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章 艱危時事 文 / 夏商
. 黃昏時分，天氣陰沈，下起了漫天的雨粉。細密的雨絲籠罩著整個紅龍城，似乎預示著整個紅龍城風雨飄搖的局勢和漫長的一夜。
眼看著夜晚即將降臨，長風及時的召回了所有的搜索隊。
已經沒有時間了，相對於整個紅龍城的安危來說，蘭斯和冬雪的生死安危畢竟還是小事。
作為一個指揮官，有的時候是必須接受取捨，必須作出選擇，犧牲和獲得，有時候是一體的。
近萬名士兵整齊的排列在校軍場，城門已經關閉，決定生死勝負的關鍵一夜已經來臨。
長風把所有的士兵分為五隊，分別由幽原率領一隊，鷹揚萊德率領一隊，基夫率領一隊，席晉率領一隊，剩下一隊自己親自率領，分別前往四個野獸軍團在城內潛伏的四個院子，對隱藏在其中的野獸軍團的士兵實行突然的襲擊，務求將其全殲。
而另外一隊將會直接去清除圖老大手中的勢力。在這種兵凶戰危的時刻，已經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任何圖老大有關係的人，都在清洗之列。
意外的是，當這五隊人馬到達目標地點的時候，竟然不約而同地發現自己面前的這座庭院已經人去樓空，一個人也沒有。
這四座庭院一直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中，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逃脫看守者的視線離開這座庭院的可能，那麼一直隱藏在其中的野獸軍團究竟到那裡去了？
答案很快揭開。在院子中搜索的士兵，在庭院之中發現了地下通道，地下通道的盡頭通向一座廢棄的宅院，很明顯，他們已經轉移了。
得到這個消息後，長風的第一個命令，是徹底地搜索所有的圖老大的宅院和與圖老大有關係的地方，然而，無論是圖老大，還是野狼青獅率領的野獸軍團，竟然都像蘭斯一般，在紅龍城中消失了。
長風冷冷的望著黑鴉鴉的夜空，漫天的雨絲撒在臉上，讓他焦急地心靈，感覺到一絲絲的清涼，開始有些沸騰的血液平靜下來，這不知所蹤的二千名野獸軍團的士兵彷彿是一個定時炸彈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在紅龍城的任何一個地點出現。
夜幕中的紅龍城一片寂靜，彷彿是一座死亡之城，長風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危機已經來臨。
終於，長風揮了揮手，發出了命令，所有的士兵全部撤回紅龍城入伏，隨時待命。紅龍城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淒迷的雨粉粘濕了衣衫，而長風此時的心情，就像身上的衣杉一樣，冰冷而沉重。
※※※
蘭斯抵抗著自己的濃濃的睡意，避免使自己重新陷入到沉睡之中，這種鬥爭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模糊之中，蘭斯又聽到了兩個人走到了他的身邊，這一次，蘭斯的靈覺已經開始恢復了，蘭斯又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能夠逐漸地睜開眼睛的一條縫，悄悄的觀察著他眼前的景象。
自己正處於一進小小的密室之中，身旁躺著處於昏迷之中的冬雪，而夜夢已經不見了。
那個奧修法師正在和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歲的漢子交談著，那漢子看起來身材魁梧，相貌雄奇，長髮披肩，氣勢渾厚，腰間挎著一口長刀。
「公孫公子，天亮以前，必須把那五個人送到大主教的手上。」奧修說道。
蘭斯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漢子應該就是曾經和冬雪結下七日之約的公孫無雪。
公孫無雪傲然冷笑說道：「有必要這麼急嗎？」
奧修不悅地說道：「所謂夜長夢多，大主教有命令，明天凌晨以前，他就會帶著這七個人離開，公孫公子不是要反悔吧？」
「反悔？」公孫無雪挺腰直立，雙手抱在胸前說道：「我只是覺得，這項交易裡邊好像你們佔得便宜更大一些。」
奧修沉著臉說道：「公孫公子此話何解？我們不是說好的嘛，既然紅龍城已經落入了長風的手中，那麼，我們一起合作，奪得紅龍城之後，紅龍城給你們，而我們只是得到了幾個人而已，說到底，應該是你們佔得便宜大才對！」
公孫無雪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說道：「如果不是我叔叔堅持要和你們合作，我才不會打理你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的最終目標和陶朱一樣，也是整個東方聯盟。」
