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章 龍城兵變 文 / 夏商
. 蘭斯看著眼前的冬雪，心中的滋味極其複雜。這中間的酸甜苦辣，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冬雪是蘭斯平生第一次真正喜歡的女孩子，那種年少的瘋狂的可以說全身心投入的慕戀是永遠都不會再有的。如果說在分別以後，在蘭斯的心中，一直都有冬雪戀戀不去的影子，但是在蘭斯的心中，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冬雪基本上不可能有結果。
特別是在街上看到冬雪和納蘭時，蘭斯最終非常痛苦地接受了這個現實。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冬雪，可以平靜的，放鬆地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對待冬雪，但是他錯了。
有的時候人們以為心靈的創傷已經平復了，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面對給與他們傷害的人。這一刻，當蘭斯再一次面對冬雪的時候，蘭斯心情激盪，才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平靜的面對冬雪，也許自己從來就沒有真的忘記過？
看著冬雪泫然的樣子，蘭斯的內心也不禁一痛。
蘭斯喃喃地說道：「有的時候，人們習慣於先下結論，然後再從自己的結論出發，尋找支持自己結論的事實。所以，每找到一個事實，人們就會更加堅信自己的結論。這是不是很荒謬？」
蘭斯的話似乎是在對大家說，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蘭斯望著幽原說道：「她絕對不是。我對她的相信這樣對你一樣，沒有絲毫的懷疑。」
幽原冷冷的望者蘭斯，場中氣氛彷彿是凝結了一般，寂靜而沉重。大家都在等待著幽原的回答。
幽原忽然歎了口氣，收起了手中的長劍說道：「對不起，這位小姐，剛才都有得罪。我們進屋再談好哩。」
阿里為之愕然地說道：「老大，怎麼回事？」
幽原苦笑地說道：「其實換一個角度想一想，這件事情其實有很多的不合理之處。比如說，昨天來的人裡面所有的人拿的都是刀沒人拿劍。再就是，昨天來的人裡面沒有女子。」
阿里還是不太明白的問到：「幽原老大怎麼知道昨天來的人裡面沒有女的？」
這回是美代拿起了法杖，敲了阿里的腦袋一下，回答他：「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如果昨天晚上有這一位小姐，就以你這一幅樣子，死十次都不夠。」
的確，自從冬雪站在場中，阿里地目光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冬雪，一副神魂顛倒的樣子。而且他的眼睛越睜越大，口水都不知不覺地流出來了。
這句話說得冬雪雙頰緋紅，好在阿里絲毫都不覺得臉紅，故作清白的說道：「哪有！最近視力下降，所以看東西看不清楚，要瞪得大一點。」
場中的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紛紛收起了兵器，回到屋子裡。然後長風為大家介紹：「這一位是白石城的冬雪小姐。」
然後就看到阿里和杜克發出了尖叫，然後兩眼放光，跑上來爭先恐後地向冬雪進行自我介紹。當真是醜態百出。
介紹到蘭斯的時候，蘭斯搶先壓低了聲音說道：「冬雪小姐你好，我的名字叫做蘭風。」
長風愕然地看了蘭斯一眼，他知道，蘭斯是認識冬雪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其實蘭斯的心裡很矛盾。不過今天經過了白天的那一戰，蘭斯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冬雪。只好來了一個自我逃避。
冬雪很感激地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這個黑瘦少年，絲毫都沒有意識到他就是蘭斯。一方面是化裝後蘭斯的相貌改變太大，更重要的是，蘭斯在這期間，屢歷磨難，內力和戰技突飛猛進，現在所表現的氣勢和劍法，讓冬雪根本無法想起與當時的蘭斯有任何的相同之處。
更何況，蘭斯在這期間的氣質發生了進一步的變化，原先的初出茅廬的帶點幼稚和羞澀的氣質已經漸漸地變淡了，剩下的是經過了多次風霜和磨難之後保留下來的冷靜和成熟。
然後長風問起冬雪的來意，冬雪才把自己目前的處境詳細和長風解釋了一番。
聽的長風勃然變色，沒有想到伏安會變成這個樣子。
冬雪充滿期望的望著長風說道：「伏安大哥已經下定決心和陶朱站在一起了。現在我們惟一的機會就是重奪紅龍城，不知道長風大哥能不能夠幫我。」
長風猶豫了一下，望著在坐的幽原等人，難以決斷。如果按照蘭冬雪的說法，目前已經是午夜時分，必須在天亮以前發動兵變。時間非常緊迫，也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計劃。
特別是，非常缺乏人手，如果有幽原這個級別的高手協助，成功的希望會大大增加。
