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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交手(二) 文 / 面人兒

    第二百四十六章交手(二)

    回去的路上,奇怪的感覺還在。弄得孫茜渾身都不得勁,但到底怎麼個不得勁,卻又說不清楚,那感覺就如剛才懿安皇后的眼神似的,說不清,道不明。

    孫茜到家的時候,陳海平沒在,他帶著虎賁近衛和關寧鐵騎切磋比武去了。

    這幾天,三千虎賁近衛已然和關寧鐵騎打的火熱,他們是真打,鼻青臉腫,折幾根肋骨是常事兒,但與此同時,他們喝酒也喝的是翻江倒海,吐的一塌糊塗。

    比武的時候陳海平在,喝酒的時候他就自動自覺地溜邊,因為有他在,這酒喝的不痛快。關寧將士或許可以不在乎他陳海平,跟他稱兄道弟,但那虎賁近衛不行,絕對不行。

    吃晚飯的時候。孫茜悶頭扒飯,陳海平一旁看著,心中可樂,妻子這個時候的神態就和那一世處於青春期的叛逆少女沒兩樣,除了自己的心事,外面的世界暫時不存在。

    就這兩三天的功夫,妻子和懿安皇后處的關係這麼近,這固然是因為懿安皇后和他一樣心懷鬼胎,但妻子也功不可沒,懿安皇后要不是特喜歡妻子,也不大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妻子這個樣子一定和懿安皇后有關,但妻子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小心事小煩惱,這種事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陳海平雖然也很好奇,但還是忍著不問,就在一旁偷偷享受。

    從回來,一直到晚上就寢,妻子都是一副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到了被窩裡,陳海平抱住妻子肉滾滾的身子,同時往妻子的耳朵裡吹了一口仙氣。

    完了,這口仙氣吹的不打緊,起化學反應了。接下來。陳海平發現妻子的勁頭大極了,差點弄得自己丟盔卸甲。

    歡好過後,陳海平累的呼呼直喘粗氣,同時也疑心大起。這大明朝,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喜歡同性那是很正常點事兒,兔子店可不比正常的妓院少多少。尤其是像懿安皇后這樣身份和這樣個性的女人,喜歡女人幾乎就是天經地義的。

    這位大皇后是不是想給他來頂綠帽子戴戴?這可不成,就是女人也不成。想到綠帽子,陳海平頓時就精神了。

    把妻子依舊火熱的身子摟進懷中,陳海平笑著問道:「今天怎麼這麼大勁頭?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輕輕掐了一把陳海平的虎腰,孫茜悄聲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道:「懿安皇后的眼神有點怪。」

    聽妻子說了打屁股的事兒,陳海平就開始興奮……

    「你……還行麼?」發覺了腿邊越來越硬的東西,孫茜的小手一分一寸,極有節奏地向下滑去。

    在妻子能膩出水來的嗓音裡,陳海平的嗓子眼覺得干極了,雄風驟然再起。

    這位大皇后又要出什麼ど蛾子?累的迷迷糊糊,最後沉入夢鄉之前,陳海平這才想到了正經事。

    昨晚折騰的太凶了點,早上,太陽都老高了,陳海平方才睜開了眼睛。孫茜還在沉沉睡著,陳海平輕輕攏了攏妻子烏黑的長髮,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挑逗妻子,懿安皇后這打的是什麼主意?懿安皇后僅僅因為慾念而挑逗妻子,陳海平對此是不予考慮的。

    想了半天,雖然還是毫無頭緒。但陳海平覺得不能再讓妻子隨便去見懿安皇后了。妻子也是個小變態,以前是折磨紫桃和綠柳,現在換成了紅娘子。如果要是讓懿安皇后用這種軟刀子傷害到妻子,那就太不值當了。

