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72章 文 / 酒微醺
第272章
雲錦不知道怎麼安慰。
齊嘯天見狀就笑著引逗:「恆兒,你舅舅出門來接我們了,讓父皇問他給你準備了什麼好禮物好不好?若是沒禮物,恆兒就不喊舅舅。」
「嗯。」這樣裹著糖衣的挑唆對恆兒很管用,再次成功轉開了他的注意,可並非長久之計。
葉白塵正在裡面待客,當看到門童傳來的腰牌,忙迎了出來。又見著來的是一家三口,怔愣後笑的無奈,既意外又是情理之中。
因他們是便裝,葉白塵也就沒行君臣之禮,看著府裡的喧鬧,說:「不知皇上皇后會駕臨府上,沒有準備。今天是初一,府裡在擺宴,來往人客多,有些吵鬧。還要委屈你們,到後院,那裡較為清靜,也沒客人。」
齊嘯天笑笑:「是我們突然到訪,打擾了。就後院吧!」
「禮物!舅舅,要禮物!」恆兒看他們只顧說話,顯然忘了「正事」,不僅焦急的提醒起來。
齊嘯天聞言連忙臉色一正:「風清啊,我們專程來拜年,你給恆兒準備了什麼禮物啊?」
葉白塵在他父子身上看了看,立刻將內情猜到了十之七八,想了想,笑道:「因過年,廚房預備了不少野味,那些山雞狍子都是活的。若是恆兒喜歡,舅舅送你一隻兔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以前恆兒就有過兔子,對兔子可不陌生,現在聽了自然是十分喜歡。
如此談笑著,入了大門,避開偏堂及幾處客人,過儀門,大廳,轉經二進門直穿過道路往內宅後院去。在葉府後面,後花園旁並排修著幾個齊整院落,葉家人口少,許多房屋空著,皆是招待親戚朋友。
葉白塵將一行人領進紫竹苑。
苑中挨著牆根起,種有一溜兒紫竹,竿身皆呈黑紫色,映著院牆邊打掃堆積起來的白雪,更為搶眼。院中還種有幾棵梅樹,點點胭脂色襯活了整個苑落。
走過邊上的穿廊來至正屋,正屋的門斗上掛著「竹搖清影」的匾,屋中的擺設都十分清雅,與院中所栽種的竹梅相得益彰。
葉白塵現吩咐下人趕緊抬兩個薰籠過來,又在房中擺了盆盛開的水仙,茶果點心。隨後又派人去請葉老爺與少夫人,又遣人往廚房,給恆兒挑只可愛的兔子。
葉白塵說:「這所苑子清幽別緻,我從來捨不得拿來待客,所以事先也沒準備,只命人簡單做了打掃。室內簡陋,還望皇上皇后多多見宥。」
齊嘯天欣賞著房中擺設陳器,笑道:「你都割愛款待了,朕與皇后還敢嫌棄?這院子雖不大,倒真是清幽別緻,很有韻味。是個好地方!」
「皇上過獎了。」葉白塵謙虛著,忽而看向雲錦,淡淡說道:「今天早上家母入宮去了,還沒回來,想是會在宮中留膳。」
雲錦心內想了,鄭佩珊即便是要看望葉蘭兒,也不應該選擇在大年初一,極有可能是葉蘭兒要見她。
說話間葉章賀與翠翹相續到了。
「免禮吧,反正是微服出來。」雲錦先一步止住他們。
齊嘯天看著她笑:「對。關起門來說話,也算是一家人。」
幾人相互問安寒暄,隨後葉白塵道:「請皇上皇后見諒,府上還有很多客,就快開席了,臣前去招待片刻。」
「朕一來鬧的你更忙了,你去吧。」齊嘯天點頭。
葉白塵剛走,下人就提來了一隻灰色的野兔,恆兒高興的抱在懷裡,卻是和葉章賀這個外公玩起來了。
雲錦與翠翹坐在一旁,說些女人家的體己話。聞得燕兒已經回家,來年就要出嫁,雲錦著實有些意外。同時叮囑翠翹,到時候別忘了通知她。
