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4章 文 / 酒微醺
第34章()
「哦？准嗎？」屏風後的蘭妃聽出怪異。
「已經下了懿旨。不過，皇后派人將結果通知了皇上，若皇上無異議，便是定局。」小太監說。
靜了片刻，蘭妃說：「你去吧。」
蘭妃把玩著手裡的團扇，沉思想了一會兒，明白了皇后的心思。原本這件事定罪在玉妃身上，賜死也沒什麼可說的，可她卻給相對輕很多的責罰。其用意，無非是不想玉妃死的那麼便宜。
「姐姐，妹妹我可怎麼救你呢？我是無力，也無心啊。」淡淡一笑，重新躺了下來。
已到傍晚，夕陽如血。
雲錦翻了個身，醒了過來。靠在床頭的枕頭上，張眼看周圍的佈置，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閉眼休整片刻，想起了之前的事，再看天色，驚訝於睡了大半日。
「貴人，你可醒了。」翠翹連忙走過來：「貴人，你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餓不餓？」
聽著她一迭聲的詢問，雲錦撲哧笑出聲：「你緊張什麼，我沒事，只是覺得很倦。」再次打量，疑惑道：「我怎麼在這裡？」
「皇上抱你來，你忘記了嗎？」翠翹提醒著，想到她沒吃午膳，便作主吩咐宮女去準備素粥。說：「貴人還空著肚子呢，先喝點粥墊一墊，就快用晚膳了。」
「好。」點了點頭，見四下無人，悄聲問：「事情怎麼了？」
翠翹低聲把事情始末都說了，又說：「聽說，這會兒玉妃暫時被羈押在坤寧宮，雖說皇后已經定出了處罰，但最後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雲錦笑了笑，說：「你覺得皇上會不會念舊情？畢竟，他恩寵了玉妃那麼久，不過失寵月餘，會那般無情嗎？」
「貴人的意思是……」翠翹不懂。
雲錦搖頭：「我沒什麼意思，不過是隨便說說。」
猶疑了許久，翠翹還是忍不住問：「貴人，雖然皇后那邊催的緊，可、有必要如此冒險嗎？要知道，那杜鵑……」
冷瞪一眼，翠翹驚的忙停了口。
雲錦明白她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她又何嘗不明白杜鵑可怕的毒性，但她並非鋌而走險。大白花杜鵑是有強烈毒性，但她用的嫩莖，而且只取了很少的量。她想過，不會有生命危險，何況在宮裡面，周圍那麼多宮女，毒性一發作就會被發現，御醫隨之就會趕來診治。
她是有把握才做，她不會傻的拿命去賭。
歎口氣，她笑著說：「翠翹姐姐，你放心吧，我心裡都有算計，沒事的。」
「那就好。」翠翹也沒奈何。
「皇上吉祥！」聽到外面宮女們的聲音，轉眼就見一身錦黃龍袍的人走至了床邊。
翠翹行了禮，退到一旁。
雲錦忙直了身，欲下床行禮，被他一把阻止：「別動，你身體還弱。」
「皇上恕罪。」雲錦看他臉色平常，又因他前後奇怪的舉動，心裡懸著不安。
齊嘯天看她臉上透著淡淡的胭紅，坐到床沿，輕柔的將她抱在身前：「你身體感覺如何？頭還暈嗎？」
「好多了。」聞著他身上熏衣的淡香，那雙大手就停留在臉邊，讓人感覺很溫暖。她想，偶爾享受一下也不為過。
「幸而那毒量小，否則……以後可別這麼驚嚇朕了！」齊嘯天聲音加重，語氣霸氣不容抗拒。就在她忐忑，狐疑之時，忽聽他說：「有件事朕要問你。皇后已經定了玉妃的罪，大約宮女跟你說了，皇后來請示朕，朕還沒給回話，因為朕想聽你的意思。」
「我？」雲錦怔愣不解。
「你因一杯茶被折騰成這樣，朕看了難道會不心疼？你對皇后的處罰滿不滿意？還有沒有其他要說的？」齊嘯天望著她的眼睛。
雲錦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若說了實話，皇上就要笑我度量小了。不過細想想，也許玉妃只是一時氣惱做錯了事，皇后這般定罪，我也是服的。」
「朕會補償你的。」齊嘯天聽了，挑起她的下巴，緩緩說：「從今天起你就是芙蓉院的主人。聽說你喜歡薔薇，朕命人把裡面的芙蓉全都剷去，換上野薔薇，以後『芙蓉院』就更名為『薔薇院』！」
當晚就有一班太監奉命前往芙蓉院，撤換院名，將院中芙蓉全部移走。平些新土，從別處移植來各種顏色的薔薇栽種，澆水，精心護理。院中原本的幾株芍葯、純白牡丹、藍粉白色蝴蝶蘭等被保留，而杜鵑花也被明令剷除。
翠翹帶領宮女們去重新佈置房間，雲錦依舊被留在朝露閣養身體，皇后派人送了東西來，其他后妃也親來探望。晚膳後，皇上卻去芍葯院看望珍妃，她獨自留在朝露閣。這種情形，教人不思量也難。
原本她想離開，可皇上卻執意不肯。
大約是喝了藥的關係，戌正二刻不到，她就覺得極為睏倦。靠在床頭的高枕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手裡的書也滑落在床下。
芍葯院
齊嘯天看她精神憔悴，眼角猶帶淚痕，安撫道：「這事已經處理了，你好好養著，別再想了。」
「珍兒知道，謝皇上。」珍妃笑笑，猶豫著問：「錦姐姐身體怎麼樣了？聽宮女說，她還未下床，我如今這樣也不能去看她。皇上封了她做了錦妃，我也自能等身體好了再去道賀了。」
「她還好，倒是你，比她嚴重些。」齊嘯天說著起身：「你精神不好，說了這麼久的話，讓你勞神。朕回去了。」
「皇上！」珍妃猛的抓住他的手，又趕緊放開，紅了臉，低頭說道：「珍兒不累，這會兒時間還早，皇上能再坐會兒嗎？」
齊嘯天立了片刻，問了時辰，便點了頭。隨後又說：「那、下盤棋吧！」
宮女搬到矮桌放在床上，擺上棋盤棋罐，又換上新茶。
珍妃微微抬眼看坐在床邊的人，抿唇不語，然而因心裡想著事情，頻頻走錯棋，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輸了。
齊嘯天輕笑，飲了口茶，問：「珍兒，你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她笑著搖頭，臉上卻有讓人看穿的落寞。
「你不懂得隱藏心事，所以不適合撒謊。」齊嘯天叫宮女收了棋，覷眼靜靜的看她。
聞言她把頭垂的更低，手指緊緊掐著被面，紅唇咬了又咬，終於還是問：「皇上，你很喜歡錦妃嗎？那你喜歡珍兒嗎？」
一聽這話齊嘯天就忍不住笑，讓她更是羞悔的不敢抬眼。收斂笑容，他說：「真是個傻丫頭！你覺得朕不喜歡你嗎？難道覺得朕疼她比疼你多，吃醋了？」
「不、不是，皇上，我……」珍妃著急的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無措的眼眶都浸濕了。
「好了。朕若是不喜歡你，會來看你嗎？你這腦袋就會胡思亂想！」嗤笑著起身，說：「你休息吧，朕明日再來看你。」
珍妃將信將疑：「珍兒不能恭送皇上，皇上恕罪。」
「免了！」齊嘯天擺手，起駕離開。
回朝露閣的路上，想起珍妃那句問話，忍不住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