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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胡漢恩仇 第七十九章 馬府見聞 文 / 周雲龍

    第七十九章馬府見聞

    馬大元家在信陽城外三十里,吳子矜在洛陽時便已得知,此刻順著小路尋去,半個時辰不到,眼前一條小河繞著小小三間瓦屋,屋旁兩株垂楊,門前一塊平地,顯是個尋常的農家。吳子矜心道也不知馬夫人有未前往衛輝,此刻家中有沒有人,當下踏步上前扣擊門扉。

    方至門前,屋內忽然有人道:「是誰?」聲音清脆,正是馬夫人。吳子矜道:「原來嫂夫人在家,那敢情好,吳子矜冒昧登門求教。」馬夫人聲音微微一頓,道:「原來是吳兄弟,未亡人如今孤身在家,為免人家說閒話,只能委屈你在門外了。」吳子矜道:「這個……嫂子,實不相瞞,小弟當初在杏子林中誇下海口要查清楚馬大哥遇害一案,如今期限將近,嫂子是不是讓我進去看看遇害現場?」馬夫人冷冷道:「我看不必了,先夫去世的情形我已多次說過,白長老、徐長老他們也來勘探了幾次,如今全幫兄弟都認定那喬峰便是殺人兇手,吳兄弟似乎眼下要做的事乃是去尋喬峰報仇,而不是接近我這個寡婦罷?」

    她言辭之間竟已是下了逐客令,吳子矜好不尷尬,丐幫之中長幼尊卑有序,他卻不能就此闖入副幫主夫人家中,無奈道:「嫂子說的是,既是如此,吳子矜便不多叨擾,先行告辭。」他轉身走得數步,身後傳來馬夫人淡淡的聲音道:「吳兄弟慢走,未亡人不送。」

    吳子矜走出數里,停下腳步,胸中疑雲大起。馬大元生前與白世鏡、全冠清、陳孤雁等人交好,往來甚密,常常在他家中宴客,捎帶著馬夫人也與眾人相熟。這馬夫人雖說看上去嬌弱,卻也頗是大方,有時馬大元不在家,她亦親自招待客人。吳子矜從未去過馬家,這等情形乃是自全冠清口中得來,全冠清曾與他交情非淺,說話想來非虛。只是適才馬夫人居然在屋中說話,連門都不願打開相見,未免有些不妥。誠然馬夫人將喬峰視作大敵,而吳子矜卻一直堅認喬峰不是兇手,但怨隙再大,也萬萬不會如此冷淡。

    想到此處,吳子矜心下一驚:莫非屋中有什麼變故麼?他恨不得立時折身回去闖入屋內查探究竟,只是那馬夫人剛才一番說辭卻也不無道理,光天化日下未免壞了人家名節。

    眼瞧著天色尚早,吳子矜避開大道,在一處樹林中尋了處乾淨地方坐下運功調息。直到紅日西垂,玉兔東昇,吳子矜隨便吃了些乾糧,方起身再度前往馬家。

    黑夜中小河靜靜流淌,月光撒在屋頂上,反射出一道銀光。吳子矜心中惴惴,實不知屋中藏著什麼大高手,他不敢造次,早屏住了呼吸,足下輕點,一個身子輕飄飄地騰起,上了屋頂。

    吳子矜所習的輕功乃是當年傳自赫連知秋的逍遙派輕功,雖說赫連知秋武學不高,所學者也只是逍遙派中的粗淺功夫,遠不如段譽所學的「凌波微步」,但吳子矜數年苦練下來,再結合自己的劍術步法,早脫了巢臼,另成一派。此刻他宛若一隻大鵬展翅,落在屋頂,聲響全無,屋內人兀自懵然不覺。

    吳子矜不敢在屋頂揭瓦,怕聲響驚動對頭,當下身子前撲,以足尖勾住屋簷,一個「捲簾倒掛」之勢俯身下去,貼在窗欞之上,舌尖輕輕一舔,已將窗紙破開一個小孔。

    他眼睛立時跟上,往屋內瞧去。一看之下,幾乎不敢相信,屋內那婦人身著縞素,臉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儘是春意,看相貌正是馬夫人。一個男子與她面向而坐,右手舉杯仰天一飲而盡,後腦勺正對窗戶,覷不見面容。

