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地人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劍皇之戰(上) 文 / 百撕騎姐
第二百四十二章劍皇之戰（上）
「是……是他！！」
突兀一聲大喝，從曠闊大道一旁的酒閣中傳來。只見一位修為剛剛企及道主初期的劍客，滿目狂熱和敬重的遙手指向孤行天。
與他同坐的友人頗感詫異，聞聲後循著這位劍客手指所向處望去，本來古井不波的臉豁然大變，繼而從他口中低壓壓的嘶吼出比之前者更激潮澎湃的震撼話語，「天下第一劍客！他又來了！」
聲傳四野，「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引起無數劍客乃至煉器師的動容失色，他們之中幾乎大部分都親眼所見抑或道聽途說過當年發生在劍域星北冥劍都的那場血戰，一個叫做獢的劍客先後將煉器神人云宗道的兩位弟子劍無塵和劍無名斬殺，成就青年一代天下第一劍客的大名頭。
只是，自那一役過後，這位天下第一劍客在沒有出現，或是有什麼大事記傳出。雖是如此，但那一場劍道比拚卻讓無數低級劍客終生難忘，那個叫做獢的劍客，用他的劍道，向天下所有修劍者講述一個道理，劍道並非代表大道境界的實力高低。
「若是當年劍無塵和劍無名沒有被他斬殺，說不定此時已經成為劍皇之境的人物！」一位修為擁有道主中期之境的劍客，眼望著從大道上走過的孤行天，神目中卻是止不住的流露出崇敬之色，雖是如此，思緒竟不由得回到數年之前，無不歎息的苦笑道。
如今，自太皇星系進入前所未有的修道鼎盛時期以來，不知有多少強者一朝得道晉陞，其中天資縱世者，領悟出劍皇真髓的亦是有那麼三五位，這位修士發出這般感慨，也不是無故放矢。
大道兩旁人頭攢動，無數劍客如同尋到光源的黑夜螢火蟲一般，爭相從之前滯留的地方魚躍而出，卻只敢躋身在青石板鋪就的大道兩邊，沒人膽敢一腳踏過雷池半步，整齊的隊列一眼望不到際，如同朝聖一般，虔誠恭迎一位偉大的帝皇到來。
孤行天神色漠然，一步步輕輕踏出，卻如一道道悶雷震響在諸人心底。他雖然斂盡週身劍意，但每一個舉動都包含無上劍道，這一切，不過他身為劍皇領域十重之境，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劍皇意蘊所致。
「不知道他現在達到什麼境界！恐怕是在早已領悟出劍皇奧義了！但為何要尋個用刀的修士的作奴僕！」無可計數的黑壓壓劍客之中，一名劍客小聲嘀咕道，說道後一句話時，話語中無不流露著酸澀羨慕之意。
儼然，他察覺不出燕南天這位刀皇九重的強勁氣息，卻是把燕南天當作孤行天的一位下人。但即便是下人，能跟在孤行天這位天下第一劍客身邊，亦是千載難逢的機遇，能時時刻刻接受到劍道熏養，對修劍之途可謂事半功倍。
「那小美人兒是誰，難道是他妻子？不過，修為著實太差了，連道主境界都沒有達到。」
「……」
就在眾人小聲議論攀談之時，忽而一道人影從人群中掠出，神色孤傲無比，昂立當場攔住孤行天的去路。
「劍皇魔殤！」
一陣陣驚呼，如湧如浪一般瘋狂席捲，眾人哪裡認不出此人是誰，近年來劍道大成領悟出劍皇領域的魔劍道強者，在劍域星敗盡無數劍客強人，被域內尊稱為劍皇魔殤的便是此人了。
「原來你就是所謂的天下第一劍客！」
長袍迎風鼓舞，獵獵作響，劍皇魔殤背負雙手，一臉深沉的直視孤行天望來，霸絕匹練的魔氣鼓炸逸散而出，劍意迫出使得原本佇立在他不遠處的眾多劍客，不由得「蹬蹬」後退幾丈遠，竟是無法抵禦他身上那股強大劍意。
一語落下，大股劍意罡風自他體內轟出，魔殤的劍皇領域隨之鋪天蓋地朝著孤行天所在方向蓋壓過來。氣息之強盛，不由得令數萬數十萬人齊齊動容失色，均是覺得彷彿就在那麼一剎那，他們的心境小世界受到強烈壓縮，緊縮入體內再也無法恢復。
道主巔峰之境的劍皇領域威嚴，強悍如斯。但劍皇魔殤的這種氣勢，在孤行天眼中根本毫無意義，只見他緩緩一步落定，一動也未動過，那些湧至他面門的強勁劍意，撞擊在一層無形無質的劍意氣罡上，爆發出叮叮叮的金鳴之音，如同鐵屑一般筆直的沉落下去。
「劍皇領域三重！」目無神采漠然吐出一語，「重」字還未落下，便見劍皇魔殤週身爆炸出一簇血霧，眼神暴突出還未張口嘶吼出聲音，整個身體便化作一道血光來到孤行天垂下的掌心。
掌心一合，如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孤行天再度朝前邁步踏出，斬殺一位區區劍皇領域三重強者，他心底自始至終都為有過一絲悸動。
