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章 詭異身世 文 / 夏商
. 這一次,只有蘭斯一個人光臨,儘管村子裡的所有的人在看到蘭斯的時候的神色都變得很奇怪,但是卻沒再有出現攻擊性的情況。
蘭斯找了幾個成年的村民打聽,他們說著非常奇特的方言,有點類似於科南大路上現在流行的語言,但是似乎有攙雜著一些古代精靈人的語言成分,使他的語調說起來非常的怪異,蘭斯勉強能夠聽懂七八分,於是問起了村裡的薩滿。
蘭斯知道,在科南大陸上,任何一個村落裡面都不可能缺少一個巫師,或者是薩滿,或者是長老。
那個人儘管不是非常熱情,但還是比較友好的向蘭斯指點了巫師的位置。
那名巫師看起來有五十歲左右,精神矍鑠,花白鬍鬚,看起來一臉慈祥。
他看到蘭斯的時候,顯得非常驚訝,兩個人互相寒暄一番,那名巫師才說道:「蘭斯公子是近一百年以來,來到我們村落的唯一一位外鄉人,」
蘭斯點了點頭心中並不覺得詫異,以這個村落周圍的地勢,是很難有外來的人進入的。
「孩子,你是哪一個族的後裔?」那巫師問道。
蘭斯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真的難以回答,儘管蘭斯從小就在聖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裡長大,但是蘭斯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並不是本地人。就連凱西叔叔也不是。
而且,在當地的人,也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會有象蘭斯這樣的金黃色的頭髮,挺直而秀氣的鼻子和碧藍明亮的眼睛。
蘭斯就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就無法知道自己屬於哪一個民族,「啊……我想我應該屬於東方民族……」
那巫師聽到蘭斯的話,感覺非常詫異,「沒有聽說過,是一個新興的民族嗎?」
蘭斯點了點頭,那巫師作出了一幅瞭解的樣子說道:「你知道萊特族嗎?」
蘭斯點了點頭,萊特族發源於光明河畔,也就是最後建立了光明王朝的民族。
那巫師滿意地說道:「大概在一百多年以前,有一個外來人來到這裡,說起了他們的民族具有大陸上最悠久的歷史,他就是一個萊特族人。他說他們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可是你知道麼,這個村子,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以前,足足比他們多出二千年的歷史。」
蘭斯望著那老巫師說到自己的歷史有多麼悠久的時候,透出的一臉沾沾自喜的樣子,不禁一陣好笑。
他一定不知道,萊特族早就在一百多年以前隨著光明王朝的滅亡而消失了,永遠消失在了科南大路上。
蘭斯轉頭看著巫師的簡陋的房子和裡面簡陋的工具,繼續想道:「經過了四千多年的歷史,這個封閉的地區仍然如此的原始,就連東方聯盟都遠遠不如。可見在這四千年當中,他們是多麼的故步自封,不思進取。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呢?」
蘭斯當然不會去掃那老巫師的興,改變話題,談起了淺雨。「請問您知不知道,那個在你們村落外面徘徊的少女,也就是給你們稱做惡魔的少女是怎麼回事?」
提到淺雨,那老巫師的臉色沉重起來,說道:「孩子,離她遠一些吧。她是一個被惡魔詛咒了的傢伙,是一個將會給我們大家帶來災難的傢伙,」
蘭斯忍住了想要為淺雨辯駁的衝動,繼續請求那老巫師給他講解這一段故事。
老巫師帶著回憶的神情說道:「我們這個村子,在很久以來,就一直存在著。在村子的中間,有一個生命女神的神殿,在神殿的中間,是生命女神賜給我們的生命之泉的泉水。這生命之泉的泉水,裡面有著種種的神異之處,最特別的地方,就是無論什麼情況,你如何的使用,這泉水永遠是那麼多,不會多也不會少,永遠也不會乾涸。正是靠著著生命之水的賜福,長久以來,是我們都能夠生活在平靜安詳地環境之中。有病痛,沒有災害,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大概在十五年前,村子裡最好的獵人艾爾夫的妻子生下一個女孩,隨即,不久就去世了。艾爾夫帶著自己的女兒,按照我們的習俗,每一個嬰兒滿月的時候,都要接受生命女神的祝福,接受生命泉水洗禮,這幾乎已經成為不可缺少的一個最重要的儀式。」
聽到這裡,蘭斯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老巫師耐心地解釋說道:「凡是接受了生命泉水洗禮的人,都會健康長壽,無病無災,獲得神靈的保佑。」
蘭斯點了點頭,像這種原始的圖騰崇拜,蘭斯已經聽得多了,心中其實並不相信。
