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逆我者亡 第46章：助興 文 / 端午
第46章：助興
反觀張天養，這次卻將自己弄得有點磕磣，一大把花白的鬍鬚，就連頭髮都是如此，臉上的老皮褶子就像是曬乾的橘子皮，臉上還長有一個大大的痦子，看上去滿面風霜。那背是微微馱著的，似乎是被生存的重擔給壓成如此，又多了幾分唯唯諾諾的低聲下氣的感覺，彷彿生怕是得罪了某個大人物，而讓自己如此模樣。
不得不說，張天養的易容技術一流，那表演的功力更是登峰造極。在他以往被追殺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沒事揣摩那些販夫走卒和形形色色人說話的神態。這些職業的特徵，或者是什麼階層人的態度，都能被他惟妙惟肖地揣摩出來，扮起來猶如本色演出，不談奧斯卡小金人，拿個金雞百花金鐘金像獎，那是毛毛雨的。
「憐香啊，我那苦命的女兒，叫聲爹爹來聽聽。」張天養憋著笑意，不動聲色地佔著便宜，就好像在臨陣磨槍對台詞一般。
「哼。」黑玫瑰一偏頭，這個可惡的傢伙，總是能變著法子來佔自己的便宜。上一次是自己的主人，這一次則升級了，直接變成自己的爹了。
簡直是太離譜了。根據這小王八蛋的建議，這一次兩人cosplay的是一對父女，父女兩以賣唱為生，而女兒為了博取眼球，衣服穿的要多薄有多薄。
可黑玫瑰卻覺得very操蛋，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二人直接殺進去，對那十皇子威逼利誘，這樣倒是省事的多，完全可以免去這麼多麻煩。
張天養卻拍著胸脯說，你聽我就對了，難道你不想報仇了？
沒辦法，為了報仇，黑玫瑰基本上可以說什麼樣的苦都能嚥下去。這也是張天養一而再，再而三吃準黑玫瑰的原因，而且是吃的死死的那種。
「切記，為了咱們的大計，不要露出了馬腳，一切聽我安排。為了殺皇帝的大計，一個步驟走錯，都會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張天養少有地嚴肅道，「所以，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聽我的。」
話語間，帶著一股濃濃的難以違抗的命令。
黑玫瑰有點驚訝，這個小賊子，從來都是嬉皮笑臉，不是想辦法佔便宜就是出口傷人，滑不溜丟的猶如一條難以捉住的泥鰍。何曾看到過他這麼認真嚴肅地說話。偏偏，這些話還帶著讓自己不容拒絕的勇氣。
難道，他是真的關心我，想要為了報仇？
為什麼他這麼上心？可要知道刺殺的對方是皇帝，稍有不慎便會變成一門白骨。明知道是這樣，他還是幫助自己了。這根本不像是他的風格啊。
「你如此用心地幫我，是真心的嗎？」黑玫瑰試探地道，在她的波瀾不驚的心裡，竟是泛起了漣漪。
張天養一臉看白癡般地看向黑玫瑰，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你是感冒還是發燒了？咦，腦子沒有壞掉啊。」
「我都說了，我幫人從來不會無條件的，虧本買賣我不做。我幫你，正是因為我看中了你的全部一切，那些在日後都會為我所用。」張天養一臉奸商模樣地道，「所以，不表露一下我的誠意，怎麼會讓你覺得我這個盟友可靠呢。」
不知道什麼原因，黑玫瑰聽到這話之後淡淡的失望之餘卻是有種放下的感覺。這樣最好，一切就像自己接得買賣一樣，只是個生意罷了。欠人命倒是容易償還，欠人情可是一輩子都難還的清了。倒不如這樣算的清清楚楚，猶如口頭約定的那樣，一切只是樁買賣，簡單明瞭，互不相欠。
只是，心裡為什麼會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呢？
張天養也是暗自冷笑，自己的仇敵也是艾比斯大帝，甚至在心裡，張天養比黑玫瑰更恨這個狗皇帝。所以，他一定要親自導演這場殘忍的戲碼，骨肉相殘。無所謂卑鄙不卑鄙的，只要你得罪了我，那麼無論再怎麼卑鄙，我都不會讓你得以安生的。
這樣說來，黑玫瑰心甘情願被張天養當做槍使，而且可能還心懷感激。這一石二鳥的計謀，一點也不虧。
「乖女兒，咱們走吧，別讓十皇子等急了。」張天養搖了搖手中的三絃琴，半岣嶁著半，緩步地朝畫舫那邊走去。
黑玫瑰愣了愣，也從柳樹的陰影部分走了出來，那娉婷的身體款款而來，輕紗飄舞，好似謫落人間的仙女般。
這「一老一少」二人，直直地向湖邊走去，目的很明確，十皇子所在的那座大型畫舫，也是有十幾個護衛把守的地方。
走到跟前的時候，張天養那背部佝僂的更加嚴重的，身後的黑玫瑰看上去都快要比他高出半個頭來。
