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7章 文 / 酒微醺
第197章
雲錦不覺得可笑，只是很吃驚，沒想到這種事發生在他的身上。
「我本是將信將疑，可有次不小心聽到皇后說話，她笑母妃的愚蠢，笑我認賊為母，並說、留著我終究是禍害，要尋個由頭將我致死，以絕後患。」說到這裡，他的眼神陰鷙，表情也已猙獰：「認識你以後，我不禁想，若母妃有你一半聰敏，也不至於死後還被人嘲笑。」
「我聰敏？」她也自嘲的笑起來，他剛告訴她命運將變，現在又誇她聰敏，真是奇怪的思維。
明白她為何而笑，齊佑辰收起未完的話，恢復以往神色：「你是很聰敏，我欣賞你的聰敏。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或許，要化解你的災難，關鍵還得靠你自己。」
她懂，不過是賭齊嘯天對她的「情」，可是……她沒把握。儘管齊嘯天次次表現的用情至深，真情流露，可他是皇上，他也曾寵過其他人，她沒有把握。
關於齊佑辰的秘密，她探聽一二，無心再聽。
齊佑辰也沒有再言講的意思，剛才的話已是出乎意料，再者，心裡總不能平靜，只因她可能到來的災難。或許……是因為那件事將牽扯到他，會影響他的計劃吧。
張府。
夜深人靜，府中後院的繡樓上燈影仍亮，一抹纖細的人影映在窗上，並不時的來回走動，顯示出此刻煩雜的心事。
楊氏也不曾安睡，望見那抹身影，不由得輕歎口氣：「你看她回來就是心神不定，肯定和那葉白塵有關。錦妃娘娘不是要為他們賜婚嗎？如今葉白塵已經是狀元，雖未賜予官職，但看皇帝的器重，仕途絕對不一般。不如你明日去見見錦妃，求她將旨意下明，讓他們盡早完婚吧。」
赴宴回來的張豪帶著身酒氣，醉了六七分，聽了她的話，說：「你急什麼，那旨意雖然未明，可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你們女人，就是愛瞎操心！」
楊氏聽了不悅，輕哼道：「我愛瞎操心？咱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看著她茶飯不思，你這做爹的不管不問，我這做娘的能不操心嗎？再說了，婚事一天不辦，即使聖旨下明我也不踏實，畢竟那葉家……」
張豪的臉色頓時也難看。說起葉家，他就想到鄭文柏，因想到雙方即將結為親家，幾次上下朝遇見準備攀話，卻被對方隨意搪塞敷衍而過。
少頃，他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夜長夢多，拖的時間長了，怕煮熟的鴨子也飛了。那葉家，鄭文柏都瞧不上咱們張家，我就偏得做成這門親！我明天就進宮去見錦妃，你去準備幾件好東西，我送進去。」
「好。」楊氏略收整髮式，即刻就去準備。
次日下朝，張豪帶了東西去見錦妃。
大約是昨天懷了心事，雲錦一覺起的遲了，張豪求見時，她正坐在鏡前梳妝。翠翹將張豪送的東西一一給她過目，看上去都是上好的東西，可見他這官做的不錯，也讓她明白，他此次來定是為了婚事。
「收起來吧。給張大人上茶。」她擺說道。
張豪得知她剛起身，哪敢輕言，只能慢慢的等。
大約半盞茶後，隱約聽見簾子內腳步輕響，衣袂悉簌之聲。簾子輕掀，一陣香風飄出，宮女們端著盆盂等於從裡面出來，簾子旋即又合上。
又等了等，簾子又掀起，只聽得宮女說道：「娘娘出來了。」
張豪一聽立刻起身，跪身道：「微臣叩見娘娘。」
雲錦瞥他一眼，往側廳走去，嘴上歉然輕笑：「讓張大人久等了。」
張豪忙道：「不敢，是微臣貿然前來，驚擾娘娘安睡，望娘娘恕罪。」
「大人客氣，快起來，坐吧。」雲錦從宮女手中接過一盅暖湯，飲了兩口，問道：「大人今天來的的確是早，難道是專程給我問安嗎？」
「微臣……」張豪頓了頓，說道：「回稟娘娘，其實下官此次前來，是有事求娘娘，還望娘娘成全。」
