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割草之卷 第87章 屠鳥 文 / 半隻青蛙
第87章屠鳥
八百米外，鳥人和犬人互相示威地呱噪了幾分鐘後，一旁的漁夫們期待已久的「鷸蚌相爭」的場面終於爆發。
四級鳥人先是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啼，空中盤旋飛舞的十頭部下同時蓄力。而在同一時間，一公一母那兩頭准四級的犬人——或許此時叫他們狼人更合適些，也做出雙狼嘯月狀。
鳥啼、狼嚎之聲過後，五頭三級鳥人和五頭二級鳥人一起同時放出自身的絕招，瞬那間無數的火球、雷球、凍氣從天而降。，整個戰場頓時一片大亂。
兩頭准四級犬人一聲長嚎，他們沒有動手，但其他的三級、二級犬人也全力反擊，有的噴凍氣，有的發出空氣壓縮彈，有的放出空氣屏障阻擋，而其餘的一級犬人而四散躲避。一時間，犬人與鳥人之間的空中氣流亂竄，雷光亂射，天上鳥羽亂飄，地上犬人亂竄，天上地下都亂成了一鍋粥。
鳥人犬人中的首領都沒有動靜，鳥王想等兩頭犬王露出破綻，犬王又何嘗不是如此。與雙方的首領暫時的平靜不同，他們的部下卻已經殺得血肉橫飛。擁有空中優勢的鳥人用放風箏的戰術，在犬人的攻擊距離之外不斷地使出噴射火球、雷電、凍氣，而不能飛的犬人只能四散開來躲避和防守，至於他們的反擊，象徵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
戰鬥一開始，場面就對地面上的犬人很不利。四頭倒霉的一級犬人，兩頭二級犬人，因為動作太慢，被天上落下的雷電、凍氣轟中，當場倒地斃命。而後鳥人施放了一波遠程攻擊，打得這幫犬人四散開來。
林楓觀察了一陣，發現這些鳥人很聰明，他們打散聚集在一起的犬人後，並沒有理會地上的犬人的屍體，而是利用「射程」的優勢繼續使用放風箏的戰術，在犬人的對空攻擊距離的邊緣高速掠過，發動技能攻擊時，採用的是多打一的戰術，發動機動優勢，每次攻擊都是集中五頭鳥人對一頭犬人發動技能打擊。幾乎每一波攻擊，都有犬人「中彈」倒下，連續放了十餘次「風箏」後，地面上的二十隻犬人，就只乘下六頭三級犬人和兩頭一級的還在運動。
其間，兩頭犬王多次想做出支援部下的舉動，可是每次當他想要有所動作，天上的那頭四級鳥人都會在尖嘯中猛地降低飛行高度，做出攻擊的姿態，逼得犬王不得不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可怕的覺醒者！」
無論是後方的歐陽華將軍還是前線的林楓等人，全部都對鳥人所用的正確戰術發出了相同的感歎，由於鳥人們戰術正確，那兩頭犬王完全被鳥王牽制得毫無作為。覺醒者畢竟是從人類變異而成的生物，他們只是大腦被格式化變回嬰兒形態而已，理論上說，他們的「智力」發展潛力，和人類是相當的——當然，這只是理論上，要把一個嬰兒教成會思考會說話，需要的時間是以年計算，覺醒者要進化到小孩子一樣的智力水平，這個時間肯定要更長。不過擁有成人腦袋的覺醒者，在某些方面的學習能力肯定比一無所知的嬰兒要快。
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本想玩一把漁翁得利的林楓，卻很鬱悶地看到了一邊倒的戰局：交戰不到兩分鐘，死傷慘重的犬人終於放棄了和鳥人徒勞的血拼，隨著犬王的一聲長嚎，餘下的犬人們拋下一地的屍體，在兩頭犬王的帶領下逃之夭夭。而在取得了足夠多的食物之後，鳥人們也沒繼續窮追猛打，而是全部落到地上，開始就餐。
