方國家,如果要走都蘭山脈北麓,也就是蘭斯現在所走的這條路,路上還是有一定的危險的。正因為有這些長途旅行的客商的存在,這也有著大股小股的馬賊和強盜。他們大部分是由獸人中間的流氓和無賴組成。
因此,一般的商隊,至少都需要僱傭兵的存在。此刻這些商人和僱用兵經過了長途的跋涉,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個能夠在人類的城鎮休息的機會,賭錢,喝酒,找樂子,找女人,這都是他們最常用的放鬆的手段。
蘭斯來到酒館中間,找到一個空位坐下,那酒館的招待上來,蘭斯當著淺雨的面,叫了幾樣菜,然後付了錢,洋洋得意地向淺雨顯示金錢的力量。
這一切在淺雨的眼中,顯得如此神奇。
這裡的飯菜也是淺雨從未見過的,淺雨津津有味地品嚐著,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有趣。唯一有些不習慣的就是,這裡面太鬧了,那幾十名僱傭兵在裡面大聲地喧嘩著,互相的調侃著,偶爾還說出一些的粗俗的笑話。
在這些僱傭兵之間,有一個人才魁梧,但是卻又長著一個突出的肚子的僱用兵,看起來有三四十歲,敞著懷,露出胸口的黑絨絨的胸毛,看起來神情粗魯凶悍,說話的聲音最大,看起來像是這一群僱用兵的頭兒。
此刻他正在跟幾個手下的僱用兵相互戲謔,開著一些關於女人的玩笑。
「誰說的,我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醜的,」那僱傭兵大聲說道:「怎麼也得像-」
他伸出手來,彷彿是要在酒館之中找出一個比較的對象,可惜這裡進食的女性幾乎沒有,他的手轉了一個圈,最後指在了淺雨的身上:「每一個都得像這個小妞一樣才行。」
蘭斯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轉頭望了一眼淺雨,顯然淺雨沒有明白那些人在說些什麼。
那些僱傭兵哈哈大笑起來,有些還用嘴吹著口哨,其中一個說道:「是不是真的?洪暴老大,可不要只是嘴上過癮。」一副惡形惡像的樣子。
那個被稱為洪暴老大的僱傭兵,拍了拍胸脯大聲地說道:「我是那種人嗎?給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看看我的本領。」
說著,洪暴往蘭斯這邊走過來,一邊走,搖搖晃晃的,手中拿著一杯酒,口中打著酒嗝,呼吸之間就可以聞到那口中的酒臭,
他走到蘭斯的身邊,拍了拍蘭斯的肩膀,輕浮地說道:「小崽子,毛還沒長成,就帶著妞出來混。你這個妞不錯嘛,水靈靈的。借我玩玩怎麼樣?」說著,一面伸出手向淺雨的臉摸過去。
蘭斯本來並不想生事,主要是覺得自己如果鬧大了事情,很容易被黑暗聖教發現自己的行蹤,但是這一下,已經由不得他了。
那洪暴不知死活的向淺雨的臉上摸去,而淺雨卻警惕地注視著一直侵入到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的洪暴。
在洪暴的手到達淺雨的臉頰前的一剎那,淺雨忽然飛速地伸出了手,在洪暴的手背上留下了四道血淋淋的爪痕。
還沒有等到洪暴發出慘叫,淺雨就已經跳了起來,揮舞的手中的木棒一棒打在了洪暴的左臉頰,這一棒的力氣不小,洪暴頓時向後踉蹌幾步,倒在地上,半邊臉迅速地腫了起來。
洪暴暈頭轉向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用一副又驚又怒的神情瞪者眼前的這個又瘦又小不起眼的小女孩,後面的傭兵也大聲地喊叫著衝了上來,
蘭斯暗叫不好,急忙抓住了淺雨的手,拉著淺雨在這群僱傭兵把他們圍住之前跑出了酒館的大門。
追趕的人在後面大呼小叫著,追了半條街,眼看著兩個人越跑越快,最後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只好作罷,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