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1章 文 / 酒微醺
第231章
見狀她也沒意外，自行先落了座，自顧自的吃起來。
齊佑辰再他身邊坐下，看著她慢條斯理的優雅舉止，卻想像著她在宮中時是否也這樣？不知從什麼開始，他分不清是為報復齊嘯天，還是嫉妒。這樣與她相處的感覺，很奇怪，似乎不錯。他開始期待以後的日子了。
被他注視的太久，雲錦再好的定力也忍不住抬眼。
齊佑辰卻是對她一笑：「錦兒，如今你可算是我的夫人呢。」
雲錦皺眉，對他的話不能反駁。當初離開皇宮的交換條件沒有明說，但彼此明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夫人？似乎也不錯。
「你不願意？」見她不做聲，齊佑辰又笑。
「沒有。難得你不嫌棄我，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她說的很認真，懶得再想其他。一面繼續用飯，一面朝門外眺望，看到那澄碧的遠天，心中略動：「我想到林子裡看看。」
齊佑辰不反對：「我陪你去。」
早飯後，幾人從山莊後門走入林中。林中光影斑駁，滿地雜草綠黃相雜，幾色秋花零稀開放。鳥鳴幽幽，山風偶送，爽快人心。
雲錦在身上加了件淨白錦披，緩步走在尚算平坦的山路上，漫目隨性的欣賞秋林景致。
齊佑辰忽而擺了手，不讓身後的人跟，又緊上一步將她輕攬在懷裡。對上她詢問的眼，笑著說：「夫人，山路不平，你有孕在身，得萬分小心才行。我扶著你的好。」
眼波輕笑，雲錦笑著不置一語。
「快到中秋了。」齊佑辰感慨般的說著，聲音響在靜謐的林中，似乎飄出了許多別的意味。
兩人相依而走，各懷揣著心事，久久沒有交談。
夜間忽而起了冷風，四更時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雲錦睡眠很淺，一點兒動靜便醒了。擁被坐起，聽著外面的雨聲，恍惚中似回到了幽深的皇宮之中。大約是仲秋天氣，又下著夜雨，只覺得身上陣陣發寒。將錦被一再裹緊仍是無用，沒出息的想起那人溫暖的懷抱……
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眨去眼中欲泛起的淚花，輕柔的撫摸著小腹，喃喃自語道：「你是娘的寶貝，娘希望你是個男孩兒。男孩兒可以學習騎馬射箭，可以吃苦練功，可以暢走天下，自立自強，也能保護自己，多好啊。」
門突然被推開，一道黑影走至床前，帶著熟悉的笑：「錦兒，你這是在說什麼夢話？」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雲錦暗吃一驚。
在窗邊坐下，沉默後說：「深秋的雨很涼，我想著你可能睡不著，特地來看看你。冷不冷？」
這種對話和環境讓雲錦不適，她不想追究他為什麼古怪，故意轉開話題：「我想問你一句實話，你究竟想怎樣報復他？要做到哪一步你才會罷手？」
黑暗中，齊佑辰的雙眸閃著一點晶亮，似乎在笑：「我還沒想好。原本是有計劃，有目的，可隨著你入局越深，我的計劃就被打亂了。有時候我也在細想，究竟想做什麼，可目前還沒有答案，只好繼續之前的報復。或許有一天你會讓我明白，究竟我想做什麼。」
「我嗎？」雲錦悵然淡笑，忽而想起一人，便說：「你知道誰喜歡木槿花嗎？」
齊佑辰眉色一轉，不解她的話：「琴妃？你問她做什麼？」
雲錦一聽就笑：「她不是你的棋子嗎？你忘了她了？」
「她……」齊佑辰少有的遲疑，隨後又笑：「她很聽話，很聰慧，從不會讓我擔心。我與她的關係沒人知道，如今我可是負逃在外，將她留在宮裡才安全。你要知道，若是她暴露出來，他們一族的人可都保不住了。」
