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7章 文 / 酒微醺

    第107章

    兩人進入房中，全德很識趣，讓一應宮女太監都退下，他也留在外面。

    葉玉兒親自動手泡茶，恭敬的端上來：「皇上請用茶。」

    「嗯，你坐吧。」齊嘯天接了茶，環視著整間屋子，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細打量。

    她穿著金絲刻蝶對襟長衣，下著水煙裙，身量襯托的窈窕修長。皮膚依舊白嫩，只是消瘦許多，不似以往那般羊脂玉的色澤，但另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韻味。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似乎有些緊張。

    不經意的瞥到一眼，眉頭皺道：「把手給我。」

    「皇上？」葉玉兒抬起蓄滿水光的眼，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齊嘯天把她的手托住，展開一看，但見往昔柔嫩無暇的雙手，如今卻有層薄繭，指肚處還有兩三道傷痕。不禁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葉玉兒一聽他關問的話，忍不住就滾下眼淚：「皇上……」

    「哭什麼，跟朕說說，你在那邊都做了什麼？」齊嘯天柔聲詢問，把她抱在腿上，伸手幫她擦去臉上的眼淚。

    「皇上……」葉玉兒見終於達成目的，他依然溫柔如舊，不禁把過去的辛酸全都湧上心頭，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一面抹眼淚，一面抽泣的說：「皇上若早點心疼我，我、我也少受些苦。我在那邊，每天都要洗無數的衣服，完不成，不給吃飯不說，還把人關在空屋子裡，連水都不給。那裡的老嬤嬤和老宮女們都刁蠻狠心，時常欺負人，我、我……她們還要我挑水，可我從小哪裡做過哪些粗活，怎麼挑的動，她們、她們嘲笑奚落我，有次，還把我推到蓄水的大缸裡……皇上！皇上，若是再呆在那裡，我一定會死的。」

    自然她的話裡有誇張成份，葉家豈能袖手旁觀嗎？然而這些話的確有感染力，至少在此刻的齊嘯天聽來，沒有較真的必要。

    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都過去了。」

    「皇上……」葉玉兒靠在他懷裡，依舊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聖恩寺內裡，四個人剛出了文經閣，小和尚來說齋飯已備好。

    這時雲錦突然拍著頭低叫一聲，其他人都望過來，她又急又笑的說：「瞧我大意的，竟然忘記了有要緊事要辦，不行，不能耽擱了。你們去用齋飯吧，我得先回去了。」

    其他兩人還沒來得及張口，珍妃先就急了：「錦姐姐，你、你要回去？什麼事那麼要緊？這會兒都正午了，還是、還是用過飯再回去吧，什麼事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啊。」

    雲錦連連搖頭，說：「這件事不同尋常，耽誤不得。不多說了，你們去用飯吧，我走了。」說完就三步並作兩步離開。

    珍妃望著她的背影，焦急的想跟又不能跟。

    「珍妃，你怎麼看起來跟錦妃一樣著急？」琴妃淡笑，話音裡有那麼點兒調侃的意味。

    「呃……哦，沒有啊。我們去用齋飯吧。」著急的珍妃並沒有聽出來，穩了穩心神，想著或許那邊事也成了，再或者，不成也不關她的事。

    想著也就丟開不管了。

    雲錦出了聖恩寺，對著翠翹使個眼色，上轎。

    翠翹放下轎簾，吩咐道：「娘娘有事，走快些。」

    「是！」太監們答應著，小跑著抬起轎子奔起來。

    雲錦坐在轎內，看著轎簾迎風擺動，陽光從外面一晃一晃的灑進來，她的心就和轎子一樣一起一落。

    依照她對那些人的瞭解，事情絕對如她預料中的進行，可她並沒有目的達成的喜悅。或許、這樣也好，不該對他有特別的心，那些溫柔蜜語不過是男女之間的虛假遊戲，如果無法克制自己的心，那便通過這樣的事來冷酷的提醒自己，也不失為一件明智之舉。

    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眼，強迫著將心中縈繞的酸澀驅散。

    轎子到了景雲宮宮門，翠翹便喊停。

    簾子掀起來，雲錦從裡面走出，覺得陽光有些刺眼。站了站，揮退轎子，帶著翠翹與燕兒朝薔薇院去。

    一步一步，四周似乎都靜的詭異。

    及至院門口，悄步走進去，不等宮人們行禮，雲錦搶先一步冷眼橫去，使得眾人驚嚇的噤聲。她往葉玉兒的房門走去，因為全德站在房前的屋簷下。

    全德也看見了她，剛要張口，她笑著豎起食指擱在唇上，媚惑的眼睛裡卻閃著冷冷的光。全德就那麼一愣，一步遲疑，她便走到了跟前。一切……就算再提醒皇上也晚了。

    全德不由的抬手抹額上的冷汗。

    雲錦並沒有進門去，她站在敞開的窗戶邊，可以一覽無餘的看見房中的情景。

    此時，齊嘯天依舊抱著葉玉兒在柔聲細語，笑語溫言。

    葉玉兒已止了眼淚，帶著點羞澀的笑著，說：「皇上，你還喜歡玉兒嗎？」

    「你說呢？」齊嘯天笑著反問。

    「玉兒不知道。」微微的垂下眼，有些哀怨。

    「小傻子，朕若不喜歡你，會這麼對你嗎？」齊嘯天輕捏她的下巴嗤笑。

    「皇上，玉兒好想你。」葉玉兒微微紅著臉，輕輕的說。

    「朕也想你。」齊嘯天笑，托著她的臉，手指撫摸著她的紅唇，緩緩靠近……

    葉玉兒嬌喜不勝，閉了眼。

    就在唇要貼上時，齊嘯天猛然停住，覺得有雙眼睛盯在身上。疑惑的扭頭朝窗戶的方向望去，竟見雲錦靜靜的站在那裡。四目相對，瞬間襲來的心虛使他一把推開腿上的人站起來。

    「啊！皇上？」葉玉兒始料不及，結實的摔在了地上。

    驚呼的叫了一聲，等睜眼一看，他卻望著窗戶，窗邊站的人也讓她嚇了一跳，然而最讓她驚詫的是他此刻的表情。或許他本人不知道，他臉上心虛的表情不該是皇上該有的。

    雲錦波瀾不驚的臉上緩緩浮上一笑，說：「臣妾打擾皇上了，告退。」

    「錦兒！」看她轉頭就走，齊嘯天邁步就追。

    「皇上！」葉玉兒見狀趕緊站起來，伸手就拉住他，希望能用眼淚把他留下。若此刻他走了，就表示一切前功盡棄，而且徹底得罪雲錦，以後的日子別想好過。

    此時的齊嘯天根本沒有心思看她，莫名的心焦，甚至有點說不清的心慌。一個字也沒說，撥掉葉玉兒糾纏的手，快速出了房門。

    當瞧見門口的全德，邊走邊冷斥：「怎麼不通報？該死的奴才！等會兒朕再和你算賬！」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全德連連認罪，這回可真是出了冷汗了。

    齊嘯天跨入雲錦的房門，走了兩步停下，細耳傾聽，屋內靜悄悄的沒半點聲音。有些疑惑，招手叫來翠翹，問道：「你們娘娘呢？」

    翠翹回道：「娘娘在裡間看書。」

    「看書？」齊嘯天不解，擺擺手，讓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