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7章 文 / 酒微醺
第217章
門外站著名面生的老嬤嬤,將燕兒挑著眼細細的打量一番,問道:「你就是燕兒?」
「我是。」燕兒一聽是找她的,瞬間瞌睡就完全消失了。
「聽說你懂香料,跟我來。」嬤嬤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可、可是……」燕兒看著屋子裡的兩人,想要拒絕。
「燕兒。」雲錦先一步出聲,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你只管去吧,記得,小心點兒。」
燕兒如今也很懂眼色,聽出了她話音裡的暗示,立刻想到翠翹的受傷,整顆心惴惴不安。但無奈,如今沒有人能幫自己,看著老嬤嬤在前面不耐的催促,不敢再耽擱,趕緊跟上。
翠翹也醒了,望著燕兒離開的背影,憂心忡忡:「娘娘,是不是皇后的人?」
「應該是。」雲錦在心裡已經斷定。
「不知道燕兒……」翠翹歎了口氣。
雲錦坐回床沿,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自從她出事後,有個關鍵的人自始自終沒有出現。如今皇后要對付她,從翠翹開始,再是燕兒,最後,一定是自己。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脅!
此時的燕兒被嬤嬤帶到一座宮裡,到處都很陌生。
嬤嬤推開一間門,將她丟在裡面,命令道:「這裡是香料房,有人做事不小心,將香料都混在了一起。你的任務就是把香料分類,動作快點兒,不要偷懶,沒做完之前不能離開這裡!」
看著門在眼前關上,燕兒心裡湧起陣陣恐懼,再看房中被丟的亂七八糟的抽屜和香料,足足發了半天的呆。
她雖對香料有所瞭解,在宮裡的香料種類及其複雜多樣,她哪裡分辨的完全?再說,這麼大的工作量,只怕一兩天都做不完。想到翠翹的經歷,她更加害怕,若是不能完全,又會遭遇什麼?
強壓下心裡的害怕,她不得不坐下來靜靜的分揀香料。一刻,兩刻,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直到屋內光線細微,她做的頭昏腦脹,腰酸的幾乎直不起來。可目前所做的,只是完成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她感到很絕望。
門突然開了,是名宮女,也不說話,放下燭台轉身就走,快到燕兒幾乎沒有反應。燕兒本以為是送晚飯的人,這時天已經要黑了。
無可選擇,她繼續做著手中的事情,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淌。不僅僅是因為今晚的遭遇,而是今晚讓她想起了入宮以來的所有一切,她覺得委屈,更有無力掙扎的痛苦和恐懼。
今夜,她是絕對不可能回冷宮了。
在冷宮內,也正是晚膳時間。翠翹雙腿不便,雲錦在她的床頭並放了兩張凳子,隨後將各樣猜都擺上,一起吃飯。然而這頓飯兩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她們不知道燕兒如今怎麼樣,卻清楚皇后不會讓人好過。
夜深了,桌上的燈燭燃盡,屋內陷入了黑暗。燕兒蜷縮在櫃子旁,覺得又冷又餓又疲憊,眼淚不知流了多少。在擔憂害怕中,逐漸睡著。
「咯吱」一聲門響,光亮隨著門開而照射進來,一道敦實的身影也隨之投放進來:「做完了嗎?」
嚴厲的質問驚醒了燕兒,抬起茫然的眼,當看清出現的人是昨日的嬤嬤,頓時嚇的臉色發白。
嬤嬤將屋子環視一眼,冷哼:「真是個懶骨頭!趕緊起來繼續做!等會兒我再來,如果發現你又偷懶,仔細你的皮!」
