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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良緣安在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少林寺中 文 / 周雲龍

    第一百四十七章少林寺中

    日頭西斜,望著兀自斗作一團的二人,童姥低聲道:「小丫頭,還不快走麼?」木婉清道:「這位小師父為我等生死相鬥,怎可就此離開?」童姥道:「笨丫頭,這位小師父武功高強,哪裡需要我二人相幫?再耽擱片刻,要是李秋水那徒弟趕將上來,她師徒二人聯手,我二人非但幫不了他,反倒成了累贅,那時才糟得很。」

    木婉清叫她說得啞口無言,只得道:「那前輩,我們往何處去?往西去麼?想必你的屬下已然一路尋來,當可保你周全。」童姥冷哼一聲道:「這班奴婢真是沒用得緊,都過了月餘,居然仍未尋來,他日相逢,姥姥我非叫她們一個個斷手斷腳,受盡苦楚不可。」木婉清心中微微生寒,但聽得童姥道:「眼下往西的道路都被那班大膽犯上作亂的奴才擋住了,再回去便是自投羅網。眼下之計便是繼續東進。」木婉清一愕,忽醒悟道:「去少林寺麼?」童姥點頭道:「女娃子果然聰明,眼下也只有靈門那個老傢伙的老窩才能躲避那賤人的追殺。」

    二人計議停當,同時策馬疾奔。李秋水目光斜睨,早瞧見了二人舉動。奈何她叫虛竹牢牢纏住,尚且自顧不暇,哪裡又有餘力追趕?心下只是不住責罵還未及時趕到的李依琪。

    風聲呼呼,路旁景物呼嘯而過。二人再不敢有絲毫耽擱,不住策馬,恨不得頃刻趕至少室山。只是少室山距離洛陽尚遠,便是快馬也需一日夜方可到達,二人徹夜趕路,直至第二日午時,童姥行獵喝了生血,再行半個時辰,方瞧見了遠方高大聳立的嵩山。

    二人棄馬上山時,走的卻不是唐時故道,而是自山側一條羊腸小道攀上。木婉清訝問其故,童姥恨恨道:「少林寺有個臭規矩,便是不許女客入內。當年靈門那個老禿驢與姥姥論道,我二人可謂興趣相投,只是他卻也礙於這條門規,從來不讓我踏進少林寺去,只是約我在半山腰相見。姥姥我偏不信邪,每次事後都偷偷自寺後溜入,將他寺中逛個遍。」

    木婉清聽言,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她與童姥同行數日,當初救她乃是一時不忍,如今不知不覺間卻是將她當作了至親之人,雖看不慣童姥心狠手辣,卻對她偶爾在自己面前透露出的那一絲率直、甚至是老而「童真」哭笑不得。

    說話間二人已然自側翼攀上了少室山,耳中鐘鼓之聲隱聞,黃牆碧瓦的寺院相去不遠。童姥又增了一歲功力,輕身功夫大是精進,無須木婉清背負,一馬當先在前,自側牆躍入,木婉清緊隨其後。

    童姥數十年未來,少林寺房舍格局變化卻是不大,童姥熟門熟路,穿行於各處院落,木婉清不明道路,緊緊跟住,唯恐走丟。其時正是午課時分,寺中大多數僧人都在禪房中誦經,除了些許武僧,寺中竟是冷清得很。

    二人行不多時,耳邊聽得潺潺的流水聲,一座閣樓矗立在小溪之旁,顯得甚是孤立。木婉清訝道:「此是何處?」童姥道:「這裡便是少林寺的藏經閣。」木婉清唬了一跳,「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實難想像自己二人居然到了這天下聞名的所在。想到閣中浩如煙海的典籍,不由怦然心動。

    童姥卻是斜瞥一眼,不屑道:「女娃子沒見過世面,這少林號稱七十二絕技,冠絕天下,實則只是噱頭,克敵制勝,一門便已足夠,何須貪多?這等微末之技,哪裡及得我靈鷲宮精妙絕倫的武功?」木婉清點頭稱是,童姥又道:「少林武學真正瑰寶,卻是達摩老祖所傳的『易筋經』,此經練至通透,自可獨步天下。奈何此經極是深湛,歷代少有高僧練成,當年靈門也曾下過苦功,成就卻是不高。」頓了頓,又道:「只是昨日我看那小和尚,舉手投足間勁氣內斂,倒頗有幾分真傳。」

