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逆我者亡 第61章：凱旋門 文 / 端午
第61章：凱旋門
天雷歷五十二年，春，陽光和煦！
今天，乃是爵位論品大賽的最終場，也是眾人期待已久的最為驚心動魄和充滿懸念的一天。
朱雀城今天可以說是萬人空巷，再大的生意都不願意去做了，再懶惰的人兒都破天荒起的很早，就連乞丐和醉鬼都頂著初春的寒風列在朱雀大道的兩旁。
他們在安安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他們心目中的偶像的出現。
那個錦衣清秀的少年，那個寧折不彎的少年，那個一頭長髮謙遜溫和的少年，那個帶給大家無限希望的少年。
正是這個少年的出現，讓那些被生活壓低了的脊樑挺了起來，倦怠的自尊重新拾了起來，對未來的希望也變得無限自信起來。
後來有史學家分析朱雀大道這一次空前絕後的儀仗隊，頗為有些不解，以一個年輕人的魔力，竟然使得萬千民眾如斯瘋狂。這已經不僅僅是偶像光環的作用了，而是類似神祇信仰一般的虔誠，寄予了民眾對於美好生活的嚮往。這也使得天雷帝國的民眾在應對天雷歷五十五年的人魔大戰中，以高貴不屈的品質而流芳百世的原因。
毫無疑問，只是因為張天養的人格作用，影響了一代天雷人。
列隊的民眾隊伍十分的龐大，從城東到城北，猶如兩條蜿蜒的長龍盤踞在整個天雷帝國，貫穿了整個天雷帝國的心臟，而後繼的外省民眾也不斷地湧了進來，還在無限地壯大這支隊伍。
追星這種事情，經歷了多了之後，就變得有組織有紀律。
大不相同的橫條和標語，呈方陣整齊排列，這樣可以使得張天養他們的隊伍走到那裡，都會有不一樣的鼓勵和加油，絕無重複。
那些師奶們，無怨無悔地擔負起了組織和策劃的作用，為了自己的偶像東奔西走，並且鼓動商家加入進來，無償地提供毛巾和溫水，給粉絲們使用。
日子尚在初春，乍暖還寒，但整個朱雀城卻是熱火朝天。
那五顏六色的標語，不同方陣陣營的統一制式衣服，人們自覺地沒有嘈雜談天，而是不斷地練習著自己的口號。
「天下第一張天養，爵位論品你最強。」
「帥氣無比張天養，要嫁就嫁銀鎧將。」
「奪冠悍將，天下無雙，大陸第一，誰與爭鋒。」
這一次的儀仗隊，甚至有民間斥候的存在，有些擅長跑腿的人，不斷地來回穿梭著，盡可能最快地將前線信息傳遞回每一個方陣，其軍事素養的過硬，使人汗顏。
犁胖子從酒店中剛露出一個頭，立馬又將脖子縮了回去，顫聲道：「天養，你確定你要出去？」
外面那聲勢浩大的陣仗，讓犁胖子頭皮發麻，這多麼的人，一人一口唾沫，足可把自己這邊的人給淹死。
張天養思索片刻，大手一揮道：「走。」
於是，一隊張家人馬，立即從酒店走了出來。
不過，這一次張家的出現，卻沒有引起預想中的巨大轟動，而是一片的噤聲。
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現場所有人都沒有把那熟到不能再熟的口號喊出來。
因為，今天的張家人全部一聲白色素衣，披麻戴孝，沉默嚴肅。
偶像這樣的舉動，引起了人們巨大的震驚！徹底的震驚！！
眼見著爵位論品大賽的最終決賽就要開始了，張家人卻是披麻戴孝起來，難不成是張家死了什麼人不成？
大家踮起腳尖，不斷地翹首以盼，試圖找出事情的真相。
一行十人，張天養、張未央、張破軍、蔻蔻、列儂、犁天、李之白、哥斯林、布布和丁丁，無一例外，全部白衣帶孝。
張天養捧著兩個靈牌，左邊靈牌寫著「智者將軍張天情之位」，右邊靈牌寫著「勇者將軍張天若之位」。
而張未央老爺子卻是另外手捧著另外一個巨大的靈牌，上書「天雷英魂兵士之位」。
智者無雙張天情將軍，勇者無敵張天若將軍，以及天雷整體陣亡之兵士亡魂，我們上路吧！
張天養暗暗地對犁胖子，列儂李之白和哥斯林父子彎腰答禮。原本，他只準備讓張家人帶孝，可這幾人聽說是為了祭奠兩位為天雷帝國犧牲的智勇雙將，立即二話不說，主動披麻戴孝，以未亡人的身份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智勇雙將，還有那些死在邊疆之土的亡魂們，正是因為他們的熱血揮灑，才得以有天雷帝國的如今安穩和平，豐衣足食，國富民強。
他們是真正的帝國英雄，真正的帝國守護者，他們埋骨他鄉，無怨無悔，可到現在還有人記起這些有名的沒名的帝國勇士們嗎？
今天，我張天養帶你們回家！