看完了這一幕後，無論是前方還是後方的人，現在全都憂心忡忡，覺醒者變得更聰明了。唯一還算運氣的是，這鳥人顯然是餓得發慌，趕走犬人後迅速落到地上，開始瘋狂地吞食犬人的屍體，這給了偵察小隊很大的機會，但令人頭痛的問題是，十一頭鳥人中，那兩頭沒有繼續進化學潛力的鳥人卻仍然在空中盤旋警戒。
先前鳥王和犬王的對峙中，林楓通過探測發現，四級鳥人身上的源力罩的強度，大概只有陸戰型四級覺醒者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一左右。這是另一個好消息，這意味著較小口徑的火炮也可以幹掉他。
趙青峰提議道：「我們的炮在公路上，拉過來，找個好射角的地方，一千八百米內，我有把握幹掉他！」
林楓指了指天上盤旋的那兩隻鳥人「把大炮拖過來，只怕我們一動，他們就會有反應。」
王超提議道：「要不強攻吧！先幹掉爪牙，最後再集中力量對付那頭最強的。」、
「他們不是地上跑的，而是會飛的！除非我們第一波攻擊就能讓那頭四級飛不起來，否則他的只要一直在頭頂和我們放風箏玩，磨都可以把我們慢慢磨死。」
偵察隊裡是準備了一批專針針對四級覺醒者的特製的「反坦克火箭標槍」，使用觸發引信，使用時交由力量型進化者投擲即可，此外還有一些特製聚能爆破裝置，但這些都只能對付地面上奔跑的四級覺醒者，對於四級鳥人，只要他飛起來，眾人都只有乾瞪眼的份。
前線的眾人想了多種辦法，可是對於這種形式一不利立刻就可以高速高空遁走的鳥人，卻實在想不出太有效的方法。
倒是申彥提議道：「要不呼叫空中支援，或者直接申請使用地對地導彈！我們有攜帶激光地面引導裝置，命中誤差最多只有十幾米。」
這一提案很快被林楓接受，並直接發給後方的指揮中心，一起發回去的，還有鳥人身上源力罩強度的情報，其間他也少不了向老將軍抱怨，要幹掉這種高來高去的四級鳥人實在難度太大。
「連他也沒有自己現場解決的了嗎？」
天河市的指揮司令部裡，聽林楓提出的遠程火力支援的請求，歐陽華長歎了一口氣。
「從世界各地傳來的消息看，鳥人最讓人頭痛的地方不是他們的攻擊和防禦，而是討厭的速度與機動性，他們是偵察部隊，對空火力很弱，一旦飛起來往往就沒辦法。」
說話的人是新任的120師長徐文軒，一個三十五歲的中年漢子。在指揮中心裡其他的科研人員也發表了類似的看法。歐陽華其實也明白，四級鳥人這種飛行生物如果存心想逃跑，林楓的前線偵察部隊要留下他們近乎不可能。只是在前段時間，林楓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在心理上，他還真的像其他人說的那般，把他當成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了。
在得到鳥人的護體源力罩強度不足的情報後，後方科學家們一陣狂喜，而後他們通過一系列的計算推算出，常規八百公斤裝藥的短程地對地導彈，只要誤差在二十米之內，近身爆炸時還是可給四級鳥人造成一定的創傷。
最後，在同意了導彈支援之命令之後，歐陽華將軍稍稍人性化地更改了命令。
「導彈轟擊後，盡可能地將四級鳥人幹掉！」
接到這個指令之後，林楓在苦笑之餘，也只能全力地為接下來的作戰做準備。雖然一直以技巧派自居，鼓吹四兩拔千斤，但他也明白上得山多終遇虎的道理，不能整天去做越級挑戰的事情，否則自己終有「運氣」用光的一天。
好在此次作戰，仍然是遠距離作戰。
林楓所在的偵察小隊，除了近戰用的「反坦克火箭標槍」這種集先進和古老（指發射方式）於一身的古怪武器外，另一件強力的武器則是重達60公斤超級反器材步槍。
