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十六章 不願凱旋 文 / 隨便絕不隨便
第四十六章不願凱旋
大巴,緩緩地駛進了正口中學的校園裡。
寧靜站在教學樓的門口,默默地看著人群瘋狂的湧向了那緩緩地駛向了操場的大巴。
風西揚的眼睛在車窗前不停的尋覓著。車窗外,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同學,自己的舍友,還有那些自己不認識的人,一個一個的都在傻笑著一個勁的向著自己揮著手。可是,沒有那熟悉的面容,沒有那令人舒心的笑靨。長歎一口氣,慢慢的把頭扭回了車內。
大巴,終於停住了。
於福水第一個下了車。
激動的人群立刻將其舉了起來,然後歡呼著拋向了天空。
你!是我們的英雄!來吧!接受我們的歡呼!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車上的其餘人互相看了看,然後都把目光盯在了風西揚的身上。無聲勝有聲,意思再明顯不過,老大,你先下車,只有你,才有資格先下車,也只有你,才有資格做我們的領袖。
風西揚卻沒有覺出什麼異樣,他還在沉沉的回憶中,回憶那銀鈴般的笑容,回憶那嬌俏的一顰一笑。
寧靜默默地站在教學樓門口,白色的裙裾隨風飄動著,宛若一朵風中的百合。眼睛中,亮亮的。
方婕輕輕的站在了寧靜的身後,「靜子,你怎麼不去接他呢?看不見你,他會很失望的!」
「婕姐,我不想去,我不想再這樣了,我想擺脫!」寧靜的聲音很小。
「擺脫?」方婕不解的問道。
沒有回答。
不用回答。
「老大?」風西放輕聲喊道。
「嗯?」風西揚仿若剛剛從夢中驚醒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大家都看著自己。
「西揚,大家都等你下車呢!」朱俊傑輕聲道。
「什麼?等我?」風西揚不解的問道,但是他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大家對自己的尊敬。
車窗外,有的人在瘋狂的歡呼,有的人,在默默地期待。
風西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莊嚴而肅穆的走向了車門。
車門口,風西揚站住了。看著遠處熟悉的樓房,心裡一種難以表達的感情越來越強烈,最終,這種感情化作了一聲大吼,「我回來了!」聲音久久迴盪。
人群安靜了下來,繼而,是更加無所顧忌的瘋狂。
籃球隊的隊員終於都下了車,一個又一個,都被人們一次又一次的拋向了天空。
終於,歡呼慢慢的停了下來。
「西揚,你們都先去宿舍樓休息吧!我去向校長報告一下。」氣喘吁吁的於福水向隊員們交待道。
拎著自己的旅行包(當然,旅行包中是替別人裝的東西),風西揚等人來到了宿舍樓前。
與男生宿舍樓相對的兩棟女生宿舍樓上,每個窗子裡都伸出了幾個頭。
男生宿舍樓的樓門上,一幅寬大的紅色條幅橫在門上,「歡迎我們的英雄!」黃色的字體映襯著粉色的宿舍樓,別見情趣。
「我們的英雄?」風西揚自嘲的笑了笑,「西放,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回家時你喊我!」(學校給籃球隊的隊員特許了兩天假期)
「好的,我也累壞了!」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分別。
回到宿舍,風西揚隨手將包扔在了一邊。他不明白,那張日思夜想的臉為什麼就沒有出現呢?難道;;;;;難道時間真的會讓愛情變質嗎?
風西揚懊惱的錘了自己的頭一下,不快樂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去想它呢?睡覺!
