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十三章 過客！(一) 文 / 隨便絕不隨便
第五十三章過客！（一）
站在原來華爺爺的小院門口，風西放猶豫了起來。
幾根木棍釘成的簡陋的門是虛掩著的，思量良久，風西放終於決定悄悄進去。
把手中的兩個包交到一手，輕輕地抬開了院門。
小院打掃得很乾淨，光棍的院子都是很乾淨的，這是我們村一個光棍自己說的。
風西放躡手躡腳的像一隻貓一樣走到了那間亮著燈的屋子窗外，探頭向裡一瞧，他呆住了。緊
接著，眼淚如同一粒粒珍珠，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衣襟上。
屋內，只鋪了薄薄一層褥子的炕上放著一隻小桌，風西揚正盤腿坐在桌旁，一邊看著書一邊吃
著飯。風西揚的飯食很簡單，簡單的讓人難以置信，簡單的讓風西放淚如雨下，終於，他明白了，他明
白了母親為什麼要讓自己帶了這麼多的鹹菜，他也明白了，為什麼爸爸一提起自己的老大便只會一個勁
的歎息。
老大在華爺爺墳上的表現，李冬梅曾經在電話裡跟他提過，但是他沒有放在心上，老大做事自
有他的道理，這是自小便在他的心中形成的一個定理一般的念頭，他相信，老大一定會作出解釋的，但
是現在；；；；；；
屋內，風西揚的心思完全鑽進了書中，右手拿著半個饅頭，時不時地在桌子上放的一個白瓷碗
裡蘸一下，然後放到嘴裡咬一口。白瓷碗裡，既不是面醬，也不是白糖，只是一碗白水，當然，不只是
一碗白水，其中還加了少許的鹽。
風西放再也忍不住了，跑進屋中，在風西揚差異的目光中將桌上碗中的水潑到了地上，然後又
將自己帶來的兩大包鹹菜打開一包，倒了一些在碗中，「老大，你吃，你吃；；；；；」只說出個吃字
，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西放，你怎麼來了？放假了？不對啊！今天不是週末啊！」風西揚終於得到了一個說話的機
會，忙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老大，你吃，你先吃！」風西放拿袖子抹了一下眼睛說道。
「我吃飽了，西放，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風西揚越發的奇怪了。
「老大，我沒事，就是放假了！沒什麼別的事！」風西放支吾道。
「別騙我！不是週末放什麼假！」風西揚嚴肅了起來，「是不是縣裡的那幫孫子也難為你了？」風西揚的兩隻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微微泛黑的面容因為憤怒可怕的扭曲著，「王八蛋！」一聲怒吼
，將心神還未完全定下來的風西放嚇了一大跳。
「老大，你幹什麼啊？他們沒有難為我，真的！」風西放忙小心的解釋道。
「那你怎麼會這時候回來呢？」風西揚還是不放心，他真的很疼自己的這個小老弟，他害怕因
為自己而使他的前程也受到牽累。
「老大，是－－－－是－－－－」風西放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倒是說啊！在我這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風西揚將饅頭放在了桌子上，兩眼定定的瞅著
風西放。
「老大，是，是於老師讓我來叫你的！」風西放終於憋出了心中的話。
風西揚愣住了，但只是稍稍的一頓，「西放，虧你還記得我，呵呵。給我拿了這麼多的鹹菜！
你娘做的鹹菜就是好吃，我記得咱們小時候還因為爭一塊鹹菜打過架呢！」風西揚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饅
頭，順手又拿了一塊醃製的老鹹菜大嚼了起來。
明知道老大是故意的岔開話題，但是風西放卻沒有再提這個話題，他只是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老
大狼吞虎嚥的江納達半個饅頭在瞬間消滅下肚。風西揚下了地，又去一邊的一個碗櫥裡拿出了一個饅頭
，邊吃邊含含糊糊的說道，「兄弟，你要不要也來一個啊？嘗嘗我的手藝，咱不是吹，現在咱蒸的饅頭
，比那機器制的一點不差，又筋道又甜！」漸漸的，風西放的眼睛又濕潤了，他忙背過身用袖子擦了一
下眼睛，回過身來應道，「看你吃得這麼香，我剛剛吃過飯也餓了。老大你不夠意思啊，怎麼就給自己
拿不管兄弟啊？你可是主人，還讓兄弟自己動手啊！」
「臭小子，想吃就自己拿，還讓老大我伺候著？你想得美！」風西揚不依道。
「自己拿就自己拿！」風西放毫不客氣地下地自己拿了一個就著鹹菜啃了起來。
饅頭並不像風西揚說的那麼好吃，涼冰冰的，硬邦邦的，但是兩個人還是吃得津津有味，有這