「哦？大人有事但講無妨。」雲錦輕笑。
張豪略微遲疑，說：「娘娘，實不相瞞，下官是為了小女婚事而來。娘娘為她指婚，下官感激不盡，只是……小女今年已是十八，久坐閣中惹人非議，而葉公子在賜官之前時間尚且寬裕，如今時日也好，因此，下官懇請娘娘下道完婚聖旨，讓小女與葉公子擇吉日完婚。」
「哦，是為小姐的婚事。」雲錦的表情並不意外，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立刻給話。
「娘娘？」本身十拿九穩的事，經她這一沉默，張豪沒底了。
雲錦輕歎，卻說起另外的事：「昨晚皇上忽然說到一件事，讓他很是為難啊。」
張豪一怔。
「皇上說，近段時間內鄭大學士以及幾位大臣連上奏折，折子裡都說你貪圖賄賂，為官不政，要求交由吏部嚴查。皇上看在我的關係上，暫且壓下。而皇上之所以閒談般的告知我，就是有意讓我提醒你，萬事小心些，別做的太過，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張豪大驚，噗通一聲跪下，戰慄道：「求娘娘搭救下官。」
雲錦輕然一哼，又輕然一歎：「那鄭文柏為了不使婚事做成，可是卯足了勁在查你，你還不知道收斂。我雖有心早下旨讓他們完婚，但你這件事一出，又給了鄭文柏借口。時機不對，只得再等等。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不會不管的，先回去吧。」
「……是，下官告退。」張豪滿頭冷汗，早將來時的本意忘了個乾淨。
宮女進來道：「娘娘，請用早膳。」
雲錦起身向外，一面走一面問翠翹：「這兩天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翠翹說：「總有人在院外探視，似乎是看都有什麼人出入薔薇院，我暗暗查了查，不是珍妃的人，就是永福宮的。」
「哦。」一切正如雲錦所料。
用著早膳，她忽然又想起齊佑辰的話，目光落在小腹處，雙唇緊抿。
若是她將來被賜死，這個孩子的下場肯定比當初的齊佑辰要淒慘很多，她感到茫然，害怕。
輕歎一聲，她說道：「翠翹，你想不想到我家鄉涼關去看看？」
翠翹一愣，緊接著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驚聲道：「娘娘？！」
雲錦表現的很平靜，攪動著手中銀匙，說：「涼關那個地方，我也不大記得了。我娘的祠堂在那裡，我早就想找個得力的人過去照看，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我一直捨不得，就沒和你說。近來，我總會想起小時候模糊的記憶……過兩天我就去安排，你就往涼關去吧。」
「娘娘？！」翠翹跪下來，著急的說：「娘娘，我不走！我不能走！娘娘如今這樣，我怎麼能走？」
雲錦輕笑：「現在你不走，將來想走就走不了了，你這麼聰敏，怎麼就不懂呢？」
「可是娘娘……」翠翹這下真急了。
「皇上駕到——」忽來一聲，打斷了兩人。
齊嘯天剛進來，一眼就見翠翹跪在地上，還含著眼淚。奇怪的笑問：「怎麼了？她做錯了什麼了？」
雲錦擺手讓翠翹下去，笑著說：「她沒做錯什麼，不過是我提議讓她出宮去嫁人，她就跟我急。」
「錦兒還真是個體貼的主子。」他笑著沒再問，坐在旁邊看她用膳。
「皇上用過早膳了嗎？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她放下碗筷，已經不想吃了。
「吃過了，因為今天沒事兒，朕就想來陪陪你。」他說著端起她放下的碗，不滿意的輕哄道：「吃的太少了。來，再吃一點兒，別餓著那個小傢伙，否則他可要折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