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二十一章 驅逐成功 文 / 柳暗花溟
第二十一章驅逐成功
啊--
高闖想說話,卻無法控制聲帶,只大叫了一聲。同時,他的大腦命令他的胳膊往下砸,可他的心卻拚命阻止著。
容書記官、花想容,這名子在他內心深處太深刻了,所以當這幾個字進入他的耳朵裡時,猶如醍醐灌頂一樣,他已經被壓得漸漸渙散的靈識一瞬間又聚集了起來,記起了一切。他愛她,他要救她,絕不能讓她落到馬賊的手裡!
那邪靈的意識進入他的身體後,就和他本身的意識一起爭奪他身體的控制權。他自認是個意志超級頑強的人,但那邪靈太強大,他無法戰勝,於是他被壓制得越來越弱小和微弱,只剩下一點點如星的光明藏在心底最深處。
那是他一種強烈的願望,可是他記不清了,只知道如果忘記,結果就是災難性的,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但卻仍然記得有一件事必須要做。
直到那幾個字傳入耳鼓之前,他幾乎就要被完全佔據和毀滅。
他一聲大叫,把那五個專心研究洞口的士兵都驚動了,大家見他如凶神一樣站在身後,手舉鐵棍,眼珠血紅,身體不停顫抖,好像在巨大的壓力下掙扎。
未等他們反應,鐵棍已經落下,不過在距他們頭頂處不到三寸突然轉向,砸向了附近的牆壁。幾乎是能刺破人耳鼓的巨響,牆上脫落一片,堅硬的鐵棍生生斷成兩截。而行兇者虎口撕裂,手指鬆開,兩截鐵棍忽地飛出了很遠,落地後的回音顫響個不止。
「快-壓-住-我!」高闖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喊出。
士兵們這才回過神來,從各個不同的角度竄出,把高闖按在地上。
五個人,加上高闖自己。拼了命一同對抗著那個侏儒邪靈,才勉強成為對峙之勢。那邪靈在驚怒之下更加瘋狂的進攻。高闖只覺得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一分為二,身體承受著無法形容又無窮無盡地痛楚,照這樣下去,他早晚疼昏過去,意識會被全部吞沒,身體也會被完全控制。
那時候,他就不再是他。而是被邪靈侵佔的行屍走肉,會殺掉所見到地一切人類,會毀掉大明的船隊,會在霍爾木茲掀起腥風血雨。
「權章!權--章!」他斷斷續續地說,每說一個字都感覺無比艱難。邪靈的意識侵入他的大腦,兩種意識融合,他知道要如何消滅邪靈,雖然那很凶險。雖然那可能同時要了他的命,可他卻不得不冒險,因為這是唯一的辦法。
光軍見高闖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心裡又急又痛,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高闖的話重複了五、六遍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想起棺材中那個帶著細長柄的印章來。高闖拿到那權章後就隨手別在了後腰上,現在他說要權章,光軍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還是照做。
不過是把高闖翻個身罷了,可五個力氣頗大的水兵卻費了很大的力氣,而高闖體內的外來意識當然明白他在幹什麼,狂怒中帶著驚慌的想阻止。一靈和六人的扭斗中,只聽到卡地一聲響,高闖的腕骨被生生掰斷了。
不過外傷的疼痛不但沒有加速高闖的屈服,反而意外的刺激了他的自身意識。他借此心神大震地機會猛然發力。在邪靈入體後第一次反攻,把體內一團冰涼直逼到左腹胃脾下的位置。「刺穿--這裡!刺穿!他在這兒,宰了他!」
他腕骨斷了,按著他手臂的士兵驚慌之下鬆開了手,這讓他可以抬手,勉強按了一下要光軍他們刺入的位置。在他有限的醫學知識中,只知道那個地方似乎沒有臟器,雖然還會造成腹腔出血,但這樣他活命的機會會大一些。
說完這句話,他再不能言語,全身的力量都用來壓制那個外來意識,不讓他竄到自己的身體別處,只希望光軍不要刺錯地方。
光軍驚呆地看著高闖。
大哥不是要自殺吧?為什麼要讓他殺掉他?不對,大哥說是要殺死那惡鬼,可是在大哥的肚子上來一下,他不是也會死嗎?他難道要和那上了他身的惡鬼同歸於盡,這不成!
