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2章 文 / 酒微醺
第122章
「歇著吧,朕走了!」齊嘯天又囑咐兩句,起身離開。
「恭送皇上。」月貴人還是撐起身目送,待其走後,不見貼身宮女,便問:「芸香呢?」
其他人回道:「回小主,芸香被蘭貴妃叫去了,說有事詢問。」
月貴人一聽就暗叫不好。芸香一直為自己忿忿不平,今日出了這事,在白天聽她話音就很憤慨,若再被人利用了……
心裡又急又憂,一口氣也忽上忽下,引得咳嗽越來越急,幾番裡都止不住。
葉玉兒跟在齊嘯天身後直走出了爽秋院的院門,對於一直被忽視憤然不已,但現在她還有重要的事。想著出言道:「臣妾恭送皇上。」
這時齊嘯天才看見她還跟著,擺。」
「皇上!」葉玉兒微微進上一步,滿腹憂思道:「月貴人遭此大難,雖有驚無險,但做這事的幕後人心思也太毒了,連皇上的子嗣都敢扼殺。皇上……」
齊嘯天眼色一冷,有些不耐道:「這事自有人處理,不該是你操心的。」
「是。」她不敢再言。
此刻,永福宮的舒蘭殿燈盞高掛,人影綽綽,卻寂無聲響。
雲錦坐在琴妃對面,抿著茶,對於燕兒熱切的目光視若無睹。等著蘭貴妃含笑望過來時,她方說道:「貴妃不必顧慮我,該怎樣審理就怎樣審理,我絕不偏護。」
蘭貴妃笑道:「雖然她矢口否認,但此事疑點頗多,少不得要動刑了。」
「貴妃做主便是。」雲錦不露情緒,對上燕兒的眼,未免落人口實,一字不言。
蘭貴妃見不得她鎮定非常的樣子,冷抹一笑,道:「來人!上刑!」
底下的宮人得令,立刻將燕兒抬上早已備好的長凳,分別有人按住其手腳。兩名太監分別取出一根竹杖,長三尺五寸,站於長凳兩側。
燕兒早嚇呆了,一面哭一面喊:「娘娘,我真不是存心害月貴人,娘娘救我!我冤枉啊,娘娘……」
雲錦不言。
蘭貴妃說:「冤不冤枉,過了刑再分辯。上刑!」
「是!」兩個太監得令,當下就一輪一替打起來。
「娘娘!娘娘救命……」燕兒哭喊著,哪裡承受得起杖責,不到幾下皮肉就見了血。
雲錦端著茶的手一顫,唇緊緊的抿著,逃避開了那張痛苦的臉,卻無法阻止聲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但她又能如何?就算燕兒沒有謀害之心,將月貴人撞入水中就是大罪,這刑也一樣免不了。如今,所能做的就是祈禱,希望她能撐過杖責,那時還有再開口說話的機會。
在她身後的翠翹卻忍不住,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卻不敢出聲,悄然背身抹去。永福宮內的宮女們哪個又是經歷這些的,都悄悄偏過頭去,可那逐漸沙啞的喊叫,以及越來越微弱的氣息都教人心腸翻滾難平。
杖責滿二十後停下,燕兒已無力喊冤,意識陷入虛飄。
蘭貴妃下座,走到她面前又問:「你還有什麼說的嗎?」
燕兒微微動了唇,眼也睜不開,聲音細弱飄渺卻又透著一絲堅持:「我、我是冤枉的……」
「還不老實,看來要加刑了。」蘭貴妃冷哼。
此時琴妃出言道:「貴妃,她既然能扛過二十杖,按照宮規,也該聽聽她的話。」
蘭貴妃聞言並無不悅,返身回座,笑道:「琴妃言之有理,我審理心切,差點兒忘了。這會兒夜也深了,就等到明日再審吧。」
宮人們將意識游離的燕兒抬了下去。
琴妃雲錦道辭,一併出了永福宮,好一陣子都是相互沉默。
入了景雲宮宮門,琴妃忽然說:「這兩天又是不太平,或許該去聖恩寺燒柱香。」
雲錦望她一眼,在心內細細琢磨了一番,猜測道:「你是讓我去求心靜,還是你想去求太平?」
琴妃低眉一笑,悵然歎道:「我去求份太平,你豈不就心靜了。你看今晚的情形,蘭貴妃對此事極為關注,必會盡快審出結果。今天夜裡……那小宮女會很難捱啊。」
雲錦何曾不明白,請她去觀刑只是開始,今晚蘭貴妃一定會對燕兒用私刑,明天的時候……她心裡也沒有底。她必須做好各種準備,萬一燕兒反口,她不能坐以待斃。
思索著琴妃的話,逐漸品出了味道。
琴妃要親自去聖恩寺,並說以此她會心靜,那就是說……琴妃願意從中幫協,只要、讓其與那人見面?不過,照之前的情形來看,若說明原委,那人必然不會赴約。
走到了木槿院門口,雲錦說道:「既然你想去燒香,也好。最近宮中事多紛雜,你又協助蘭貴妃審理案情,不如……就定在明天傍晚吧。」
「好。」琴妃一笑。
離開木槿院門,翠翹低聲擔憂道:「娘娘,燕兒她……」
「什麼也別說。」她冷了聲命令。
亥時末,深宮寂無聲響。
永福宮內突然有了細微腳步響,屋簷下懸掛的宮燈緩緩的拉扯出幾道細長的影子,聽得門頁「吱呀」一聲,幾條影子依次走入門內。
起首一人提著燈籠,將原本漆黑的大屋照出一圈光亮。
一行人進入後,門又被關上,留了兩人在門口守著,其他幾個繼續往屋內深處走。及至繞過一扇木屏風,兩個人忙將室內的燭台點燃,照亮了這方黑暗。
永福宮本就冷寂,只有舒蘭殿入住了蘭貴妃,這處是永福宮的冷僻之所,白天就冷清無人,更何況於晚上!
這間房中也空寂寂,冷清清,空氣中還瀰漫著刺鼻的血腥氣。
「貴妃娘娘,您當心。」宮女搬了張椅子,擦拭乾淨。
蘭貴妃以絲帕擋在鼻前,阻開屋內難聞的氣味,待落了座,說道:「人呢?」
「在那兒!」太監指著被陰影籠罩的角落說。
蘭貴妃朝角落裡細看,這才看見一團蜷縮的人影,使了個眼色,宮人立刻將角落裡的人拖了出來。
燕兒受了二十杖責,已是皮開肉綻,再加上驚嚇惶恐,以至於身體虛弱難以承受,發起高燒來。這會兒被人拖出來,她也只是趴在地上,因扯動傷處而低低的呻吟。
見她意識不清醒,蘭貴妃冷聲道:「讓她清醒些,本宮有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