    木婉清道:「前輩不是為了秘笈而來,卻到此何干?」童姥道:「此地乃是少林重地,我適才已然在入寺處留下蛛絲馬跡,稍時定然引起那幫小和尚留意,守衛加強。想來那小和尚也快回來了罷?有他鎮守,李秋水想潛入少林寺對付我,可難得多。我們便在這藏經閣中躲避兩個月,待我神功恢復了,再尋那賤人的晦氣!」木婉清道:「這藏經閣重地當有武僧把守,莫說我二人此刻難以進去,便是如願入內,怎能保證數月不被發覺?」

    童姥道:「這你便有所不知了,這藏經閣共分三層,第一層乃是放置佛經之處,任何僧人皆可入內;第二層便是堆放七十二絕技秘笈所在,眾僧非方丈或達摩院首座手諭不得上樓,便是受閣武僧亦不可輕易上樓;第三層卻是存放珍稀孤本所在,闔寺僧眾可去者僅只寥寥數人而已。你我只需想法子入閣,藏匿於三層之上,便可無慮身洩。」

    木婉清這才明瞭,只是此刻以她二人功力,要想不叫守閣武僧發覺,神不知鬼不覺入內,卻是難比登天。童姥卻似心有成竹,帶著木婉清疾步繞往閣後。

    藏經閣單獨建在溪水旁,為的便是防止火災毀了閣中珍寶。方圓十丈內竹木砍伐一空。只是閣後三丈處有一棵參天大樹,其高不知幾許,其粗亦需數人合抱,已有數百年樹齡,乃是中唐時所栽。眾僧不忍就此砍伐,故而留下。二人不敢怠慢,屏息靜氣,攀上大樹,隱身於樹冠之中。童姥心知自己二人衣袂破空之聲難以瞞過一樓的守衛,是以不急於入閣,而是在樹上等候。

    過不多時,前寺隱隱傳來鐘聲,人人嘈雜聲復起,童姥木婉清互視一眼,心知適才童姥的佈置已然生效。須臾,有方丈身邊的小沙彌前來傳訊,命護閣武僧小心戒備。二人終是覓得良機,乘四名護寺武僧出閣聆聽法旨時,輕輕自樹上溜下,縱身躍入了藏經閣。

    二人甫一入閣,不敢再行耽擱,直上三層坐下。舉目四顧,這三層雖是少有人來,卻是十分乾淨,塵土不起,想是常有人打掃。三層並不似樓下藏書汗牛充棟,只擺放著一座書架,然架上之書皆是世間絕跡的佛經孤本。木婉清皺眉道:「若是有人日常到此打掃,我二人豈不是要叫他發覺?」童姥道:「這你可莫要擔心,打掃之人能上得三樓,往往都是不諳武功的尋常人,你我難道還躲他不過麼?」

    童姥道:「我已備足十多日生血與乾糧,足以應付我二人所需,你武功底子太弱,這幾日更要好好將我所傳融會貫通,方可有所進益。」木婉清這才明白童姥上山前在登封城中為何購下了不少乾糧,並灌了數葫蘆的牛血、羊血,原來是早有預謀。

    二人便在樓層上坐下,童姥閉目冥想,左手食指指天,右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聲,鼻孔中噴出了兩條淡淡的白氣。木婉清曾見她數次練功,亦不以為意,知她要數個時辰後方才醒轉,當下亦是閉目而坐調息。

    便當此時,心神浸『淫』在調息之中的二人都渾沒發覺,樓梯口不知何時已然多了個青袍老僧。那老僧手拿一把掃帚,面上褶皺頗多,卻是看不出年歲,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鬚已然全白,雙目渾濁,渾不似身懷武功之人。

    那老僧凝目往閉目而坐的二人望了一眼,目光之中大是訝異,喃喃道:「怎會是她?是了,原來三十年又過去了,唉!」搖了搖頭,轉身下樓,歎氣道:「還以為來了兩個懂得看透的智者,想不到老衲又自空歡喜一場。」