光軍遲疑地看著高闖,見他雙目怒睜,顯然是罵他像女人般猶豫。這讓他突然生出一股決心,決定按高闖說地做。這附身惡鬼如果不除去,大哥照樣活不了,左右是個死,不如搏一下。如果大哥真為此而死,最多他救出小弓和容書記官後拿命陪給大哥就是了。
這麼想著,他看看手中地權章,那權章的柄雖然有尺來長,卻足可以穿透高闖地身體了,只是前頭很鈍,不容易刺入。他有點不知所措地的看了一眼高闖,見他臉色迅速變幻著,一會兒紅得像染了血,一會灰白得像死人,知道他堅持不了太久了,焦急之下,雙手不禁使勁拉扯權章,沒想到手下一滑,唰的從權章的柄後又拉出一截來。
原來這權章的柄有兩截,一截隱藏在另一截之中。而這隱藏的一截的前端是包了金的尖頭,上面似乎還刻了些文字。
就是它了,這樣就可以輕易刺穿那個強如高山的身體了。
光軍咬著牙舉起了權章。刺錯倒是不會,因為扭打中,高闖的衣服撕裂了,左上腹部有一個黑球在不斷的拱動,想來必是那惡鬼所化。可是高闖對這惡鬼的控制越來越微弱,身體擺動不止,很容易就會刺歪,那樣說不定會扎到高闖的心臟上,直接要了他的命!
光軍哆嗦了,不敢下手。
「快點!」那個年紀稍大的士兵大喊。
光軍正處在緊張的邊緣,這喊叫聲刺激了他。他沒有任何思考,就像被雷擊了一樣舉著權章就刺,不偏不倚的刺在那個黑球上。
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不像是人類發出的,是混合著高闖的痛呼和一種地獄裡來的聲音,同時一股無法形容的大力把四個仍然按著高闖的士兵和光軍一起掀飛。地上的高闖痛苦的扭動掙扎著,而那柄權章死死插在他的上腹部,印章上的符咒像融化了一樣,血一般順著權章的長柄流了下來,真進入他的腹部。
五個人都嚇呆了,也不敢過去按住高闖,生怕對他有傷害,只難任由他一個人和這普通人無法承受的痛苦與折騰搏鬥,每一秒都如一個世紀般的長,直到那權章嗖的一下彈了出來,遠遠落入那堆金子中,本來堅硬無比的青銅樣的東西,居然碎成無數斷,散落了一地。
血,也噴了出來。
幾個人急忙上前,把隨身帶的金創藥全掏出來,盡數抹在高闖的傷口之上,這才能止住了血。再看高闖,眼睛半睜半閉,鐵一樣的漢子,上次在錫蘭中箭都沒有被打跨,此刻卻像是還剩一口氣般虛弱。
光軍張了張嘴想問話,卻沒有說出來,他甚至不知道這奄奄一息的男人還是不是他的大哥,那個軍功無數,從來不曾向任何事情低頭的大哥。
「他**的要了我半條命!」半晌,高闖吐出一句話,雖然含糊不清,卻足以讓光軍等人開心的了。
「快把高大人抬到太陽底下曬曬。」一個士兵說。
「他都這樣了,再曬?再曬非要歸天不可。」另一個士兵說。
啪的一聲,那個年紀稍大的士兵拍了說話士兵的後腦一下,「大墳地裡的,你說什麼喪氣話。高大人讓我們抬他到太陽底下,是要對付惡鬼,現在那混賬東西滅都滅了,還曬個什麼勁。不過我們還是要盡快出去,看高大人這個樣子,還要盡早醫治為好。」
大家一聽都表示同意,於是光軍先固定了一下高闖的斷腕,然後餵他喝了點水,雖然他喝一口就要吐出混了血的半口水出來,好歹也進了一點水,雖然迷迷糊糊的,但碰到傷處時會蹙緊眉頭。誰說疼痛是一無可取的事情,這至少證明傷者還活著。
因為事先研究得仔細,光軍也探過路了,所以他們很順利的把高闖和那個昏迷不醒的傷兵帶到了地面上。而當他們重回地面,大家都很興奮,但一想到還要救兩個女人和仍在神廟中的三個弟兄,又有點憂愁。
「我有辦法。」高闖虛弱的說。
儘管他被極其小心的背著,但由震動而來的疼痛和心底強烈的救人願望,還是讓他清醒了過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不然不僅群龍無首,救花想容只怕也要有困難。
「大哥,你還是好好歇著,別勞神。」光軍擔心的說,眼看著這個好像永遠不會輸的男人,才一夜的時光就憔悴下來,眼窩深陷,嘴唇乾裂,臉白得像透明。
高闖搖了搖頭,掙扎著在一名士兵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道,「看方位,魯圖如果要進入亡靈之地必會經過這裡,既然這兒沒動靜,就證明這幫馬賊好像還沒來。現在你們中要有一個人去發信號,阿斯會派人來和信號兵接應。如果魯圖這馬賊頭子深入了沙漠,就找他們弄幾匹馬來,我們追上去。如果魯圖已經被逼向這裡,那麼先傳話給他們,我們同意用寶物和水來交換人質,但是人質不能傷一根寒毛,否則我大明必將這片沙漠中所有的活物殺個片甲不留。告訴阿斯,千萬不能讓他們進入密林,否則人臉猴會咬死我們的人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