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地人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劍皇之戰(下) 文 / 百撕騎姐
第二百四十四章劍皇之戰（下）
「死！」
一聲彷如從九幽地府傳來的恐怖嘶吼，孤行天長髮無風鼓起，齊根處翻湧出猩紅之色，一瞬之間就將他的長髮盡皆染得赤紅無比。神目暴漲一語喝出，幾如地獄中走出來的上古大魔頭。
一劍飄若驚鴻，破空軌跡神鬼難測，鏘鏘然朝著雲宗道斬落過去。在這一刻，元神內的劍嬰亦是一手舞劍，一舉一動均和孤行天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便是他那張原本憎惡蒼生殺戮蒼生的猙獰神色，一點點收縮起來，隨著智慧高漲，他也朝著色不表於面的深處蛻變著。即便是這樣，但在步入孤行天元神內，與之意志相容後，殺念顯得更為強盛，不過，他再也無法威脅到孤行天這個本尊。
雲宗道雙指並劍，遙遙指向孤行天，洪荒劍鼎已經接收到他的某種意念，龐大的軀體在銀光湧動的混沌空間急速盤旋，每一個輪轉過後，便會滋生出一道蘊含蒼生氣息的千丈光柱，如劍芒一般轟出。
彭彭彭！！！
接連不斷的劍意碰撞爆炸聲，波及混沌空間，蒼生、殺戮兩種極端劍意交織在一起，遠在數萬丈之處，便被太始亂流縱橫馳騁的混沌空間泯滅一空。
「蒼生劍陣！震！」
雲宗道以無念無想的劍道手段，以洪荒劍鼎布下最後一道劍印過後，當空一步踏出，伸手一送，便見一道道如浪濤般的劍潮自孤行天週遭翻湧而出，劍潮乃是由不可計數的蒼生願力密結而成，天道之下乃是茫茫蒼生，他歷經無窮歲月道途，積累下來的大道沉澱絕非孤行天可以比擬的。可想自他手中以蒼生之力締結出的劍意，壓過孤行天以殺戮之念締結出的劍意，是自然而然的。
嗡！
又一陣洪鐘大呂般的巨響，洪荒劍鼎龐大的軀體豁然一變，形成一個身著白衣的翩翩英倫劍客，這劍客臉上神情栩栩如生，活脫脫就是一具真實存在的人。
蒼生劍陣冥冥中變幻下，形成一個與世俗別無差異的天地，可見白雲蒼狗，綠野仙蹤妖魔仙神縱橫……這個劍客滿目和藹慈祥，看似緩緩而來，卻是駛入奔雷一般朝著孤行天馳去，衣衫在劍意罡風中咧咧響徹，望著孤行天輕笑道：「吾兒小天！」
徒然之間，孤行天渾身大震，心境翻湧的無盡殺意在一息之間偃旗息鼓，歸於虛無平靜。
「父親？」
神目暴睜著，孤行天不可置信的望著那人，那位白衣翩翩英倫無比的劍客，赫然正是一直埋藏在他心底，永生永世都無法忘懷的人。養育他五百年之久，一手教他修劍的孤行春秋！
就在這劍客突兀出現的一剎那，孤行天心中並未引起多大悸動，他心智堅韌絕非外物可以干擾的。只是，自那位劍客一聲喊出「吾兒小天！」四字之後，孤行天穩若磐石的心境豁然動盪開來。
是的，絕對錯不了，這個劍客就是他的父親孤行春秋！「吾兒小天」這四個乃是他極小時候，父親對他的溺愛稱呼，前世他們父子所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天地中，除了他二人，誰還能瞭解這些。
「父親！你沒死！」孤行天心底欣喜萬般，從未有過的喜悅之感，疾步踏出伸出手，亦如小時候那般承在孤行春秋膝下，向父親傾訴這麼多年的思念之情。
「呵呵，我怎麼能死，吾兒小天還沒長大，還不能自保，父親怎麼會死……」一連串爽朗笑意響徹在幽空之中，那劍客一臉說不出的慈愛，雙手探出，在孤行天踏入近前一步之遙後，看似緩慢悠長，實則卻是沉重無比的印在孤行天胸口。
「噗！~」
孤行天張口吐出一道長血，如墜落的風箏一般，轟轟然朝著後方衝去，在他體內一股霸道無比的劍意，肆無忌憚的在他體內縱橫馳騁，虎入羊群，再無什麼能夠阻擋，破滅著孤行天體內經脈運轉，繼而是以蒼生為劍斬滅鎮壓孤行天體內殺道之念……
「父親？」孤行天心底徹底冰寒，遙遙飛墜同時，尚在不可置信的望著那個劍客，不過，自那個劍客再度喊出「吾兒小天」，微笑著朝他掠來之際，孤行天才猛然醒轉過來，適才他所見之人，週遭這些熟悉景致，並非真實存在的，而是被雲宗道變幻出來的幻象！
