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君臨天下 第14章(下)：伏法 文 / 端午
第14章（下）：伏法
「就憑他們，也能替你辦成實事？」張天養冷笑道，「端木王爺，你遇人不淑啊。」
端木無極重重地歎息一聲，現在此刻的他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可惜了自己這麼多年的隱忍，還有耗費了極大的心思來佈局，卻是輕而易舉地被面前這人給擊破。這讓端木無極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容顏蒼老，模樣可憐。
張天養大手一揮地道：「邊線軍官，督軍不力，中飽私囊，玩忽職守，意圖謀反，謀朝篡位，該當何罪？」
「斬！斬！斬！」過十萬的士兵在一起振臂高呼，那聲音響徹雲霄，將天空的烏雲都震潰開來，露出萬丈霞光。
而那合共三十七名高級軍官，此刻面色蒼白，渾身篩糠似地顫抖，不斷地發出討饒聲響，甚至有些人臨陣倒戈，控訴端木無極逼迫的罪行來。
端木無極無力地閉上眼睛，渾濁的淚珠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他倒不是為了這群人而感到不忍，只是覺得自己機關算盡，卻是沒想到自己的手下這般不堪。
張天養冷酷地下令道：「來人啦，執軍法！」
立即有三十七名手提明晃晃馬刀的漢子走到這三十七名瀆職軍官的面前，手起刀落，那三十七個大好的頭顱紛紛摔落在地，脖頸噴出的血液將皇宮的地面上染成一層通透的暗紅色，粘的讓人腳底打滑。
三十七名還做著跟王爺一塊陞官發財美夢的高級軍官，在無力的哀嚎中，結束了他們罪惡的生命。
行刑手行刑完畢，立即歸隊，那是張天養府中一千護衛中的好漢，對他們來說殺三十七個人，跟殺三十七頭魔獸沒有什麼區別。
艾比斯大帝看到這一幕，心中震撼，卻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他知道，今天的這一幕，都是張天養所佈局，現在一切的節奏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自己說話，這群軍士未必能聽，倒不如讓張天養來解決的好。
「八皇子，依你看，這群叛黨該如何處置？」張天養走到八皇子的身邊，對他隱蔽地眨了眨眼睛道。
八皇子心領神會，走上前道：「皇恩浩蕩，父王不忍看到朱雀城屍橫遍野，所以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所有被端木無極慫恿蠱惑的軍士只要投誠便可以免去一死，發配到前線為國效力。而所有投誠的各大世家，亦可以既往不咎，不過卻被剝去爵位，貶為庶民，資產充公，不享有任何權利。」
這個條件，幾乎就是恩賜了。原以為不死的情況下，最好的結局也是牢獄之災，卻是沒有想到軍人還是能夠去前線賣命，而世家只是被剝去爵位。
縱然前線凶險，雖是有殞命的危險。縱然庶民一直被奴役，沒有爵位世家的權利，少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可好歹，這樣的決定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啊。
能夠留著腦袋在這個世界上呼吸空氣，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十分美妙奢侈的事情。
很快，王爺麾下的那群私軍紛紛丟下武器，默默地走到了一邊，而那些更珍惜生命的世家家主帶領手下也是快速地脫離端木王爺的陣營。
到最後，端木無極的手下，僅僅只剩下古天嘯一個人，還有孤零零死去的端木磊。
嗯？張天養倒是對古天嘯改觀了起來，此人雖然投靠錯了人，可好歹也算是個忠臣的人，對於忠心的人，張天養向來都有點好感。
這就像是好人和壞人的故事，如果一個人為善，那他只能一輩子為善下去。如果一個人為惡，那他一輩子為惡下去，也沒有人說什麼。這兩種人，都是有跡可循，可以掌控的。但是一時為惡一時為善，則最為讓人害怕。
十分不湊巧的是，張天養便就是這樣的人。
端木無極看著自己的身邊，走的走散的散，不由得苦笑一聲，唏噓萬千，樹倒猢猻散，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只是他看到右臂孤零零垂在那裡的古天嘯，緩緩開口道：「先生，你這又是何苦呢？」
古天嘯一臉恭敬地道：「王爺，你對我有知遇之恩，天嘯無以為報，唯有賤命一條，奈何橋上，有個人服侍王爺也是好的。」
「哎……為什麼一個人臨終前才能看清楚一個人對自己有多重要呢？」端木無極無力地歎息一聲，爬到端木磊的跟前，將他抱在自己的懷裡，閃爍著淚花道，「磊兒，父王對不住你，沒有辦成答應你的事情……」
說罷，端木無極慟哭起來，讓人感覺無比的傷心和壓抑。
春天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只是皇宮內發生的血腥一幕，卻是讓人感覺無比地震驚壓抑。
