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0章 文 / 酒微醺
第100章
至房中坐下，宮女奉茶。
皇后旁觀著他的氣色，柔聲笑問：「臣妾見皇上面色愉悅，可是有什麼高興事嗎？」
「哦，近來諸事順暢，朕心情暢快，自然高興。」敷衍的說了兩句，舉杯飲茶。
「哦。」皇后低下笑眼，餘光瞥見其腰間配掛的香囊，不是正重陽節那日所佩戴的嗎？沒想到，他竟是日日不離身。眼色暗暗流轉，做了決定，笑說道：「皇上，臣妾有件事求皇上示下。」
「哦？」齊嘯天詢問。
「是關於葉玉兒。」皇后話語猶豫，靜靜觀察他的反應。
齊嘯天聽了一笑，道：「蘭貴妃求過你了？」
「是。」皇后點頭，說：「按理說，既下了旨，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但葉玉兒的情況也算特殊。想她也是一時糊塗，自小家中嬌養，在宮中幾年又是皇上恩寵著，哪裡受得了清苦的勞役。再者，臣妾想到葉家……珍妃也說了些請求的話，讓臣妾法外施恩，難得她如此心胸。」
齊嘯天只笑不言語。
皇后猜不出他的心思，只好問：「皇上，你看呢？」
「朕只怕開了此次先河，以後就難管束了。」齊嘯天笑說。
皇后賠笑：「臣妾也考慮到了，但是……皇上是沒看見，如今葉玉兒也著實可憐，想著她以前，再看現在，讓人難免唏噓呀。」
皇后的話音故意引導，讓齊嘯天忍不住猜想，就算再無情，那也是他曾恩寵過的女人。
齊嘯天啜著茶，悠悠一笑：「這件事，不好辦啊，律法制度怎麼隨意廢除。」
「皇上是擔心錦妃反對吧？」皇后猜測。
齊嘯天笑著默認。
皇后也不再多說，只歎口氣說：「臣妾只是可憐葉玉兒。蘭貴妃求的懇切，珍妃也大度的寬宥說情，臣妾不是個狠心的人，只是……算了，總不好讓錦妃生氣。」
從皇后的話音裡聽出了點兒意思，齊嘯天也不言語，驀地轉開了話題：「快到皇后的生日了。」
「……謝皇上還記著，不過，離那日也還有些時間。」皇后愣了愣，有些動容。儘管知道是有人提醒，但能聽他記掛的說出來，還是覺得寬慰。
「皇后一年到頭也辛苦，朕會交代鴻臚寺好好籌辦。」說著這話，他卻突然想到薔薇院的人，不知她的生日是哪天？
「啟稟皇上皇后，膳食已備，請皇上皇后移駕用膳。」
落席後，淺嘗了幾樣菜餚，齊嘯天吩咐擇了幾樣分送與錦妃、蘭貴妃、珍妃、琴妃、樂妃。
「等等！」齊嘯天喊住宮女，指著小砂鍋內的做的白蘿蔔清燉排骨湯，說：「把這個也給錦妃送去。說朕的話，讓她多喝湯，多吃些飯。」
「是。」宮女將小砂鍋加在托盤裡。
皇后心中又嫉又恨，臉上卻笑的滿是羨慕歎息：「臣妾可算見著了，皇上對錦妃真不少一般的疼愛，別說其他人，單是臣妾就十分羨慕。」
齊嘯天笑著，親自盛了碗花蟹豆腐湯放在她面前：「皇后何須羨慕她，朕陪著你，親自服侍你，不好嗎？」
「臣妾不敢，該是臣妾服侍皇上才是。」皇后一番謝恩推辭，在他的催促下喝湯，雖說這湯早不是第一次喝，但今日的味道格外不同，由此，心情也好了許多。
晚膳後，皇后親自服侍著他漱口，淨手，捧上茶。
齊嘯天坐著喝茶，趁皇后出去修妝的空隙，問全德道：「葉玉兒不是有葉家的人照管嗎？能苦到哪裡去，你可有聽說過什麼？」
「這……」全德言語遲疑。
齊嘯天也不多問，轉而說：「你去查查，看錦妃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全德笑說：「皇上惦記的早了些，奴才也是偶然得知，錦妃娘娘的生日在六月，那得明年了，早著呢。」
「這麼久……」低喃的皺了皺眉，也就不說了。
早膳後，蘭貴妃來了薔薇院。
見禮落座，宮女捧上茶。蘭貴妃擺手讓眾人退下，說：「我與錦妃有些話說，你們都下去吧。」
雲錦已猜到她想說什麼。
蘭貴妃未語先歎，沉寂良久才開口說：「想必我的來意你都知道，實在難以張口，但是想到姐姐如今難以支撐，不得不厚著臉面來求求錦妃。」
雲錦忙說：「貴妃言重了，我怎麼當得起『求』字。」
蘭貴妃搖頭，澀然笑道：「前因後果我也不多說了，只是請錦妃仁善，看在曾經姐妹一場的份上，原諒她的一時糊塗。若你能原諒她，姐姐就可免除冷宮之苦，自此後你便是姐姐的恩人，也是我們一家的恩人。」
一家……
雲錦低著眼不語，卻想到重陽節那天的事，那塊玉珮，那個人。自那天後她便被猜疑思緒纏繞，時常趁著無人在跟前將青玉拿出來細看，回憶幼時殘留下來的記憶。
娘會和他有關嗎？他可能是那個負心的男人嗎？若是……如今的情形，那可真是諷刺了！
見她不說話，蘭貴妃又說：「我也明白，如此懇請你，也是難為你，畢竟姐姐犯的錯險些害了你。但常言道：孰能無過，貴在悔知。姐姐有心懺悔，還請你給與機會，姐姐說了，她願意在錦妃跟前端茶倒水伺候，求你原諒。」
「不敢。」雲錦說的不冷不淡。
蘭貴妃見好話說盡，她卻神色如此，未免臉上難堪，登時就沉了臉。
雲錦只佯作未曾看見，捧著手中的茶碗，聞著茶香，說：「貴妃說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要原諒害自己的人不是易事，但是……當初這件事是由皇后辦的，若皇后覺得可以開赦，我也不會咄咄逼人。葉玉兒如今雖是罪身，可畢竟是葉家掌上明珠，怎能給我做宮女使喚？若得開赦，該如何，都聽由皇后處置吧。」
蘭貴妃疑惑的望著她，沒想到初次張口她便表明了態度，著實意外。
「那、我代姐姐先謝過錦妃了。」收起詫異，蘭貴妃道謝，又略坐了坐，起身告辭。
午膳後翠翹伺候著她更衣，因要去騎馬，為了方便，換上長衣長褲，套上小皮靴。雲她本就身形嬌俏，如此一打扮，俊俏中又透著嬌媚，更有另一番風情。
翠翹梳理著她的頭髮，將樣式打理的簡單，頭飾也選用的簡單。梳理到一半，不解的低聲問：「娘娘，你就那麼輕易答應了她？若葉玉兒被赦，會怎麼處置呢？」
雲錦審視著鏡中的容貌，抿了笑：「她說服了皇后，珍妃，連皇上也對赦免葉玉兒有意向，這種情況下，我能執意反對嗎？那豈不是顯得我無情冷漠，不能饒人，再者，也跟葉家結下大仇，何苦呢？她們撮成一夥兒想算計我，我倒要看看，葉玉兒就算赦免了出來，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最後又將髮式微微調整，梳理整齊，又說：「那皇上、會對葉玉兒餘情未了嗎？」
雲錦眼色一轉，笑的妖嬈魅惑：「你看我如何？」
「呃？」翠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