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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修身 第二十章 觸邊 文 / 官笙

    第二十章觸邊()

    「衛公子慢走。」衛樵剛剛走到門口,忽然間一聲喊叫在背後響了起來。

    衛樵轉過頭,見是那講書的老先生,連忙拱手道:「剛才還多虧老先生解圍,小子多謝了。」

    那老先生被衛樵一說尷尬一笑,擺手道:「老朽想請公子喝杯茶,不會不賞臉吧?」

    衛樵微微一愣,看著時間還早,思忖著點了點頭。旋即又讓香菱出去幫自己買些東西,小丫頭答應一聲,一把錢幣塞入衛樵懷裡,小聲囑咐一句才轉身離去。

    衛樵與那老者在一邊的桌上坐好,封有禮已然大勝,昂著下巴高傲的走了。但是那些無聊的聽書人,還是急急忙忙的圍繞著衛樵周圍坐了下來。儘管聽不到,還是使勁的豎著耳朵,目光不時轉動過來。

    待小二上了茶,衛樵習慣的敬了老者一杯,表示謝意。然後便猜測著他請自己喝茶的用意。

    老者似乎看破了衛樵的心思,淡淡一笑道:「老朽原名秦勻,十幾年前也做過幾年官。不過自從致仕,已經十多年沒有回這金陵了。」

    衛樵神色中訝異一閃,本以為他是個落魄文人,沒想到他還曾經在金陵做過官。這在大齊首都金陵做官?衛樵眼神微閃。

    不過衛樵也只是稍稍詫異,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秦勻見衛樵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旋即搖頭苦笑道:「卻是老朽自作多情了。」感情他還以為衛樵會聽說過他呢!

    衛樵端坐不動,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對於這個秦勻他自然是完全不知,但是他既然連名字都說了,下面就該談正事了。

    秦勻見衛樵如此,臉色微變,掃了眼圍在四周的人,湊近一點,沉聲道「既然衛公子不喜歡囉嗦,那老朽便直言了。」

    衛樵抬頭看著他,目光淡淡,心思轉動。

    秦勻見衛樵滴水不進,肅然的臉色微鬆,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低聲道:「老朽想請衛公子代為引薦印空大師。」

    衛樵眼皮一抬,怔怔的看著他。他也就進去下了盤棋,怎麼整個金陵都覺得自己跟衛印空大師關係深厚了?

    秦勻也不急,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喉嚨輕輕滾動。

    「你是想藉著印空大師重返朝堂?」衛樵心思一轉,淡淡然的看著他,輕聲開口道。

    秦勻臉色微變,神色驚異的看著衛樵,許久吸了口氣,凝目道:「衛公子果然心思通透,這麼快就猜到老朽的真正目的了。」他知道隱瞞否認是沒用的,只會適得其反,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衛樵淡然一笑,道:「印空大師乃世外之人,除非秦老先生想要出家,否則沒有見的必要。那麼,你見他的目的就顯而易見了。」

    「為什麼不是為了名聲?」秦勻雙目微閃,他已經不敢再將衛樵當做普通的士子來看待了。

    衛樵抬頭在這裡看了一圈,尤其是秦勻的那張桌子與驚堂木上多留了一陣,旋即看著他笑道「名聲對你無用。」

    秦勻微微一愣,不由得苦笑。他賣藝謀生十多年,的確已經丟了書生的臉面,名聲已無用處。

    既然被看穿,秦勻也不再隱藏,目光灼灼的盯著衛樵,眼神裡激動一閃而過。

    衛樵目光悠然,似無意般說道:「朝中發生了什麼事?」他能夠從秦勻的眼神裡發現一絲隱藏極深的迫切。

    秦勻的臉色悚然大變,眼神裡竟然露出一絲駭然。他直勾勾的盯著衛樵,口乾舌燥的聳動著喉嚨。

    衛樵端起茶杯,遮蓋住臉,微微皺眉,心裡卻暗歎自己果然是烏鴉嘴。

    秦勻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目光顫抖的看著衛樵,凝眉沉聲道:「如果不是知道衛公子只是個普通人,秦某定會認為你朝堂前排之人。」

