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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章 懸崖鬥智 文 / 夏商

.    蘭斯的身形一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才知道,風翔早就已經看穿了自己想要通過瀑布逃走的設想。

    蘭斯愕然地望著風翔,看到的是風翔胸有成竹地微笑。

    「你知道,」風翔淡淡地說道:「都蘭山脈這一段,是和我們流風王國交界的,也是我們流風王國和獸人之間的最主要的戰略屏障。儘管這一段山巒起伏,人跡皆無,但是出於戰略的目的,我們對於這一段的地形非常的熟悉。」

    蘭斯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風翔指著身邊的這個小河說道:「這條河,名字叫做九曲河,河下面的水潭的底部,完全是非常質地堅硬的岩石,即使是千萬年的水沖擊,也不過是一人多高的深度,如果你從這裡跳下去,就算不死,我想短期之內,你不會有任何的抵抗力。」

    蘭斯心中一驚。事實上,決定在這裡休息的時候,蘭斯觀察過瀑布下面的水潭,根據蘭斯目測估計,觀察那水面的顏色,那水潭應當非常深。但是蘭斯到底沒有空實際的測量過,而且蘭斯心中也明白,即使潭水夠深,從這樣高度的懸崖跳下去,也會被水面的撞擊力撞的頭昏腦脹,總要有半天歇不過勁來。

    風翔微笑地說道:「對了,在兩個時辰之前,我們就已經發現了你的位置,你可知道為什麼沒有盡早的合圍嗎?」

    蘭斯哼了一聲,沒有回答,眼前此刻,風翔那溫文爾雅的微笑,看起來更像是貓捉老鼠的嘲弄地笑。

    風翔淡淡地說道:「因為我不喜歡貓捉老鼠的遊戲。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願意驚動你。除非我能夠確定能夠把你困死在這裡,我根本不會現身。所以,我首先派手下到下游去,到河邊佈置一切,只要你現在跳下去,我跟你打賭,你只要順著水流往下二百丈,就會看到我的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你。」

    蘭斯心中一片冰寒,首次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處於下風。看這個傢伙不動聲色,說不定和自己說話這麼長時間拖延,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手下能夠有充足的時間來佈置。

    「你真的有這麼好心?那你就更應該讓我跳下去,你不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抓住我嗎?」

    風翔微笑道:「這當然也不錯。不過,我還是希望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願意歸順與我們,皈依黑暗聖教,成為我們的教友,那麼,你不但可以免去殺身之禍,而且,還可以成為我們黑暗聖教的黑暗使者,」

    蘭斯注意到風翔周圍的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心中知道風翔所許下的這個所謂的黑暗使者也許還有個特別的意義。蘭斯故做不知:「這個嘛?讓我考慮考慮再說。」

    蘭斯輕鬆地說道:「有沒有別的路走?」

    風翔啞然失笑道:「別的路嗎?你可以選擇向你的兩側和我這一側衝擊,也許你會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衝出去。」

    蘭斯左右看了看,儘管沒有看到樹叢中有任何的人影,但是蘭斯的感知能力已經感覺到,在不遠處敵人已經合圍,沒有任何的空隙。蘭斯冷靜的,沒有絲毫的心神波動看起來像是興致盎然地問路者:「還有別的路嗎?」

    風翔的耐性果然很好:「也好,這樣吧,如果你肯跟我決鬥,只要贏了我,也可以離開,一日一夜之內,我都不會追你。」

    蘭斯裝出了一副喜上心頭的樣子說道:「你怎麼不早說。我決定選這條路了。」

    當蘭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蘭斯看到站在風翔周圍的十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嘲弄的神情,彷彿蘭斯說出了一句非常可笑的話。在他們的眼裡,彷彿蘭斯作出的這個決定非常荒唐可笑,甚至比蘭斯要跳下懸崖去還要荒唐可笑。

    風翔淡淡地說道:「不要怪我不告訴你,我的外號叫做風翔萬里,我的風影刀,在流風國被稱為第一刀,也有人戲稱我為流風第二高手,還有人把我排為大陸十大年青高手,我覺得很滑稽。你可知道為什麼、」

    蘭斯搖了搖頭,風翔繼續說道:「因為和我們一起並排的人都不夠資格。如果有紅龍老人,西華諸子,雷動法師這樣的,才配和我並列排名。」風翔這幾句話淡淡地說來,卻自然而然地有一股豪氣。