老巫師繼續說道:「結果,艾爾夫的女兒接受洗禮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還清楚地記得,那一次,是我親自為他的女兒接受洗禮,我把那個女孩子放到生命之泉的泉水之中的時候,按照儀式,必須在池中間浸泡一個時辰的時間,但我親眼看著,在那個女孩子浸泡在泉水之中的時候,那生命之泉的泉水的水面慢慢地下降,儀式結束以後,生命之泉居然乾涸了。」
老巫師說到這裡,歎息著說道:「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這個孩子一定是惡魔地轉身,由於這個不潔地惡魔,被我們放到了生命之泉之中洗禮,褻瀆了生命之神,才使生命之泉枯萎了,從那以後,美好的日子結束了,很快地,我們再也無法像以往那樣健康長壽,沒有任何的自然災害。」
蘭斯皺眉說道:「即便是那個孩子讓生命之泉枯萎了,也不能就說,他就是惡魔的化身。」
老巫師堅決地說道:「一定是這樣,不可能再有別的解釋。他就是惡魔的化身,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看著老巫師堅決的樣子,蘭斯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作進一步的糾纏。問道:「後來呢。」
那老巫師回憶地說道:「為了這個原因,我們召集了村裡面所有的村民,最後一致同意,必須殺死這個女嬰,向生命之神獻祭,祈求他的原諒,才能夠讓生命之泉的泉水重新湧出。」
「什麼!」蘭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得出了這樣一個結果。儘管他知道淺雨後來並沒有死,他仍然忍不住緊張地問道:「結果呢?」
那老巫師臉上露出了痛心疾首地表情說道:「誰知道,年輕的艾爾夫,為了一個惡魔,背叛了神靈,他當著眾人的面,在我的面前說,他將會以他的生命和血發誓,絕對不會讓那個女孩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愚蠢的年輕人,從此走上背棄神靈的道路。」
然而,任憑老巫師怎樣批評那年輕的獵手,蘭斯聽到艾爾夫的誓言的時候,都忍不住有一種感動,想起那個年輕的獵手面對的整個世界-對於生活在這個谷地裡的人來說,這個村子本身,其實就意味著世界全部,在這個谷地之外任何的事物,無法影響到這裡-要花多大的勇氣,作出這樣的宣言:「我用我的生命和血發誓,絕對不會讓我的女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蘭斯想像的當時的場景,忍不住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最後,我們決定將頑固不化的艾爾夫驅逐出我們的村莊,永遠都不許他回來。從此,他就在村子東面的山上流浪,依靠打獵為生。」
「後來呢?」蘭斯本能地問了一句。
也許那老巫師本來並不準備再說下去了,——假如蘭斯不再多問一句的話,巫師勉強地強振了一下精神說道:「大概在六七年以前,一場瘟疫降臨到了我們的村落裡,在以前,任何的疾病,只要通過生命之泉泉水的洗禮,都可以霍然而愈,但是,生命泉水已經乾枯,我們全村人都在死亡的威脅之下,因此,我們聚在一起,最後決定,為了全村人的生命安全著想,我們必須想辦法恢復生命之泉的泉水。而回復生命之泉泉水的唯一辦法,就是要用那個惡魔的血來祭祀生命之神,祈求生命之神的原諒。所以,我們必須把那個惡魔抓回來。」
蘭斯心中一動,開始也隱隱感覺到後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老巫師繼續說道:「我們出動了村裡的年輕人,在村子東面搜索那個女孩的下落,最後艾爾夫和他的女兒,逃到了東山的山頂上,」
蘭斯心想,他所說的東山,想必就是放置滾石和檑木的山坡。正好在村子的正東方。
「……我們把他圍在山頂上,要他把他的女兒交出來,結果,艾爾夫突然露出了他的猙獰面目,砍斷了他埋伏在山頂上的一堆滾石和檑木,當場就有十幾個善良的人失去了他們寶貴的生命,他還威脅說,我們再敢打他女兒的注意,就會把所有的滾石檑木全部砍開,讓我們所有的人都死在山坡上。」
聽著老巫師的敘述,儘管那敘述當中充滿著對艾爾夫的痛恨仇恨,但是聽在蘭斯的耳裡,卻好像是無比的讚美。
蘭斯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當時的情景吧,幾百名村民圍在山坡上,在除了武力無法解決問題的情況下,艾爾夫萬般無奈,砍開了其中一堆滾石檑木,登時,十幾個慘死當場,艾爾夫以放開剩下的滾石檑木威脅,使村裡其他的所有的人退了回去。
想必從他帶著他的女兒離開村子的那一天起,就預感到了會有那一天,所以,從他離開村子那一天起,就開始的籌劃著堆在山坡上的滾石檑木,這中間要消耗多少的體力,花費多少的心思,這一切,都是為了他那個小女兒。
蘭斯一陣出神,漏過了中間老巫師所說的一段話。
「……不過,艾爾夫也沒有什麼好下場,沒過兩年,就被惡魔召喚去了,現在還在地獄受苦呢。」
蘭斯默然不語,聽著這個陳年故事,想著此刻正孤零零的在荒野之中生活的淺雨,一方面感覺到了巫師的偏執和痛恨,另一方面又同情著艾爾夫和淺雨父女兩個人不幸的命運。
