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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良緣安在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遇阿骨打 文 / 周雲龍

    第一百二十八章遇阿骨打

    事發突然,二人都是微微一愕,蕭峰隨即醒悟過來,喝道:「哪裡來的女子,居然敢刺王殺駕?」呼喝聲中,右手揮掌拍出。吳子矜大吃一驚,忙探臂格當,口中叫道:「兄長手下留情!」

    雙掌相交,吳子矜內力未曾使足,立覺胸口發痛,大駭之下忙提氣抵禦。「砰」的一聲,蕭峰劈山裂石般的掌力給吳子矜引開,擊在地上,登時泥塵紛飛,現出一坑,距一旁的木婉清差了一尺。木婉清但覺罡風刮面,肌膚刺痛,只唬得臉色煞白,作聲不得。

    蕭峰怒道:「賢弟何以阻我?」吳子矜道:「兄長且留手,此女……此女與小弟乃是一路。」蕭峰愣了一愣,道:「兄弟……兄弟你並非楚王麾下,此行是為了挑起大遼紛爭的麼?」他性子雖是豪放卻粗中有細,略略思索已然得知吳子矜來意。

    吳子矜坦然道:「小弟不敢欺瞞,此行確如兄長所料。兄長但有責罰,小弟無不承受,雖死不辭。」蕭峰苦笑道:「兄弟啊,你真是令哥哥我為難了。」

    蕭峰身為契丹人,且是耶律洪基的貼身侍衛,自然身負護主之責。若是吳子矜在他面前出手殺了耶律洪基,兄弟間難免要反目成仇了。只是如今卻叫木婉清搶先下手,為兄弟二人緩了一緩。蕭峰雖是遼人,卻自幼在中原長大,心中對遼國的情感遠不及大宋,在此時空中他並未與耶律洪基結拜,亦沒結下生死交情,此刻心念百轉,卻終是與吳子矜的兄弟之情佔了上風。蕭峰苦笑道:「兄弟,今日你可害得我成無君無父、叛國助敵的賣國賊啦!」

    山上山下號角聲聲,吳子矜歉然道:「大哥,對不住,今日是我害了你。」蕭峰長吁一口氣,道:「罷了,我蕭峰早已不見容於中原武林,無非是再添上一個對頭罷了,兄弟,走罷!」二人四目相對,彼此間心意相通,忽地拔足飛奔。吳子矜身形閃處,左手平平探出,正托在木婉清肘下,一股柔和內力發出,立時帶動木婉清身子飛奔。

    此刻蒼茫山東、南、東南三方被楚王軍圍困,三人不假思索,去向自是往西北。山上眾御營軍群龍無首,慌亂之下,叫三人自邊角處一衝而過,生生抹了過去。過不多時皇帝護衛飛熊兵率先回味過來,立時集結大呼追來。部分兵馬下山與皇太叔兵馬會合,跟著追來。

    三人竄山越脊,專揀崎嶇羊腸小道,叫身後步騎難以全力追趕。身後冷箭颼颼射來,均叫二人各自回手隔開。蕭峰左手按在丹田小腹,右手貼在背心,五指輪番彈出,將射來箭枝一一彈落,顯得頗是輕鬆寫意。吳子矜左手多了一人,卻沒那般輕鬆,好在適才所奪長劍並未丟棄,當下右手將長劍在背後舞做一團,「叮叮」之聲不絕。

    蕭峰當先在小道上飛馳,身後嘶喊聲漸漸遠去。驀地眼前一亮,風淡雲清,卻是懸崖峭壁。蒼茫山三面坡緩,唯有西北方直立峭壁,難以攀援,是以叛軍此番並未在西北駐軍。蕭峰立定腳步,身側微風颯然,吳子矜托著木婉清已然趕到。蕭峰斜瞥了一眼,見吳子矜神色淡然,鼻息卻有些不勻,知他手上帶了一人,頗耗真氣。吳子矜心知蕭峰兀自記恨木婉清殺了耶律洪基,自己不願令蕭峰為難,雖是對帶木婉清下這陡立懸崖無甚把握,卻不開口求助,行至崖邊略略下望,便要帶木婉清躍下。

    木婉清忽地用力一掙道:「放開我!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她與吳子矜一路同行,二人之間雖甚少話語,卻自有一種淡淡的情愫,此時自然不願拖累了吳子矜。吳子矜手腕一沉,木婉清這一甩便未能掙脫,吳子矜淡淡道:「既是同來,便要同去。」

