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章 文 / 酒微醺

    第12章()

    「好！」珍貴人點頭。

    叫冬兒去準備，吹著過窗的風，閒聊道：「你也知道，我出身不好，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後宮裡誰都比我強。」

    「錦姐姐快別這麼說。人的出身是上天定的，無法選擇，但姐姐有別人沒有的好處，否則皇上怎麼會喜歡。」珍貴人說的極為認真，見她看過來，又說：「難道是因為這個，姐姐才喝酒澆愁的嗎？依我看，姐姐完全是自尋煩惱了。」

    「你懂什麼，你太天真了！」雲錦笑著摸摸她的頭：「你說是十八，可看你的模樣，頂多十六。跟個孩子似的，叫人看了就喜歡！」

    「月姐姐也這麼說。」不好意思的一笑。

    「聽說你們家和葉家是世交？」雲錦驀地的問。

    沒料到她這突來的一問，珍貴人怔愣住，眼簾閃了閃，似乎不願多說：「哦，我爹和葉尚書是舊時同窗好友，兩家也離的近，平日都有走動。也沒什麼深的交情，不過因小時候的情分，玉妃娘娘很是照顧我。」

    「哦。」瞭然的點點頭，打量著她的表情，雲錦知道她藏著秘密。

    說起來挺有意思，葉家兩個女兒一同進宮，一同受封為妃，珍貴人也湊了來。看似玉妃極為照顧她，但據昨夜的情景看來，齊嘯天對她很陌生。如果不出預料，這景雲宮就要熱鬧起來了，個個看的平靜，恐怕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宮女們已經在擺午飯，少頃冬兒就來請她們用飯。

    「走吧。」雲錦托著珍貴人的手，走到飯桌邊，相互落座。

    黑漆雕花的膳桌上擺著精緻的菜品，兩位貴人的膳食分別擺開，按照各人喜好菜色略有不同。

    雲錦剛坐下，冬兒就把盛好的小碗清湯擺在她面前。雖是只伺候了些許日子，冬兒已經瞭解，每餐飯前她必要先喝小半碗清湯，然後才吃飯。

    珍貴人也注意到了，往白瓷湯盅裡看了一眼，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湯？這麼淡的。」

    「青瓜湯。你也嘗嘗，很鮮，沒放什麼多的配料。」叫冬兒給她盛了一碗。

    珍貴人看著小碗裡清亮亮的湯水，泛著淡青色的水光，還有青瓜的味道。嘗了後才品出來，別說特別的配料，就是基本的油鹽都只放了一點。雖然這湯很鮮，但她倒喝不慣。

    「姐姐愛喝這湯？」喝了兩口就放下，實在不喜歡這味道。

    「喝不慣吧？」注意到她不經意的小小蹙眉，雲錦笑起來：「每個季節都要喝適節的湯，養胃養顏養人。不過，我以前是南花園的，要喝湯，哪裡有人專門張羅，好在四時菜蔬從不短缺。我們園子裡的小姐妹們，都愛喝各類清湯，這麼多年喝習慣了，那些濃湯有了油膩，我倒不習慣。」

    珍貴人點點頭，好奇的又問：「姐姐怎麼會到南花園呢？」

    「你不知道？我以為這事早就人盡皆知呢。」似有諷笑，雲錦給她夾了菜，緩聲說道：「我……是孤兒。我是涼關城的人，在八歲那年因為身段好，進了一家戲班，後來輾轉賣進南花園，一呆就是十來年。說來也是幸運，若不然也不知現在能不能活著。」

    「姐姐是有造化的人。」

    「造化？看不出你這小丫頭嘴挺巧的，總揀好聽的說。」眼波一轉，雲錦疑惑道：「你進宮也大半年了，皇上……」

    儘管言語未盡，但話意是聽的明白的。

    珍貴人眼一垂，羞紅了臉，心裡也浮著難言的苦澀：「各人有各人的運數，姐姐何必要問呢？我又能說什麼。」

    「是我多話了。算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吃飯了，菜都要涼了。」雲錦收住話，不再尋問。