    衛樵搖了搖頭,淡淡道:「引薦可以,但我不會幫你說話的。」

    秦勻神色一變,立即激動道:「只要小友能夠讓秦某見到印空大師,其他的不用小友操心。」「秦某」已然是將衛樵「小友」放到了平等的位置上。

    衛樵輕聲的「嗯」了句,沒有了下文。朝堂的爭鬥離他太遠,他也沒心思參與。只要三個月後能夠拿到進士三甲,穩住衛家,他也就可以繼續做他的安穩少爺了。

    秦勻神色激動之後,又傾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道「不過,還有一事秦某想懇請小友幫忙。」

    衛樵也想幫衛家多建立一些關係網,於是笑著道「秦老先生請說,能幫的小子絕不推辭。」

    秦勻臉色一鬆,從懷裡掏出一本書,笑呵呵道:「是這樣,秦某走南闖北了十多年,收集了太祖的眾多傳奇軼事,寫成了一本書《太祖軼史》,還請小友能夠題個序詩。」

    衛樵伸手接過來,隨便翻了起來,抬頭笑道「老先生是想讓我提剛才那首《鵝》?我七歲寫的?」

    秦勻一愣,旋即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抽,想著剛才春風得意自以為大勝而歸的封有禮,如果他知道自己贏的是七歲的衛樵,不知道會不會像那個陳卓一樣當場吐血暈倒。

    不過秦勻也不是一般人,轉眼便呵呵一笑道:「秦某別的沒有,但自信看人卻不會錯。自從小友第一次聽我的書,我便發現小友與世人的諸多不同。別人或許認為小友沽名釣譽不通文墨,但秦某相信,小友是不屑與那封有禮比詩!」

    秦勻說的鏗鏘有力,字正腔圓,絲毫沒有因為有求於衛樵而低聲下氣的味道。

    衛樵凝目抬頭,審視著秦勻,發現他竟然與講書的時候完全像是兩個人!

    秦勻目光忽然變的深邃,好似看破衛樵心事一般,笑道:「是否覺得秦某與剛才判若兩人?」

    衛樵笑著又低頭翻書,漠然道:「很多古人裝瘋賣傻都是為了躲避什麼人。」

    秦勻笑呵呵的臉色一僵,旋即才想起面前坐的少年是多麼的妖孽。又是自嘲一笑掩飾尷尬,語氣沉凝道:「不錯,秦某的確是為了躲避一個人。今日回來,也是為了算算往日的舊賬。」

    衛樵沒有接茬,翻了許久,發現書裡都是些歌功頌德之事,滿篇都是虛幻,差點就可以做另一部一本封神演義了。

    衛樵明白秦勻這麼寫的原因,也大概猜出了他要自己寫序的目的。忽然間抬頭看向秦勻,道:「你就這麼相信我真的被印空大師請入禪房還手談了?」

    秦勻呵呵一笑,剛要隨口說,但看著一直神色淡然無比的衛樵,忽然心裡一突,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眼神轉動,猶豫著湊近壓低聲音道:「秦某在朝中還是有些舊識的,知道有一個人那天恰好也在。」

    衛樵心臟忽然猛的一跳,眼神微瞇,縷縷精芒閃動。旋即淡淡一笑,若有所思道:「不錯,是有個一身霸氣的老人,我和他下了一盤棋。」

    秦勻頓時雙目一睜,口乾舌燥,眼神閃爍了半天,但是看著衛樵無比淡然的模樣,心裡一動,眼神有些駭然。旋即渾身燥熱的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你也猜到了?」

    衛樵沒有接話,對於秦勻的心思他把握的很準,合上手裡的書,剛想開口拒絕心裡忽然一動,抬頭道「秦老先生在金陵有不少舊識?」

    秦勻對於衛樵思維跳躍有些不習慣,雖然錯愕還是點了點頭。

    衛樵打開第二頁,眼神平靜道「我給你寫序言,但是我想金陵商會會長推選沒有人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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