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46章 文 / 酒微醺
第246章
兩三句話下來，齊嘯天就捕捉到了她言辭閃爍，似乎對那件事很有牴觸。偏生如此，他的好奇更甚，他不住的在猜想，究竟在她的出生中還關乎著那件事？
思忖再三，他忽然輕笑，擺明是誘惑：「錦兒，今晚大臣們就小皇子的撫育問題上諫。朕雖沒依他們的意思，可往後恆兒拜了老師，逐漸長大，變數太多了。」
「你！」雲錦怔住。
「將來為恆兒選老師，這可是身為皇子的一件極為重要的大事，朕在想，什麼人比較合適。」話裡話外，他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很明白。
「你可以讓我選？」她當然清楚交換條件是什麼。
「只要你沒有事情再瞞著朕。」他的意思很清楚。
雲錦忽而又笑起來：「誰的心裡沒有秘密，皇上想要知道一切，縱然我願意講，可也不見得講得完。皇上指的範圍太廣，錦兒實在難以從命。」
齊嘯天斂了眼，認真的細細神思，無奈冷笑：「你考慮的倒周全。好！朕別的不問，只問你出生這件事，你把這件事說全了。」
「真的要說？」雲錦的嘴角揚了笑，怎麼看都有些惡意的味道。
齊嘯天頓生警覺，疑慮中點頭：「說！」
雲錦站在他身後，緩緩的按捏他的雙肩，道：「很平常的事，關於我的生父。一個芳叢過客，十八年來從未見過，卻想不到，入宮以後，居然找到他了。他的身份不難猜，皇上細想想，我在宮中一年，都接觸過什麼人？」
經她一說，齊嘯天腦子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卻來不及捕捉就消失。
她又說：「那個人喜愛歌舞，能詩擅畫，曾是皇上的愛臣，還為皇上送了兩位愛妃，一位俊才。」
「是他？！」齊嘯天著實吃了一驚，轉頭望著她，眉頭擰的死緊。
雲錦見狀倒輕鬆的笑，似乎是在調侃自己：「皇上是不是覺得很好笑？當初我也覺得太離譜。看來，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我與他們葉家冤仇很深，難以化解。」
他想起來了，當初她曾特別好奇的追問葉章賀的事，又提過奇怪的要求，原來……
水溫漸冷，雲錦服侍著他起身。
齊嘯天好一陣子的沉默，幾次三番擰眉，欲言又止。他感覺要說什麼，卻捉不住頭緒。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他突然問，緊接著兀自肯定的猜測：「齊佑辰！葉白塵！」
雲錦笑著，不點頭，也不搖頭，然後說：「待恆兒到了拜師的年紀，就點葉白塵做他的老師吧，他可是你最愛的臣子。」
齊嘯天輕哼，不置可否。
天色微亮，晨風清涼，身畔的一丁點兒動靜就讓她驚醒。待齊嘯天起身離開後，雲錦才睜開假寐的眼，已瞭然沒了睡意，乾脆起身。
宮女捧來一條湛藍鳳尾裙，妝奩內皆是成套的宮飾，與之前薔薇院的那些賞賜自是不能比。
梳洗畢，行至外面假山處看花草。
畢竟是才住了人，花草都是從別處搬來的盆栽，錯落的擺放在假山四周。院中雜草新除，石凳石桌底端布著些微青苔，滿院空落，也沒什麼多的欣賞。
隨意的看了看，她吩咐小太監多搬些花草來點綴，然後在亭子裡跳了支舞，舒展四肢。一面舞著，一面想。今天恆兒要去坤寧宮，皇后怎麼會輕易放棄機會，縱然有齊嘯天在，她還是不放心。
天亮已放亮，宮女說恆兒醒了。
親自幫恆兒穿戴洗漱，之後沒立刻傳早飯，她猜著齊嘯天會來。果然，沒多久一輛宮車就停在流華宮門前，隨車的人是全德。
「父皇！」恆兒眼尖，一眼就看見車上走下來的人，揮舞著兩條手臂跑上去迎接。
齊嘯天抱住他就作勢朝上輕拋，恆兒樂了，被逗的直笑。「好不好玩啊？要不要再飛的高一點兒？」
雲錦在旁邊看著，笑著止住兩個玩的不亦樂乎的人：「別玩了，該吃飯了。」
兩人停住動作，走入房中時，宮女們已在擺放膳食。因齊嘯天在這裡用膳，膳食樣數更是增多，恆兒趴在桌邊看花了眼。
「恆兒，坐好，可不許再用手抓。」雲錦安頓著他，又親自侍奉齊嘯天用飯。
「娘，那個！那個！」恆兒可不懂膳桌上的規矩，也不曉得什麼君臣禮儀，看見好吃的又夠不著，就直接喊。
「父皇夾給你。」齊嘯天笑著幫他布菜，見他愛吃，直接將整碟都挪到他面前。順帶掃了眼桌上的菜色，看得出一半是雲錦的口味。「今天朝堂上說了關於皇子之事。恆兒既認了回來，就要安排祭家廟，認祖歸宗。這件事就安排在明天。」
雲錦表情平和，淡淡應聲：「應該的。」
齊嘯天睨她一眼，嘴邊的話有些遲疑，想了想，最終壓下。
早膳結束後，齊嘯天要帶恆兒去坤寧宮，臨走時遣退眾人，問她：「你不打算認親嗎？」
雲錦微然詫異，緊接著諷笑：「認親？皇上想想看，這親怎麼認？」
齊嘯天眉頭一擰，轉身走了。
他之所以這麼一問，實在是有私心。自從昨晚得知了那件事，就一直在心內縈繞盤桓，想著，既然她是葉章賀之女，細究來便是另一種出生了。可是……正如她所說，這親可怎麼認？
越想越煩亂，他憑什麼為她考慮？不論怎樣，她只需安分的呆在這裡就行了。
宮車啟動，恆兒坐在車內好奇的東張西望，趴在窗口看見離車外的人越來越遠，著急了：「娘親！娘親！」
齊嘯天將他摟到懷裡，輕聲勸道：「恆兒別鬧，父皇帶你去見個人，等會兒就回來。」
恆兒卻問：「為什麼娘親不去？」
齊嘯天頓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只說轉開話題：「恆兒，等會兒到了地方，你要聽父皇的話。父皇讓你喊人，你就喊，知道嗎？」
「哦。」恆兒懵懂的點頭。
到了坤寧宮，已有人稟報。
皇后已在門口迎接：「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歲。」
「皇后免禮。」齊嘯天牽著恆兒，彎身笑說道：「恆兒，這是皇后，給皇后磕個頭，喊聲皇后娘娘。」
已有宮女取來墊子。
恆兒看著面前的皇后，也不知是突然怕了生還是其他原因，抓著齊嘯天的衣擺直往身後躲。
「恆兒別怕，父皇在這裡呢，喊聲皇后娘娘父皇就帶你回去。」齊嘯天輕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