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割草之卷 第86章 勢如危卵 文 / 半隻青蛙

    第86章勢如危卵

    王超問道：「要讓小趙在這兒狙擊嗎？」

    雖然王超名義上是偵察連的連長，但在實戰中，指揮作戰的卻是感知型的林楓。對此王超也沒有異意，畢竟感知者的戰場把握優勢是公認的，而這些日子相處，林楓出色的策劃能力同樣贏得戰友們的信任。

    林楓擺了擺手，沒有答他，臉上卻露出凝重的表情。

    「七千米外，十二點方向，有東西正朝我們這個方向飛來！是鳥人，有四級覺醒者，是雄性！」

    四級覺醒者這詞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而最緊張的人卻是林楓。

    所有的四級覺醒者中，林楓最不願意對付的，就是鳥人。

    在達到四級之前，防禦近乎無的鳥人空有速度與機動，卻是脆弱的玻璃人，哪怕是三級的鳥人，她們的身體也擋不住突擊槍子彈射的擊。

    而四級鳥人之前雖然從未出現過，但是林楓卻推算出，一旦四級鳥人也掌握了本源之力的運用，那麼他們就可以擺脫「玻璃人」的惡名。屆時，仗著空中優勢和速度優勢，配合小口徑武器難以擊破的防禦，以及一打就走的放風箏戰術，他將成為人類最大噩夢。

    「先後撤，通知車上的人，找地方隱蔽起來，馬上！」

    在林楓的命令下，所有的進化者順著原路迅速後撤，同時隨行的無線電員也緊急通知兩連裝甲車上的人員找地方隱蔽。林楓等人找了一處附近茂密的松樹林躲了進去。剛進樹林不到一分鐘，天空中就出現了一隊足足有十一隻的鳥人。

    他們排成人字型，正朝眾人所在的方向飛來。

    為首的那隻鳥人，週身的羽毛呈亮眼的淡金色，和出現在美國深淵者告死天使有幾分相似。

    當鳥人距離眾人藏處還有三公里遠時，林楓讀出了那頭四級鳥人身上磁場波動的訊息：他很餓，他的手下同樣也很餓。

    鳥人飛臨上空，一聲尖啼，人字形的隊伍分散開來，圍旋在犬人棲息的小屋上空數十米高處。

    「沒有一頭是一級覺醒者！」

    說話的是另一名叫莫新的感知者，天上的十一頭鳥人中，除去那頭四級的，餘下的十隻中三級與二級的恰好各佔一半。

    林楓道：「應當都被他們自己吃掉了。」

    覺醒者的食物危機已經相當地嚴重，覺醒者世界比人類世界還要「現實」，被同類吃掉的覺醒者全是沒有繼續進化潛質的較弱者。現在他們吃掉一級殘次品，相信再過幾天，那些沒有繼續進化到三級潛力的二級覺醒者也會被吃掉。林楓已經讀出，這十一頭鳥人中，除了其中兩頭外，餘下的九頭都有繼續進化的潛力，只要還能繼續進化，他們對食物瘋狂需求就不會停止。

    鳥人如此大張旗鼓地登場，早就引起了地面上警戒犬人的警覺，隨著一聲「汪汪」的吠叫，躲在屋裡的犬人全部衝了出來。

    「噢嗚！」

    那兩頭即將進入四級，進化為狼人的三級犬人首領，對著天空挑釁的鳥人發出示威的嚎叫，他們的聲音已經變得像狼一般，而身上部分的體毛已變成了亮黑色。

    而天上的那頭四級鳥人也不甘示弱，以更尖長，更刺耳的長啼聲作為回應。

    天上鳥人，地上犬人，狼嚎鳥啼，此起彼伏，配方上雙方「小弟」聲音低上幾度的「呱噪」，原本寧靜的野外雪地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埋伏在松樹林裡的林楓等人，身上披著適合雪地作戰的白色偽裝披風，一個個都趴在雪地裡，警惕地望著這一幕。偵察部隊裡的一台微型攝像機拍下了鷸蚌相爭畫面，這些畫面被偵察部隊隨身攜帶的數字化通訊設備，以無線微波通訊的方式傳送回到後方的指揮中心。

    位於天河市指揮中心的歐陽華將軍，幾乎是和前線的諸人同時看到鳥人與犬人相殘的畫面。

    覺醒者因飢餓而自相殘殺，這是好事，但老將軍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就在半個小時前，他損失了兩架強擊機，擊落強擊機的，正是兩頭四級鳥人。