「站住。」那護衛看到這兩個謀生人前來，立即警覺，伸手將其攔下道，「十皇子已經將這整個大明湖包場了，任何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張天養立即停下了腳步，努力地睜開「昏花老眼」，賠笑道：「這位官爺，行個方便。」
「你們是幹什麼的？鬼鬼祟祟的。」那護衛狐疑地看了一眼張天養和黑玫瑰。看到後者，這個護衛忍不住心神一震，太美的女子了，雖然籠著輕紗，但是那光潔的肌膚和柔細的腰肢，還有整個人的神秘媚態。嘖嘖嘖，遠比畫舫上的當家花魁要好看許多倍。
「呵呵呵，官大爺，老朽和小女不過只是一介賣唱的。因為十皇子殿下點名讓老朽和小女來助興表演，所以這才叨擾了官大爺。」張天養深諳，閻王好請，小鬼難纏的道理。所以，這才耐足了性子與那護衛說話。
「賣唱的？」那護衛圍著張天養和黑玫瑰轉了幾圈，眼神不斷地來回巡視，許久這才冷笑一聲道，「我看，不像啊……」
張天養微微一愣，流露出些微的殺機，他心中道，難道這傢伙看出什麼來了，老子根本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啊……
捏緊了拳頭，張天養暗自準備，若是這護衛有所動作，自己一定將其擊斃，硬著頭皮直接進去。
誰曾想到，那護衛頓了一頓，卻一臉鄙夷地笑道：「我就知道你這糟老頭子賣唱是假，賣女兒才是真，嘖嘖嘖……話說回來，你這女兒模樣還真是不錯的呢……」
說罷，他就肆無忌憚地深深嗅一口氣，猥瑣一笑道：「香，真他媽的香……」
黑玫瑰眼神一凜，剛要給這色迷迷的傢伙一個痛快的，卻被張天養不著痕跡地抓住了皓腕。張老頭一笑道：「呵呵呵，這位官爺，這點錢你跟兄弟們拿去喝茶吧，算老頭子一點心意。」
說罷，張天養極其隱蔽地遞過十幾個金幣的袋子。
那護衛掂量掂量一下袋子，這金幣對於他們來說不算多，卻也不少。他笑著道：「看來，你這糟老頭子還算識趣，估計這點錢只是賣女兒的零頭數吧。哈哈哈，進去吧……」
「憐香，快進去吧。」張天養一直扣住那要發飆衝動的黑玫瑰，壓低聲音道，「不要在小事上過不去。」
而這時，那護衛的浪語傳來：「那小娘子，長的真夠帶勁，嘖嘖嘖，要是給我壓在身下，哈哈哈……」
黑玫瑰身子一顫，差點被氣的倒在張天養的懷裡。
走到畫舫之上，卻不再有護衛阻攔，因為他們篤信在十皇子的威名之下，應該沒有人敢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行刺事情。那先前的護衛，不過是狐假虎威，用來攔攔一般閒雜人等的擺設。
還未到畫舫內部，卻就聽到無數鶯鶯燕燕的調笑聲響，和蜂擁而至的靡靡之音，那些露骨帶著點少兒不宜的葷笑話從內傳來，黑玫瑰聽到之後臉色煞白。
張天養深深地看了黑玫瑰一眼，隨後率先掀開珠簾。
「十皇子殿下，老朽劉天德，帶小女憐香來為殿下助興。」張天養微微一彎身，然後對外面叫道，「憐香，還不快進來？」
那十皇子本來是偎紅倚翠，正和一大幫子妓女們玩著那相互餵食的遊戲，氣氛正在火爆之中，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忽然闖進來一個老頭。
十皇子乍一下被人打擾，憤怒之餘又帶著幾分驚訝，以為護衛辦事不利被刺客闖了進來。不過，等他看清楚張天養那一副年老衰弱的樣子，就放下心來，畢竟一個糟老頭子對自己是沒什麼威脅的。
後來聽到張天養說是攜女前來助興，十皇子這才完全將擔心放下，畢竟這些畫舫的老鴇和龜公還算有眼力見，對於自己還算是十分地取悅地。念及此，十皇子不免期待起那畫舫之外的女子來了。
卻見一個身穿薄紗的女子款款地走了進來，體態婀娜，顧盼生姿。
只是一眼，那十皇子的眼睛就直直地被勾了去。因為……實在是太美了。
雖是籠罩一層薄紗，但是那面容卻尚未被完全地被遮去，光潔的肌膚和那青黛一般的蛾眉卻是若隱若現，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猶如湖水含煙。那玲瓏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讓人情難自已，忍不住神往起來。
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
就連這兒一向草包至極的十皇子，心中忽然冒出幾句極致讚美的詩詞來。是啊，任何一個人看到如斯美麗的女子，都會忍不住想要為其吟詩歌賦，讚美一番，聊表自己心中的激動和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