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0章 文 / 酒微醺
第170章
「這次不同。」他搖了搖頭,臉上少有的認真:「皇后被你激怒了,蘭貴妃那邊也準備放手一搏,後宮裡頭處處欲置你於死地。再加上皇上對你寵溺太甚,做了許多違制之事,而專寵你,也影響了很多人的利益,所以朝中一部分大臣不能容忍你的存在。現在你才是眾矢之的,步步危機。」
「我知道。」雲錦笑的平淡,絲毫不以為意。
「你不怕?」他挑聲問。
「怕?」她反聲,卻意外在他眼中捕捉到一抹一閃而逝的擔憂,微怔,又笑起來:「你怕?你怕影響你的計劃嗎?可是,這一切不都是你所期望的嗎?」
齊佑辰冷了臉,笑道:「是啊,是我期望的,我又怎麼會怕呢?但是錦兒,你可不能出事,至少目前不能。你忘了你的仇嗎?」
眼神一緊,雲錦冷笑:「怎麼會忘!張豪一家,會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哦?聽起來,似乎你都計劃好了?」齊佑辰露出興趣的眸光。
「這件事我要自己做。」她不想他插手。
「好。」他笑,轉而說到正事:「今天叫你來,也是因為昨晚的刺殺之事。昨晚目標雖然是你,可實際上是為了刺傷完顏肅,他們留下完顏肅的目的,不用我多講吧?」
雲錦何等聰敏,一點就通。
「現在的皇上寵你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是好事,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事。若是他們的目的得逞,你知道他會怎麼對你。」他認真的提醒,也帶著些微嫉妒:「帝王最無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千萬別被他迷惑了。」
雲錦沒有說話。
「你是聰敏人。」他又點一句,靜默了片刻,說:「完顏肅在宮中養傷,按理說你們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但難保有心人故意為之。你自己特別小心吧。」
「我明白。」
「另外……」他話音一頓,笑的幾分邪魅:「我跟他談起過你。看得出來,你在心裡還是有一定份量的,沒想到他這麼癡情。」
雲錦唰的起身:「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齊佑辰只是微笑:「錦兒,你說如果我告訴他,你是我的人,他會不會幫我?」
雲錦死死的瞪住他,好一會兒才說:「你要拉攏他是你的事,別將我摻合在內!」
「生氣了?」他低聲笑了笑,走到窗邊遠眺,語氣忽而變的淡漠飄忽:「你一定以為我想謀反篡位,自己做皇帝掌天下,是不是?」
她望著他的背影,保持沉默。
他沒有溫度的淡笑,又一聲輕歎:「仇恨是個好東西,沒有它,我如何走到現在。我只想看他痛苦,奪走他最喜歡的東西,他一定很痛苦。」
她依舊沒有說話。房中一片安靜,少頃,她舉步離開。
齊佑辰從窗口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心緒變的煩躁。
他很清楚,如今的齊嘯天最在意的是她,只要毀了她,他一定很痛苦。可是……他不願意承認,或許是捨不得。
雲錦走到大雄寶殿中,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金身菩薩,又看了眼地上的籤筒。幾經猶疑,在蒲團上跪下,捧起籤筒求了支籤。
清脆的「吧嗒」聲一響,她睜開了眼,從地上將簽子拾起來一看,是第九十七簽。
主持和尚道了聲「阿彌陀佛」,接過簽一看,念道:「當風點燭空疏影,恍惚鋪成楊裡花;累被兒竟求牧拾,怎知只是自浮槎。」
雲錦雖聽的似懂非懂,卻覺得不是好簽:「大師,這籤文何解?」
和尚又唱了句佛語,這才說:「若照籤文所解,此卦是當風點燭之象。凡事虛名不利,鏡裡楊花……」
雲錦從寺中出來,雖並不信佛,可也忍不住一再蹙眉。
籤文說:富貴在天,貧窮是命,不用求謀,皆是前定。可她一向信奉事在人為,難道、到頭來,時也命也,終究是一切皆空嗎?
戌時,天色已暗。
宮女們正擺放膳桌,忽而見皇上從外面進來,臉色陰鬱,似乎滿懷怒氣。眾人驚的齊齊跪倒,叩身不敢言語。
「皇上?」雲錦乍一看也有些吃驚。詢問的看向全德,全德回以無聲乾笑。
齊嘯天見到她,卻是輕歎了口氣:「錦兒,朕要跟你說件事。」
「皇上請說。」她仍在猜測。
「昨晚刺殺之事有了些眉目,睿王爺呈上了折子。昨晚侍衛追捕刺客,射傷了兩人,但二人皆服毒自盡。應該是豢養的死士,在他們身上追查不到什麼線索。」他皺了皺眉,又說:「但睿王爺也說了,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身份不低,可能還會有行動。朕擔心你啊。」
齊嘯天的精明睿智不輸齊佑辰,昨夜是氣怒之下沒有多思,如今冷靜下來,何曾覺察不到昨晚的蹊蹺?然而思索不出內中原由,因此只聽他人匯報,不露聲色。
「哦。」雲錦反應比較冷淡,低聲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皇上不必為此勞心。其實我早就想到了,能派出那樣的殺手,能掌握如此恰當的時機,身後主使之人又何曾簡單呢?」
「正是如此才讓人擔心,那人不會善罷甘休。」凝眉想了想,又說:「你放心,這事朕命了睿王爺繼續追查,務必找出真兇。另外,朕會多派些侍衛在此巡視,守衛,確保你的安全。」
雲錦笑著點頭:「多謝皇上。」
看她依舊笑語晏晏,齊嘯天不由得也笑:「你一點兒都不怕嗎?」
雲錦俏然回笑:「有皇上在,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呀!」溺愛的點了點她的鼻尖,方纔的陰霾也一掃而開。
她還是笑,同時心中不由得猜想,若他得知幕後之人是皇后,真會決絕的處置嗎?結果……其實不用想。
什麼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畢竟皇后不是妃子。
轉眼到了正月初十,天氣忽然晴暖,明亮亮的陽光照滿院子,映的屋子裡暗影綽綽。
遇上這樣的天氣,人的精神難免會透出幾絲慵懶,但對於臥床幾日的完顏肅來說,卻是出外走動的好時機。披衣起身,剛走到門口,明晃晃的陽光刺來,讓人有些張不開眼。
宮女們在門外的廊下擺上椅子,完顏肅就在內坐了,一面享受著陽光,一面游思。只是……
張開眼,看著時鐘佇立在一側的兩道人影,有些無奈。
「你們也坐吧。」他說。
衛廉與蒙慶良對視一眼,沒有接受「恩賜」,他們心中有同樣的顧慮與猜疑,都不願肅王繼續在西齊呆下去。
「王,您的氣色似乎不錯。」衛廉說。
「是啊,看來傷勢恢復的很好。」蒙慶良也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