    天河市這邊，因為受到惡劣天氣的影響，原本依靠衛星遙感技術觀察覺醒者大規模聚集受到了干擾，只能靠偵察機去搜索探查。接收到的情報雖然有限卻也極不容樂觀。

    而在衛星偵測手段不受天氣影響的地區，衛星遙感偵察技術探測到的情報，則更加地「嚇人」。幾乎在每個人類的大型聚集點周邊，現在都集結了大量的覺醒者——其數量從十萬到百萬不等。從他們運行動的方向來看，明顯是針對人類聚集區。這一情況不僅是中國是這樣，世界各國都差不多。東北這邊因為受到惡劣天氣的影響，情報收集暫時受限，但估計過去好不到哪兒去。

    指揮十萬甚至百萬以上規模，如此龐大的群體進行「有序」地「運動」，就算是人類自也是相當麻煩困難的一件事，可是智力上「不過比猴子聰明一點」的覺醒者居然能做到這一點，想想都是令人讓人不寒而僳，已至於有科學家現甚至提出了腦力指揮型覺醒者，六級覺醒者之類的設想解釋這一現象。

    但壞消息遠不止這些！

    比起這些更令人擔心的事情是，人類對天空和海洋的控制權，正面臨著失去的危機。

    在過去的半個多月的時間裡，覺醒者遭受的最大打擊來自天空。但是擁有飛行能力的四級鳥人出現後，人類的制空權遭到了最嚴峻的挑戰。

    至於海洋，情況比制空權更糟糕！

    魚人，曾經被認為是覺醒者中比鳥人還要「垃圾」的廢物，在陸地上，控水型魚人根本是廢物一件，可是他們卻是不折不扣水中王者。當四級魚人出現後，人類的制海權一夜之間就完全易手。

    就在昨夜，從美國傳來消息，位地珍珠港的美國第七艦隊遭到了四級魚人率領的魚人部隊的襲擊，第七艦隊損失慘重。魚人其實是兩棲生物，同時擁有腮和肺，在水中和陸地上都可以生存。和陸地上的覺醒者們喜歡圈地劃分勢力的範圍的習慣相似，海洋裡的魚人，同樣也有劃地盤的習慣，而且他們更喜歡以海中的小島為根據地，輻射控制一大片海域。

    魚人這種習性造成的後果就是，原本被人類視為避風港的諸多海中小島，現在卻變成了最可怕的死亡陷阱。不僅是島上的居民遭到海中出現的魚人的襲擊，就連行駛海上的軍艦、輪船，只要進入他們的「勢力範圍」也將無一例外地遭到攻擊。軍艦、潛艇，人類耗費巨資製造的海上鋼鐵堡壘，在魚人眼中不過笨拙而可笑的廢物。

    據美方傳來的消息，珍珠港周圍兩百海里的水域，幾乎已經見不到一艘「浮著的東西」，珍珠港的淪陷，現在不過是時間問題。

    在接收到前線發回來的畫面後，歐陽華將軍思考了一分鐘，和身邊的參謀人員，科學專家交談了幾句後，他下達了新的指令。

    「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一切手段，殺死那頭四級鳥人，並將他屍體盡可能完整地帶回來。」

    躲在樹林裡窺視犬人與鳥人對峙的林楓，在接到這個指令後，他的第一想法卻是：

    「老爺子又在鞭打快馬了！」

    身為偵察部隊實際上的作戰指揮官的林楓，毫無顧忌地無線電通訊器裡回復道：

    「這很困難，鳥人會飛，與地上那些只會跑的傢伙不同，他們速度最快，我們現有的裝備對付這種飛行生物很困難。」

    「這是命令！」

    回復他的，是老將軍剛硬無比的四個字。

    「你丫丫的！」

    關掉通訊器後，林楓恨恨地抱怨了一句，然後他鬱悶無比對所有人道：

    「這個的老爺子，還真把我們都當成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了！」

    王超白了他一眼道：「你說錯了，他只是把你當成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

    一旁，杜磊和趙青峰不停地點頭表示同意，至於其他的進者們，也做出同樣的姿態。

    而指導員申彥則做無奈狀地聳聳肩：「能者多勞，這是千里馬的命運……」

    這些天相處下來，林楓發現這個申彥的指導員很有意思，他平時話不多，只是在關鍵時候才會「忍不住」「蹦」一句出來，不過往往都直接切中要害。而分析他身上情緒化學反應變化時，申彥當指導員時話不多，卻幾乎不說假話，話的內容中空話也很少，大都是很實在的話。

    不說假話空話的人林楓當然很喜歡，問題是申彥的話實在太少了，以至於留給林楓「分析」的機會極少，林楓實在無法想像，歐陽華將軍怎麼會派這麼一個悶葫蘆似的傢伙來當連隊的思想指導員？這完全不合常理。而在分析他臉上的表情的資料時，林楓也很鬱悶地發現，這人臉上的表情總是那幾種：思考時的木然，和做思想工作時「職業」式的微笑，平時普通談話時的淡然，沒有什麼特別的，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平平淡淡，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分析不出來。

    申彥學王超的口氣，問林楓道：「林兄弟，接下來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