看到長風的目光，美代非常乾脆地拒絕了：「抱歉。我們還有秀蘭和夜夢的事情，自己都還解決不過來。如果再捲入到你們的權力之爭之中，先不說本身計劃的危險性就很大，會耽誤我們營救夜夢和秀蘭的。」
幽原也表示了同意。儘管杜克和阿里對冬雪倒是「熱情如火」，但是一向是唯幽原的馬首是瞻，所以也不敢表示異議。
剩下的只有蘭斯沒有發表意見，所有的人的目光，看著蘭斯。
蘭斯知道，自己目前的發言，很可能會決定冬雪的命運。問題在於，秀蘭被敵人劫持，生死未卜，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以秀蘭的安全為重，這個時候捲入的紅龍城的權力鬥爭當中，實在是不智之舉。但是自己能夠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冬雪和長風去冒險嗎？
蘭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一個提議。」
蘭斯環視著幽原和美代等人，流露出智慧的光芒，說道：「幽原大哥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現在急於尋找夜夢和秀蘭，但是由於缺乏足夠的人手，使我們的尋找工作非常的困難。在一個上百萬人口的城市，尋找兩個人失蹤的少女，真的相當於是大海撈針。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官方的支持和大量的人手，幽原大哥同意嗎？」
幽原和美代同時點頭，表示同意。
蘭斯目光炯炯地繼續說道：「而長風和冬雪小姐的情況是，你們需要一些人手來幫助你們奪回紅龍城的兵權。就目前而言，幽原大哥這種高手級的助手，對你們是至關重要的，是嗎？」
長風也同意地點點頭。
蘭斯冷冷的說道：「那我們就定下一個協議。今天晚上，我和幽原大哥當然將會幫助你們奪取紅龍城。條件是，當長風和冬雪小姐控制紅龍城以後，必須不遺餘力地動用所有的力量幫助我們尋找秀蘭和夜夢。」
蘭斯凝視著幽原的眼睛說道：「幽原大哥不會有問題吧？這應該是目前來說對我們最有利的解決方案。」
幽原皺著眉頭猶豫說道：「萬一兵變失敗，將會影響到我們拯救秀蘭和夜夢的行動。」
蘭斯啞然失笑，說道：「幽原大哥是否在作弄我？先不說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紅龍城難尋敵手，即便是今天晚上行動失敗，我們可以約定，無論成敗，我們將不會再介入紅龍城任何的權利糾紛。所以，我們所損失的僅僅是一晚上的時間，但是卻可能得到整個紅龍城的幫助，幽原大哥何樂而不為？」
幽原最後這才猛下決心的一拳擂在桌子上，說道：「好吧。就這樣。不過我先聲明，不管今天晚上的行動成功和失敗，明天開始，我們都會抽手離去，展開營救秀蘭和夜夢的行動。」
長風欣然說道：「同意！」
冬雪這才長長地舒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不由明眸瞟了這個又黑又瘦的少年一眼，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說話竟然有如此沉重的份量。
※※※
繁星滿天，後半夜的氣溫更加寒冷。
長風連夜順著繩索翻越城牆，去紅龍城西面的礦坑召集自己的隊伍。
然後，憑著長風對於紅龍城城門的防禦情況的深刻瞭解，大家無驚無險的控制了守衛在紅龍城西城門的一個小隊。
這時已經是後半夜，再過不到兩個時辰天就亮了。
一千名士兵在長風等人的帶領下來到紅龍城主府前。
紅龍城城主府內有一千名士兵常年駐紮。夜間，也有四個小隊持續巡邏，再加上今天為了看守冬雪增加的二百名哨兵，他們將會有四百名哨兵要對付。還有紅龍城主府門口的門樓上還有一個小隊，想完全無聲無息地控制紅龍城主府，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在冬雪的建議下，大家決定分兵兩路，冬雪長風等一行人直接去伏安的書房，捉拿伏安。而其他的士兵則在長風的副手基夫的率領之下，首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正在休息的士兵們全部俘虜，然後再集中優勢兵力，對正在巡邏和放哨的士兵進行突襲。
當大家來到伏安書房的時候，看到的是徹夜難眠的伏安。這一夜，想必對伏安來說也是非常難熬的。
奇怪的是，看到長風和冬雪的出現，伏安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甚至連一點激動地去呼喚周圍的士兵的行動都沒有，不過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慘然，說道：「你們來了。」
此時，一陣交戰之聲響了起來，長風知道，這應該是基夫已經控制了正在休息的士兵，此刻已經和巡邏的哨兵們遭遇上了。
看到伏安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讓長風和冬雪微微有些驚訝。
長風望著伏安的眼睛，帶著迷惑和不滿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對紅龍騎士團作出那樣的舉動？為什麼要下令攻擊紅龍騎士團？又為什麼對冬雪做出這種事？」
伏安過臉去，不去看長風的眼睛，說道：「你以為我想嗎？我的神威營傷亡大半，你的紅龍騎士團死傷殆盡，你以為這是我想要的結果嗎？