麼深厚的情誼作菜餚，即便是吃糠咽菜又怎麼樣呢？
終於，在兩個人各自幹掉了手中的饅頭後，氣氛又陷入了尷尬之中。
「老大，如果你真的不願回去也沒有關係，我跟於老師說一聲就可以了！」風西放率先打破了
沉默。
「西放，我－－，唉，算了，你跟於老師說一聲吧！」風西揚長歎了一聲，起身走出了屋子。
農村那未經現代文明污染過的天空毫不掩飾的釋放著他眩惑的魅力，漫天的星星就像是那個無
聊的人打碎了一塊水晶，然後又將它撒得漫天都是。風中，沒有了作物的清香，也加入了一點寒氣。
風西放跟出了屋子，屋外的溫度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老大，我們要打比賽了！」
「和誰？」
「德州三中！」
「德州三中？成強？」
「嗯！已經一年了，他應該更難對付了！」
「嗯！那個傢伙不錯！」
「老大，你去看嗎？」
「我？呵呵，西放，現在我和你比不了了，你是學生，有的是時間，而我呢？農民？我沒有自
己的土地！工人？我沒有穩定的工作！學生？那更不是了，我是被學校開除了的！四處奔波，只為了一
口飯吃啊！」風西揚自嘲的說道。
「老大你就別諷刺我了！說真的，老大，只要你去認個錯，我相信大海伯一定會原諒你的，你
畢竟使他的兒子啊！」
「嗯－－，西放，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自己有料理！」風西揚沉吟了一下道。
「你有料理？你有個屁料理！你的料理就是吃饅頭蘸鹽水？你的料理就是有一頓沒一頓！」風
西放突然火了起來，向著風西揚大吼著，吼著吼著，聲音竟然有嗚咽了起來。
「西放－－，其實我的生活並不是你想得那麼苦的！我也吃肉的，今天晚上我只是懶得動手而
已，誰知道恰巧就讓你看見了，你可別出去亂說啊！」風西揚的聲音竟然有了一絲懇求的成分。
「老大，你，你為什麼這麼委屈自己呢？我聽我娘說你跟著包工隊干建築也掙了不少錢，干什
麼這麼省？吃不起肉，那還吃不起菜嗎？別的菜吃不起，大白菜咱還是有的啊！好歹鬧點，你吃這樣，
讓兄弟怎麼放心你呢？」風西放哽咽著說道。
「我不是說了嗎？我時常也自己做點菜吃得，不過一個人過，漸漸的也就懶了！」風西揚裝出
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
「老大，在我面前你怎麼還不說實話？我還不知道你嗎？你要是再這樣，我回去就告訴你娘去！」風西放威脅著說道。
「西放，咱一世人，兩兄弟，有什麼我也不瞞你，也瞞不過你，今天你在我這裡看見的，你絕
對不要說出去，知道嗎？」風西揚放下了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嚴肅地說道。
「可是老大我－－」風西放不甘的說道，他知道，只要老大說了出來，自己一定不會拒絕的，
可是他又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老大受苦呢？
「西放，」風西揚抓住了風西放的肩膀道，「因為我，我家裡欠了不少賬，你說，這賬該誰還？不是我嗎？現在你知道我爹娘吃什麼嗎？他們也只是頓頓鹹菜饅頭粥啊！你讓我吃好的，我－－－－
－－」風西揚的聲音哽咽了，迎著微弱的星光，風西放看見老大的眼中有了一點亮亮的東西。
「老大－－」風西放一頭撲進了風西揚的懷中。
「西放，你們什麼時候打比賽？」
「就是這個週末！」
「這個週末？今天幾號？」
「今天－－今天－－可能是22號吧！」
「哦，今天週三，嗯－－這樣吧，週六那天，我去你們學校，順便還有點事兒去縣城！不過也
沒有准，你別死死的盼著，即便是我不去也要好好打球！」風西揚思量著說道。
「好勒！嘿嘿，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嗎？」風西放的心情好了起來，老大既然這麼說了，哪
一天他總會去的，至於老大的生活，他也有了計較了。
「老大－－，快開門！起來了嗎？」天剛濛濛亮，風西放那破鑼般的嗓子就在風西揚的門前喊
了起來，幸好華爺爺生前喜歡安靜，他的小院也是位於村邊上，否則還不知道風西放要被多少人扁呢！
大清早就吵人好夢，不挨罵才怪呢！
「靠，你小子還不準備準備趕車去，到我這裡做什麼？」風西揚斜披著外套從堂屋走了出來開
門。
門開了，風西放推著裝得滿滿的小推車就往院子裡走，完全不在意一邊的風西揚幾乎將自己的
舌頭咬了下來。
「西放，你這是幹什麼？我靠，你賣菜呢？」風西揚明知道怎麼回事，但他還是忍不住打趣道。
「你才賣菜呢！堂堂重點中學的中學的高材生會去賣菜？開什麼國際玩笑？」風西放大大咧咧
的說道。
一聽風西放說起鄭口中學，風西揚的神情不免有點黯然，風西放也察覺到了，忙拿話岔開，「
老大，這是大白菜，這是油，這是醋，這是面醬，炒菜時放點顏色好看，這是味精，這是；；；；；；」風西放一邊從推車上往下搬一邊嘮嘮叨叨的說道。