「哦，這麼說你是為她考慮？」雲錦輕諷。
「也是為你考慮，帶著她，你會吃醋呀。」齊佑辰忽而輕佻，只是她不配合。外面的雨聲越來越緊，他扶她躺下，自己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大雨間或下著，直到八月初九才止住。
本是深秋季節，加之連日大雨，也是寒氣侵人。天氣沒有立刻轉晴，反而陰沉了兩天，隨後氣溫才逐漸回暖。
又是一年中秋佳節，皇宮中早早就在準備，宴席仍設在麟德殿。
天色剛暮，宮燈一盞盞點亮，將冷寂的皇宮點綴出絲絲溫暖。麟德殿的宴席如同往年一年，可由於之前宮中接連出事，節日的氛圍中總透著絲清冷。麟德殿歌舞已起，大臣后妃們都到齊了，殿外擺滿了各色盆菊。
「皇上駕到——」
隨著一聲喊，身著龍袍的齊嘯天出現在殿門，眼色沉寂而陰鬱，偏生嘴角還捲著一絲笑。眾人忙離席跪身恭迎，根本不敢去瞧皇上的臉色。而此次也和以往不同，皇后與后妃們一同出席，也早有傳聞，帝后不合。
「平身吧。」齊嘯天擺了擺手，坐在殿中。
「謝皇上。」一時殿中只聞衣袂悉數聲響，眾人起身歸坐。
鴻臚寺卿依照慣例，捧著戲目折子自殿外進來，含著忐忑呈遞而上：「請皇上過目。」
全德接過，轉遞給齊嘯天。
齊嘯天接了折子，眼角餘光不由得朝左側瞟去。然而在左側坐著的是琴妃，樂妃……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頓時眼色更冷，將折子丟在旁邊，不冷不暖的說：「皇后選吧。」
「是。」皇后對於這種冷落的態度已領教了一個月，此刻當著群臣眾妃，心中縱然苦澀，仍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翻看折子後，略略點頭，隨後宴席就正式開始了。
舞樂一起，反倒襯得殿中更為詭寂。
順著皇上皇后朝下看，蘭貴妃較為常色。珍妃雖氣色不好，但在這樣大節日也強撐著身體出席，或許裝扮得好，或許是心緒漸開，雖有不勝之態，但總體還算好的。琴妃雖垂著眼，可樂妃與她親近，瞧出了她心事重重。
除此外，還有新晉封沒多久的慧妃。她的面色沉靜無波，目不斜視，就坐在珍妃下首處。
她們尚且如此，其他貴人們縱有喜色也不敢流露。再觀看殿中群臣，或有悄然打量聖容者，卻無人敢出聲，連飲酒也是小心翼翼不出聲響。
齊嘯天沒有在意殿中氛圍，望著殿外翩躚的舞姿，腦中想的是「她」；看那些盛開的菊花，又想到「她」；回眼望向手中金盃，酒水中晃動的也是「她」。
眼中自嘲諷笑，將酒一飲而盡。
他忽然笑起來，環視整座殿堂：「今天中秋佳節，朕與諸位愛卿愛妃一起共度，為此良辰美景，共飲一杯！」
眾人微愣之後，連聲附和，舉杯共飲。
：「每年中秋都是賞月吟詩，太單調。今年改了！今晚朕想與諸位大人們猜謎，出的謎面絕妙，或者猜中的，都有賞！錯了的罰酒一杯。」說著對全德吩咐：「去取兩副骰子骰盆來，所有人都參加，對了點的就回答。」
「是。」全德趕緊照做。
很快骰子骰盆取來，擺在案上。
齊嘯天勾著笑，似乎興致很高。將其中一副骰子骰盆擺在皇后面前，自己抓著骰子一丟：「六！就從朕這裡開始，朕這副從兩位王爺傳下去，至諸位大人。皇后的就傳與諸位娘娘。」
安王爺首先接了骰盆，依照規矩擲了，是「三」。緊著是寧王爺，宰相……以此類推。可說來古怪，在座的大臣們人數不少，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對上點。
齊嘯天抿著抹冷色笑看諸人，酒飲了三杯，嗤笑道：「看來今晚的中秋很難結束。朕酒喝得多了，出去散散，你們重新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