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章 文 / 酒微醺
第13章()
又坐了半盞茶的時間，雲錦起身告辭。
出了坤寧宮，雲錦笑了，一切都在預料中。皇后到最後也沒提翠翹的事，但她明白，翠翹很快就會入宮。畢竟，皇后也希望她有得力的人可以用，以確保事情順利進行。
晚間時候，敬事房管事的公公來到爽秋院，說是雲錦身邊有個宮女得了病，特地換個來伺候。雲錦正用晚飯，聽到公公這麼說，頭也不抬的點頭。
晚飯結束，雲錦把四名宮女叫到跟前：「冬兒，她叫翠翹，才入宮，對宮裡的規矩不熟，以後你們多照顧她些。」
「是！」冬兒等領命。
「翠翹留下陪我說話，你們都退下吧。」雲錦擺手。
宮女們全都離開，房中安靜下來。
翠翹悄眼看了看周圍，知道她在看自己，卻不敢同樣無望。早在以前就覺得她心事重，如今她肯施手相救翠翹很感激，在翠翹看來，做宮女比做舞伎強許多。
「你別這麼拘謹，這次幫你，我也有些私心。對於後宮，我也很陌生，有你在身邊陪著，起碼有說話的人。」雲錦聲音輕柔，就像曾經南花園的夜晚，偶爾有那麼一兩次她想找人傾訴。
翠翹是明白的，但她覺得很值得：「貴人你言重了，這是翠翹自己的選擇，能陪著貴人也是翠翹的榮幸。」
雲錦一聽就笑：「翠姐姐，你比我大兩歲吧？快別用這些虛偽的詞，聽的我很不習慣。還是像你以前那樣就好。」
「這是宮裡。」翠翹低聲提醒。
「對，這是宮裡，什麼都要謹慎。」雲錦歎息的贊同，突然對她勾手，等到她走近，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這樣謹慎心細很好，以後就要這樣。這宮裡除了我，誰的話都別信，否則、你哪天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
翠翹明白的點頭：「貴人放心。」
雲錦又說：「你才來，別的先別管，有空的時候留意下我身邊的幾個宮女太監，看看都是哪邊的人。另外，你要特別提防玉妃，還有……隔壁住著珍貴人，你倒可以多接觸接觸她。」
翠翹聽的似懂非懂，但沒有細問：「是。」
這時，冬兒突然在門外稟報：「啟稟貴人，玉妃娘娘派了人來請貴人前往芙蓉院，說是有事相說。」
「你跟著我。」雲錦起身。
穿過景雲殿來到芙蓉院，充耳的便是錚錚琴音。循聲望去，在院子裡有個四面通敞的小亭台，台內幾個白衣舞女在拋甩長袖，翩然起舞。在與亭台相對的廊下，一排絢麗的宮燈，擺著長案果點酒饌，玉妃就坐在那裡欣賞。
「錦貴人來了，過來坐吧。」玉妃看到她，指指身旁的座位。
告了謝，雲錦落座，率先問道：「玉妃找錦兒有事吩咐？」
「是有件為難的事，不知你肯不肯。」玉妃望著亭台裡的舞伎，不滿意的搖頭：「都是皇上整日的誇你舞跳的好，讓我十分羨慕，所以興致一起，打算找個師傅習舞。但是我想了想，最好的就是你，若要學出幾分樣子來，唯有請你不吝賜教。」
「娘娘言重了。」雲錦惶恐低頭，心中卻笑：玉妃不過想找機會除掉她，若不答應，就真得得罪了。也好，這也是送上門的機會，凡事都有風險。
「雖說這件事你答應，是我們姐妹的情分，但我還是要謝你。」玉妃又指著亭台裡的幾個舞伎說：「她們不是南花園的人，都是素日跟我的，因我近日興起，見她們身體還算柔軟協調，便找了人來教她們。還算有點成效吧？」
「是。」雲錦點頭，並沒多說。
玉妃笑笑，托著腮沉吟片刻，似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睛一亮：「我剛想到件事情，你一定得同意！」