    這馬夫人嬌媚入骨,吳子矜當年在百花大會上已然見過,只是她此刻重孝在身,卻與一個男子在家中舉杯共酌,神態頗多親密,若是馬大元地下有知,只怕會氣得活轉過來。

    馬夫人舉壺斟酒,道:「你個死人,些許小事也辦不好。那喬峰自聚賢莊脫困而出,咱們又是落了一場空。」那人卻不答話,只是鼻子中冷哼了一聲,復又仰脖干下一杯。

    馬夫人接著道:「先前那廝已然怒發如狂,我本以為他要大開殺戒,從此與全江湖結下深仇大恨,卻不料全叫那該死的小賊壞了大事。死冤家,看來該除去之人又要再多上一個了。」吳子矜心中微凜,這馬夫人處心積慮陷害喬峰,卻是為了什麼?這個男人又是誰?忽聽那人開口道:「我已然有愧於他,萬萬不會再做對不起他的事。你若再行相逼,我唯有一死而已。」

    此話一出,吳子矜心頭劇震,那人他原本瞧著背影已頗是熟悉,此刻話語聲傳入耳中,赫然便是丐幫執法長老白世鏡!白世鏡在人面前向來是一付冷冰冰的表情,幫中弟子都很懼怕他,想不到這大公無私之人居然與馬夫人有染,實在是令吳子矜難以想像。

    只聽得馬夫人聲音又放緩,道:「世鏡,我對你不好麼?丐幫中人人都知我是馬門溫氏,只有你才知道我的真名叫做『康敏』,這般女兒家的閨名我都告訴你了,咱們早就是夫妻了,我還能害你不成?眼下大家都去了衛輝,難得你我有如斯機會,可不能虛度。」說話間她放下手中酒壺,不知何時已是滑入了白世鏡懷中,四肢八爪魚般纏了上去,二人身子緊緊貼在一起。

    白世鏡發出粗重的喘息,胸口不住起伏,低聲道:「別的事我盡可以答應你,你要我做丐幫幫主,我便盡力去做;你要我除去吳子矜那小子,也行;但要去害喬……喬兄,我卻是萬萬不許。」他話語之間自有一股絕決之意,吳子矜見他終是不忘與喬峰的義氣,心中鄙夷之意倒是淡了幾分。

    康敏想是知曉白世鏡決不願再行讓步,也不再相逼,二人說話漸漸變得露骨放肆。吳子矜搖了搖頭,不願再看二人的醜態,腰間用力,翻上屋頂。

    驀然微風輕動,一個黑影自另一側翻將上來,二人都剛好選了一個時機,渾沒料到還有人窺探,促不及防下打了個照面,啊的叫出聲來,那人帶著個蒙面巾,一雙眸子燦燦生光,吳子矜瞧不清他面容,卻已是認出了那人身份,赫然便是開封府總捕石凝霜!

    這石凝霜向來喜歡帶面具或是面紗,即便是在吳子矜面前也從未解下,是以吳子矜從未真正看清她的容貌。吳子矜也曾開玩笑說她面巾遮掩之下是個醜八怪,但石凝霜不為激將法所動,堅持自己的容貌一定要先給未來夫婿看。這石凝霜行事頗是詭異,她雖戴著面紗,卻又不像一般人般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而是厚薄適度,面龐若隱若現,令人平添許多遐想。吳子矜與她相處甚久,對她那一雙秋眸和那隆起的俏鼻樑最是熟悉,此刻一眼便已認出。

    二人這麼一出聲,屋中白世鏡立時察覺,大喝道:「誰?」他在馬大元家中與康敏偷情,歡愉之餘,未免有些膽戰心驚,此刻突然聽到人聲,大驚之下立時雙足急頓,身子穿窗而出,心忖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要殺他滅口。

    豈料剛剛出了窗戶,驀地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腥臭,白世鏡經驗豐富,立時察覺不妙,危急之中左掌向前拍出,身子在半空打了個盤旋,復又自窗戶躍入。黑暗中但聞「簌簌」聲響,一大篷藍汪汪的暗器盡數打在牆上。

    白世鏡心知那些暗器定是餵了見血封喉的毒藥,不敢再從窗戶中躍出,而是伸手抓了一床被褥護住身子自大門衝出,卻見四下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人在?

    吳子矜與石凝霜二人驟然相逢,不及敘話,已見到適才一幕。白世鏡沒有發覺,吳子矜卻已見到發射歹毒暗器那人閃身往南逃遁。二人對視一眼,立時施展輕功追將上去。三人前後奔出數里,吳子矜一躍而起,自那人頭頂掠過,身子輕輕在空中一個轉折,落下地來,正好擋住那人去路。

    「啪啪!」那人拍掌道:「好輕功!」月光灑將下來,照在那人身上,身子窈窕,居然是個女子,聽聲音頗是年輕。那女子一對大眼睛向吳子矜望將過來,道:「這位大哥哥幹麼攔住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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