一夜的顛簸,征戰的疲憊讓這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勉強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閉上眼睛呼呼的睡了過去。
「老大,回家了!」若在平時,風西放睡懶覺的功夫風西揚就是拍馬也趕不上,但是,家的魅力實在太大了,讓風西放這位曠世睡神也放棄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西放啊」風西揚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今天你怎麼起得這麼早?」言外之意也就是,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你怎麼了?沒發燒吧?」風西放作勢要將手放到風西揚的額頭上。「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是我們回家的日子嗎?不肖子,這麼快就忘了本了!」
「什麼跟什麼啊?我怎麼忘本了?我說什麼了啊〉?」風西揚大呼冤枉。
「不管什麼跟什麼了,我說老大,你快點起床好不好,汽車就要來了你知不知道?」風西放伸手就要來拉風西揚。
「別,兄弟,你別動我!別動我!我自己來!」風西揚伸手將風西放的魔爪打了開去。至於風西放的魔爪,風西揚可是深受其害。他這雙爪子(風西揚這麼說的)不但出奇的涼,而且抓人專門撿人最癢的地方撓。
乖乖的穿上衣服,和風西放一起來到了車站。
車站人不是很多。
幾個穿著花裡胡哨的人圍坐在一起打著撲克。
一輛車緩緩地駛入了車站,車前窗的玻璃上貼著「衡水--鄭口」。
車剛站穩,人們便開始從車門往下擠。
一位大嫂手提皮包踉踉蹌蹌的被擠下了車,回頭一看,孩子卻不見了。忙放下手中的大提包,轉身又往車上擠,口中大聲地呼喊著「小寧」,由於下車的人實在太擠,大嫂的體力又不是很好,越擠離著車門卻是越遠。
「現在的人,都他媽的沒有良心了,連尊老愛幼都不知道!」風西放看著眼前的情景憤怒的說道。
終於,車上的人下完了,大嫂忙向車內衝去。可是,她的腳卻是一瘸一拐,也許是剛才擠車時受的傷吧!
不一會,那位大嫂抱著一個小女孩走下了車。風西揚和風西放同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相視一笑。
突然,那幾個剛剛還在打撲克的人將撲克一扔,向著大嫂和孩子圍了過來。
「你是張玉泉的媳婦嗎?」一個身穿紅格子襯衫牛仔褲的年輕人邪裡邪氣的問道。
「我,我是,你們是;;;;;;」大嫂明顯的被眼前的陣仗嚇住了,怯怯的問道。她的雙手緊緊地將孩子擁在身邊。
「我們是你丈夫的朋友,你丈夫讓我們來接你的,跟我們走吧!」帶頭的那個年輕人邊說邊用輕薄的目光打量著那位大嫂。
「玉泉的朋友?他怎麼沒有告訴我呢?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大嫂說著便把胸前掛著的手機摘了下來。
「到了我們那兒你再打也不遲!」一個染著黃頭髮的瘦子惡狠狠的將大嫂的手機拽了過來。繫在脖子中得手機掛鏈被扯斷了,大嫂疼的臉都白了。
「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的,你們不怕犯法嗎?」大嫂憤怒的喊了起來,邊喊邊用眼睛看著四周,希望有人可以挺身而出幫助自己一下。小女孩嚇得哭了起來。
「光天化日?嘿嘿,犯法?在這塊地盤上我還真不知道什麼叫法!你要是不想吃苦頭,就乖乖得跟我走,否則;;;;;;,我手下的弟兄下手可不知道輕重」紅襯衫冷笑著說道。
「來人啊!救命啊!搶劫了!」大嫂拚命的喊了起來。
「呵呵,喊吧!看看誰來救你?我還真想雷鋒大哥了,雷鋒大哥,你在哪裡?出來和小弟親熱親熱啊!」瘦子囂張的大喊著,邊喊還邊從手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在手中玩弄著。
「小伙子,做人別這樣,給人家留條路;;;;;」汽車站看門的老大爺從窗子裡探出頭說道。
「滾你媽的老不死,欠揍是不是!」惡狠狠的一句話,老人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收回了頭。
「你們想幹什麼?」大嫂絕望的收回了求助的目光。
「想幹什麼?著你要問你的丈夫去了,媽的欠了一堆債,拍拍屁股走人了,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們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讓老子喝西北風去!」
