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9章 文 / 酒微醺
第149章
齊嘯天聞聲皺眉，心緒煩躁道：「朕身體不適，有事改日再議，散朝！」
群臣皆愣，卻也只得跪朝。
出了朝殿，全德幾經猶豫，小聲道：「皇上近來心緒不寧，是為錦妃娘娘的事憂心吧？」
齊嘯天定住腳，驀地問：「你也看到了，她總是悶悶不樂，鬱鬱寡歡。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開心起來？」
全德低眉道：「奴才拙見，若要討娘娘開心，就得找些樂子逗一逗才好。」
「你去辦！辦好了朕有重賞！」齊嘯天拂手進了御書房。
「是。」全德心中早有謀算，錦妃祖籍涼關，又是因思念娘親，辦此事須得找張豪。
懶起晨妝，雲錦依舊是言語沉寂，早膳也用的極少。
不多時，琴妃、樂妃與珍妃相約而來，是因得皇上特意囑托，讓她們來與錦妃說話解悶。三人各懷心事，共同點便是疑惑錦妃突來的憂愁。
雲錦淡淡的應酬，對於她們的話十句接個一兩句。
珍妃心中已有嫉恨，雖遵聖意前來，但也只是敷衍。如今儘管親眼目睹她日益消瘦，然而對於「思鄉過甚」之說，深為質疑。
傳了兩出歌舞，雲錦都是興味闌珊，幾人提議遊園賞花，她游了一會兒就推說疲憊提前返回。
從園中回來，雲錦吩咐：「若再有人來，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見了。」
翠翹扶著她回暖間，剛坐定，忽聽奏報：「皇上駕到！」
齊嘯天從門外走來，不及坐下就說：「錦兒，朕給你準備了有趣兒的東西。」
雲錦不以為意。近些天，他為了討她開心，什麼稀奇珍果，名羅綢緞，珍珠釵環……但凡是以前沒見過，沒聽過的，都一一見識體會了。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但見外面站著一溜兒小太監，每人提著隻鳥籠，籠中皆是漂亮的鳥雀。她有些疑惑，就算叫聲再婉轉動人，也沒什麼稀奇。
看出她的疑慮，齊嘯天笑著說：「這是全德從雜耍班弄來的，別看它們嬌小，個個都有絕活。讓它們玩給你瞧瞧！」
果然，有兩個穿布衣的人拿著各種道具在一旁擺弄，架設好後，跪身道：「草民叩見皇上，錦妃娘娘，東西都備齊了。」
「開始吧。」齊嘯天擺手，附帶加上一句：「好好演，讓娘娘開心了，朕有重賞！」
「是。」兩人磕頭，起身。
鳥籠子被打開，隨著各種指令，那些鳥雀有站在架子上用嘴提小木桶的，兩隻鳥相互鬥羽毛美麗的，也有會開匣子銜錢的等等。宮女太監們個個看的神情專注，不時被逗的撲哧一笑。
齊嘯天也在笑，卻見她不為所動：「怎麼，不喜歡？」
「挺好的。」她象徵性的抿出一笑。
「來，你把手伸出來。」齊嘯天托起她的手，平展開，將一枚小銅錢放在她掌心內。
她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看他一副認真的樣子，心中不禁晃動。
在對面，已有技人用特殊的口哨放出指令，一隻嬌嘴兒撲騰著翅膀飛來，落在她的掌心。黑溜溜的眼睛瞅瞅她，低頭銜起銅錢，咻的又振翅飛走。
別人瞧著十分有趣，就是齊嘯天也被逗樂，而她卻是靜靜的沒有動容。其實，是因為至始至終她心思不在，又怎麼會被逗笑呢。
齊嘯天見狀，問道：「還有沒有好的？」
底下人正愁不知如何回答，忽聽全德奏報：「啟稟皇上，張大人求見。」
「張大人？」齊嘯天一時沒想起是誰。
全德提醒：「就是工部侍郎張豪，張大人。」
「哦，是他。他來做什麼？」他問著，看雲錦。
「請他進來吧。」雲錦也覺得奇怪，但再一想，也就瞭然。應該是聽說了她的事，來獻慇勤。
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記憶中最為憎恨的一幕，恨不能立刻就將其手刃，然而、她不能這麼做。她不會便宜了他，還有他的夫人！
張豪來到，叩拜：「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叩見錦妃娘娘，娘娘千歲！」
「起來吧。」齊嘯天問：「張大人來有何事？」
張豪謝恩起身，回道：「微臣聽聞娘娘近來玉體違和，花容愁倦，皇上也為此憂心。身為臣子，理當為皇上分憂，替娘娘解悶。微臣特地請來一班戲子，都是些鄉野玩意兒，難登大雅之堂，只為博娘娘一笑。望皇上娘娘賞臉一看。」
「哦？」齊嘯天聽了心動，同時便知道，這定是全德的主意。
全德笑著說：「奴才斗膽了。張大人已經將戲台搭在御花園的飛汀閣，各色玩意兒也都備齊全了，只等皇上與娘娘移駕。」
齊嘯天含笑點頭：「錦兒，既然張大人都準備好了，那也不好辜負他的心，去看看吧？」
「好。」雲錦瞥了張豪一眼，眼中冷笑。
飛汀閣裡外早已準備妥當，被招入宮的戲人數十名，平日都是走街串巷，別說皇宮，就連富貴人家都沒進過。如今到了皇宮裡，個個緊張忐忑，半步不敢亂行，一聲不敢亂出，就怕不小心掉了腦袋。
張豪在這些事上，的確用心。
他想著錦妃雖是南花園出身，但如今貴為娘娘，見慣了排場華麗，偶爾弄點鄉野風情的玩意兒，雖粗鄙，卻圖的就是一樂。再者，這些東西在涼關街頭巷尾很常見，或許真能引得她開心一笑，那他就不愁沒有錦繡前程。
雖是為錦妃準備，但人多熱鬧，再者皇后是正宮，因此將皇后與諸后妃貴人們也都請來欣賞。
飛汀閣的席位擺放上，不同以往。
因天氣和暖，席位擺在樓閣前的空地。
正對前方戲台，兩張長桌並排，鋪著錦黃桌布，果碟茶盞一一擺放。齊嘯天居正中，皇后在其左側，雲錦便坐於右側。往後錯一步，左側珍妃樂妃琴妃，右側是幾位公主，再往後的席位是諸位貴人們。
皇后乜斜了似笑非笑，道：「錦妃今天氣色不錯。」
戲開始了。
不同於以往的宮戲，第一出的戲就是喜戲，嬉笑怒罵暢快淋漓，夾雜一些涼關方言，更是詼諧幽默。
在座看戲的都是后妃，張豪陪坐在一側，不時觀察台下的反應。
雲錦聽著那偶然蹦出的幾句涼關方言，有種恍如隔世之感，而戲台上所演的，她並不曾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