看著兩邊成雙成對的熱鬧,齊嘯天挑挑眉,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雲錦這邊兩個女人,肯定是插不上話。恆兒這裡有葉章賀,他這麼一個大男人,又是皇上,若擠過去,別說葉章賀拘謹,就連他自己也不習慣。
左思右想,無奈自嘲一笑,獨自玩賞起桌案上擺設的水仙。
似乎是預料到齊嘯天會無趣,沒多久就有一班小戲來了,說是葉白塵吩咐的。為了不吵著相談甚歡的兩隊人,齊嘯天便往鄰邊兒上的屋內去聽,也不拘什麼細目,打發著時間等待上席。
在葉府用過午宴,略坐了坐就返回宮中。
恆兒得了兔子,寶貝的緊,幾乎不肯撒手。
要知道兔子隨看著乖巧,但與貓咪不同,何況這還是只野兔。由於恆兒總抱著它,引起了它的不滿,大約是覺得受到威脅或者不習慣,它開始反擊。若非旁人手快的提開它,恆兒就被咬了。
雲錦本想偷偷把兔子弄走,無奈恆兒心癡,鐵了心對得到的危險寶貝不離不棄。最終雲錦只得作罷,吩咐宮女時刻注意著,防止他被咬傷。
眼看要用晚膳了,雲錦開始哄他:「恆兒,小兔子好不好玩?」
「好玩,我給它吃糖。」恆兒笑嘻嘻的說。
「吃糖?」雲錦順著宮女的手勢一看,原來是冰糖,她從不知道兔子能吃這些,但願別鬧出什麼問題才好。眼下這不是她關心的問題,於是又說:「糖只是點心,小兔子要吃飯才能長大,就像恆兒也要吃飯一樣。恆兒該吃飯了,小兔子一定也餓了,都吃飯好不好?」
「小兔子吃什麼?」恆兒顯然是信了。
「小兔子吃很多東西,但和我們吃的不一樣,有宮女們餵它呢。現在把它給宮女照顧,等會兒吃了飯再來。」看他已有鬆動的樣子,雲錦便把小兔子給了宮女,帶著他洗手,準備用晚膳。
大概是白天玩累了,剛用過晚膳恆兒就開始打哈兮,睡眼迷離。
雲錦命人準備熱水,為他擦洗,還未洗完他就靠在懷裡睡著了。安排著恆兒睡了,雲錦返回房中,齊嘯天正倚在椅中看書。
桌上擺著一碟子酸梅,雲錦隨手拈了一顆吃了,覺得味道和慣常吃的不一樣。心裡疑惑著,冷不防想起白天在街上看到的青影,心裡咯登一跳。沒錯,這梅子的味道像極了睿王府裡的相思梅,與宮制的梅子總有些區別。
他居然在宮內還有人,居然還能滲入流華宮,她實在很吃驚。
他又回來做什麼?
「怎麼在發呆?」齊嘯天伸手在她眼前輕晃。
回過神一笑,說:「沒什麼。我有些累了,想睡。」
「那就睡吧。」
安寢後,雲錦躺在床上反思難眠,關於今天發現的異樣,不知是否該跟齊嘯天和盤托出。若與他說了,他又會怎樣處置呢?
感覺她有些情緒不對,齊嘯天從身後逗弄著她的耳垂,笑著問:「怎麼半天也沒睡著,在想什麼?」
雲錦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我今天看到齊佑辰了。」
齊嘯天的目光隨著她的話陡然變化,盯著她半晌,似在打量這話是不是玩笑。隨後他帶著不可置信反問:「你確定?你在哪裡看到他的?他跟你說話了?」
「沒有。」雲錦微微皺眉,說道:「你帶著恆兒騎馬的時候,我一個人在茶樓,閒來無趣,透過窗戶看街道。無意中瞥見一抹人影,雖然沒看清容貌,但我肯定是他。」
齊嘯天的眼神又微微轉變,多了那麼點兒審視的味道:「你怎麼就這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