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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風緊雲亂 第九十三章 少室爭鬥 文 / 周雲龍

    第九十三章少室爭鬥

    這一劍威勢神鬼莫測,鳩摩智內外兼修,武學造詣極深,心中已知不可徒手與抗,不假思索,足下一頓,身子忽地向後彎曲,幾與地面平行掠將出去。這一下身法他已顧不得再使少林武功,而是用上了吐蕃的武功。吳子矜匹練似的劍芒掠面而過,轟然聲響,將大殿一扇門戶擊得粉碎。

    鳩摩智落下地來方才發覺自己雙腳已然出了大雄寶殿,心中一黯,苦笑道:「吳公子好高明的劍術,這招是從何處習來?貧僧自問生平見識無數,卻從未見過這等劍招。」吳子矜冷冷道:「此招乃是在下自創,名為『劍神』。」鳩摩智喃喃道:「劍神,劍神?果然非同凡響。貧僧受教。」他初時雄心勃勃,自詡天下無敵,但此刻居然栽在兩個年輕人手裡,心中大感挫敗,已是起了西歸吐蕃閉關練功的心思。

    殊不料吳子矜心中也在暗驚,他與虛竹尚是首次聯合出手,虛竹以深厚的內力正面抵敵,他卻從旁出劍,出手的正是方自領悟出的絕招「劍神」。這招劍神還是他首次在清醒狀況下發出,想不到鳩摩智在促不及防下,居然能躲了過去。此刻見鳩摩智言辭間似乎有放棄阻攔之意,吳子矜大喜,他在大殿中耽誤時辰已然頗久,而山下丐幫兩路人馬卻已自相搏鬥,鬥得不亦樂乎,只不曉得自己所認識的朋友俠士,是否已然有了傷亡?吳子矜顧不上再說話,足跟重重在地上一磕,人已是隨之倒躍出殿。那鳩摩智果然沒了攔阻之意,吳子矜足下不停疾步掠過,已然奔著山下疾馳而去。

    眼前這條山道乃是唐朝高宗為臨幸少林寺而開鑿,共長八里,甚是好走,但此時在吳子矜眼中卻好似蜒梗萬里,盡頭難覓。想到此刻只要稍晚一刻,便可能會有一位無辜的丐幫弟子慘死,吳子矜心急如焚,肋生雙翅,飛到眾人面前。

    印象中也不知奔了多久,轉過一道山彎,前方真個傳來了打鬥呼喝之聲。吳子矜心頭一悸,足下忽地加快,身形一閃,直衝而出。

    勁風襲體,一刀一劍左右劈至。吳子矜不假思索,長劍出鞘,劍芒迭閃,兩人都被點中「章門穴」,各自棄下兵刃。吳子矜眺目遠望,但見長長的山道上滿是黑壓壓的人群,刀劍碰觸之聲不絕於耳,揮舞兵刃廝鬥的雙方卻都是鳩衣百結的乞丐!

    吳子矜心頭一痛,丐幫弟子行走江湖甚少攜帶兵刃,像吳子矜這般劍不離身的只是少數。大多人尤其是污衣派弟子,手中所拿的是打狗竹棍,這才符合叫化的身份。要不然你帶著刀劍上門乞討,人家會理睬你麼?

    但此刻放目望去,數百兄弟手中的竹杖早換作了亮閃閃的刀劍,揮舞間鮮血四濺,不時有人發出慘呼聲,昔日相處融洽、友愛互助的丐幫兄弟,竟然在作生死對決,毫不留情地對砍。

    吳子矜只瞧得心痛無比,昔日喬峰主持幫務時紀律肅然,氣象森嚴的丐幫不復存在。他胸中憤懣難言,大喝一聲,陡然身形加快。

    但聞「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吳子矜疾馳下山,手中長劍宛若一條銀龍,在人群之中縱橫馳騁,時而雷霆萬鈞,時而輕巧寫意,所經之處,激鬥雙方立時罷手,卻是給他施展上乘劍術以劍尖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吳子矜一心止戰,顧不得去區分什麼敵我、故交好友,只要撞上動手火並者,便出劍點倒,他本就是幫內除喬峰之外武功最高之人,數月來武功大進,加之胸中一口氣撐著,更有不願動手之人乘機罷鬥,所到之處竟是無一合之將。