    約會定在午時,又躺了一會兒,孫茜也醒了。與妻子溫存了一會兒,然後又詳細地把經過問了一遍。

    去赴約時,陳海平一個人去的,孫茜對此大大鬆了口氣。說實在的,她真是有點怕這位大皇后了。跟丈夫在一起怎麼胡鬧都行,但讓懿安皇后這麼看……哦……

    街上喜慶的氣氛依舊,在三十六名鐵衛的保護下,陳海平準時到了城南,懿安皇后暫住的行館。

    和一般人不同,真要見到懿安皇后了,陳海平反覺得沒什麼了。實際上,自從知道懿安皇后也到了寧遠,陳海平的心就已靜了下來。懿安皇后,另一個對手而已,這和男女無關,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想和懿安皇后這樣的女人搞點浪漫,那腦袋一定是讓豬屁股給砸壞了。

    遠遠的,陳海平就見余大成在門外恭候。看見余大成,陳海平感慨又起,用人真是太難了。余大成在兵部職方司主事的位置上是稱職的,但在其後任山東巡撫時的表現卻讓人瞠目結舌。

    崇禎四年,余大成任山東巡撫,適逢孔有德叛亂。一開始,余大成主張剿滅,但所部被孔有德數百人擊潰之後,余大成卻膽氣盡喪。由主剿改為招撫,並嚴禁與叛軍作戰。結果,招撫多次失敗,導致兵馬損失和大員被害,被嘲笑為「白蓮督院」。

    袁崇煥下獄之後,余大成挺袁無疑是需要極大勇氣的,但誰又能想到僅僅一年之後,余大成的表現竟然跟換了個人似的。

    世事難料,人似乎更難料。因為余大成,皇太極從此有了可以抗衡明軍的火炮,而這在多大程度上左右了大局,沒有人可以衡量。如果懿安皇后今後也在余大成身上走了眼,那余大成會不會成扭轉局勢的關鍵一環呢?

    陳海平笑的極溫馨,對余大成禮敬有加。寒暄已比,余大成躬身道:「領政大人,請。」

    大門內,距大門兩丈遠的地方,懿安皇后靜靜地站在那裡,恭候陳海平進門。

    懿安皇后一襲紫色袍服,既端莊大氣,又素雅高遠。懿安皇后髮髻高挽,露出了一節細長圓潤的脖頸,動人到了幾點。

    盈盈俏麗,見到陳海平進來,懿安皇后那張有些清冷的臉孔忽然如百花綻放,眩人眼目,簡直美麗極了。

    陳海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目光就專注在了懿安皇后的臉上。

    懿安皇后依舊在笑,也依舊美麗,但心卻不由往下沉了沉,感覺非常不好。陳海平在欣賞一個美麗的女人,但僅此而已,而且陳海平毫不掩飾,一切渾然天成。

    明白這種氣勢的人不多,懿安皇后恰是其中之一,因為她對很多人也同樣有過這種氣勢。儘管表現方式或有不同,但實質都是一樣的。就是你毫不懷疑自己能掌握一切。

    這種氣勢在很多人那兒,是討人厭的自以為是,但陳海平絕對不是,如果是,那懿安皇后倒是要謝天謝地了。

    「昔日緣吝一面,今日能見到領政大人,真是哀家之幸。」懿安皇后神色泰然地招呼道。

    這個女人的臉皮已經不能用「厚」來形容了,因為懿安皇后定義臉皮的內涵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沒帶妻子來就對了,自己來還能和這位大皇后造個平平。要是妻子也來,那必定得落在下風無疑。