風西放本想衝出去,但是風西揚卻緊緊地拉住了他的手。雖然他的心中也感到十分憤怒,但是憤怒並不能使他像風西放一樣喪失理智。「別急西放,先看看再說,看來這夥人和那個孩子的父親認識,看看他們到底為什麼?」這時聽到紅襯衫說孩子的父親欠人家錢,風西揚長長的舒了口氣,看來今天避過了一場事端。
對於欠賬外逃的個體老闆,風西揚兩兄弟向來缺乏什麼好感,當然也就沒有為他們的家屬保鏢的義務。
風西揚的父親曾經跟著一個個體老闆干建築,可是到了最後,那個黑了心的老闆竟然攜帶著工程款逃之夭夭了,害得風西揚家不得不借錢過了那個春節。而風西放的父親,也被這種黑心的老闆騙過了好幾回。
「我丈夫什麼時候欠過你們錢?你們不要血口噴人!」大嫂氣極了,聲音幾乎達到了180分貝。
「什麼時候欠我們錢?那你家的車時用什麼錢買的?」
「那時我們貸的款,我們欠銀行,但是不欠你們!」
「欠銀行?銀行是國家的是不?我是不是人民?中國是人民當家作主的,你欠國家錢不就是欠我們錢嗎?」
「大哥,咱跟她費什麼話?直接帶走不得了?」瘦子不耐煩得道。
「瘦猴你怎麼說話的,咱大哥什麼人?以理服人,大哥教了這麼多回都記不住!」一個胖乎乎的光頭說道。
「你到底走不走?」紅襯衫也不耐煩了。
「我不走!我憑什麼跟你們走?我就是欠了錢,不是還有公安局派出所嗎?你們算什麼?」大嫂倔強的說道。
「我們算什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啪」紅襯衫惡狠狠的甩了大嫂一個耳光。
「叔叔你別打媽媽」「叔叔你別打媽媽」小女孩哭著去拽紅襯衫的手。
「去你媽的!」瘦子狠狠地一腳將小女孩踹到了一邊,小女孩的哭聲嘎然而止。
「別打孩子!」風西揚大聲喊道。
「怎麼著兄弟?不服是不?他們欠我錢,沒你的事,你一邊呆著去啊!年紀輕輕的少找不自在!」紅襯衫看著風西揚兄弟兩個道。
「錢那是大人的事,和孩子沒有關係。你們別打孩子!」風西揚不溫不火的說道。
「兄弟今天是趟定這渾水了?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瘦猴,胖子,廢了這兩個沒長眼的雜種!」紅襯衫的話剛落,瘦猴和胖光頭便一人一把匕首的衝了上來。
打籃球雖然鍛煉人的身體,但是風西揚兄弟畢竟沒有什麼打架的經驗,優秀的身體素質不懂得如何運用,沒幾下,兩人便都掛了彩,好歹傷口不算太大,只是劃破了幾道。
終於,風西揚抓住一個機會,惡狠狠的一拳過去,將胖光頭的臉打了個山花爛漫。
紅襯衫火了,「他媽的,大伙併肩子上,廢了這兩個雜種!」
其餘的四個人又一起撲了上來,原本就捉襟見肘的兩兄弟更是難以應付,一刀,兩刀,鮮血在兩人的身上一滴一滴的落下,將汽車站內的水泥路面染的一塊塊的紅斑。
「別打了,好像要不行了!」紅襯衫揚手示意大家停手。
探手試了試風西揚的鼻息,紅襯衫的臉色突地一變。
「走,媽的,要債要了兩條人命,」回頭看了看嚇得抱成一團的母女兩人,恨恨的道「算你們兩個好運!有不怕死的給你們撐著,走!」
一行六個人眨眼之間走的毫無蹤影,空氣中留下了刺鼻的血腥味。
那個剛才還在瑟瑟索索的大嫂突然麻利的站起了身,抱起孩子,撿起不遠處的皮包,匆匆忙忙的走出了車站。
門房室裡傳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人啊!;;;;;;」
電話撥號的聲音響了起來。
睜開眼睛,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褥,雪白的地板磚,雪白的床單,單一的亮麗的顏色刺得人眼睛生痛。
「西揚,你醒了啊!」於鳳琴看到兒子醒了過來,忙擦著眼淚強作歡笑的道。
「娘,我這是在;;;;;」
「你在縣醫院呢!你們兩個孩子,膽子真是大,連黑社會你們也;;;;;;;」
「娘,西放呢?我怎麼沒有看見他?」
「;;;;;;;;」
「西揚哥!」「西揚」,還不待於鳳琴回答,頭上胳膊上腿上纏滿繃帶的風西放便和風長順從門外走了進來。
「西揚,你是西放的恩人啊!」風長順一句話沒有說完,眼淚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長順叔,你可別這麼說!」
「你別說了,西放都跟我說了,要不是你在挨打時處處護著他,那小子早就見了閻王了。西揚,你放心,大叔一定讓最好的大夫來給你治療,讓你恢復的和沒受傷一個樣!」
「謝謝您長順叔!娘,我的情況到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