「我可以去生命女神的神殿看一看嗎?」蘭斯問道。
那老巫師點頭同意,引領著蘭斯來到村子中間,一座看起來非常古老的神殿矗立在蘭斯的面前。
那神殿完全是由巨石構成的,在周圍這些低矮的簡陋的小屋面前,顯得極其的宏偉。石頭的表面,刻著很多各種各樣的精美的花紋,在歲月的銷蝕之下,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蘭斯很懷疑,這個神殿究竟是怎麼建起來的,從目前他所看到的這個村子的情況來看,是沒有能力做這件事情的。
蘭斯來到神殿的中間,看到了那以前曾經是生命之泉,現在卻已經乾涸了的凹坑,也看到了在神殿的正面,所刻著的一個巨大的石碑,上面記錄了一種奇異的古老的文字,蘭斯問道:「請問,這上面的文字,是你們的文字嗎?」
老巫師搖了搖頭,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說道:「不是。我想,應該是神的文字吧。」
蘭斯凝視著眼前的這個碑文,心中隱隱的感覺到,也許這會跟淺雨悲慘的命運有關。說道:「我可以把它拓下來嗎?」
老巫師瞭解的微笑說道:「我想,你是想研究這上面的文字吧?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和你有同樣的心願,曾經把這上面的字拓了一份,後來就沒有再看過,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就把我那一份送給你,你就不用費事了。」
蘭斯欣然的點頭。
在生命神殿的四周轉了兩圈,最後蘭斯還是在那已經乾枯的生命之泉面前站住了,他的內心有一個念頭,從老巫師在敘述事情的經過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已經在心中產生了,而此刻面對著這已經乾枯的生命之泉,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生命之泉乾枯了,自然可以解釋成褻瀆神靈的結果,前提是,這的確是真正的生命之泉的泉水,的確是生命女神的賜福,然而,又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淺雨其實實際上和自己一樣,還有非常奇特的體質,或者,她就是被神所選定的人,她吸收了泉水當中的奇異的能量,成為一個像自己一樣擁有的超人能力的怪物。」
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們就真的是把珠寶當成沙粒,將天使當成惡魔。
當然,這一番話蘭斯是不會當著老巫師的面講的,有些事情是說也說不清的。只有等待時間來驗證。這也正是蘭斯為什麼要獲得碑文上的拓本的原因。
其他實在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於是就跟著老巫師回到他的住所取出了老巫師所做的生命神殿的碑文拓本,向老巫師道謝,然後離開了這個村子。
回去的路上,來此心中翻來覆去地想剛才所聽到的悲慘的故事。進一步,想著淺雨悲慘的身世,蘭斯不禁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淺雨的身世要比自己還要淒慘一點吧,就算自己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總算還有好幾個親人朋友在旁邊照顧安慰,而淺雨呢,只有一個父親,之外,一無所有,不知道他的父親去世之後,這幾年她是如何度過的呢?
一個年輕的小女孩,在荒涼的山野之中,沒有朋友,沒有夥伴,就算她的父親能夠教會他狩獵的技巧,讓她不至於餓死,不至於被野獸果腹,然而,這還遠遠達不到讓一個人健康成長的條件。
人畢竟不是野獸。
蘭斯想著在故事當中,艾爾夫所作的決定以及他讓人血液沸騰的誓言:「我用我的生命和血發誓,絕對不會讓我的女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蘭斯的心中漸漸地萌發了一個新的念頭:我要帶他走。離開這個被愚蠢的人們佔據的世界,領著她到外面去,教會她語言,教會她適應這個社會,她一定可以尋找他自己的生活。
蘭斯自己也知道,作出這個決定是非常不理智的。
蘭斯自己的處境非常艱難。先不說報仇的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目前又被黑暗聖教追殺,前途茫茫,現在再上一個什麼事情都不懂的女孩子。
他有能力教導這個女孩子她所需要的本領嗎?能夠給這個女孩子她所需要的教育嗎?他能夠在淺雨的生活的路上給予真正的指引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蘭斯感到心頭沉甸甸的。
但是,不這樣做,他還有別的選擇嗎?難道就任由淺雨在這樣畸形的環境之中繼續生活下去嗎?繼續過這種人不像人,獸不像獸的生活?
