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章 文 / 酒微醺

    第1章()

    夜晚的長門街紅燈高掛，遊人如織，十分繁鬧。

    這是涼關城最繁華的地段。除卻各類大小商舖，客棧酒肆，還有讓男人醉生夢死的溫柔鄉。

    在這條街上，臥香樓是首屈一指的青樓。

    臥香樓不僅規模氣派，更重要的是裡面的姑娘們個個兒都是美人坯子，憑欄一站，過往行人無不被勾走三魂六魄。

    這其中，最受人熱議的並非是當今花魁，而是臥香樓的老闆：雲娘。

    雲娘在八年前曾是臥香樓的花魁，從十六歲出道，一直紅了三年。三年後，她突然就消失了，直至隔了一年，成為臥香樓的老闆。

    掐指一算，雲娘如今也不過三十，據說依舊風姿卓越，美艷不可方物。到如今，且不說涼關城，從西齊各地聞名而來的尋芳者不在少數。絕大多數人就是想親眼目睹，已近三十，卻依然聞名的雲娘，是何等模樣。

    雲娘除了絕美的長相，猶善歌唱，舞技也是一絕。因此，經過她調教出的女子，個個是色藝雙絕，令無數男子拜倒在石榴裙下。臥香樓自然也就成為涼關城第一青樓！

    臥香樓分前後院，後院有座幽靜的小樓，那就是雲娘的住處。在小樓下是護院們的住處，不間斷都有人看守，防止宵小竄到樓上。

    此時正是夜間熱鬧的時候，前院喧鬧陣陣，相對而言，後院要清靜許多。

    小丫頭引著一名穿著貴氣的中年男子上了小樓，在門口處頓住，稟報道：「雲姨，張大人來了。」

    門是敞開的。

    張豪的目光透過閃動的珠簾，望見裡面隱約的娉婷身影。如雲似水般的黑緞秀髮傾瀉在肩後，隨著曼妙的鮮亮紅裙擺動，回首撩著珠簾走出來，一張足以傾城的容顏。

    儘管不是第一次見，可那眉眼間淡而妖嬈的笑，仍讓他看呆了眼，險些忘了身在何處。

    張豪是現任涼關知府，到任不過月餘，幾乎每晚都要來臥香樓，目的不言而喻。

    「張大人，請進！」聲音輕軟妖嬈，帶著點低笑。

    只這聲叫，就讓門口的人酥了身骨。張豪暗自決心，今晚定要留宿臥香樓，也非得叫她陪睡不可！

    想著，報赧一笑，步入房中。

    「大人請坐！」雲娘豈會不懂他的心思。若非他是知府，她早閉門不見。

    房中早備好了一桌酒菜，張豪心不在焉的吃著，頻頻灌著酒杯。

    大約半個時辰後，張豪借了酒力，一把將雲娘拽到懷裡：「雲娘，今晚可留我不留？」

    「大人，你喝醉了！」雖是一副笑臉，可心內已是嫌惡至極。

    「我就是醉了，雲娘若是心疼我，就留我住下吧。」故作醉態，張豪鉗制住她的雙手，朝她臉上親去。

    「大人！大人……」她早知道會有這天，可就是無法接受。原本就對男人十分鄙夷，何況強迫她，但畏於他是知府，是涼關城的天，又不敢得罪。

    張豪壓著滿眼的**，抱起她走進珠簾內的臥房。

    房中一片安靜，燈影昏昏。

    一個穿著翠衣的小丫頭，偷偷的躲在珠簾外，通過晃動搖曳的珠簾，將床上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小巧的紅唇緊緊抿著，琉璃般閃亮的眼睛裡折射出沁寒的恨意。

    細一看，這是張約摸**歲稚氣的臉龐，然而不用置疑，數年後，絕對姿色超凡。

    次日清晨，雲娘靠在窗邊，身後的床上還殘留著一夜歡愛的痕跡。

    「娘……」幾步之外，翠衫的小丫頭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纖纖玉手猛然收緊，凌厲的視線望去，那股深濃的怨恨讓小丫頭瑟縮了肩。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清晰的咬牙，分明是瞪著小丫頭，但視線卻在瞬間茫然。

    「娘……」小丫頭大著膽子又叫了一聲。

    「練舞！」冰冷的命令，表明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小丫頭不敢違背，重複起每日的功課，絲毫不敢懈怠。練完舞蹈，還要練琵琶，寫字，女紅……一般閨門千金也學不了這麼多，可是、她卻必須得學。

    她雖然小，卻懵懂的知道原因。

    娘喝醉酒的時候就會抱著她哭，說爹爹狠心的拋棄了她們，毀了她一輩子，只因愛上了一個閨門千金。娘很可憐，她不過是風流爹爹獵艷中的一個，連他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那男人離開了涼關，再也沒了消息。

    撥著琵琶，看到娘又握著那枚青玉發呆，她很為娘不值。那玉是男人唯一留下的東西，娘口口聲聲說恨，卻捨不得丟開那玉，甚至時常看著發呆。

    那個男人不配做她爹爹！

    鐺！心中一恨，撥斷了琵琶弦。

    雲娘望過去，聲音出奇的溫柔：「弦斷乃是不祥音。錦兒，過來。」

    「娘。」錦兒抱著琵琶走到她身邊，稚嫩的臉上有比一般孩子過早的成熟。

    「記住娘的話，這世上，男人的話最不可靠。男人口中的『愛』是遊戲，你若信了，就是傻瓜，會萬劫不復！懂嗎？你要記住，千萬不能相信男人！」雲娘如同以往那樣，輕喃的說著，看似說給錦兒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嗯，錦兒記住了。」輕輕點頭。

    張豪清晨回到家中，剛準備進門換身衣服，劈頭就砸來一隻果盤。

    驚嚇的躲開，怒聲道：「你瘋了！」

    「你還有膽子回來？說，你昨天晚上在哪兒風流快活啊？」坐在屋內，滿臉怒容的正是張豪的夫人，因張豪這官靠的是裙帶關係，因此對於這位夫人向來不敢得罪。

    火氣一散，張豪立刻涎著笑哄勸：「夫人，是我一時喝醉，被迷惑了。你原諒我這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我跟你保證。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哼！」楊氏豈會不知內情，不過看著以前他沒宿在外面，睜隻眼閉只眼算了，這可好，倒縱容他了。斜眼看他，心中思量：「跟我保證，以後若再敢踏進臥香樓一步，就在我面前跪三天！」

    「是是是，我保證！不生氣了？」張豪知道她說得出做得到，她的耳目又多，這保證一下，怕是再也沒法去見雲娘。想起昨夜的風流，實在不捨，但眼前必須得答應。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楊氏冷聲說著，一面聽他討好的話，一面想著怎麼出口怨氣。

    夜色降臨，楊氏找來兩人吩咐，那兩人拿了錢，便領命辦事去了。

    夜晚的臥香樓照例是笙歌曼舞，迎來客往。

    當夜色漸濃，熱鬧的臥香樓也逐漸安靜，燈盞轉昏，後院的小樓也沒了聲響。藉著夜色的掩護，臥香樓的後院小巷裡出現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四下張望一番，動作利落的攀上院牆，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