「蒼生劍陣！無念無想！哈哈哈……」孤行天仰天狂笑，旋即猛吸一口氣，將不斷湧上來的血氣壓下去，與此同時，一道道如同紅舌般的劍幕豁然從他元神中轟出，將那些在他體內作祟的蒼生劍意全部舔舐一空！即便他遭受重創，但元神劍嬰卻是一如既往的殺戮滔天，就算孤行天被斬斷幾根經脈又如何，也止不住萬惡的源頭。
二人交手以來，這一次可謂是孤行天受創最深的一次，紊亂的經脈斷則斷，幾乎已經和他失去聯繫，不過雲宗道似乎是留有餘地，並未藉機將孤行天丹海一併重創了！這是令孤行天無法明白的地方。
雲宗道的可怕顯露無疑，那蒼生劍陣並非普通的劍陣可比，將孤行天整個氣息包納過後，在雲宗道無念無想的劍道心境摧使下，演繹出一個孤行天心底最無法忘記、也是最容易滋生念頭的奇特幻境！在這個幻境內，一切事物都是真實存在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孤行春秋遠勝於雲宗道的實力！
正如孤行天所洞察出來的那般，雲宗道本人無念無想，卻能逼迫他人滋生出擾亂心境的念頭，這種劍道的可怕，此時才真正顯露出猙獰。雖說孤行天早有防備，但徒然見到自他心底幻化出來的父親孤行春秋，亦是無法抵擋，落入雲宗道的圈套！
雖然已經知道如此，但孤行天試問如若再來一次，他的心境亦是會不由自主的發生動盪，遭受雲宗道重創。
就如雲宗道所說的那樣，他在還未開打之前，就已經敗了！
「我敗了！」
魔氣森然的長劍「獢」一點點消於無形，回歸到孤行天體內，他站起身面露不甘的冷聲道。
從道以來，天賦蓋世絕頂的他，竟然敗了！這個結局令孤行天生出無盡惆悵，他的心中記掛著太多東西，無法斬斷，這是他敗給雲宗道的根本原因。如果他能堪破這一點，忘卻一切放下一切，那麼雲宗道再無手段抗衡他！
只是，放下一切忘卻一切，能做到這一點的何其艱難！這樣的道途就算通達無疆，亦是索然無味，與他心境中的殺道南轅北轍。殺道之下，以殺戮攀登大道高峰，七情六慾皆為殺道包容，這便是他的道。
「孤行春秋是你父親？」雲宗道面無表情，若有所思的問道。
孤行天神色一怔，不過旋即釋然，從第四層空間走廊的虛空之靈那裡，他得知雲宗道乃是經歷過恆古之前那場濈澤大戰的人物，對於後世孤行春秋進入太皇星系的一些事跡，想必也瞭如指掌，能認出那人是他父親孤行春秋也是正常。
「是又如何！」孤行天不緊不慢的反問道，據他所瞭解的雲宗道，不問世事淡漠世俗，此種心境是絕然不會將自己身份宣揚出去。
哈哈一笑，似乎是頗感意外，雲宗道一步踏出來到孤行天幾步之遙，上下打量著孤行天，嘖嘖稱奇的道：「這麼說，你就是被玉皇天追殺的孤行天了！」
孤行天也不作答，漠然昂立當場，雖然他在劍道上敗給了對方，不過似乎從中悟出了什麼，即便不達到無念無想心境，亦可不受對方影響！只是，這個契機來無影去無蹤，在他心神中如白駒過隙，並沒有明白這個念頭從何而來。
「我與你父親有過幾面之緣！按照年歲來看，他能算是我晚輩！不過，他在劍道上的涵養卻是我無法企及的。當年他來到太皇星系時，已經身受重傷，而我亦被玉皇天壓制不得晉陞，我們兩人大打了一場，一天一夜鬥得天昏地暗，最終我還是不敵他這個後期劍道強者！一招敗北。說起來，你父親在劍道上的悟性未必及得上你，不過他的劍道心境卻是我此生所見強者中最厲害的一人！」雲宗道娓娓道來，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似乎回想到昔年趣事，引得他心神突起波瀾。
孤行天縱耳傾聽，只要是有關他父親孤行春秋的事情，他都不會放過。只是沒想到會從雲宗道口中得到這麼高的評價，據他所知，孤行春秋在當年養育他的時候，不過才宗主級別修為，而雲宗道則是從濈澤大戰中，見識過無數強者的大人物，以他的深沉個性，此般說來絕對有他的道理。
「難道父親一直以來都隱藏了真正實力！」孤行天心中不解的道，這個念頭一生，他不由慶幸想到，或許父親沒有死於玉皇天之手也說不定！
「一月後便是太始古地論道大會，這是你的機遇，也是你的劫難！不過，我們有個相似點！」雲宗道似笑非笑的對孤行天道。
「玉皇天！」孤行天見他眼中似乎有和自己合作的意念，不由得脫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