燕兒頓時又怕的哭起來。
新的一天,她重複著昨天同樣的動作。做的多了,麻木了,她腦子裡開始變的恍惚,甚至分不清香料的味道。她不知道做了有多久,直到一陣暈眩襲來,昏了過去。
傍晚的時候嬤嬤老檢查,對於昏倒在地的人毫不為意:「來人,把她送回冷宮!」
黃昏時夕陽很美,暮照的整座皇宮更是流光溢彩,別樣輝煌。
翠翹仍是不便下床,雲錦就站在門口等,按照她的推測,最遲今晚燕兒會被送回來。正在想著,忽然見兩名宮女拖著一人進來,將人丟在院子裡就離開了。躺在地上的人正是燕兒,一動不動,似乎昏迷。
「燕兒?!」難掩心慌,幾步快走過去,費力的將人拖起來。
翠翹在屋內看著,乾著急使不上力:「娘娘,你當心身體。」
「我沒事。」雲錦只恨力道有限,走了幾步就沒辦法再繼續。如今懷孕,她也不敢莽撞,於是取來濕毛巾給燕兒擦臉,掐人中將她弄醒。
「娘娘……」燕兒一睜眼看到她就哭,委屈的怎麼也停不下來。
「我知道你受苦了,來,到屋子裡休息。」她所做的僅此而已。
晚飯後,燕兒終於安穩的睡著,臉上還掛著眼淚。
雲錦默默的坐在床邊,手伸到枕下,摸出了那把銀龍匕首。若是她沒懷孕,而是孤身一人,遭遇了這樣的事,或許是採取極端的做法,可現在不行。可能救得她了的人,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怎麼去聯繫。
「娘娘,娘娘你慢點兒。」忽然外面響起焦灼的話音,聲音聽著似乎有些熟悉。
雲錦奇怪,起身走到門外,正對小跑而來的珍妃。
珍妃穿著一身嬌俏的茜紗裙,滿頭珠翠環繞,臉上似乎也精心的妝點過。雖然仍顯出幾分虛弱,眼睛卻晶瑩閃亮,嘴角的笑也透著點兒古怪。
碧荷緊追上來,小心的扶著她:「娘娘?」
珍妃望著雲錦笑,說出口的話也似瘋癲:「雲錦,現在我比你強了,我是珍妃,你只是個罪妃。可皇上還是忘不掉你,我有什麼不如你?我不明白,不明白……」
「娘娘,別說了,我們回去吧。」碧荷很著急,強拉著想帶她離開。
珍妃掙開碧荷的手,幾步跑到雲錦跟前,雲錦擔心她有瘋癲舉動,自保的後退了兩步,警惕的望著她。
珍妃見狀就笑:「你怕我?錦姐姐,你別怕,我只是來看看你。」
發覺她眼睛裡有些可疑淚光,雲錦自然知道因為什麼。珍妃的性情她已是瞭解,更清楚她這一身病是為什麼得的,但她不願意同情。
「我很好,多謝珍妃來探望。天晚了,珍妃身體不適,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她言語盡量柔和,下了逐客令。
「是啊,娘娘,天晚了,明天再來吧。」碧荷緊跟著也勸。
對於這些話,珍妃置若罔聞,目光聚集在雲錦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神色複雜:「之前月貴人也是懷得龍子,羨慕了多少人,最後的結果呢?錦姐姐是親身經歷過的,有些事情比我更清楚。你知道你的身上盯著多少雙眼睛嗎?個個都是想害你的,就算皇上還顧念著往日情分,又能照看得了多少?錦姐姐,你說,『他』能再活多久?你會在冷宮裡住多久?」
「娘娘……」碧荷又急又無奈。
「或許,會活的比你長。」雲錦清冷的說完,轉身走入房中關了門。
珍妃盯著緊閉的門,無聲的笑笑,又滿眼苦澀:「或許是……不過,我一定要看著你死,等不了多久了……」
聽著外面腳步聲漸行漸遠,雲錦這才上床安歇。
此時的御書房內,齊嘯天仍是情緒煩躁,近段時間來大臣們的奏折皆是論著「雲錦」之事。自從那日金殿上責斥了鄭文柏,這些人就改變了策略,打著所謂「徹查背後勢力,以防圖謀不軌」的旗號,要求嚴審厲查。
除了大臣們,後宮裡也鬧個不停,沒一處讓他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