奧修冷笑著說道：「公孫公子是什麼意思？無論是陶朱，還是我們主人最後統一東方聯盟，公孫靜海打的如意算盤就是要左右逢源，最終，你們公孫家不還是要從中分一杯羹？」
公孫無雪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叔叔年紀大了，已經沒有什麼雄才偉略，失去了年輕時候的進取之心，如果現在是我做主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們輕易得到這幾個人的。」
奧修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說道：「也許那是因為公孫靜海那個老狐狸比你更狡猾一些。好了，記住，及時把人送到。其他的，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
※※※
紅龍城府主的大廳中，聚集了幾乎所有的最主要的將領。
長風召集了伏安，鷹揚，萊德，幽原，西提，阿里，杜克，席晉，在大廳之中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
大隊長以上的軍官也全部列席參加。
長風環視了一周，廳中三四十個人鴉雀無聲，一片肅然。
長風面色沉重的開口說道：「剛才的行動，大家也看到了，野狼青獅的二千名野獸軍團的戰士現在潛伏在紅龍城中，隨時都有可能對紅龍城的四個城門當中的任何一個發起攻擊。而城外的野獸軍團此刻正在紅龍城的東南側聚集，形式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關頭，能否順利地保住紅龍城，不被野獸軍團攻破，就看我們能否採取正確的策略。」
長風指點著眼前的沙盤，演示給大家：「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無法確定敵人將會進攻哪一個城門。如果我們現在把兵力平均分配到每一個城門上，由於城門口防禦設施在設計時考慮的是對外防守，對於城內的進攻和防禦力非常薄弱，這就意味著，任何一個城們在同時接受內外夾擊的情況下，都會被很快地攻破。」
「而一旦敵人攻破了任何一座城門，我們就不得不和敵人開始巷戰，這對於我們習慣於正規的陣戰的士兵來說，要和剽悍兇猛，擅長野戰和單獨作戰的的野獸軍團進行肉搏戰，是非常不利的。」
「更重要的是，一旦城破，全城都會人心浮動，影響軍心士氣，必然會不戰自潰。」
說到這裡，長風的目光如電，露出堅決的神情，深吸一口氣說道：「所以，針對與目前的情況，為了爭取主動，我決定，率領精銳的六千名士兵，到城外阻擋住在城外聚集的野獸軍團的主力部隊，牽制他們使他們無法進攻紅龍城。在城內的城主府，我將會留下三千名精銳的士兵，隨時待命，如果發現有野獸軍團的伏兵攻擊四個城門當中的任何一個，紅龍城主府這只待命的軍隊就可以最快的速度支援那個被攻擊的城門。」
「大家有什麼意見嗎？」長風問道。
鷹揚立刻站了起來，用非常不解和不滿的語氣說道：「儘管野獸軍團的單兵作戰能力較我群強一些，但是我軍在數量上仍稍微佔優勢。現在野獸軍團攻城，我們佔據地利，以紅龍城的堅強防禦，應該說不難守住。但是現在長風將軍要將精銳部隊移師城外，和野獸軍團在城外進行決戰，放棄了守城的地利，似乎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而鷹揚以為切切不可。以鷹揚之見，我們應該將兵力平均分配到四個城門，到時候哪一個城門受到進攻，都可以稍做抵擋，那時我們還來得及從另外三個城門增兵支援，方為萬全之策。」
長風的作戰方案，的確是出乎了大家的飲料。完全違反了一般的軍事常識。因此，鷹揚的意見立刻得到了在場的大部分軍官的贊同。
長風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說道：「看起來，我們出城作戰的確是放棄了城牆的防護，表面上看，似乎是象鷹揚將軍所說，放棄了紅龍城的地利，非智者所為。但事實上，如果不這樣做，反而會像鷹揚將軍所說，陷入和野獸軍團的混亂之中。」
「大家都知道，野獸軍團，最大的特點就是實力強悍，殘忍好殺，特別擅長於混戰和野戰，而我軍的優點在於訓練有素，擅長於陣戰和配合作戰。如果以單兵作戰能力來看，是遠遠不及野獸軍團的。」
「假設我們採取鷹揚先前所說的作戰方式，首先，攻擊的主動權是掌握在野獸軍團的手中，其次，當城內隱藏的野獸軍團主動出現進攻的時候，由於城內的守城士兵將會立刻和野獸軍團陷入混戰之中，那個時候，反而變成了以我之短攻敵之長的局面。」
「而敵人的士兵全部是騎兵，移動速度非常快，而我們的守城的士兵有很多是步兵和弓箭手，在調動的速度方面遠遜於敵人，如果我們在受到攻擊之後再調兵支援，最終的結果使當我們的軍隊到達的時候，恐怕城門已經被攻破，到那時候我們不得不將被迫和野獸軍團在混戰中做最後決戰。
