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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十年 第二十章 惺惺 文 / 荊洚曉

    胡仁不知他意欲何為,轉眼卻見陳宣身上披了張棉被,弄了那把後裝線膛槍架在車窗上,只是那槍口不停抖動,忙道:「吾離,進去躺著,別吹了風。」

    「宣不敢,所謂弟子服其勞……」

    「他媽的,你不進去躺著,一會給我全副武裝跑十里!」胡仁怒道,心想你小子別失了準頭打著我就麻煩了。這話比什麼咒語都靈驗,陳宣飛快地的收了槍。

    胡仁對那公子點了點頭,那公子拱手笑道:「他師傅是官,當官的傷在反賊手下,這本是天經地義,他祖師爺傷在竇爾墩手下,他師父也不敢去尋仇,我也不知他憑什麼要向你尋仇,還要請來這些山東武林名宿做見證。然後尋仇不果,卻又有同伴亮出官府的名頭,呵呵,本來這事我是不管的,但不才的曾祖,與小六的曾祖師爺,總歸是同門,是以小六雖有不是,不才也不忍見他喪命於此……」

    「長話短說吧。」胡仁打斷他道,他都被這公子哥纏得就要昏了。

    那公子哥點頭笑道:「好,不才想與胡兄討教一番,如果僥倖蒙兄台承讓一招半式,便請小六由我帶回,今日之事,揭過不提,他日相見,爾等再了恩怨。」

    這時只聽梁富雲大喝一聲:「納命來!」幾聲細微的崩簧響起,胡仁只那公子哥手腕一送,劍如閃電掠出,快得一時間竟還沒生出躲避的念頭,只歎道我命休亦!卻聽那公子哥笑道:「胡兄,見笑。」胡仁定睛一望,只見那公子哥的長劍上平平擺著三枚薄薄的飛刀,卻聽梁富雲怒道:「夏候劍!你破了我的甩頭一鏢!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胡兄信得過在下,才讓你活到現時。」那公子哥收了劍把三枚飛刀給那猴精模樣的漢子收了,道:「若此時你傷了胡兄,便是胡兄信錯了我,人無信而不立,從今住後,不才哪有面目行走江湖?」

    梁富雲低著頭,紫臉發紅幾欲滴出血來,胡仁無言苦笑,就剛才那一劍,或之前那一劍,對方完全可以殺了自己之後毫髮無傷再弄走梁富雲,還用和人家比試麼?當下把刺刀收了,踢起地下那把刺刀取下書收入鞘中。把那本被刺刀洞穿的《論語》和梁富雲一起推給對方,那公子哥示意小葉兒收了,拱手笑道:「多謝胡兄信過得在下,不知胡兄擅用什麼兵刃?」

    胡仁一聽,後背全是汗水。這麼說來,對方是要討回場子了?他自然不知江湖中人最忌欠下人情,如果就這麼帶梁富雲走了,那公子哥就算領了胡仁的情。這時那公子哥一彈手中龍泉,笑道:「我們三招為限,點到即止。」

    言下之意,便是三招就可以擊敗胡仁,胡仁這時倒被激起血性,全然不理向他打著眼色的劉逸成,大應道:「好!我用槍。」被梁富雲請來做見證的武林中人,便遞了纓槍過來,胡仁沒有抖過白臘桿子的人,哪裡能在這纓槍上使上勁?但胡仁卻又不敢拿火槍對陣,如此近的距離,那怕不計啞火,那夏候劍身法鬼魅,簡單的說相當一個國家級百米選手,面對面一槍不中,就了無用處。就是用二十世紀的專業狙擊槍,時速五十公里以上也基本很難命中車內目標,用這個時代的遂發槍,就能命中時速三四十公里的人形目標?