風西揚的頭幾乎漲大了一圈，「我說兄弟，你不是要搬到我這兒來住吧？你把鍋拿來了嗎？」
「哎呀！我怎麼忘了，昨晚我還算記著給你拿個炒菜的鍋來呢！」風西放猛地一拍腦袋喊道。
風西揚幾乎絕倒。
「我怎麼覺得老是少點東西呢！老大你等著，我給你拿鍋去！」風西放說著就要出門。
風西揚忙伸出「虛弱」的手拉住他，捂著幾乎笑炸了的肚子說道，「兄弟，你，你饒了我吧！
我，我，我受，受不了了！」
「怎麼了老大？不舒服？對了，我再給你稍點要來，自己一個人住，要是有個頭疼腦熱也沒人
知道，我給你稍點藥來！」
這回風西揚再也忍受不住了，爭著兩隻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向地上倒去。
小院裡只留下了風西放焦急的呼喚。
「老大－－，老大－－，你怎麼了？大早晨還在院子裡睡覺？早知道你有這個習慣，我就給你
拿個涼席來了；；；；；；」
「於老師－－」風西放站在於福水的辦公桌前。
「怎麼樣？西揚，西揚他，他來嗎？」自己教過的弟子，脾氣自然瞭解，其實在他讓風西放給
風西揚捎信兒的時候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是學校和自己負了他，他不來是應該的！
「老大說，老大說那一天他會來的！」
「真的？那可是太好了！呵呵，好久沒見這小子了，也不知道又長高了沒有？怎麼樣？他現在
好嗎？」於福水高興的直搓手。
「他挺好的，又長高了，也長壯了！」風西放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在暗罵自己，媽的我怎麼
成了古代的太監了，專門報喜不報憂，沒辦法，誰叫這是老大的吩咐呢。
「哦，這就好，這就好，他好就好；；；；；；」聽了風西放的謊話，於福水心中的歉疚終於
略略的平息了一點。
「什麼？他來？」寧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啊，怎麼，你不高興？」方捷打趣著自己的小妹妹。
「婕姐，你說什麼啊，讓別人知道了會說的！」寧靜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跟。
「說什麼？說你和如雨那個呆瓜？」方婕毫不顧忌的說道。
「婕姐，你怎麼這麼說如雨啊！」
「呵呵，別裝了！在我面前也裝，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就會亂說！」嘴裡這麼說，寧靜的眼神卻在慌亂的躲閃著方婕的目光。
「靜子，我就發悶，你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西放呢？你就不怕西放回去後亂說？」方婕的話語
中再沒有打趣地意思了。
「告訴他又有什麼用？你以為他還會回來嗎？」寧靜淡淡的應著，俏臉上別添了一絲淡淡的憂
愁。
「誰說不會回來？這不是又回來了嗎？我說啊，他這次就是來看你的。」方婕說道。
「誰能猜得到他的心思，婕姐，你說他對我是真的嗎？」
「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西揚不是那種人，後來的事你別怪人家，那是你故意疏遠人家的，靜子
，到現在我還不明白，當時你為什麼會那麼做呢？人家別人都是想方設法拴住男人的心，你倒好，拼著
命的往外推！」
「婕姐你就別說了，我現在也後悔了，想想那時候，我們兩個人還是都放不下自己的那攤子事
兒！」
「那現在呢？現在放下了嗎？」
「我不知道！」
「呵呵，我說靜子，你那個新認小老弟還真的不錯，甘願為了你收這麼大的委屈，那天我可看
見了，偉成他們那麼數落他，他就是一聲不吭。」
「什麼為了我，是為了他。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好，竟然能讓如雨，偉成他們都這樣
待他！」
「為他？」方婕的臉上顯出了一絲迷茫，「他們真的讓人搞不懂，他都走了這麼長時間了，俊
傑他們還是張口閉口的說他，就好像他還在身邊一樣」
寧靜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瞅著窗外。
（水落石出了，希望這個感情情節設置的不會再是那麼幼稚，隨著年齡的漸漸增長，我長大了
，風西揚長大了，寧靜長大了，所有人都長大了，我的親愛的讀者大大們，你們是不是也長大了呢？要
是那樣我可就只有拚命的追了，快馬加鞭，馬不停蹄，還有什麼快的詞？呵呵，玩笑而已，反正沒有入
vip，沒有湊字之嫌。
－－－－隨便絕不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