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3章 文 / 酒微醺
第133章
「好！」蘭貴妃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青兒看了看時辰，說：「已經快寅時了，娘娘睡會兒吧。」
「御醫去了？」蘭貴妃搖頭，這種時候哪裡睡得著。
「去了，東西剛換好，宗人府就來人傳了。」青兒說。
「等等看。」她垂眼靠在椅背裡，聽著外面夜雨狂亂，心也同樣起落難平。
御醫提著藥箱，撐傘趕到宗人府。
宗人府把守森嚴，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內外皆燈火通明，**的空氣中隱約瀰漫著血腥氣息。進入宗人府大門，氣味更是複雜，御醫雖不是第一次來，卻依舊不適應。
「府丞大人，御醫來了。」
「有勞御醫了。」馮海打聲招呼。
「大人言重了，不敢當。」御醫忙還禮。
馮海連日來被接踵不斷的事情攪的寢食難安，臉色沉鬱，也不多話，直接引他往牢裡最深處走：「人帶來後就一直意識瘋癲，自言自語，皇上下令嚴查，睿王爺也逼的緊。御醫想想辦法，讓她恢復意識，不然沒法審問。」
「大人不必著急，待下官看看。」御醫對這類事情處理的多了。
瘋癲不外乎幾種情況，再者葉玉兒本是好好兒的，今晚才瘋，應是暫時症狀，一般行針後便可好轉。
到了最內的監牢，只見葉玉兒瘋癲的披散著頭髮，赤著腳，濕透的衣服上滾了不少草屑。
聽到牢門上鏈鎖的響動，狠狠的瞪過眼，嘴裡磨著牙，不斷說著：「殺了你！殺了你……」
「按住她！」為防止意外，馮海命人將她身體制住。
「放開我！鬼！你們是鬼！」葉玉兒一會兒嚷，一會兒又哭。
御醫抓著她的手腕，先診了診脈象，說道：「她的脈象浮亂，尚有心智，不過是驚恐所致，一時迷亂心神。」
「多久能好？」馮海問。
「大人不必焦急，待我用針，然後讓她休息一兩個時辰便好了。」御醫說著，從藥箱中取出針囊，鋪展開，取出銀針分別在她的身上下了三針。
銀針紮下去，葉玉兒便安靜了。
鉗制她的兩人笑說道：「還是大夫有辦法，這針可比皮鞭子有用多了，乾脆把您調到這裡來倒省事。」
御醫只是笑，對這樣的誇獎不敢恭維。
就在要取針時，突然葉玉兒身體似有輕微抽搐，緊接著就閉了眼。
「怎麼回事？」馮海覺得蹊蹺。
御醫也愣住，摸了摸她的脈象，驚的叫出聲：「她死了！」
「什麼？！」馮海臉色頓變，立刻質問：「怎麼會死呢？到底怎麼回事？」
「不、不可能的啊！她怎麼會死呢……」御醫喃喃自語，又重新審視、檢查，覺得並未行錯針。最後，他不得不將目光放在銀針上，手一顫，說道：「有人動了我的針。」
「什麼意思？」馮海這時已覺得焦頭爛額，無法交差。
御醫顫聲道：「給她行針，不過轉瞬，很可能、很可能是有人在針上塗了劇毒箭木。箭木一進入人體經脈，瞬時就能致人斃命，只是、只是……」
馮海聽了，雖知道御醫不會傻的做這種事，卻也不得不說：「既然如此，御醫就不能離開了。」
御醫一聽就癱軟了身：「大、大人，此事與我無關啊，是有人背地裡動的手腳，不關我的事啊！請大人明察啊！大人！」
「我會查。但查清楚之前，就要委屈你了。」馮海吩咐人將屍體抬到一旁，請仵作驗查，另外親自將事情上報睿王爺，請求示下。
馮海走出宗人府大牢，雨聲依舊，出宮後坐轎直奔睿王府。
卯初刻，是起身上朝的時間。
外面天色依舊漆黑，但從雨聲上判斷，似乎大雨沒有減弱的趨勢。
天氣越發肅冷，自聽了爽秋院的事後，雲錦就未曾睡著。她知道，身旁的人也一直醒著，只是彼此沒有說話。
宮女們捧了衣物進來，她也不再假寐，跟著起身服侍。
將要戴冠，忽聽外面小太監急喘的報道：「啟稟皇上，宗人府府丞馮大人求見，說有要事稟報。」
「傳！」齊嘯天語氣不善。
隨後就聽外間馮海稟道：「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
「說事！」齊嘯天沒心情聽他頌揚。
「是！」馮海伏身說道：「微臣奉旨審查玉常在，因其言語瘋癲，特請御醫來治理。不料，御醫下針後，玉常在猝死。」
「什麼？」齊嘯天一愣，「啪」的將手中頭冠重重的仍在案上，怒火中燒道：「好！很好！查一個死一個，都很好！」
馮海聽得龍顏震怒，顫身跪著，不敢出聲。
雲錦也沒見過他震怒的樣子，靜靜的立在一旁，也不出言解勸。
「今日免朝！」齊嘯天冷哼，將穿好的朝服重新脫下扔到一旁，回身坐在床沿，眼色陰鷙道：「好！查的還真是好啊！既然這樣，朕就親自來查，倒要看看，背後都是些什麼鬼！」
全德也不敢走開，怕雖時有差遣，便吩咐一名小太監去傳旨免朝。
齊嘯天驀然厲聲道：「她是怎麼死的？」
「回稟皇上，御醫說，可能是有人將銀針做了手腳，塗抹了見血封喉的毒箭木，因此下針後，猝死。」馮海回道。
齊嘯天將近兩天的事仔細歸攏了一遍，思慮後，命令道：「你立刻將這幾件事詳細始末整理清楚，呈報上來，朕要親自審閱。再有，你手裡的人，若再發生這類事情，那你這個府丞大人就提頭來見！」
「是是，微臣即刻去辦。」馮海早驚出一身冷汗，從地上爬起來，出門。迎面吹來一陣風雨，讓他全身冷的一顫。
房中寂靜，宮女們跪了一地，雲錦也是垂眉噤聲。
齊嘯天突然說道：「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