在外人看來，劍皇已經是非常強大難以超越的存在。不過，對於孤行天而言，劍皇只是心底又一重魔障而已，劍皇之上是什麼，他不知道。正是這個遺憾，才讓他突然來到劍域星。
自從和雲宗道有過初次交手後，他發現自己果然來對了地方。雲宗道劍道之強，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幾籌。
「他說我已經敗了？是真狂妄還是假虛偽！」孤行天心底沉吟一聲，背負雙手任憑狂風吹拂他那披肩垂下的長髮，在鴉雀無聲的無數劍客注視下，帶著燕南天和莫念師一點點消失在大道盡頭。
走過盡頭，便是整個劍域星的最大禁地，煉器神人云宗道的潛修秘境。良久過後，直至眾人再也瞧不見孤行天的影子，以感受不到他的絲毫氣息，才乍然醒轉過來，劍皇魔殤被斬殺了！
名揚劍域星的劍皇魔殤在眾目睽睽下被擊殺了，屍骨不存，其間連一個剎那的功夫還沒有！更重要的是，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孤行天出手過。無數劍客面無血色想到此處之時，不由心生無盡恐懼之感，獢這個天下第一劍客果然是實至名歸，天下第一沒人能取代得了。
他不出手，那是因為出手對他來說亦是一種多餘舉動。在數十萬苦修劍道的劍客眼裡，化繁為簡一演萬千，不出手則以，出手則是乾淨利落不留片縷的滅殺！這才是劍客應該具備的手段，風雨雷動，劍由心生即可破滅萬物一切……
毋庸置疑，青年一代劍道強者中，再無人是他對手。也許，唯有早就成為劍皇的大宗師雲宗道，才能和他正面交鋒。
……
一座雄山如同一個巨人，遺世獨立在平坦無垠的平原之地，白雲籠罩彩霞湧動如潮，一道透過雲霞縫隙斜射下來的炙光，不偏不倚的照射在孤行天等三人身上。
莫念師緊皺眉頭拉著燕南天，一步不離的跟在孤行天身後，剛才瞧見孤行天殘忍殺人，她根本連阻止的時隙也無，眼睜睜看著他再殺人，她心中難受至極，不明白他為什麼像變了一個人。
孤行天突然止步，對莫念師神色不聞不問，這是他的道，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明白。
豁然張開目光，一手擎出，在面前一層由劍意密結而成玄奇大陣輕輕一碰，那強勁萬端的劍陣竟是無形中露出一個方圓十丈的大門戶，如眼望去，進入門戶便是一條通往高山之巔的通天階梯。
「你來了！」
一陣深遠悠長的聲音，在孤行天三人先後踏入劍域秘境中，從四面八方蜂湧而來，直貫三人耳際。
除了孤行天神色依舊漠然不動，莫念師則是小臉漲的通紅，雖然雲宗道沒有動用絲毫真力，但以道化作劍語的高深手段，亦是她一個法則六重修士無以承受的。燕南天似癡似傻的痛苦埋頭，喋喋不休的低語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似乎孤行天的到來，雲宗道早就料到，而且方才劍皇魔殤被擊殺的事情，他也全然知曉。
「我來了！」
孤行天神色一動，週身氣息瘋狂流轉如梭，莫念師和燕南天均是在還未轉念之間，便已經發現他們來到一座遙廣無際的寒峰頂端，放眼望去，這個峰巔如同被一劍削平了那般，光影穿梭虛空，能感受到的氣息，全皆是即現即逝，難以洞察玄奧的劍意。
「你對我很放心。」一尊頭髮雪白，身著質樸道裝的老者，閉目而言，伴隨悠長的吐吸聲傳至四野。
「當年我在北冥劍都斬殺劍無塵和劍無名，你沒有出手救下他們！那便沒有道理會傷害我帶來的人。」孤行天一躍進入一個盡皆被匹練劍意充斥的圓形結界中，盤膝坐在雲宗道面前。
白髮童顏，樣貌與孤行天腦海中雲宗道的胞弟雲宗滅極其相似，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雲宗道身上總有一種淡漠世間一切的氣息存在，這也是他的劍道心境，無慾無求成就至高劍道。
「那是他們命中注定的事情，也是他們的道。既然如此，又何必救他們，死或許對他們是一種解脫。」雲宗道淡淡一語，沒有絲毫師徒恩情可言。
孤行天臉色動容，本以為他算是冷漠無情了，但比起此人，他果斷無比比擬。讓他對小莫不管不顧，他無論如何也辦不到。
練劍即是煉心，這是修劍者必不可少的階段。雲宗道的心如鐵石，是孤行天無法企及的，他說孤行天已經敗了，並非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