一步一步，步履沉重，張天養舉著靈牌，面容肅穆，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似乎是在托舉著兩個哥哥的重量。
張家人緊隨其後，面容悲慟和決然，似乎剛剛喪失親人一般。
人們都默然哀傷，人群中摻雜著不少退役的老兵，當他們看到張家為了整個兵士披麻戴孝之後，情難自已，想起曾經的戰友好兄弟，如今卻埋骨他鄉，永遠無法回歸故里，跟自己的妻兒孩子享受天倫之樂，也無法孝順自己的父母。
這群鐵骨錚錚的漢子，似乎軍魂又回歸了一般，放聲大哭，而有些人立即就近去靈鋪買來素衣，給自己披上。
還未走出兩步遠，就立即有一人闖入隊伍中來。
那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跪倒在地道：「稟勇者將軍，麾下舊部哨兵王貴天前來報道，送您上路。」
張天養微微點頭，似乎在替哥哥們回答。
那漢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一言不發默默地跟在張天養的身後。
不出片刻，不斷有披著白布的漢子加入了進來。
「稟智者將軍，麾下舊部斥候營李田前來報道，送您上路。」
「稟獅帥將軍，麾下舊部張一鶴，請求歸隊。」
「稟虎帥將軍，麾下舊部陳天，請求歸隊。」
那沿路的不少退休兵士，紛紛加入了隊伍之中，原本單薄的張家服喪隊伍正在逐漸壯大，變成一條蜿蜒的巨龍。
忽然，一大堆白衣人馬前來，全部半跪下來。
「狂風前輩，您，這使不得……」張天養看到來人之後，立即前去攙扶。
「沒關係，這兩位將軍的事跡，我也聽說過，為了天雷帝國而犧牲，單憑這一點，就值得老夫一拜。」夏亞狂風道，「因為我得聞消息比較遲，所以準備的稍顯倉促了一點，這具鐵棺是我的小小心意。」
說罷，夏亞狂風一揮大手，夏亞家的人立即拖出一塊漆黑的大鐵棺，那鐵棺的上面刻有「天雷烈士長眠」，字跡龍飛鳳舞光澤熠熠，很顯然是夏亞狂風生生用元素之力在上面犁出來的，而且他的十指染血，很顯然是全力而為之。
這等恩情，讓張天養喉頭像是堵住了一般。
「繼續上路。」張天養聲音沙啞地道，率先開路。
每走出多遠，又遇到一個人攔住了去路，只見那人將頭頂上的官帽褪去，脫去了簡樸的外套，默默地穿上孝服，然後跪倒在地沉道：「稟獅帥將軍，麾下舊將查爾斯請求歸隊。」
張天養一愣，沒有想到在爵位論品大賽這麼重要的關口，主持大局的查爾斯卻是能夠聞風前來，單憑這一點，他就足以稱作是一名曾經的好軍人。
一名好軍人，無論身在何方，處在什麼樣的位置，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兄弟，忘記自己的身為軍人的驕傲。
「准偏將查爾斯歸隊。」張未央老爺子虎目含淚，他心中有個聲音在說道，兄弟們啊，你們沒有白死，你們的兄弟戰友記得你，你們的家人記得你，你們的民眾記得你。
我們永遠都會記得你！
這一行扶著靈柩緩緩而行的隊伍，沒有直奔羅馬角鬥場，而是繞道往西行。那個方向，乃是皇宮的所在！
而粉絲們的速度比想像中的還要快，幾乎整個天雷帝國的白布全部被一掃而空，所有人幾乎都身披白布，因為沒時間去裁剪，所有就這般裹在身上。
但是，這群人，已經將整個朱雀城變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就像是國喪！
「智者將軍萬歲！」
「勇者將軍萬歲！」
「帝國的軍師萬歲！」
原本各自為營的口號，經歷這一次的變故，而再次統一了起來。
而那樣整齊嘹亮，略顯悲愴的聲響，衝破雲霄，直直地傳入到皇宮裡面去。
正準備擺駕前去羅馬角鬥場的艾比斯大帝倍感奇怪，對一旁的侍衛營統領問道：「外面到底緣何這般喧嘩。」
那統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道：「小人不知。」
艾比斯大帝勃然大怒：「你是幹什麼吃的，莫非被敵人打了進來還不知情？速速帶人去解決這事情，成何體統？」
那統領立即縮著腦袋，下去調兵去了。
眼見著皇宮越來越接近，張天養嘴角泛起冷笑，陡升一股蒼涼之意，忽然扯起嗓子唱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天雷要讓四方來賀。
張天養就這麼放聲大唱著，這悲涼的歌聲透露出無盡的蕭索，在安靜且悲慟的人群裡面一遍又一遍地傳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