    丐幫眾人想是剛到不久,吳子矜一路闖將下來,不到一里,已然到了山下。這短短的一里路程,吳子矜不知點倒了多少對生死搏鬥的弟兄,饒是他劍術出神入化,此刻握劍的一隻右手也止不住微微顫抖。

    「錚」的一聲,居然有人揮舞兵刃擋開了吳子矜的長劍,這還是他初次出手勞而無功。吳子矜微微一愣,左手捏訣,右手長劍復又遞劍過去,颼颼颼連刺三劍,到第三劍上終於襲中對手穴道。

    他見此人面孔陌生,似乎從未見過,心中也大是訝異:「這人是誰?若是有這般高強的功夫,想必不會太過陌生,我以前怎沒見過?」

    事情緊急,這個念頭只是在他腦中轉得一轉,便不去理會。吳子矜再闖得數步,又遇上了個扎手的,花費了三招方才料理了對手。如此下去,吳子矜心頭疑雲愈來愈重,剛才短短一瞬,吳子矜已然遇上了五六個硬手。他終是起了疑心,仔細留意下,卻發覺都是汴梁一方。吳子矜心下打鼓:適才這幾人出手分外狠毒,兵刃交手,卻是毫不留情,雖對丐幫弟子,不是斷手,便是損腳。想必這些人都是全冠清尋來的幫手。只是他們又何必化妝混入丐幫弟子群中?

    吳子矜此刻已然奔到了山下,他適才在山上所為,不少丐幫弟子已然知曉,此刻見他手中拿了把長劍奔來,紛紛撤了手中兵刃退開,雖然沒性命之憂,畢竟大庭廣眾下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也忒難看。

    吳子矜放目過去,人群之中,一個矮胖老者手舞鋼杖,與一個禿頂老者正作殊死搏鬥。這矮胖老者手中鋼杖有鵝蛋粗細,長度更達近丈,與他矮矮的身子極不協調,正是四大長老中的外家高手奚長老。與他對敵之人卻是空手,雙手張開,於鋼杖的空隙之中著著進襲,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這又是一個陌生面孔,看來全冠清拉攏了不少高手效力。忽地一人大聲怒吼,吳子矜駭然轉身,卻見一人口中鮮血狂噴,顯是受了重傷。吳子矜認得那人是大義分舵的蔣舵主,他此刻手足無力,背後一人獰笑著一掌拍來,竟是下了殺手。幾名臨近大義分舵弟子齊聲喝叱,卻已是來不及救援。

    劍光一閃,那人長聲慘呼,掌心「勞宮穴」給吳子矜一劍穿過。吳子矜鬧他出手狠毒,下手絕不留情,這一劍真氣透入掌心經絡,那人練的手上功夫只怕十成之中要折損九成。

    吳子矜只覺血腥味愈來愈濃,陡然間仰天長嘯。嘯聲連綿不絕,向四面八方散開,雖沒什麼石破天驚的氣勢,然卻宛若一把鋼針,在每個人耳膜上刺了一記。在場眾人身子都是一震,手上兵刃慢了幾分。吳子矜朗朗的話語已然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眾位兄弟,大家都是堂堂七尺男兒,本幫是江湖上第一大幫,威名赫赫,武林中誰不敬仰?若是自相殘殺,豈不教旁人笑歪了嘴巴?吳子矜有一言相告,倘若今日誰再有一拳一腳加於本幫兄弟身上,便是本幫莫大的罪人。」

    吳子矜自聚賢莊一戰後,在幫中聲譽如日中天,此刻他自保家門,許多不認識他的幫中低袋弟子都是心中一凜,再聽他所言,大夥兒本都是義氣為重,都是暗暗慚愧。不少人手中的刀劍都垂將下來。

    「噹啷」一聲,人叢中吳長風將手中染有血跡的鬼頭刀扔在地上,道:「吳兄弟說得是,我適才抑不住殺了兩人,此刻後悔莫及。」他這麼一說,有不少適才手上沾了血跡之人都頗是追悔,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刃。

    「大夥兒切莫聽他蠱惑人心,吳子矜與喬峰那廝一個鼻孔出氣,做了契丹人的走狗,凡我大宋子民,人人得而誅之。」人叢中全冠清大聲道。他這一句話說出來,氣氛立時又顯得劍拔弩張。