    木婉清正要掙扎,驀地一隻大手托在左肘下,蕭峰的聲音自耳邊傳來道:「快走!」卻是蕭峰出掌相助。吳子矜心下一寬,心知蕭峰終是去了心結。二人四目相對,哈哈一笑,各出一掌夾住木婉清,足下用力,揉身躍下。

    諸路追兵趕至,見三個黑點在崖間星丸跳擲,比山間的長臂猿猴還要快捷,利箭哪裡跟得上?皇太叔耶律重元立於崖頂,面色變幻,下令道:「命山下大軍合圍,務必抓住這三個惡賊!」

    蒼茫山並不是很高,這等高度的陡崖普通士卒無法攀援,卻難不住兩大高手。吳子矜二人如飛滑降,好似手中一個數十斤重的大活人如若棉絮,過不多時,已然落到了地面。耳邊隱隱傳來號角聲,遠處塵土大起,追兵正圈將過來。要是叫大軍圈住,便是三人生了三頭六臂也斷難生還。三人面面相覷,發一聲喊,齊齊發足飛奔。

    草原上塵土飛揚,千軍萬馬自後追趕蕭峰三人,聲勢可謂浩大。武林人士的輕功再快,卻也不及奔馬,好在三人命大,撞上幾名散佈四處的斥候,遂得以奪騎逃亡。草原廣闊,遼軍兩翼舒展,不住趕前,要將三人圈住。好在蕭峰隨耶律洪基在此打獵已有月餘,對附近地形頗是熟悉,在他指引下三人終是沒偏了方向,每每自包圍圈中堪堪脫身。

    旭日東昇,金芒萬道,瞬息照亮了整個草原。吳子矜瞧著眼前力盡倒斃的坐騎,苦笑道:「大哥,今日你我三人只怕要葬身在這大草原上了。」蕭峰笑道:「你我兄弟結義,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倒也正遂人願,只是連累了木姑娘。」木婉清卻是冷冷道:「死便死了,婆婆媽媽地作甚。」吳子矜蕭峰二人都是一怔,大笑道:「木姑娘說的是。」

    三人立定腳步,凝神調息。兩日一夜的逃遁,令三人神疲力竭,此時都是抓緊時間恢復氣力。耳際聽得遠處傳來雷鳴般的聲響,大批騎兵趕至。吳子矜緊閉的雙目霍地睜開,目中神光湛然,正要上前接戰,忽地叫道:「大哥你看!那好像不是皇太叔的兵馬!」

    草原盡頭旌旗招展,一個斗大「燕」字分外醒目。蕭峰在上京待了一段時日,訝然道:「是燕王到了。」

    燕王名叫耶律延禧,乃是遼帝耶律洪基的皇孫,即未來史書中的遼末帝天祚帝。大康三年,其父皇太子耶律浚受讒被黜,旋即被刺殺,耶律延禧便成了耶律洪基的唯一繼承人,自幼便被封為梁王,接受諸般教導,後又改封為燕王。耶律重元雖號稱「皇太叔」,朝中卻人人皆知,將來的遼主必是耶律延禧無疑。耶律洪基年歲漸長,自然對耶律延禧寄予厚望,如今耶律延禧雖年方弱冠,卻已被任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總北、南院樞密院事,加尚書令,位與耶律重元同列,這也是涅魯古幾欲起兵造反因由之一。此次耶律重元在上京發動叛亂,耶律延禧正在北部女真部巡狩,卻也算是逃過一劫。待上京消息傳來,耶律延禧立時召集勤王兵討伐,連女真族也出兵兩千參戰,數日內集結數萬大軍南下。

    蕭峰三人正窮途末路之際卻剛好撞上,蕭峰情急生智,忙迎上來軍斥候,以契丹話道自己三人乃是遼帝身邊護衛,給皇太叔叛軍衝散,正欲尋援軍為主復仇云云。吳子矜與木婉清在楚王軍中多日,北地氣候寒冷,二人早已換上皮衣皮帽,打扮與契丹人一般無二,皇太叔的追兵早已記下三人相貌、身材,燕王麾下卻不認得。前軍大將心知耶律洪基身邊的飛熊軍有不少奇人異士,亦不乏女子,面前三人身染鮮血,一臉疲憊,定是大戰方歇,再加上蕭峰手中持有飛熊兵令牌,心下已然信了八成。當下讓三人換乘了三匹駿馬,命人護送三人北去,自己則拔出長刀,喝斥軍馬向前。