這大好的春光，大好的河山啊。端木無極心中戀戀不捨，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很完美，這帝國的疆土原本可以都姓端木的。
只是……哎可是啊……
「端木無極，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張天養算是給足了端木無極的面子，耐心地道。
端木無極一言不發，忽然剝去了自己身外的甲冑，露出一件金黃色的龍袍來，隨後他將懷中的一頂龍冠戴在頭上，整理了下易容，讓自己看起來儀態從容，彷彿君臨天下一般氣質高貴不凡。
端木無極本就生的英俊，所以穿上黃袍之後，更是儀表不凡，也算是有帝王的風範。
彷彿完成了心中的夙願一般，端木無極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道：「張天養，這是朕的五十歲生日禮物，朕很開心。」
張天養頓時訝然，這個端木無極，還真是想當皇帝想瘋了，不過沒有人阻止他，一個將死之人，也沒有什麼好去阻止的。
過足了皇帝癮，端木無極忽然道：「張天養，你且過來，最後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與你說，希望你能滿足我最後一個願望。」
「天養兄，謹防有詐。」八皇子一臉擔憂地附在張天養耳邊道。
張天養卻是輕笑著搖搖頭，將死之人，大勢已去，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再者說自己的實力遠超端木無極和古天嘯二人，自保不成問題。
所以，張天養十分坦然地向端木無極走去。
霍然，古天嘯卻是將身軀攔在張天養的跟前，怒目圓睜地道：「若你想傷害王爺，請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這麼個不識趣的攔路虎，讓張天養微微皺眉。
卻聽見端木無極在背後道：「古先生，你讓他過來吧，我有話與他說。」
古天嘯這才不情不願地瞪著張天養，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端木無極。
在離端木無極還有幾步遠的距離，張天養止住了腳步，這樣的距離進可攻，退可受，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有影響。
端木無極上下地打量著張天養，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個通透似地，最後這才笑道：「果然是少年才俊，那次假扮劉得華伯爵，我應該就看出你的不凡之處，可惜還是小看了你。而那次偷聽，也是你所為，我卻依舊沒有在意。張天養啊……你真的很讓朕看不透猜不明白啊。」
「王爺好眼力。」張天養含笑道，「莫說別人，就連我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朕謀朝不成，早就料到了後果，想要活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對於這一點，朕並不後悔。」端木無極卻是壓低聲音道，「有一句話，我卻是想要說。」
「哦？何事？」張天養道。
「當年我上位軍部元帥，不過這帥位得來並不光彩，所以一直心懷芥蒂。知道我從中查明，才知道原來這一切是有人操控。」端木無極淡然一笑道，「我想，你一定想要知道，當初是誰設計陷害了你的父親，是誰導致了你兩位哥哥深陷重圍被戰死吧？」
「謝王爺，這一切都已經知道了。」張天養同樣淡然一笑道，將很多情緒埋藏在心底。
「哦，你知道？」這下輪到端木無極驚訝了，不過他旋即想通透了一點，看了看遠處的八皇子，笑道，「張天養，你果然好計謀，朕果然是不及你萬分之一。」
「嗯，我只能提前告訴你一句，無論一個人犯下的罪行，再怎麼掩埋，都會找到證據的。而我，也一定會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不管他是誰。」張天養面帶微笑，眼眸子裡面卻是一抹凜冽無比的殺氣，清晰可見。
端木無極暗暗點頭，似乎了結了一樁心事，心中無比暢快地道：「張天養，這一程就不勞煩你動。」
說罷，端木無極解下王冠裡面的一顆珍珠，捏碎之後吞入自己的肚子裡面。很快，他的臉色漲紫，痛苦萬分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只是雙眼圓睜，猶自不甘地看向天空。
張天養心中訝然，端木無極竟然將毒藥藏在王冠之內，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這個人，到底是心思縝密啊。
還未緩過神來，卻聽得旁邊傳來一聲悶哼，那古天嘯的左掌，狠狠地劈在自己的腦門上，紅的白的腦漿灑了一地，猶如爆開的西瓜。這個漢子，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追隨端木無極而去。
天空忽然瞬息萬變，綿延的春雨紛紛落了下來，打在人的臉上有著絲絲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