伏安斜眼看著長風，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和嘲諷的表情，用揶揄的語調說道：「你真的以為紅龍城現在是在我的手裡？你真的以為，一切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寧願會選擇讓城主近衛軍死個精光，也不會讓我的神威營死一個人。現在我只是一個傀儡！」
伏安的臉色開始發紅，情緒也開始有些歇斯底里，說道：「我只是一個傀儡！你明白嗎？我只是陶朱的一個扯線布偶，現在紅龍城實際上是在席晉和田惠的手中。你是個白癡！」
說到這裡，伏安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憐憫地看著冬雪和長風說道：「你們完了。抓我有什麼用？我只是一個被席晉控制的棋子而已，而席晉也只不過陶朱的一個棋子。趁著現在還來得及，趕緊撤出吧。」
長風和冬雪相顧愕然，冬雪猛然說道：「糟糕，原來伏安是一個空架子，完全不能夠指揮席晉和田惠。」
長風失色說道：「不好！必須立刻封鎖消息，絕對不能夠讓田惠知道。」
冬雪心念電轉，所有的疑問都在伏安的話語中得到了解釋。比如說為什麼伏安會下令主動攻擊紅龍騎士團，搞得到兩敗俱傷。必然是席晉使用的他的精神異力控制了伏安，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每次密談的時候伏安都要求席晉在旁邊旁聽。
「趕緊去抓席晉！防止他逃脫。」
此時，紅龍城主府內的喊殺聲逐漸平靜下來，估計基夫已經基本上完全控制了府內的局勢。
剛才的戰鬥上恐怕早就已經把席晉驚動了，長風一揮手，眾人轉頭急匆匆地來到席晉的住處。蘭斯不放心的一隻手抓著伏安的胳膊，跟在眾人的後面。
夜色沉沉，大家的心裡都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也許是為了便於控制伏安，席晉的住處離伏安的住處非常近。長風領先，毫不猶豫地破門而入，後面的人也都跟著進入。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和大家預想的完全不同，席晉的確已經被驚動，但是卻完全沒有逃走的意圖，不知道是狂妄呢，還是真的有把握一個人解決長風一行所有的人？
席晉盤膝坐在屋子的中間，在他的身體周圍放置六個發光的魔力水晶，組成了一個六芒星型，很明顯，這是席晉所佈置的一個魔法陣。
六個水晶發著幽幽的淡藍色光芒，而坐在魔法正中間的席晉，雙目中也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在黑暗中變幻不已。他那醜陋的長臉上此刻也似乎顯露出詭異的笑容，眼中變幻的色彩更加明顯。
在一片黑暗的屋子裡，人們自然而然地看向席晉的眼睛。
「席晉！你這個邪惡的巫師，……」長風的話還沒有說完，早就已經蓄勢以待的席晉發出來一個魔法：「精神魔法精神震爆。」
席晉周圍的水晶的光芒忽然大亮，照亮了整個屋子。
以席晉為中心的空間出現了一個劇烈的震動，一陣強大的能量爆發出來把在場所有的人捲入其中。
原本要上前抓住席晉的長風忽然全身一震，大腦彷彿受到重擊一般，陷入了一陣精神的混亂之中，站在當地，停住了腳步。其他的人也感到了同樣的震動和打擊。
此時，走在一行人當中最後面的蘭斯已經拖著伏安走進了房子，發現了房間裡的異常情況，隨手用手中的長劍的劍柄把伏安敲昏，向前走了幾步。
這時，席晉的第二個咒語有發了出來：「噩夢之縛」
席晉的目光忽然把周圍所有水晶的光芒全部吸收，光芒大放，猶如夜空中的月亮一般，散發著強大的精神異力。他的整個身體忽然亮了起來。
然後，席晉那放射著耀眼光芒的眼睛忽然有如烏賊一般放射出長長的發光的觸鬚延伸到每個人的眼中。
長長的發著白光的觸鬚彷彿把眾人的精神與席晉直接相連，形成了一個統一的整體，使所有的人身體也開始散發出微微的光芒。
借助這個奇異的魔法陣，席晉的精神能力被放大了幾十倍，使他可以同時對十幾個人施展精神魔法。
在場的所有的人，從長風冬雪幽原美代，一直到蘭斯，都在促不及防之下，被席晉的精神能量入侵，陷入了一種迷迷糊糊的半清醒狀態，在伏安意識的引導之下逐漸沉入一片幻象之中。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劍術或魔法修行有成的高手，精神意志之堅韌和強大遠非常人所能及，因此即便是在這種狀態下，也露出掙扎的意圖。
因此席晉小心翼翼地引導著眾人在自己的精神之海中回憶著愉快的往事，看到大家已經對這種幻覺消失了抗拒心之後，這才用強大的精神壓力去壓擠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回憶。
受到了引導的眾人在這個魔法力場的影響下，紛紛回憶起悲傷和恐懼的過去，陷入了噩夢之中，臉上露出掙扎和激動的表情。
然後，以阿里領頭，紛紛在夢境中陷入絕境，倒在地上。
對他們的心靈而言，這一切如此真實，恐懼和痛苦讓他們無法自拔，陷入到了自己根本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受到自己最害怕的遭遇的束縛，這正是這個魔法叫做噩夢之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