    滾滾洪流自三人身側呼嘯而過,想到大戰再起,遼軍自相殘殺,勢必實力大損,吳子矜與木婉清對視一眼,面上皆有喜色,蕭峰卻長歎一聲,頗是鬱鬱。吳子矜醒悟過來,心中頗是歉疚,只是江湖男兒惺惺相惜則可,卻也不必說什麼安慰話語,徒添煩惱。

    三人跟著信使逆向而行,過不多時尋個空隙,往人群中一鑽,便不知去向,待信使發覺有異,返身來尋時,卻哪裡尋得到?燕王軍大多為自各部族就地募集,衣著各異,彼此間或有不識,蕭峰三人混跡其間,卻是難以叫人辨認出來。吳子矜二人是功成欲退,而蕭峰卻是不願見到族人濺血,三人心思一致,皆是往大軍邊緣處靠攏。

    燕王軍前鋒已然堪堪過完,蕭峰三人落在隊尾,正要斜向奔出,驀地蹄聲震耳,塵土飛揚,跟著「啪」的一記鞭花在空中抖響,一個聲音冷冷道:「幹什麼?想要做逃兵麼?嘿嘿!原來契丹人都是這等貪生怕死之徒!」

    這人說的乃是契丹話,吳子矜二人懵然不覺,蕭峰卻是聽了個明白,立時停下腳步,返身怒目道:「你說甚麼!」

    但見對方身著獸皮,跨騎駿馬,露出一雙臂膀肌肉虯結,好一條大漢。那大漢見蕭峰望來,哈哈一笑,道:「怎麼?不服氣麼?袍澤浴血,你卻臨陣脫逃,老子最恨的便是你這種人!」說話間手中皮鞭揚起,復又呼的當頭落下。

    蕭峰適才只是一時怒起,此刻已然平復心情,聞言大是羞慚,竟是矗立不動。皮鞭堪堪落及頂門,忽地劍芒閃動,那人但覺手中一輕,一條馬鞭給斬作了十七八段,大駭望去,卻見吳子矜扣指彈劍,口中作嘯,不怒自威。

    遼人素來敬佩英雄好漢,那大漢見吳子矜露了這一手,面色舒緩了許多,施禮道:「如此好身手,怎地不上前敵效力?倒真叫我等女真勇士小覷了。」

    蕭峰歎道:「自家人窩裡鬥,自相殘殺,徒留鮮血,戰它作甚?」那大漢愣了一愣,想必是在思索這句話,旋即笑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我女真部地瘠民貧,此次燕王爺許下了好大的富貴,卻是不可不戰,既是如此,你且讓開,我女真部可要上前了,軍情耽誤不得。」

    蕭峰見這大漢精明幹練,心下不由親近之感,問道:「在下蕭峰,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那大漢哈哈大笑道:「我是完顏阿骨打。」揚手拔出長刀,大喝道:「眾兒郎!金山銀山便在前面,大夥兒進發!」呼喝聲起,一隊隊女真騎兵自三人身側呼嘯而過,直趨天邊。

    吳子矜見蕭峰兀自發楞,他不懂契丹話,不知適才完顏阿骨打說了什麼,忙喚道:「大哥,咱們快走罷,若是遇上後頭的燕王中軍,可就再也走不了啦!」

    三人策騎斜刺裡避開大軍落荒而走,不辨方向狂奔一氣。蕭峰時不時下馬伏地聽聲,總之離戰場愈遠愈好,如此奔波一日,早已不見身後數十萬大軍的蹤影,草原上又恢復了寧靜。

    當晚三人借宿於一家牧民營帳,吳子矜問道:「大哥今後有什麼打算?」蕭峰歎道:「遼國已非久留之地,我愈往上京一行找尋阿朱,待會合後前往大理住些日子再作打算。」吳子矜雖做了丐幫幫主,卻並非所願,未曾告知蕭峰。心忖丐幫有諸位長老料理,定無大礙,自己方自為丐幫立下大功,眼下幫中卻也沒什麼大事。當下便道:「既是如此,小弟左右無事,便陪兄長走上一遭。」木婉清反正並無什麼要緊去處,她這些時日已然習慣了與吳子矜相處,便索性同行。

    第二日一早三人向主人問明道路,原來三人一日間竟是往北多走了三百里,忙轉而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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