    說來也是奇怪,童姥與木婉清二人竟似充耳不聞,壓根便沒聽到那老僧的話語。

    如此過了半個月,二人將備存的生血、乾糧用個乾淨,童姥已然恢復到了二十**歲的功力,要瞞過樓下護閣武僧進出已是易如反掌。少林寺中不見葷腥,童姥每次出去於後山山林之中捕獵野獸,喝血練功後,都將烤好的獸肉帶回給木婉清進食,間或盜些廚房中的青菜豆腐,菜餚葷素搭配,倒也不錯。寺中僧人逾千數,每日準備齋飯不知凡幾,少了幾盤菜卻也算不了什麼大事。木婉清每日習練童姥所傳功訣,期間童姥又數次出手,不惜損耗功力為她推宮過穴,木婉清但覺渾身精力瀰漫,自覺內力大有進境。

    這半月來,少室山上卻是不速之客連連,先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夜闖少林,叫護寺武僧擊退,跟著一品堂、靈鷲宮之人陸續在少室山麓出現。只是李秋水卻始終未曾出現,連虛竹亦一直未曾回寺。童姥擔心消息走洩,未敢與靈鷲宮諸女相認。

    這日子夜時分,童姥驀地睜開雙目,道:「有不速之客到了!」木婉清心頭一緊:莫非李秋水已然找上門來了麼?聽聞樓下傳來數聲悶哼,樓下四僧竟是叫人瞬息點倒,童姥眉頭皺起,來人功力通玄,當不可小覷。

    過不多時,樓下傳來悉悉簌簌的書頁翻動之聲,童姥大是訝異,原來來人其目的竟在偷習少林典籍,與己無干。她心知憑仗自己此時的功力不足與來人對敵,自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舉目向木婉清示意,二人屏息靜氣,不敢稍動。

    那人似乎尋到了自己找尋之物,滿是欣喜地「嘿」了一聲,揚長而去。童姥長出一口氣,正欲說話,驀地眉頭一皺,但聽風聲微動,那人竟是去而復返。

    樓下低低傳來聲音道:「咦?那廝已然來過了麼?也好,省得我再費一番手腳。」童姥心中大驚,原來此人卻不是適才那人。童姥暗忖:「少林寺中幾時來了這許多高手?靈門的徒子徒孫不肖,竟然叫人在這藏經閣如入無人之境,他若是地下有知,也要氣得活轉過來罷?」她卻渾然不覺自己也是暗入藏經閣,不給靈門面子之人。

    那人來到藏經閣卻也是為了找書,搜尋一番,得償所願後歡欣而去。童姥縱橫江湖數十年,幾時有過這數月來的窘迫?到處藏匿,惶惶然似喪家之犬,心下不由大是憤恨,對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怨怒又添了幾分。只是此刻她心中隱隱恐懼,似乎自己此次返老還童前途多艱,後果堪輿。

    先前那人出指點穴用力大是巧妙,守閣四僧不久便即醒轉,只覺得自己偶爾打了個盹,渾然不覺曾有人到過藏經閣。

    只是不多時悶哼聲再度傳出,四僧甚是倒霉,今夜第二次叫人點了昏睡穴。童姥方自心頭一悸,一個蚊鳴般的聲音傳入耳中:「師姐!師姐!你在這裡麼?叫小妹好找!」童姥與木婉清二人對視一眼,面色大變。

    她心知今夜已是無幸,一咬牙,推開長窗,與木婉清躍上屋頂。月輝灑落,面前二女穿著一白一紅,正是李秋水師徒。

    李秋水笑吟吟道:「師姐,你可真會尋地方藏身,這少林寺中都是和尚,每日青菜豆腐不膩味麼?還是隨小妹回返靈州,夏國皇宮大內雖不如宋國堂皇,卻也遠勝此處,師姐你也好恢復,如何?」童姥怒道:「賤人你休要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決不會叫你陰謀得逞,想要我一身功力,便上來自己取罷!」李秋水歎了一口氣,道:「師姐這般固執,小妹只有得罪了。琪兒,那小姑娘便由你應付。」說話間踏足而前,探掌抓向童姥左肩。

    童姥「嘿」的一聲,左肩略沉,右手疾拿,五指彈攏之間,罩住了李秋水腰側數處穴道。她與李秋水爭鬥數十年,彼此間知根知底,出手便是生平絕學「天山折梅手」。李秋水心中自是明白,這位師姐武功在己之上,要想在招式上壓倒她卻是不能,唯有欺負她功力不足,以力降服。心存此念,出手招式無不夾帶勁風,童姥頓感逼迫,不得不步步後退,心中雖大罵李秋水無恥,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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