    蘭斯愕然,風翔所提到的這三個人,都是當世所公認的宗師級高手,原來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慢條斯理的年輕人其實內心卻是無比地狂傲。

    這就更讓蘭斯躍躍欲試。

    老實說,蘭斯心中也明白,風翔肯放棄他所形成的合圍的大好局面,同意和自己單獨一戰,必然是有非常大的把握,但是蘭斯自己經過這三個月的磨練,劍術和內力都已經迅速地提高,已經遠遠不是當年在東方聯盟的吳下阿蒙。

    此刻蘭斯的劍術,已經遠遠超出了當初在長風和劍寒春水手中所學到的那一點皮毛。他現在的劍術,是以當年劍寒春水所教導的最基本的東西作為基礎,結合了多次在搏鬥當中所吸取的經驗和教訓,所磨練出來的完全嶄新的適合自己的劍法。

    儘管還沒有完全成形,但是至少已經讓蘭斯覺得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好手難尋,現在蘭斯真的想測驗一下,自己現在到底到達一個什麼樣的境界。

    「行了!」蘭斯大聲說道,一反他剛才嘻皮笑臉,滿不在乎的樣子,變的豪情奔放,氣勢凌人:「試過了我這把劍,你再在這裡大言不慚好了。」

    說完,蘭斯拔出了手中全都是缺口的長劍,在空中虛劈兩下,發出尖厲的破風聲,漫然說道:「請。」堅凝強大的氣勢破劍而出。

    風翔身材略微前傾,不動聲色,就已經抵消了蘭斯凌厲的氣勢,左手按著腰間的刀把,右手向後微微地揮手,身後的十幾個人以扇形散開,在距離蘭斯周圍數丈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

    風翔這才嘿然拔劍,直指蘭斯,鷹隼一般的目光將蘭斯罩住。略感詫異地說道:「你的本領要比他們報告的高出不少。可惜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

    蘭斯恍若未聞,知道自己再一次陷入絕地,再這麼多人的包圍之中,幾乎不會再有任何逃跑的機會,反而穩定的心神,進入無喜無怒,無人無我的入定狀態。

    兩個人全力催發勁氣,周圍的水面,也因為兩個人在空中勁氣的交加,產生了陣陣的波紋。

    蘭斯長嘯一聲,手中長劍向左虛引,突然發出一陣炫目的光芒,猶如一灣秋水一般,倏然看向風翔刺去,強烈的劍氣在周圍的空氣中產生的一陣震動,使劍氣周圍的空氣彷彿產生的一個奇異的凹陷,旁觀的人眼中,蘭斯在這一劍,忽然產生了一種彎曲折射了的感覺。看不清這一劍的真正方向。

    風翔在這劍尖的光芒耀眼的一剎那反而閉上了眼睛,輕叱一聲,手中的長刀劈出,勁風四射,正好劈在了蘭斯的劍尖之上,兩股力量相交,發出了一聲悶響,蘭斯的劍尖不斷顫動,手腕一陣酸麻,向後退了三步,又退回了剛才站立的那一塊大石,仍然是一模一樣的位置。給人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

    蘭斯喘息幾口氣,心中知道,在力量上,自己仍然略微遜色他三分,再加上風翔的長刀比自己的長劍易於發力,剛才算是吃了一個小虧。但是蘭斯卻絲毫沒有氣餒,反而有更強的求勝的決心。

    風翔望著退回的蘭斯,儘管蘭斯是被自己一刀逼退,但是他的氣勢卻沒有絲毫的減弱,而愈挫愈厲。心中略感詫異,漫然說道:「接刀。」

    說完,長刀擊出,原本閃亮的長刀,此刻閃爍著一種黑色的氤氳的光芒,看起來詭異之極。

    風翔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一刀起手之時,非常緩慢,但是在途中迅速地加速,當長刀要臨近蘭斯的時候,那種速度已經到了肉眼所無法辨別的程度。

    這種長刀從極慢到極速的變化如此之清楚,又如此之突兀,讓每個人心中,突然地一震。

    蘭斯也被他這奇異的速度變化迷惑了一下,長刀已經臨近,蘭斯突然向後退去,他的背後,十丈開外,就是那巨大的瀑布,但他的一退,倒不是為了跳下瀑布,蘭斯向後只退了丈許,似乎是被風翔的刀勢所威逼。經受不住這強大的刀勢的力量,所以暫避鋒芒。