「在這種情況下，野獸軍團只需要分出少量的人在城中四處放火，就足以擾亂軍心，造成恐慌，到那個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長風說到這裡加重語氣：「我們絕對不能讓野獸軍團的主力部隊進入城門。而能夠達到這一目標的唯一方法就是我們用精銳的部隊將敵人的主力拖住。然後故意引誘野獸軍團對城門發起攻擊，到那個時候，城主府駐紮的這支軍隊就可以從後面包抄，使他們腹背受敵。如果我們能夠及時地殲滅這只隱藏的我們後方的軍隊，二軍會師，到時候就可以順利地和野獸軍團進行最後的決戰。在目前的形勢下，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長風看了看眼前的軍官們，知道他們依然半信半疑，心存疑慮，但是已經沒有人再出言反對。
長風站了起來，最後冷然說道：「從現在起，任何人都不可以單獨離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和無關的人進行任何一種方式的聯繫。違令者，按照通敵論處。」
「還有，城主的就任大典將會提前到三更舉行，所有參加典禮的嘉賓，必須在午夜以前到達紅龍城主府。」
坐在旁邊的眾位軍官相互對望一眼，都聞到了長風話中的火藥味。城主的就任大典，幾乎雲集的各界名流，像譚則，莫德，這一類的擁有的強大實力的財閥，像公孫家族，納蘭明珠，這樣身份特殊的人士，以及另外六個城市前來觀禮的嘉賓，都會被聚集到就任大典的現場，在這種兵凶戰危的時刻，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軟禁。如果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參與了對紅龍城不利的陰謀，第一個受害的就是他們自己。
事實上，這種傳統由來已久。在紅龍城建城的早期，有馬賊強盜前來襲城的時候，都會把當時稍微有些勢力的人士聚集到紅龍城城主府裡軟禁起來，現在長風把這稱之為參加城主的就任大典，只不過是因勢利導，可以說的好聽一點而已。
說完，長風轉頭看了伏安，繼續說道：「城內的這支軍隊，將會由伏安城主指揮，隨時援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城門。」
安排完了具體的兵力的部署和所有軍官的任務，長風走到了大廳的門口，雨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小了，可長風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作為一場戰鬥的指揮官，有的時候，你必須作出決定。而無論這個決定成功還是失敗，你都必須為此付出責任。
戰爭，是一個最講求功利性的地方，這裡沒有失敗者的容身之地。無論你指揮的多麼優秀，只要你失敗了，你就是一個失敗者。
即使你勝利了，也會有無數的人在戰爭勝利之後挑你的毛病，研究你在指揮這場戰鬥當中所犯下的錯誤。
長風已經可以預見到，在這場戰鬥勝利之後，對於他現在所做的決策，會有多少的非難和不滿。但是，這一切長風都已經置之度外。別人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保住紅龍城。
想到這裡，長風回頭看了一眼那屋子高級軍官，心中更加憂慮：這一次的入夜以後襲擊野獸軍團在城內的伏兵的行動再一次失敗，使他更加確信了一點，在他們的決策的核心內部隱藏著一個奸細。
在這次行動之前，總共不會超過有二十個人知道這次行動的內容。而行動內容仍然被洩露了，讓野獸軍團得以及時的轉移。這個洩露消息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長風決定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部帶在身邊，帶到城外去和野獸軍團對峙，這才是他作出這個決定的最主要的原因。在城內只留下伏安和席晉。
因為長風絕對不會相信伏安會和盜賊勾結來攻打紅龍城的。而席晉基於蘭斯的理由，也可以獲得長風的完全信任。
只有這樣，才能夠防止這個身處在決策核心的奸細針對著他們的兵力調動，實施更加毒辣的計劃。
想到這裡，長風微微地歎息著，心中有一種遺憾，一種讓他非常不踏實的遺憾，如果冬雪現在在這裡，那麼，這個時候他就可以非常放心的到城外去牽制住野獸軍團的主力。他相信冬雪絕對有能力應付眼前險惡的局勢。
儘管伏安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將領，但是無論是在機智，應變能力，決斷力還是氣魄方面，都比冬雪稍微遜色，如果冬雪在這裡該有多好！
好在有席晉在伏安的旁邊，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大的失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