    吳長風怒道:「全冠清你個王八羔子胡說八道,你才是走狗漢奸,喬幫主可不是。」全冠清正色道:「難道汪幫主的書信是假的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喬峰斷然不可再信。四大長老與契丹賊子為伍,已不配再做本幫長老,如此尊位當有德者居之。」這話說得頗有誘惑力,不少人躍躍欲試,性子激烈若吳長風者跳腳大罵,爭鬥又一觸即發。

    驀地遠處一聲「阿彌陀佛」佛號傳來,宛若在眾人的怒火上澆了一盆水,眾人皆感心底一片清涼,爭鬥之心消去了幾分。吳子矜回目望去,卻見一個身披大紅袈裟的白鬚老僧當先走來,身後諸僧魚貫而行,原來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師率眾到了。

    全冠清、宋長老等人都向玄慈行禮,玄慈還禮,不及寒暄,已是吩咐道:「玄生師弟,結羅漢大陣!」身側玄生發號施令,霎時紅衣閃動,灰影翻滾,各玄字輩高僧帶著門下弟子東一簇,西一隊,數百名玄、慧、虛諸輩少林弟子散了開來,將丐幫諸人隔絕開。

    此番兩路丐幫頭領各自都帶了五六百名精銳弟子,洛陽這邊是大信、大義、大勇分舵,汴梁那邊則是大智、大仁、大禮分舵,兩下裡人數相當,加起來實力更是超出了少林僧一倍。然少林羅漢大陣天下知名,百多年來從未在外人面前顯過,此刻布將出來,氣勢果是非凡,應是將兩邊丐幫弟子給比了下去。

    全冠清、宋長老齊齊面上變色,道:「方丈大師這是何意?」玄慈道:「阿彌陀佛,出此下策,老衲亦是不願。若是汪幫主還在世,見到這等情形,只怕也要給氣死了罷?」

    全冠清道:「方丈,四大長老勾結喬峰,陷害白長老與馬夫人,這等卑劣行徑,如何還能算作本幫兄弟?如此害群之馬,剔除了倒也乾淨!」

    吳長風大怒道:「你胡亂放些什麼狗屁?馬大元兄弟娶了那賤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可憐白兄弟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居然毀在婦人手上。姓全的,莫非你也與那賤人有一腿麼?怎地這般為她說話?」

    玄慈皺眉道:「兩位稍安毋躁。全舵主,你請出白長老與馬夫人,是非曲直,一辯便知。」全冠清道:「方丈大師,在下此次乃是率眾前往總舵討個公道,正所謂『拳腳無眼』,馬夫人一屆女流,手無縛雞之力,怎能跟來?」宋長老冷冷道:「白世鏡呢?他怎麼不到?」

    全冠清道:「白長老受此污蔑,神智失常,早在數日前便已失蹤。」陳孤雁曬然道:「原來如此,死無對證,光憑你數句花言巧語,便可證實他二人的清白麼?」全冠清冷笑道:「既是如此,你們又如何證實他二人有姦情?」

    如此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言辭之間漸漸激烈,自然粗口滿天飛,丐幫眾人更是與阻攔的少林群僧推推搡搡,似乎要大打出手。

    玄慈眉頭皺起,正要想法子應付,卻聽一人道:「我有個提議。」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人自人叢中踏步而出,紅光滿面,頭頂微禿,正是適才與奚長老交手之人。

    那人道:「我等都是江湖人,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生活。江湖之中拳頭最大,今日你一言我一語,誰也說服不了誰,既是如此,索性便數局定輸贏。輸者併入勝者一方,自然便依從勝者說法,如何?」丐幫群豪大多都是粗鄙之人,聞言都覺得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不少人紛紛贊同。玄慈卻是皺眉不展,覺得不妥。只是他畢竟是外人,能隔絕雙方大量械鬥已然不錯,卻不可再行逾矩了。

    那老者得意洋洋,道:「大夥兒既然沒有異議,便由我打頭陣罷?那位長老上來賜教?」奚長老越眾而出,喝道:「好!你我適才未分勝負,便接著斗罷!」言畢抄起鋼杖進擊。若是平日裡比武較技,對方空手,奚長老定當空手迎敵,此刻雙方勢若水火,奚長老適才斗了半晌,已知對手頗是扎手,是以仍以鋼杖出手。

    場中勁風呼呼,上千對眼睛都落在了二人身上。吳子矜忽覺身邊有異,回頭望去,愕道:「石家妹子?你適才到哪裡去了?坦之和阿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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