這種口徑達到30毫米的反器材步槍其實不過是從前12.7毫米的amr2反器材步槍的放大改進版。要是放在覺醒者災難前，這麼巨大口徑的槍若是抵肩射擊，其巨大後座力足夠將射手的整個肩膀砸成碎末。不過進化者出現後，進化者體質遠超常人，加上種新奇的異能出現，射擊型的進化者可以承受反座力上限大大增加了，這種30毫米「巨槍」也應時而生。（現實中各國的武器標準：20毫米是分水齡，小於20毫米稱為槍，大於20毫米稱為炮）
哪怕是最弱的一進化者，他們也能承受幾倍於常人的武器後座力，幾倍於常人的行軍負重，這一現象讓各國單兵武器設計有了極大的可拓展空間。像現在偵察小隊裡，力量最強的王超和杜磊，兩人使用的「輕兵器」根本就不是常規步槍，而是一挺127毫米的重機槍，大口徑機槍重量與後座力對他們力大如牛的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科學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如果不是因為覺醒者危機爆發的速度實太過洶猛，各國缺少足夠的時間為進化者設計更匹配更強大的武器，人類也不至於變得像現在這般狼狽。
八百米外，那群鳥人仍然趴在地上吃個不停，很明顯擁有繼續進化潛質的他們餓得相當厲害。而樹林裡，王超小隊已將在舊時代可以稱之為炮的兩門巨型反器材步槍架好。為了能一擊重創四級鳥人，趙青峰和另一名射擊型的射手朱明使用的是大發射裝藥的特種穿甲彈。
而林楓所做的事，則是雙手各放出一根源力線，和兩人的後腦相連接，操控他們的射擊的時機把握。
「十厘米！」
這是林楓給自己定下的最大失誤允許上限。
十五分鐘後，在偵察小隊攜帶的激光照射引導裝置指引下，一枚地對地近程高速飛近鳥人的用餐地點。
感知型的林楓已經感應到正在高速逼近的導彈，按照他的計劃，在第一枚導彈命中鳥人用餐地點的一瞬間，他將操控趙青峰和朱明同時開火。趙青峰和朱明的任務僅是操控反器材步槍同時將鎖定四級鳥王身上的同一處位置，射擊的時間則林楓由林楓把握。而且林楓對他們的要求卻是，這兩槍命中鳥人身上的位置必盡可能地在同一個點上。而且他對自己操控射擊時間的要求卻是：必須在導彈爆炸前的1秒內開火。
正常情況下，哪怕鳥人的護體源力罩效果只有陸地型覺醒者的三分一到二分一，也不是這種反器官步槍簡單地一擊就能打穿的——除非在特殊的情況下。由於手頭缺少強有力的直瞄式重型火炮，林楓只能用這種相當麻煩的方式來最大限度地提升此次遠程狙擊的殺傷力。
「還有十秒！」
由後方發射的地以地導彈迅速臨近，一邊的申彥報數提醒了林楓一聲。這個平時看起來像悶葫蘆的指導員現在也額上微冒冷汗，此次作戰能否成功，全靠林楓的射擊把握時機的控制及以兩名射擊型進化者的瞄準能力。而站在他們倆身後的杜磊同樣也呼吸沉重，他的雙手一左一右搭在兩名射手的後背上，這種大裝藥的特種穿甲彈威力固然驚人，但後座力更是恐怖，即使是一般的射擊型進化者也難以承受。杜磊的任務是用自己的天賦物質強化系異能，暫時提升其身體的強度方可承受。
「六，五，四……」
一個黑點恰好劃過樹林上空，林楓的感知力同樣已鎖定這枚導彈的軌跡，心裡緩緩地報著數。
「三，二，一……」
當他數到一的時候，操縱兩名射手源力線發出訊號，隨著一聲巨大的槍響，兩把巨型反器材步槍以先後差距不超過千分五秒的誤差同時開火，所以現場只有一個槍聲。
「零！」
而林楓在心裡念到零的時候，第一枚地對地導彈恰好飛至，在地面激光引導裝置的修正指引下，準確地命中目標其誤差只有十米。
一團巨大的濃煙夾雜強雜著火光沖天而起，三秒林楓這兒才聽到那裡傳來的爆炸聲。