「娘娘請講。」雲錦猜不透她突來的笑意。
「是這樣。咱們景雲宮的人都是各有所長，平日裡又多的是閒散時間，各人呆著無聊，倒不如聚在一起。你會舞，她會琴，又有丹青妙手，如此來不就熱鬧了？而且最近因為你的關係，大家都迷上學舞，有你指點，當然好過別人。」玉妃說著詢問的看她。
雲錦細細一想，明白了：「若娘娘覺得錦兒能勝任，錦兒定竭盡全力。」
「就知道你會答應！」玉妃笑著把桌上的果碟推到她手邊，說：「你嘗嘗這火石榴，很甜！是晚飯前快馬新送進宮的，每個都有小圓盤大小，皮薄，籽多而飽滿晶亮。皇上特地送了兩個來給我，除了皇后那裡，怕其他人也吃不到。」
雲錦望著果碟，碧綠的荷葉式碟子，裡面放著一隻剝開的大石榴，飽滿如水晶般亮澤的石榴籽在燈光下閃耀，可愛，鮮嫩。的確比常見的石榴不同，吃在嘴裡也格外的甜。
皇后要她取代玉妃，但她明白，若真取代了玉妃，她就是眾矢之的。不過，不是還有一座空餘的芍葯院嗎？
舞樂停歇，雲錦正準備起身道辭，卻突然聽到院門口稟報：皇上駕到！
所有人即刻行禮，玉妃前行幾步迎上去：「臣妾恭迎皇上！」
齊嘯天的目光後望，笑道：「原來錦兒也在。」
「錦貴人可是我專程請來討教舞蹈的，皇上最近不是喜歡欣賞舞蹈嗎？玉兒也想為皇上獻舞，就是怕沒錦貴人跳的好。」玉妃又期望又沮喪的說著。
「重要的是一片心意，只要你有心，跳成怎樣朕都喜歡。」齊嘯天戲謔的捏捏她的鼻子。
雲錦平靜的望了一眼，低首道：「錦兒告退！」
「朕剛來就要走？」齊嘯天故作生氣，對著她擺了擺手：「你過來，朕有話問你。」
「是。」雲錦抬步走近，卻沒想他突然伸手拉住她，也不顧玉妃怔愣又嫉妒的眼神，領著她就往方才落座的席位走。雲錦十分驚訝，完全摸不清他是怎樣的用意，但是、看著玉妃那副表情，真是有趣。
這時，齊嘯天似乎才想起意外冷落的玉妃，回身歉意道：「看朕，都忘了玉兒。來！」
「皇上！」玉妃忍不住滿眼嗔怪：「玉兒知道錦貴人美麗，可皇上也不能如此遺忘玉兒，教玉兒……」
「都是朕錯了，原諒朕一次。」齊嘯天說的隨意，轉身對著雲錦問道：「這石榴你嘗了？」
雲錦點頭。覺得他的舉動是在推波助瀾，難道、一個皇帝就無聊至此嗎？還是，有其他用意？反正她是不信他真心待她好。
「喜不喜歡？」齊嘯天又問。拿起一瓣剝出晶亮的石榴籽，剛好雲錦張口回話，幾粒冰涼的石榴籽就進了她的口。他笑著又問一遍：「怎麼樣？好不好吃？若是喜歡，朕叫人給你送兩個。」
雲錦愣愣的含著石榴籽，好一會兒才吃下，默然不語的點頭。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如此親密，而她、為什麼會覺得心跳加快，甚至連他的眼睛都不敢注視。這不是好兆頭！
「錦兒，你臉紅了。」齊嘯天的手指擦過她的臉，有趣的笑了幾聲，這才側身擁住滿心怒火的玉妃：「吃醋了？」
「皇上是故意的嗎？」玉妃哀怨的望他一眼，毫不掩飾。
「生氣可是會長皺紋的。來，朕餵你吃。」剝了石榴籽伸到玉妃嘴邊，等到對方張口卻猛的收回。
「皇上！你又戲弄玉兒！」玉妃不依的抱怨，順勢依偎到他的懷中。
「朕哪裡捨得。」齊嘯天的手在她的身上遊走，貼著她，細語輕喃，惹得玉妃羞笑陣陣。
「皇上，臣妾叫人準備沐浴吧。」玉妃低語道。
「嗯。」齊嘯天點點頭，放開她。
「臣妾告退。」雲錦已起身，神情平緩。但在心裡，她冷冷的諷刺自己，早就知道對方是遊戲花叢的高手，她卻會因對方不經意的舉動心生漣漓，若如此，只怕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