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9章 文 / 酒微醺
第219章
齊嘯天仔細審視著雲錦,但見她滿頭細汗,雙眉緊蹙,雙頰有些不正常的紅暈,似乎很痛苦。她的眼睛一直緊閉著,讓他打量的視線輕鬆不少,再看她雙手保護的小腹,神情複雜。
掙扎半刻,終究是在她身邊蹲下來,小心的擦去她滿頭細汗:「錦兒?」
朦朧中似乎聽到熟悉的輕喚聲,一切更顯得如夢般不真實。雲錦只是緊緊的皺了皺,沒有張眼,卻貪戀著一時間似真似假的溫柔。
全德在一旁看著,小心翼翼的提醒:「皇上,這會兒冷宮燒了,她身體弱,需要地方好好休息。」
「備轎!送她到薔薇院!」齊嘯天下了令,同時也在心中有了決定。
全德之所以會提醒那句,就是看準了皇上捨不得雲錦,無論怎樣都不願意殺她。一得旨意,立刻就吩咐下去,就對翠翹與燕兒兩人叮囑兩句。
待人送走了,齊嘯天這才仔細的審視整座被燒燬的房屋,自然沒有忽視那些明顯的木柴痕跡。
「啟稟皇上,睿王爺到了。」
「臣弟見過皇上。」齊佑辰在得知冷宮被燒時也吃驚,自然明白是皇上下旨讓他查案,迫使某些人狗急跳牆。好在她大難不死。
自從她出事到現在,他一直隔岸觀火,並非真的不願救她,而是為萬全之策。他清楚,從皇上的處理來看,表明皇上很捨不得,而各方又盯她盯的很緊,他若貿然出現,只會出現反效果。如今皇上的一道聖旨,正是他一直等待的時機。
背負著雙手,齊嘯天嘴角挑著冰冷的譏誚,問道:「這場火你怎麼看?」
齊佑辰略作沉思,說道:「大概、是某些人不願皇上繼續深查,覺得她的存在是個威脅。」
「哼!」輕一冷哼,齊嘯天沒有多說,直接轉身離開。
齊佑辰眼中閃過一抹笑,跟上去。
兩人來到朝露閣,齊嘯天遣開所有人,與他品茶對弈:「知道朕要你查什麼嗎?」
齊佑辰看著棋局,故作沉思良久,謹慎的試問:「請恕臣弟斗膽,皇上對於雲錦……」
齊嘯天凌厲的挑起一眼,唇角似笑非笑:「你這麼聰敏,難道猜不到朕的心思?」
齊佑辰乾笑兩聲,微微皺眉:「這件事恐怕不好『查』。」
「向來沒有事能難得住你,否則朕也不會將事情交給你。」話音一頓,齊嘯天的目光深沉起來:「朕要留著她。」
下棋的手指一停,齊佑辰的臉上不掩難色:「皇上的意思是……要留著她,只有一個辦法,她要平安生產,要證明所生的是皇上的子嗣。皇上的意思臣弟明白,只怕、不容易。」
「容易的話朕就不找你了。」齊嘯天卷唇一笑,又說:「朕要一個好的結果,那些人……到時候舊賬一起算。明白嗎?」
「是,臣弟明白。臣弟立刻去查,告退。」齊佑辰再明白不過了,這個結果的確在他意料之外。
來到重重把守的薔薇院,花草依舊,屋內擺設依舊,只是清冷沉寂,瀰漫著散不開的孤寂味道。齊佑辰進到房中,床邊守著兩個宮女,床帳內的人已睡著。
「翠翹?」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他輕笑的勾了勾手,轉身朝外走。
翠翹會意,跟到門外:「奴婢見過睿王爺。」
齊佑辰仔細看了她兩眼,問道:「說說吧,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翠翹已經猜到了,定是皇上要他來調查此事。雖然不懂皇上的用意,但她看得出來,皇上對雲錦還有情。於是,她將今晚的事細細講了一遍。
「這麼巧她醒了?」齊佑辰忍不住笑,覺得有點兒奇怪。
翠翹低頭一想,說:「因為娘娘已經懷孕五個多月,夜晚的時候腿會抽筋,大約就是這樣才醒的。」
齊佑辰點了點頭,囑咐道:「以後她的飲食你要特別仔細,全部要親自嘗過再給她吃,明白嗎?另外,以後除了皇上與我,任何人的傳喚都不用理會,包括皇后。」
「是。」翠翹從心底鬆了口氣,在她看來,有了這樣的話,等於有了安全的保證。
齊佑辰離開景雲宮,看了看時辰,閒適的散步來到冷宮。冷宮裡的人已經撤了,廢墟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青煙,在其中看了看,壓在黑木下的一點亮色吸引了他的目光。
彎身將黑木撥開,底下壓的居然是枚匕首。匕首的花紋與樣式他很熟悉,一眼就認了出來,想不到她會將這件東西帶在身上。這會兒別說其他人,就連他都生出猜疑,她與那人真是毫無干係嗎?