    風翔心中暗喜,他的刀法最重起手,如果能夠起手時取得優勢,就能夠越戰越勇,讓敵人永遠都無法扳回平局。最終只有敗亡為止。

    風翔加緊運用刀勢向蘭斯攔腰砍去,心中已經擬定了下面三刀的攻勢,因為,凡是在首刀退避,下面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了。

    哪知道,風翔追擊到蘭斯的面前的時候,蘭斯此刻已經雙腳站在了河裡,大喝一聲,左手向下虛按,眼前寒光耀目,蘭斯手中的長劍從身側劃起,千百點耀目的光芒在眼前閃起,竟然是長劍上撩起的水珠,這每一滴水珠上面都附著著蘭斯奇異的勁氣,在太陽的閃耀之下,顯得晶瑩剔透。

    這些水珠排成了一種奇特的次序,最奇怪的是,當風翔這一刀劈過來的時候,每一滴水珠,都正好落在了他這一刀的必經之路上,因此,風翔的這一刀,正好將所有的水著劈成兩半。灑落下來。

    這每一滴水珠當中所包含的力量,自然不能夠和風翔的刀勢相比,但是偏偏他們所有的水珠,都能夠對他的刀勢有一點延緩的作用,所以當風翔這一刀劈到蘭斯的面前的時候,無論無論是氣勢還是力道,都已經有所減緩。

    蘭斯這才揮劍開聲格擋,砰的一聲,本來就已經缺口無數的長劍經受不住長刀的撞擊力,齊中二折。

    蘭斯也被這蓄滿了力道的一擊,撞的向後退了兩丈。

    水花四濺。

    原來,蘭斯進攻的時候,發現風翔的力道較自己更勝一籌,此刻看到風翔這蓄滿的氣勢和力量的一刀,知道硬接是不行的,但是偏偏他也感覺到,風翔的這種刀勢是絕對不能躲的,一旦形成了守勢,就很難扳回來。因此才想到了退後利用水的力量來消減他的刀勢的方法。

    即便如此,蘭斯還是被這一刀砍的退後了三丈,手腕又是一陣酸嘛。

    蘭斯這才知道,風翔的刀法果然名不虛傳,說他是流風王朝第二高手果然有其不凡之處。較自己先前所遇到的所有高手,除了水無痕和劍寒春水之外,恐怕都更勝一籌。

    蘭斯剛剛站穩身形,卻發現,剛才以扇型排開的十幾個人,其中武旗副將原來是站在自己的側面,這時候看到自己連續向後退了二次,距離瀑布懸崖只有三四丈之遙,忽然幾個跨步,站到了蘭斯的背後,擋住了蘭斯和懸崖之間的去路。

    蘭斯心中一陣詫異,因為按照風翔的說法,如果蘭斯願意自己跳崖,活命的機會還沒有和風翔決一死戰大。那麼,為什麼武旗會不由自主地跑到自己的後面,防止自己從瀑布那一面逃走呢?

    因為很明顯,武旗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是下意識地,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

    蘭斯轉頭瞟了一眼風翔,看到風翔看了一眼武旗,眼中的怒色一閃而過,心中恍然,大聲叫道:「我改主意哩!還是跳崖痛快一些。」

    說完,長嘯一聲,飛身長劍直指武旗。

    武旗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與蘭斯的斷劍相交,蘭斯就勢借力躍起,從武旗的頭頂越過,向瀑布的懸崖處飛奔。

    「哪裡走!」

    風翔怒喝一聲,此刻動了真怒,刀上的黑氣大盛,有一種彷彿要吞噬著光明的感覺,向蘭斯飛身追去,眼看蘭斯向懸崖跳下去,風翔脫手將手中的散發著黑氣的長刀擲出,那長刀在空中劃著一個弧光,在蘭斯的背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刀痕,鮮血在空中迸出。

    那長刀在空中做了個旋轉,飛了回來,風翔伸手接住。向前走了兩步,已經來到了懸崖的邊緣,向下望去,數十丈高的流水流瀉下去,水聲隆隆,震耳欲聾,給風翔一種整個大地都在顫動的錯覺。

    風翔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蘭斯從水面上浮起來,他猶豫了半天,實在不願意冒險跳下去,因為下面有多深,完全沒有人知道,現在跳下去,基本上是生死各半。

