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0章 文 / 酒微醺
第190章
蘭貴妃與皇后分開，正巧看見珍妃怨恨的低下眼，死死絞著手中白絲帕。那副表情……根本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珍兒？」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故意疑惑的笑問：「你看起來不怎麼高興，怎麼了？」
珍妃掩飾的一笑，有些牽強：「剛才喝了兩杯酒，有點頭暈，一會兒就好了。」
「是嗎？」葉蘭兒聽了也不戳破，只是愁眉一斂，輕輕歎道：「我大哥如今中了狀元，說來是件喜事，可是……想到要與張家結親，怎麼能高興的起來？誰都知道張豪與錦妃的關係，而我們葉家與錦妃，說起來是有仇的。」
「蘭姐姐多慮了吧。」珍妃陪笑，刻意不發表任何真實想法。
「我多慮？是你少慮了吧！」葉蘭兒說：「你認識錦妃也不是一兩日了，曾經與她關係也不錯，多少該知道，她那個人十分記仇。我姐姐當初是怎麼死的？若說其中和錦妃無關，我死也不信的。」
珍妃對那件事記憶猶新，也頗有些忌諱：「……蘭姐姐還是不要這麼說，逝者已逝，生者為重。錦妃如今寵愛正盛，又加之身懷有孕，免得被有心人聽去，對蘭姐姐不利。」
葉蘭兒點點頭，故作重新審視的將她打量一番，感歎道：「你比以前謹慎多了。這樣是好事，依照你從前的個性，不適合在後宮裡生存。」
珍妃淡笑，嘴角苦澀。
偶爾的夜深人靜，睡不著時，她回想曾做過的事，覺得那樣陌生可怕。她不肯承認自己改變了，不肯承認自己變成了和她們一樣的攻於心計，心腸惡毒，可是、她管不住心裡的想法，管不住那股壓抑的衝動。
琴妃與樂妃正欣賞著牡丹中的名品——青龍臥墨池。
這青龍臥墨池花色墨紫深紅，花心青色，彎彎曲曲，猶如一條蜿蜒的小青龍盤臥其中。兩人正說著有關這名品牡丹的傳說，又將之與周圍的牡丹品種相比較。
雲錦游賞著，走到了她們身旁：「你們欣賞的這牡丹很獨特。」
琴妃玩笑道：「剛才皇上和狀元郎都說那朵夜白光和你相襯，依照我看，這朵青龍臥墨池才真的是配你！」
「哦？怎麼說？」聽出話裡有音，雲錦笑著也朝那牡丹打量。
「你看這牡丹的顏色。」琴妃笑著提示。
「顏色？」雲錦仔細看著，花瓣顏色黑紅帶紫，顏色深重，忽然明白了：「琴妃拿我打趣！還好我反應快，若不然還以為我今天出門沒照鏡子，臉上沾了墨汁呢。」
樂妃也在一旁笑言：「這可不是打趣，現在錦妃的確是像這牡丹一樣嬌貴無比，紅的發紫發黑了。」
雲錦聽得更覺好笑，知道她們兩個不是有意戲言，也不多心：「我還是覺得白裡透紅好，又紅又紫又黑的，我又不是燃料缸。」
說的琴妃樂妃，周圍的宮女們全都笑了。
琴妃將目光落在她的下腹處，有著幾絲落寞，幾分羨慕：「這兩天好過些了吧？臉色看著比之前好了。」
「嗯，是好多了。」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小腹，嘴角的笑也甜蜜起來。
琴妃看的笑：「要做娘的人，果然是不一樣了。」
樂妃忽而好奇的問：「不知是男是女，聽說有些厲害的御醫，可以憑脈象斷定胎兒龍鳳。」
琴妃使個眼色告誡她，將話轉淡：「哪有那樣神奇的人，都是訛傳而已，做不得真。」
「也是。」樂妃尷尬一笑。
雲錦倒不以為意，笑著說：「這種事要看天意，現在說這話還早呢，才三個月。」
園門外有個小宮女小跑進來，等近了，這才看清是燕兒。
燕兒來說道：「娘娘，張玉嬋小姐來了。」
雲錦聽了，低眉略一想就笑著說：「既然她來了，那就請她來一併賞花吧。」
燕兒立刻去請張玉嬋。
很快，張玉嬋就來到了牡丹園。
娉婷裊裊的一襲翠湖綠裙，腰間裝飾著一圈墨綠流蘇穗，細腰盈盈可握，清麗面龐上有些幾分官家小姐的尊貴。或許她的容貌不出眾，但初入園門，也引得幾雙注視。
皇上一行離的稍遠，她不敢貿然上前行禮，遠遠的看去一眼，那抹白色人影映入眼中。嬌羞的半垂眼簾，一面走著，一面仍忍不住朝那邊望。
「娘娘，張小姐來了。」
「玉蟬給錦妃娘娘請安，琴妃、樂妃吉祥。」張玉嬋盈然施禮。
「起來吧。」雲錦微笑著擺手，對於她剛才一路走來時的表情，無一遺漏的盡收眼底：「可巧你今天來看我，皇上擺著牡丹花宴，請了今科的一甲三位才子。等會兒，我把狀元郎介紹給你。」
聽出揶揄的笑意，張玉嬋羞紅了臉，頭壓的不敢抬起：「娘娘又拿玉蟬取笑了。」
「這可不是取笑，是正經事。」雲錦說著看向另兩位娘娘，笑著說：「二位娘娘怎麼看？狀元郎才華橫溢，儀表清俊，張小姐知書達禮，端莊秀麗，不正是才子佳人的絕配嗎？難道我這個媒做的不好嗎？」
「自然好。」琴妃樂妃只有附聲贊同，斷沒有質疑的道理。
張玉嬋低著頭羞澀的笑，半天沒說話。
雲錦抿著笑，吩咐翠翹：「你去皇上那邊看看，若沒說要緊的話，就把葉公子請過來。皇上若問什麼事，就說我做紅娘呢。」
「是。」翠翹笑著去了。
琴妃樂妃見狀，知道不便在此，就托詞朝別處去了。
雲錦覷著她漲紅的雙頰，取笑道：「你這會兒臉紅就算了，待會兒他來了可得大膽一些。你若不說話，人家還以為你瞧不上他呢，鬧成了誤會可就麻煩了。」
「是。」張玉嬋細弱蚊蠅的答應了一聲。
雲錦朝珍妃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說：「按理說，你們見不見面不關我的事，我只管牽根紅線。但是葉公子找過我，說是成親是人生大事，不可草率。他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是他慎重、看重這門親事。所以我就做主讓你們見見，相處瞭解一下。你也別錯失機會，葉公子可是不可多得的郎君哦！」
張玉嬋紅著臉，覺得很緊張。
翠翹返回，身後跟著葉白塵：「錦妃娘娘。」
「葉公子來了。」雲錦眼波輕轉，見他面色沉靜，目不斜視，不由得笑：「上次你我說的話應該還記得吧？這次也全是巧合，張小姐剛好入宮來，她很喜愛牡丹。我身體有些累了，想勞煩你帶著她看看，張小姐也熟讀詩書，或許你們可以順便研討一番。」
葉白塵抿了抿唇：「是。」
雲錦滿意頷首，扶著翠翹的手往花廳旁的遊廊內走。宮女知道她的習慣，早一步將團花錦褥擺在鵝頸橫欄上，扶著她坐了。又在她腳邊鋪上墊子，跪著，輕巧的幫她捶腿。
適才在花叢裡站久了，雲錦還真覺得有些累。
翠翹捧過一隻茶蓋碗，遞給她：「娘娘，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