槍響後的第四秒，不等林楓大吼出聲，王超和杜磊都自覺地自己攜帶的「輕武器」——兩挺巨大12.7毫米重機槍。
「給我拿穩了！」
操控趙青峰和朱明的源力線已經收回，改為連接在王超和杜磊這兩名手持重機槍的壯漢身上。
此時的林楓的感知力牢牢地鎖在了那挨了狙擊的四級鳥人身上。趙青峰和朱明的這次射擊非常地成功，兩發30毫米的穿甲彈頭命中位置的間距只有四厘米，而林楓把握射擊的時間也恰到好處。幾乎就在第一枚導彈爆炸的一刻，兩發穿甲彈頭恰好飛至。
八百公斤裝藥的地對地導彈爆炸的面殺傷，降低了鳥人身體的防禦力，同時命中，間距不過超過四厘米的高動能穿甲彈的效果，產生的疊加效果遠不是的兩倍那麼簡單。被導爆炸削弱的源力罩在消耗了穿甲彈頭九成的動能後，最終還是被擊穿。兩發子彈穿透源力罩後，成功地鑽入鳥人背部，在接近其翼根的位置開出一個拳頭大的洞。
申彥緊張地看著林楓，他知道按林楓的計算，如果先前狙擊的效果不佳，四級鳥人想要起起飛逃走，接下來他就要親自引導王超杜磊兩人操縱重機槍遠距離咬死目標進行追擊射擊。這是最後的手段，效果如何，其象徵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
最終，王超杜磊手中的重機槍還是沒有開火。
林楓給出了結論：「那傢伙還有口氣，不過已經飛不了也動不了！除了他，其他的鳥人的都死了。」
申彥長吁出一口氣，林楓很有趣地發現，這個看似悶葫蘆的指導員，其實並不是什麼天塌不驚的人，剛才射擊的那幾秒，他表現得比誰都緊張。
「去接收戰利品吧！順便問老爺子一句，是要抓活的還是要死的！」
話剛出口，林楓就有點後悔了，他甚至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收斂一下了，身為一個技巧派的進化者，他的戰鬥方式從來都是這樣：只要獲勝，哪怕是越級挑戰，看上去常常都是輕鬆無比，但實際上都是遊走於失敗的邊緣，和死神跳貼面舞更是常有的事。今天這一回也是一樣的，他的射擊時機要是早了那麼零點幾秒，趙青峰和朱明的命中位置間距要是大了幾厘米，結局完全就是兩回事。
歐陽華老爺子現在鞭打快馬是越來越凶狠了。套用某位楊姓提督的話，如果每次任務都完成得如此「輕鬆」，說不準哪天他頭腦發熱，下達要他活捉深淵的指令來。
不過，這個自嘲的念頭在林楓閃了幾秒就很快被放棄了。
到目前為止，各國還沒有活捉四級覺醒者的報告。經歷這一戰，林楓相信的聲望又會再提升一個層次。
亂世之中，名聲和威望都是同樣重要的。好名聲可以聚到人氣，威望則吸引更多人聚集——當然，不好的地方也有一些，比如功高震主，比如鳥盡弓藏，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各種變數，林楓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是技巧派，風險越大，收益也越大！想要兔死狗烹，也要看你們殺死獵狗的能力啊！」
這些天，林楓一直在思考歐陽華將軍一夥人那天為何有如此古怪的反應，他推算出其中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可能那天他正面一對一單挑中，直接轟殺四級覺醒者的戰績太驚人，以至於老將軍可能產生了無法控制他的擔憂。
踩著雪橇去接收戰利品的時候，林楓在心裡反覆地想著。
「別對我動殺機啊，老爺子！雖然我尊敬你，可是你絕對別讓我聞出什麼氣味來的，否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