蘭斯知道,他做不出這種事情。也許是因為經過了童年時代的痛苦,蘭斯看到淺雨的時候,就彷彿看到了在命運之中掙扎的自己。
儘管蘭斯此刻仍然在艱難地掙扎,但是至少它自認為已經在某一種程度上能夠反抗命運的擺佈。他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責任,讓淺雨能夠獲得和自己同樣的機會。
回到湖邊的小屋,並沒有發現淺雨。
蘭斯穿過樹林,來到湖邊,看到淺雨正坐在湖邊,升起了一堆火,火上,兩根樹枝插著兩隻又長又肥的魚,差不多已經烤熟了,那魚兒正在絲絲地向下流油。
看到蘭斯的到來,淺雨臉上露出了興奮的微笑:「蘭斯!」
經過了反覆的練習,淺雨再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簡直就像熟極而流。
蘭斯點了點頭,淺雨也沒有問蘭斯到哪裡去了,只是伸手遞給了蘭斯一隻烤好的烤魚,蘭斯接過來,慢慢地吃著,這湖裡的魚油脂甚多,味道確實鮮美。
兩個人一人一條魚,就這樣靜靜地慢慢地吃著,誰也不說話。
吃完了魚,兩個人仍然這樣靜靜地面對面坐著,中間的火堆慢慢的熄滅了,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傍晚不知不覺來臨。
在暮色四起的時候,黑暗不知不覺填滿了兩個人中間的空隙。
蘭斯忽然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淺雨又靜靜地坐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蘭斯知道,淺雨還沒有說話的習慣,如果自己不和他說話,也許就坐在這裡坐十天半個月,除了那一句練了千百遍的「蘭斯」,她也不會說第二句話。
蘭斯慢慢地思考著怎樣向淺雨解釋。
「我明天就要走了。」蘭斯一字一頓地慢慢地說道。「我是說,離開這裡,到外面去。」
在火堆的餘燼的微光中,蘭斯隱隱地捕捉到了淺雨的目光中的一絲驚慌和失落,蘭斯心中一陣憐惜,說道:「你跟我一起走吧。」
淺雨猛地抬頭望著蘭斯,那眼神中有的三分渴望,三分驚喜,三分害怕,還有一份患得患失。
蘭斯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淺雨的身邊,跪下去,凝視著淺雨那纖瘦的臉頰,輕輕地摸了摸淺雨那短短的頭髮,說道:「聽我說,」蘭斯用堅定的口氣說道:「你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在,跟我走吧,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不知不覺地想起了淺雨的父親。蘭斯感覺他從來就沒有用過這樣莊嚴和堅定的口氣向別人許諾過什麼,但是在此刻,彷彿感覺到一種神聖的責任。
淺雨那亮晶晶的眸子,就這樣直直地望著蘭斯,沒有一點同意或反對的表示,蘭斯心中一陣擔心,輕輕的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淺雨沒有回答,慢慢地向蘭斯伸出了雙臂,蘭斯帶著愛憐地將她摟在懷裡,聽到淺雨緊緊的把臉貼在蘭斯的胸口,用她那生硬的,清脆的聲音說道:「你……保證。」
蘭斯感覺自己心中一直墜得緊緊的什麼東西忽然放鬆了下來,一股暖流在心中充滿,歎息著說道:「我保證。」
在後來蘭斯回想這一刻的時候,心中一直有些懷疑,在那一刻,到底是淺雨需要自己多一點,還是自己需要淺雨多一點呢?
他一直以為,帶上淺雨一起僅僅是為了照顧她,為了淺雨的將來,然而,在蘭斯的內心深處,他確實明白,當他遇上淺雨的那一剎那,就已經知道,淺雨將會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缺少了這一點,他的生命永遠都不會覺得圓滿。
第二天,蘭斯和淺雨一起最後一次來到淺雨所居住過的地方。
淺雨把自己的全部家當打成了一個小小的包裹,背在身上。離開前,她站在茅屋的前面,久久地佇立,眼中淚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蘭斯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安慰她。
淺雨仍然手中握著那一根木棍,不肯丟棄,彷彿那根木棍已經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然後兩個人開始了新的旅程。在谷地的南側,找到了相對來說,還算容易攀爬的峭壁,爬了上去,離開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谷。
蘭斯回頭望去,那小小的湖泊如明鏡一般,遙遠的村落在樹林和煙霧的籠罩之中,似真似幻,蘭斯心中默念:「再見,那個被人仇視和咒罵的魔女就從此消失了,從現在起,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可愛的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