    當下胡仁決定不能用火槍,自己撿了梁富雲遺在地上的魚鱗紫金刀,在路邊林間斫了一節樹枝,削成步槍大小,對那夏候劍說:「在下所習,皆是對陣殺敵之用,實無點到即止的能力,所以用木棍便好。」

    那梁富雲和小葉兒,聞言都狂笑起來,梁富雲大笑:「你個狗日的,能支撐過三招,就算是高手了!」連那劉逸成,也忍得老臉通紅才沒有笑出聲,倒是那夏候劍笑著問那梁富雲道:「小六,你生平最得意的是什麼技藝?」

    「魚鱗紫金刀!」梁富雲不知所措地答道。

    夏候劍點頭道:「你估計你能在我手底走過幾招?」

    「二十招!」梁富雲說完只見那夏候劍和小葉兒都似笑非笑盯著他,紫臉發紅猶豫道:「十招總行吧?……五招。」

    那夏候劍點了點頭道:「就算五招吧,那你憑什麼認為人家支撐不過三招?」

    「呸!」梁富雲吐了一口夾著血絲的口水道:「就憑他那三腳貓……」

    「你的刀在哪裡?」夏候劍笑著說罷便不再理會梁富雲,逕直去拆了根和長劍約莫長短的樹枝,對胡仁拱手示意可以開始。

    第一招,胡仁想只要搶得先機才有勝算,那知木棍沒遞出去,大橫、大包、左手的合谷、少府、曲澤、肩井便如受電擊,左手基本已是酸麻無力,只是在一種千萬次練習中留下的習慣,完成了「防上刺」的動作,拔開刺向迎風、印堂的兩劍,而刺向夏候劍的木棍,自然落空。

    夏候劍一擊之後,迅捷後退,他沒有撩起的長衫下擺,一點塵土也沒有沾上,他點了點頭,想不到面前這個胡仁,毫無一點內功根基,居然能識穿前面六劍都是虛招,最後兩劍才是殺著,想來黃師叔和小六輸在他手下,倒也不是沒有緣由。他卻不知那所謂的虛招,已讓胡仁整條手臂幾乎抬不起來。

    胡仁活動了一下手臂,對夏候劍道:「好,來。」

    這次他做了「預備用槍」的姿勢,盯著夏候劍。夏候劍出手了。

    無論你多快,只要是人,出手前身體就有徵兆,夏候劍是人,所以他儘管啟動時肩膀幾乎沒有動彈,但他衣服動了一下,已做好再被刺中幾下的準備的胡仁就在此時大喝一聲:「防下!殺!」

    出乎雙方意料的事發生。

    這次胡仁擋了七劍只是右腿外側豐隆穴被刺中跪倒,但他的本要殺向對方腰部的「刺」卻因為身體失衡而變得詭異,夏候劍原來還有三式後著的一招,如果遞實也許可以擊中胡仁百會,但自己的小腿恐怕會被胡仁擊中,他是真正的武林世家弟子,曾祖是當年江湖人稱「鎮三山,轄五嶽,趕浪無絲鬼見愁,大頭鬼王」的夏侯商元,授業恩師更是世外高人,如何願和胡仁一樣在地上打滾?

    當下手中樹枝轉回輕叩在胡仁木棍之上,胡仁那木棍便如被打到七寸的蛇,垂下頭去,胡仁此時雙手也無力握住木棍,眼見木棍脫手,對方又離得遠,右拳便擊在木棍底部,頓時棍如冬眠初蘇的蛇一般「唰」的撞了過去,夏候劍左手背在身後,笑著用右手樹枝輕輕一拔,那木棍便如秋葉一般落在地下。夏候劍把手中樹枝也拋在地上,拱手道:「承讓,今日與兄平分秋色,小六便讓我帶回可否?在下承胡兄的情。」

    他倒不是怕打不過胡仁,今生今世,那怕胡仁把大還丹當飯吃,也不可能超越他了,別說內家吐納,單就從出生就練功的效果,絕不是根骨成型後再練武的人可以趕上的,夏候劍只是起了相惜之心,一個沒練過任何內家拳的人,能逼他回劍防守,實已難能可貴。

    胡仁當然知道人家是給他面子,自然點頭稱好,那夏候劍走近對胡仁低聲道:「胡兄,練拳不練功,到頭一場空啊!」胡仁也只有苦笑稱是,夏候劍微一拱手,拉著那小葉兒,自行長歌而去,那一夥山東武林名宿,便抬起倒在地上那兩個被陳宣用三眼銃打中的同夥,一起護了雙臂皆傷的梁富雲走了,梁富雲臨走惡狠狠地道:「姓胡的,這事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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