    吃過飯，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珍貴人回屋去了。

    雲錦心裡還記掛著翠翹的事，踱步在屋內徘徊。總是覺得悶，院子裡也沒什麼好看的，各個貴人各做各個，對這種生活都習慣了。

    「冬兒。」雲錦揚聲，待她到身邊，吩咐說：「你去櫃子取點銀子，托人買把琵琶來。」

    「是！」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雲錦帶著小雙前往坤寧宮。

    似乎皇后是個愛花草的人，也許只是日子過的乏味，擺弄些東西調劑。

    雲錦到坤寧宮的時候，皇后正在給小盆栽修建枝丫，見她來了，便請她到畫廊裡用茶。宮女端上茶，打開蓋子就聞到清淡的花香，也不知是什麼茶。

    皇后笑吟吟的問：「你在宮裡還習慣嗎？」

    「都好。勞煩皇后記掛。」雲錦微笑，略帶遲疑道：「錦兒今天來，其實是有事相求，還請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不言語。

    雲錦見狀，說：「皇后也知道，我以前是南花園的。昨天晚上為玉妃娘娘獻舞慶生，遇到以前的小姐妹，她遇到了麻煩，求我幫忙。我只是個小貴人，她托我的事實在無能為力，但我與她自小一處吃穿，情同姐妹。」

    「你想怎麼幫她呢？」皇后問。

    「照顧人，總不能照顧一世。我在宮內，她在宮外，何況事事多變。不過她說，若能幫她，她願意進宮做宮女。我很明白她的心情，正好我初入宮，也希望身邊有個熟識的人陪著。這、還請皇后娘娘做主！」雲錦說的好不隱瞞。

    「嗯，你說的倒也是。」皇后點了點頭，對於她的「誠實」很欣賞，但卻話題一轉，笑著說：「昨晚你的舞蹈可謂驚艷全場，皇上一直誇呢。」

    「皇上過獎了，錦兒實不敢當。」對於皇后刻意轉移話題，雲錦也不急，早就在預料之中。

    皇后歎口氣：「本宮真是羨慕玉妃，每年生日都如此隆重，更有你親自獻舞。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有時候本宮在想，縱然權掌後宮、母儀天下又如何？皇上對我總是相敬如賓……本宮怎麼說這些，讓錦貴人笑話了。」

    「錦兒不敢。」雲錦聽出些許試探之意。

    「你別拘謹，整日裡怪悶的，好不容易你肯來陪著說說話，別總刻版著禮數。皇上還說本宮太正式，難道皇上沒有如此說教過你嗎？」皇后驀地一笑，了然道：「是了！你在皇上跟前一定沒這麼拘謹，難道本宮比皇上還嚴肅嗎？」

    玩笑的話令雲錦輕笑，忙說：「娘娘言重了。娘娘貴為後宮之主，天生的威儀和慈愛，錦兒心存敬畏，不敢唐突。」

    「果然很會說話，如此乖巧的一張嘴，又這麼個模樣兒。怪道皇上總誇你，連本宮都很喜歡。」皇后伸手對她招呼，示意她擇近坐在身邊。

    雲錦謝恩，依言坐了。

    皇后托著她，輕輕抬著她的下巴，仔仔細細的一點點端看。邊看還邊笑著點頭：「真的很美！即使這樣看，也很難挑出瑕疵來。人人都說玉妃『膚如凝脂，溫潤如玉』，是後宮裡頭一等一的美人，能博得皇上寵愛，也是理所當然。然而本宮看來，你倒比玉妃更算得上美人兒，古人有句詩說的極好：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如此難得的佳人，皇上這樣多情的帝王自然不會放過。皇上很為你著迷，著迷的玉妃都吃味了，若不然、又怎麼會要去獻舞呢？」

    「皇后娘娘……」雲錦惶恐的垂眼，眼簾下卻平如鏡湖。

    皇后笑著，繼續聲音輕柔的說：「你別怕，本宮是想幫你。皇上是個多情的人，只要是美人他都喜歡。不過，即使他現在喜愛你多些，也維持不了多久，玉妃在宮裡根基很深，哪天她醋意興起，隨便栽贓個罪名就能讓你永不翻身。皇上只愛美人，丟失了你縱然不捨，但更不會再丟失一個，何況……玉妃有家世背景，是你不能比的。」

    雲錦緩緩抬起眼，一語不發的看著皇后，眼睛裡傳達出的信息，表明她把話真真正正聽進心裡去了。

    「很好！」皇后滿意的彎唇，說：「本宮是後宮之主，只想維持後宮的平衡，玉妃、太過了。」

    雲錦微微低下頭，輕聲細語道：「皇上娘娘所言極是。」

    見她乖巧的模樣，皇后心裡很是高興，暗示道：「本宮喜歡乖巧又聰明的人。只要沒了玉妃，你不僅能安全，而且本宮可以保證，她的位置就是你的。懂麼？」

    「是。」雲錦點頭，她當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