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9章 文 / 酒微醺
第109章
「皇上在和玉常在聊天？」雲錦淡淡的問。
「朕在等你。」齊嘯天趕緊表明清白，並朝呆立在那裡的人說：「如今天涼了，玉常在穿的太少，還是回屋去吧。」
「皇上……」葉玉兒面色呆滯，緊接著雙眼淒婉。
雲錦淡淡的看著，又淡淡的說：「看樣子她有話與皇上說，錦兒先告退了。」
齊嘯天攬住她的腰，不容她走，並朝葉玉兒冷聲說道：「原本你該是進冷宮了度餘生以贖罪，如今赦免你，全賴你葉家為朝之功，蘭貴妃與皇后、珍妃、錦妃替你求情，望你感戴，好好悔過。你既住在錦妃這裡，就要盡心服侍，不要再重蹈覆轍。下去吧！」
葉玉兒聽的雙膝一軟，跪了去。
夜已過半，房中寂靜，半明的燈燭從重疊的帳簾外朦朧的透進來，雲錦卻遲遲未能入眠。身畔的人熟睡著，自背後將她牢牢的摟抱在懷裡，那種安穩和溫暖讓她貪戀懷念，卻也覺得是帶毒的罌粟。
她是不信因果報應的，可是，看到今日的葉玉兒，她總難免想到自己的以後。若是有朝一日她失寵了，會是怎樣的境地？
齊嘯天似有感覺的醒來，與她斯磨，輕聲道：「怎麼還沒睡呢？」
她不作聲，盡快的將夜晚中脆弱的自己隱藏起來，緩緩的輕吐氣息。
「又有心事？」從認識她起，就覺得她懷揣著心事，只是隱藏的極好，不肯輕易被他發現。輕板過她的身子，與她面面相視，雖然光線暗淡，卻依舊能感覺到她暗斂眼簾，藏匿心緒。他憶起白天的事，便說：「還在生朕的氣不成？朕道了歉，也表了態，當著你的面斷了她的心思，你還想朕如何？」
「我不是在生氣，只是、見此思彼，心裡有些惆悵而已。」雲錦這話說的暗藏試探，忐忑的懸著心，不知他又會說出怎樣的話。
他聞言失聲輕笑，輕撫著她柔順的髮絲，說：「原來你也會有這樣的心思，朕還當你無所顧慮呢。你怕什麼？怕朕有一天冷落你？怕會和葉玉兒一樣？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覺得朕對你，與對她一樣嗎？」
「不一樣嗎？皇上曾寵愛了她兩三年。」雲錦淡淡的陳述，指尖捲著他的一綹髮絲，慢慢的擺弄了又擺弄。
齊嘯天捏起她的下巴，對上她略帶茫然的眼睛，笑著說：「錦兒，你如此聰敏決斷的人，何必做無謂之歎呢？朕若說承諾你什麼，你也不會信，就好像朕承諾不會再接近葉玉兒，你也不信。別想這些了，夜已經很深了，睡吧。」
雲錦自嘲一笑，道：「皇上說的是，我這也是庸人自擾。不過，我還是想問皇上一聲，關於葉玉兒，皇上當真決意忘懷了？」
覺得她話中有話，齊嘯天有趣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錦說：「不瞞皇上，同意赦免葉玉兒，我是被逼無奈，不得不讓步。如今她住在我身邊，即使我不說，皇上也該知道我心裡不舒服。請皇上原諒我直言不諱，我想將她挪出薔薇院。」
「你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想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齊嘯天擺明立場，不插手其中。
雲錦笑著纏進他懷裡，說：「皇上放心，珍妃都能大度，我也可以。以前的事就算了，我只是讓她換個地方住，往後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你想讓她住在哪兒？蘭貴妃說永福宮很冷清，不如，你讓她們姐妹住一處去。」齊嘯天隨口說道。
雲錦不悅的在他胸口輕咬一下，說：「我偏要與皇上意向相悖。如今爽秋院只有兩位貴人，就讓她住那裡吧，名為常在，給與貴人待遇，也不算虧待她吧。」
齊嘯天寵溺的笑：「好！就照你說的做。」
雲錦頓時笑意妖嬈，黯淡的光線中用身體挑逗著他，權當作回報他的寵愛，至於其他的、她不想給，也不能給。
