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8章 文 / 酒微醺
第238章
一場苦戰，其實結局不難預測。
轉眼三日後，天氣一直陰沉，眼看即將有雪。硝煙瀰漫著整個雲州，火光廝殺此起彼伏。梁健比蔡毅拚鬥三日後，終於殺出一條退路，率殘部退回城中。
午後，伴隨著一場漫天大雪，戰事停歇。
東城門上，齊佑辰眺望著相對的封庭縣，眼色忽冷忽笑。
由於戰事嚴峻，龍日守境森嚴，他無法派人前往龍日境內探查消息。然而，隨著朝廷忽然凌厲的攻勢，他不由得聯想到龍日的事。怕是有變故！
「王爺，梁將軍有事求見。」
齊佑辰眉色微斂，自然知道梁健的來意：「請他進來。」
梁健從外進來，見他站在樓台上眺望夜色，遣退眾人後，無奈歎息道：「原本以一城之力與整個西齊抗衡，就無異於以卵擊石，更何況……怎奈她心裡儘是仇恨，我本以為助她報仇便能消除她的病根，可她的情況隨著戰事卻未有好轉。王爺，有句話如今不得不說，雲州敗局已定，應該早謀退路了。」
須臾的沉靜後，齊佑辰輕然笑歎：「退路？本來與朝廷直接短兵相接就是下策，實是無奈之舉。一旦這場戰事開始，你我就沒有退路了。」
梁健很清楚，朝廷務必要取他們的人頭。
齊佑辰轉過身，笑道：「看樣子，齊嘯天是動了大怒了。他們母子我已安排了人護送，待下次開戰，趁亂就走。」
梁健點了點頭，說：「王爺與他們一同離開，雲州有我守著，絕對不會讓人追去！他們母子……需要人照顧。」
齊佑辰輕一嗤笑，沒有應允，也沒否決。
他很清楚，齊嘯天下令盡快攻下雲州的重要原因就是捉他，應該是問雲錦的下落。他曾留命，若莊內不再安全，就按計劃繞行龍日境內，將他們轉往大楚。大楚地廣，便於隱遁，即便萬一被發現，其當權者也不見得會驅逐。
可他卻隱約覺得事有不對，若他們轉移，應當有書信傳回。可直到現在，他沒有接到隻言片語，也未曾見到信號。
回到總兵府，正要安歇時駙馬求見。
駙馬言語遲疑道：「王爺，不知龍日那邊可一切安好？」
齊佑辰輕笑，安慰道：「你放心，你的夫人兒女都會安然無恙。」
駙馬目光閃動，忍不住又問：「如今雲州……」
「天色已晚，楊大人還是回去歇著吧。」齊佑辰阻斷他的話，下了逐客令。
「……是。」駙馬只得退下。
大雪綿綿不絕，直下到二十三日方停。
山巒連綿起伏已成玉帶，道路屋宇皆覆蓋了皚皚白雪，成就了銀裝素裹的世界。雪色掩蓋了往日戰火硝煙，天地重回純淨肅靜。
然而這種祥和靜謐只持續了一個時辰，隨後便被戰鼓打破。
雙方似乎都拼足了全力，固守多時的雲州東城門終於被破。眼看朝廷大軍要衝入城中，梁健正欲領兵出城阻殺，卻被齊佑辰阻止。
齊佑辰不知何時換了一身銀裝鎧甲，已跨在馬上：「你留守城中，我出戰。」
「王爺，這怎麼行？」梁健直覺就要反對。
「不必擔心，他有話要問我，不會射殺我的。」齊佑辰冷笑，夾馬領軍出城。
梁健無奈，只得一面阻殺闖城的朝廷兵士，一面趕緊指揮士兵將被撞開的城門前假設障礙。隨著齊佑辰率軍而出，東城門的緊迫形勢暫時得到緩解。
蔡毅一看雲州城中出來的是齊佑辰，立刻稟報了皇上。
齊嘯天得知後，不顧阻攔，也親自上陣。蔡毅知道阻攔無益，便命侍衛隊緊密保護。
當兩人出現在戰場上，本是喊殺陣陣的戰場安靜下來。緊接著，雙方都下令軍隊後退一里，一白一黃兩人驅馬漸漸靠近。
齊嘯天面色陰冷，如覆冰霜，相視之後懶怠多言，直接就問：「她在哪裡？」
「她？皇兄是問臣弟的夫人嗎？」齊佑辰笑的快意，緩緩說道：「想不到皇兄對她如此關懷。皇兄不必擔憂，她如今為臣弟生了個兒子，臣弟比以往更疼她愛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兒委屈的。」
就像沒有聽見對方的一番話，齊嘯天只顧冷笑：「把她交出來！或許，朕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皇兄這話就不對了。」齊佑辰笑：「她是我的夫人，縱然你是皇上，可也不能奪人之妻。抱歉，臣弟不能從命！」
「奪人之妻？」齊嘯天的怒火溢滿雙眼，對這天大的笑話卻笑不出：「當著朕的面，你居然將這番虛偽的話說的義正言辭，她是朕的人，你搶了朕的人，還敢反咬一口？朕與你之間其他的恩怨可以暫且不計，你把她交出來！」
齊佑辰沉了沉聲，低笑：「若是臣弟沒有記錯，你已經將她貶至冷宮，若非臣弟出手，她早死了不知幾回了。再說，她所生的可是臣弟的孩子，皇兄如此急切的要她，莫不是……莫不是認為她生的孩子是你的？」
齊嘯天眼神閃動，雖抿緊了唇色，可依然從面色上隱露情緒。
齊佑辰對他十分瞭解，見狀就笑：「既然仍有疑慮，何苦要她回去？她回去就是一個死。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她曾服侍一場的份兒上，也該存個惻隱之心啊。」
「休想！」齊嘯天不禁怒斥，再次試問：「你究竟說不說？」
「不是臣弟不想說，是不能說。臣弟很愛她，捨不得讓她回去送死，再者，雲州形勢動盪，臣弟早就命人將她護送離開了。」齊佑辰說著，雖是玩笑語氣，可他自己恍惚間都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既然如此……」齊嘯天冷冷盯住他，倏然勒馬轉身。
他就不信，憑他一國之君的權勢，難道還不能將她找出來？他有的是人力，若翻遍西齊找不到，龍日，北周，乃至大楚他都不會放過！
對著他的背影，齊佑辰故意又笑：「無法顛覆你手中的江山，可我能讓你永遠找不到她！」
齊嘯天抑制不住滿心惱怒，責聲蔡毅道：「給朕攻下雲州！」
龍日境內多密林，有丘陵，再有就是廣袤無垠的草原。如今冬雪落下，皚皚千里，龍日本就地廣人稀，此時更應了一句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在一片丘陵腹地之處，落座著簡單的幾間房屋，房前不遠有座湖，而丘陵外便是一覽無餘的平地。
外面天寒地凍，房中暖意融融。
雖房屋外看簡單，但房中用具擺設規整講究，帳幔香簾，妝奩鏡台一應不少。
雲錦落座在床邊，腳下踏著暖爐，恆兒裹著錦被抱在懷中，正睡的香甜。
此時房中還站著一人，他說道：「我王派了幾人來給夫人使用，他遵照前話，不會前來。我王還說，若夫人改變心意，我等不會阻攔。若不願回去，我等定會保夫人安全。」
雲錦凝視著恆兒的白嫩的小臉，少頃問：「柯兒和陳小姐呢？」
「夫人放心，讓他們往大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