齊嘯天可真是大度,大度到他驚訝,可是這件事的結果……她不一定樂意。
永福宮內,終於等來了冷宮的確切消息,葉蘭兒氣的臉色青白。
青兒等著她發洩完了,輕聲安慰:「娘娘,您別太過生氣,雖然沒達到預期目的,但也不是毫無收穫。」
「哦?」葉蘭兒冷靜下來。
「娘娘您想,從今晚的情況來看,皇上再度將雲錦保護了起來。以後咱們接觸不到,那皇后也接觸不到,自然就不可能從雲錦得到什麼不利言論。」青兒分析道。
「有道理。」葉蘭兒微微頷首,卻並不是滿意,留著雲錦她怎麼逗不安心。
青兒又說:「娘娘再想,現在皇后可比我們心急。皇后想從雲錦處得利,卻弄成現在的局面,雲錦是她的心頭大患,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如今我們是不好動手,不如就讓皇后來動。」
「她會嗎?」葉蘭兒的心裡很是疑惑,在她看來,皇后很沉得住氣,不見得會傻的在這種時候動手。
青兒也不敢太肯定,只說:「娘娘只需要暫時忍耐,看看皇后的舉動再說。」
於此同時在坤寧宮,皇后也了無睡意,今晚冷宮的一把大火燒燬了她的計劃。大臣們的持續上諫效果不大,皇上的說辭都在懷孕一事上,只要雲錦懷著孩子,明著就不能將她置於死地。
暗暗擰眉,她知道必須重新審視整件事。
辰時,一縷微風吹開紗帳,熟悉的花香味道讓雲錦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秋香紗帳,垂落的各式香包,床外熟悉的各類擺設,一切如昔。意識一瞬間的恍惚,彷彿之前冷宮那段時間只是虛夢一場。
帳幔被人挑開,翠翹走了進來:「娘娘,你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輕一搖頭,對於如今的安排她隻字不問。
翠翹見她不出聲,一面讓燕兒去傳膳,一面說:「皇上命睿王爺查案。」
雖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可雲錦一聽就懂。
用過早飯,雲錦坐在曾經熟悉的地方,像個過客。房中的所有擺設仍和走時一樣,大約在她睡著的時候翠翹做了打掃,桌椅上十分清潔。牆上還掛著那幅皇上繪的畫像,擺著她常撥的琵琶,常看的書。
不知何時,門外來了人,為首的便是齊佑辰。他的身後跟著兩人,在門口就停住,翠翹與燕兒見狀,也退到門外。
雲錦看著他,忍不住捲起清淡的諷笑。
齊佑辰平靜的走到她面前,先從袖子中取出銀龍匕首放在桌上:「這是你的東西吧?」
雲錦眼光輕動,將匕首握在手中,終於開了口:「皇上讓你查案,想讓你怎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