    「愚兄也曾為之扼腕,今日得償所願,幸甚幸甚!」陳海平抱拳拱手,鄭重其事地掃地一躬。

    噗嗤一聲,懿安皇后給氣樂了,然後輕輕瞪了陳海平一眼,躬身讓道:「領政大人請。」

    雖然鐵了心今天這張臉要一黑到底,但面對懿安皇后,這一刻,陳海平也不由骨頭一麻,心裡覺得癢癢的。

    酒宴設在了後花園,設在了一株芬芳四溢的桂花樹下。四周鮮花朵朵,景色清雅幽靜,時而清風佛過,滿園芬芳流轉。

    一張紫檀木的方桌,兩張紫檀木的方凳,桌上擺著八個汝窯的瓷碟。瓷碟呈梅花狀擺放,各個晶瑩剔透,配著碟中的八樣菜色,更是好看到了極致。

    陳海平和懿安皇后相對而坐,旁邊只有一個太監章程侍立。

    懿安皇后親自把盞,然後伸手讓道:「領政大人嘗嘗。看看今天的菜色如何?」

    都是涼菜,每樣都精緻之極,陳海平雖然不喜奢華,但同樣是男人的胃,對於美食比對美女的興趣更大。

    最近的碟子裡裝的是豬頭肉,陳海平伸出筷子夾了一塊,放進了嘴裡。

    啊,真是太好吃了!豬頭肉入口即化,但偏偏感覺又似很有嚼頭,這種怪異的感覺再配以獨特的口味,那滋味……

    陳海平不太喜歡奇珍異味,他最喜歡的就是能做出獨特味道的家常菜,而這碟豬頭肉毫無疑問是極品中的極品。

    陳海平讚不絕口。

    「領政大人,這是皇后的手藝,昨晚上皇后忙乎了大半夜。」這時,章程不失時機地陪著笑臉說道。

    陳海平有些意外,也有些感觸,這個時代,不論男女,天才橫溢的人似乎太多了些。後世那些留名的,黃宗羲、顧炎武、方以智、朱舜水、傅山……他們僅僅是戰亂後倖存下來的少數人,但僅僅就是這些倖存下來的極少數人,就創造了如此輝煌的文明。如果沒有這場戰亂,那隨之而來的中華文明將會是何等的輝煌與盛大?

    不知不覺,陳海平的心溫柔了起來。

    兩人邊吃邊談,懿安皇后也漸漸感覺到了陳海平的變化,心頭雖有些訝異,但也同樣不知不覺地,真的開心起來。

    兩人就如紅顏知己,淺談低吟,而且不知何時,太監章程已經不見了影蹤。

    這頓酒,兩人直喝到了日落西山。

    送走了陳海平,懿安皇后雙頰酡紅,眼睛裡閃動著動人心魄的亮光。佇立在花園裡,懿安皇后凝望著已經垂於天際的落日,如一尊晶瑩剔透的無暇白玉雕像,映著落日的餘暉,一動不動。

    有些冷。

    這次交手,誰勝誰敗?她勝了嗎,懿安皇后心裡沒有答案,但似乎,至少在這一刻,勝敗已經不重要了。

    陳海平沒有把她看作對手,也沒有當她是個美麗的女人,陳海平當她是朋友,但是,她能當陳海平是朋友嗎?猛然間,懿安皇后的雙拳驟然握緊,然後緩緩地,一絲鮮血從指縫間透了出來。

    陳海平是帶著一絲惆悵走的,因為他清楚,不管這個下午發生了什麼,實際上都改變不了什麼。

    整整一個下午,他們無拘無束地交談著,雖然一句都沒有提到當前的時局,但他們之間,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多的話,似乎可以說到地老天荒。

    今後,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談話了,懿安皇后再也不可能單獨這麼見他了。

    惆悵,越來越濃重,陳海平似乎看到懿安皇后就如出塵的仙子,眼睜睜地,緩緩地沒入了滔滔的河水之中……

    懿安皇后到訪,大帥府登時熱鬧了起來,稱之為人仰馬翻也不為過,因為這太出人意料了。

    雖然新郎官新婚三天不辦公,但懿安皇后是打著看老太太的旗號來的,所以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原本,這次拜訪也是計劃之中的事兒,但卻不是今晚,而是明天上午。只是,懿安皇后的心亂了,所以計劃提前了。