她心裡很清楚，葉玉兒不是省油的燈，蘭貴妃更是不易對付。如今她聖眷日盛，已是眾矢之的，即使她不主動，也會有不盡的事情湧到面前。對於葉玉兒，不愁沒有機會。
齊嘯天很享受的半瞇著眼，手從她纖細的腰肢一遍遍輕柔的撫摸，皮膚上完美的手感讓他貪戀不已。
在這場征服的過程中，他又有了新的樂趣，那就是探究她的秘密。他想知道那雙能妖媚，能憂愁，能淡如風，能濃如情的眼睛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早膳畢，翠翹領旨到了葉玉兒居住的房中。
小雙一見她趕忙欠身：「翠翹姐姐。」
「玉常在呢？」翠翹問。
「在屋內，奴婢馬上去請。」小雙說話間，只見葉玉兒已走了出來。
翠翹看著她，說：「奴婢給玉常在請安，錦妃娘娘有旨，自今日起，玉常在挪出薔薇院，搬入爽秋院中居住。」
「……是。」葉玉兒面色憔悴，昨晚一夜未睡，再聽到這個旨意，黯然的面上並無多的表情。
翠翹走後，葉玉兒無力而絕望的滑坐在地上。
小雙忙走來攙扶：「小主，你可要振作啊。」
「振作？」葉玉兒冷笑，諷刺道：「振作什麼？我如今這副樣子，再振作又有什麼用？皇上已經不在乎我了，為了錦妃，他看都不願意看見我，我……」
「小主，隔牆有耳！」小雙焦急的截斷她的話，這時已有小太監進來為她們搬東西，於是兩人止了話音。
半個時辰後，葉玉兒重新梳妝，在小雙的一再勸慰叮囑下，來到雲錦房中謝恩。
雲錦站在門口的屋簷下，見她走過來，將她嘴角極力壓制的恨意看的一清二楚。
葉玉兒站在她面前，待宮女擺上錦墊，跪身拜道：「臣妾叩謝錦妃娘娘恩典。」
雲錦擺擺手，小雙將葉玉兒攙扶起來，她才說：「我讓你住到爽秋院去，是覺得這裡不寬敞，你未免住不習慣。你就別謙說不敢了，皇后與蘭貴妃都對你關照非常，我自然也不能委屈你。你來時皇后就說一切由我做主，如此，你就往爽秋院去吧，我會派人告知皇后與蘭貴妃的。」
「是，多謝娘娘連日關照，臣妾感懷在心。」葉玉兒說完，不得不再次跪拜。
「行了，你去吧。」雲錦含笑，看她這樣跪在面前，覺得暢快非常。其實，葉玉兒並未對自己如何，只是……連她也說不清為什麼。
靜靜的望著遠天，聽遠處的雁鳴，想著幾日後的秋狩，該是怎樣的盛況！
十月初五，宮門口車隊整裝出發前往北山，開始了為期三天的皇家秋狩。
車隊從頭至尾護衛重重，蔡毅將軍依舊是貼身護在皇帝車駕旁。尾隨其後的是三位王爺，二駙馬，幾位朝中大臣，幾名國子監學生。在其中的一輛車內，坐的是駙馬的公子柯兒，他雖年幼卻貪玩，因此也將他帶了來。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行進，氣派的車隊和明顯的天子象徵，引得路人正相引頸張望。然而早就有士兵清道，那些人再看，也只是看到一片模糊影像和尾塵。
在車隊內，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皇帝的車。八馬四輪長轅車，頭飾金龍頭，尾飾金龍尾。上等金絲楠木製作車身，雕花窗欞皆精美無比，車四角垂落錦黃流蘇，繫掛香袋。車正面及左右可開門，並飾有欞隔。
車內，雲錦正無聊的吃著梅子，目光透過半撩的黃色錦綢簾子，看外面的遠山、村莊。
「無聊了？」齊嘯天笑著問。
雲錦作出很委屈的表情點頭，說：「皇上只顧著自己看書，又不理我，我當然悶了。」
「那朕不看書了，那你！」笑著將書丟回車壁上的格子裡，伸手把她摟在懷裡，往車外看了兩眼，說：「離北山也不遠了。」
「我的馬呢？」雲錦突然想起來，掙脫他的手就探出頭去。
「你回來！」齊嘯天趕緊把她扯回懷裡，笑著輕斥：「真是胡鬧！外面那麼多人，你居然伸頭出去。放心吧，你的皚皚朕怎麼會忘了呢？在後面，有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