    他剛才騙蘭斯說他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悉,甚至還隨手編出了一個這條河的名字,實際上都是他為了迷惑蘭斯所做的說辭。這裡已經離人們所熟悉的山林地區遠離百里以上,完全是從來都沒有人跡的荒山野嶺,風翔也不熟悉附近的地形。

    他的生性比較謹慎,不喜歡冒險。

    風翔轉頭給了武旗一個巴掌,「愚蠢的東西!」

    武旗的臉立刻腫了起來,可見這一下使用的力道,就可見風翔心中的憤怒。

    風翔恨恨地望著遠去的河流,心中可惜了那麼多心力,讓蘭斯相信跳下去是死地,本來以為終於可以順利地將蘭斯置於死地,沒想到最後時刻被武旗這個沒有絲毫心計的蠢貨露出了破綻。

    原來,風翔的確早就發現了蘭斯的行動,但是一直小心地不去驚動他,首先派人到下游去封鎖蘭斯的退路。

    因為風翔自從接過了追殺蘭斯任務之後,曾經仔細地研究和詢問過武旗和波頓以往的追殺經過,發現,蘭斯每一次停留的地方,都會有一條難以圍捕的退路,蘭斯最終的逃走,都是和這條退路有關。

    因此,風翔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封鎖這條河。但遺憾的是,到下游去偵察的士兵匯報,這條河在流下到瀑布之後,河道兩岸全部都是豎直的懸崖峭壁,根本無法下去,也就無法封鎖河道,無奈之下,風翔才想出了這個攻心之計,裝出一副胸有成竹,完全不在乎蘭斯跳崖的樣子,誘使蘭斯和自己決戰。

    可惜最後關頭,蘭斯在決戰中向後連退避二次,慌忙之中,武煉以為蘭斯要逃跑,才作出了在背後攔截的姿勢,被蘭斯及時的醒悟過來。

    不過,對於蘭斯在關鍵時刻還會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和迅速的反應能力,風翔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

    「被他逃過。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要花多大的精力才能夠捉到他。」想到還要在這荒山野嶺裡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罪,吃多長時間的苦。風翔的心中一陣煩亂,隨即警惕,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不耐煩的情緒,轉過身來,露出了和平常一樣溫和的自信的笑容,平靜地說道:「武旗。」

    武旗摸著臉,誠惶誠恐地說道:「末將在。」

    風翔溫和地說道:「剛才的事情,不能完全怪你。」

    武旗的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多謝副統領。」

    風翔淡淡地說道:「你現在派人沿著河的兩岸搜尋,看看這條河到底有到什麼地方,有沒有可以下去的地方。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報告。」

    武旗答道:「遵命。」然後下去安排人手。

    風翔臉上露著溫和的微笑,彷彿剛才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平靜地揮手說道:「大家辛苦了,你們做的都很好。大家都追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這裡有條河,就在這裡紮營,略作整理,你們也該洗個澡了。」

    看到周圍的魔法師和護教親軍的士兵,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風翔心中一陣警惕,連續的追殺和逃命,對蘭斯來說固然是一種精神的巨大磨練和考驗,對於自己這邊,也是一種長期的消耗。

    看自己手下的這些軍官,心理上也都非常疲憊。是時候結束的場追與逃的遊戲了。

    風翔坐在在專門為自己紮好的大營中,召集各方面的軍官,詢問目前的情況。

    風翔告訴蘭斯,這一次前來追殺蘭斯的人足足有近千人,其實為了給蘭斯增加心理壓力,其實裡面是有一些噱頭的。

    一開始大概只有一百人,後來在歷次失敗中損失了二十幾個人,所以又追加了一百人,而自己這一次到來,帶來了四百人,但是這四百人當中有一百多人是負責後勤的。

    因為人一多,特別是在荒山野嶺之中糧食和日用品的供給將會成為一個重大的問題。

    不像蘭斯一個人,隨便到那裡找一口水就能夠喝,到那裡摘一個野果就能夠果腹,人一多,麻煩也就多了,管理起來統帥起來,就有更多的需要協調準備和考慮的。

    所以,目前實際上能夠作戰的,除去在歷次突襲中反被蘭斯殺傷的,實際只有四百人左右,但是對於對付一個人而言,已經算是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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