    懿安皇后到訪,袁崇煥自然親自出迎。見到袁崇煥,懿安皇后的心徹底平靜下來,而這就是她想要的。

    既然是來拜望老太太的,袁崇煥自然得先陪著懿安皇后去見母親。

    見到懿安皇后,袁母想要大禮參拜,但讓懿安皇后堅決地給攔住了,袁母沒辦法,最後只得順了懿安皇后的意思,就是晚輩來看望長輩。

    在袁母面前,懿安皇后莊重又乖巧,哄的老太太很是高興。

    袁崇煥和夫人陪著,懿安皇后和老太太聊了有小半個時辰,這才起身告辭。

    懿安皇后來,自然不會僅僅是來看老太太這麼簡單,袁崇煥把懿安皇后讓到了內宅的小客廳。

    落座,奉茶,袁崇煥問道:「皇后您來是不是有什麼賜教。」

    沉吟片刻,懿安皇后道:「大帥,皇太極來拜訪過哀家。」

    這個袁崇煥自然知道,而且這也沒什麼奇怪的,為了應對眼前的局勢,懿安皇后和皇太極雙方聯合那是必然的。只是,他們聯合是必然的,但自己的位置就有點尷尬了,所以懿安皇后來見自己也是必然的。

    袁崇煥微微點了點頭,沒說話,等著懿安皇后的下文。

    懿安皇后繼續道:「皇太極提出要與哀家合作,哀家也答應了,但哀家提了個條件,要皇太極必須答應。」

    這個有點意外,袁崇煥也想不出懿安皇后能提出什麼條件。望著懿安皇后,袁崇煥問道:「不知皇后提的是什麼條件?」

    懿安皇后道:「哀家要皇太極廢了他們的文字。」

    袁崇煥聞聽,身子就是一震,同時也深感慚愧,這麼重大的事兒他竟然連想都沒有想過。

    可想而知,以女真人數量之少,不論各方面又都遠遠不能和他們比,所以,如果皇太極再把女真文字給廢了,那女真人被徹底同化最多也就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的事兒。

    袁崇煥站起身來,躬身一禮,衷心地讚道:「皇后高見,袁某望塵莫及。」

    請袁崇煥坐下後,懿安皇后謙道:「大帥過譽了。」頓了頓,又道:「大帥,皇太極答應之後,哀家也答應皇太極,今後哀家跟他們的合作將會是『公平交易,百無禁忌』。」

    袁崇煥知道這八個字的份量,尤其是後面的那四個字「百無禁忌」。今後,為了對抗陳海平,懿安皇后必將提供給皇太極所需的一切,尤其是火器,各種精良的火器。

    見袁崇煥沉默不語,懿安皇后道:「今後大帥將擁有遼西之地,百姓從此可以安居樂業,休養生息。」

    袁崇煥默然,以目前而言,寧遠和錦州的人口都加在一起最多也不過四十萬,遼西之地自然富富有餘,但問題上,這能維持多久呢?世事難料,誰能說的清以後的形勢會如何發展?如果一旦兵鋒再起,那在懿安皇后的幫助下,他們面對皇太極將再無任何優勢可言。

    如果自己要阻止,現在還是能阻止的了的,只要他跟陳海平站在一起就行,所以懿安皇后才會來跟他說這件事。

    從國家的長遠利益考慮,把女真人徹底同化無疑是最重要的,否則將來就是把大金滅了,也還是個隱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爆開,所以同化才是一勞永逸的。而且,在將來注定要上演這場爭霸天下的大戰中,他的戲份不多,他唯一要維護的就是遼西軍民的利益。

    思索片刻,袁崇煥道:「皇后,我還要和將士們商量一下。」

    「應該的。」懿安皇后點了點頭,隨後又道:「大帥,關於當初簽訂的那份協議,尤其是南北通商的這一塊,哀家想趁著我們都在,是不是再重新確定一下,把一些細節都明確了?」

    這個沒說的,由於當初的那個協議內容很模糊,使得不論是懿安皇后,還是陳海平,這兩家都有合理的操弄空間,但唯獨他們不行,因為他們本身既沒有這方面的籌碼,又極度仰賴南北通商,所以兩家操弄的結果就他們最吃虧。

    雖然陳海平現在對他們可說是仁至義盡,但那只是現在,誰知道今後會如何。而這樣一來,又等於是給陳海平緊了緊龍套,懿安皇后這真是一環套著一環,當真厲害。

    雖然有點對不起陳海平,但袁崇煥還是點頭道:「皇后,這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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