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二十章 抱得美人歸 文 / 柳暗花溟
第二十章抱得美人歸
「這他**也太邪門了,什麼木頭哇,這麼沉?」一個士兵以刀把敲了敲棺材,棺壁竟然發出了金屬之聲。五個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又一起去推這棺材,結果還是紋絲不動。
光軍雖然不懂機關術,但畢竟和高闖共同闖蕩過,還是有點經驗,看大家使蠻力不行,站在一旁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七把石鑰匙,沉思道:「也許我們要把棺蓋安上去,取出這七把鑰匙,這棺材就能挪動了。我想這可能是個機關,硬來是不行的。」
五個人一聽有理,鼓搗了半天,才把那沉重的棺蓋蓋上,而就在棺蓋棺身合攏的瞬間,卡卡之聲連續傳來,七把鑰匙依次從鎖孔中掉了出來,這個神秘的棺材再度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意外讓五個人又愣了一陣,直到光軍咬著牙去推那棺材。他用力很猛,還打算叫兄弟們來幫忙,可沒想到一推之下,感覺手上一空,那沉重的棺材就那麼歪倒,重重砸在地上,落地聲像爆炸一樣,驚得五人又是一跳。待回過神來,就發現棺材的底座部位是一個圓形的、類似於井蓋的木蓋子。
「我去看。」光軍自告奮勇,他心急救小弓,現在又急著救高闖,所有的困難和危險都顧不得了。看那通道口十分狹小,他這樣高大的個子也就勉強通過,如果下面有什麼危險的話,他沒有一點逃跑的餘地。
按照以前和高闖探險地經驗,光軍先是扔進一個火把看看。觀察到火把燃燒得很好,即沒有熄滅也沒有爆炸,而且從上面可以看到往下幾丈遠的地方就是平地,於是慢慢爬了下去,到達底部後發現一條通道向前延伸。他站在原地不動,又招呼了一名同伴下來,兩人一前一後。警惕的向通道深處走去。
通道不像是人工開鑿的,有點像一層套一層的山洞。可沙漠下面怎麼會有這樣的山洞,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或者這裡曾經有山脈,慢慢被沙漠所侵吞了,只剩下這一處地脈。
通道慢慢向前延伸,雖然曲折黑暗,但大致的路線沒有變,有地地方非常狹窄。到外都是沙子,還有的地方像沙漏一樣,不停有細沙如小雨一樣順著通道頂部落下,然後又順著地面上地孔洞消失,也不知漏向了哪裡,更不知再過幾百幾千年,這地下山脈會不會被沙子填滿。
有一次,光軍沒注意到腳下。差點掉到一個由細沙和活動的碎石掩蓋的地洞裡去,這讓他發現整個通道到處都是這種可怕的陷阱,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去,再也上不來了。好在他們下來時帶了撬棍,所以以棍探洞,直到越走越深。前方出現了岔路。
「向左還是向右?」跟下來的士兵問。
光軍實在難以決斷,以前探險時都是高闖下命令,他執行就是了,此刻他難以做主,猶豫了半天,隨便指向了左邊。左為上,應該會是出路吧?
越往左邊走,感覺越明亮,光軍大為高興,以為自己蒙對了通道。可拐進左邊一個大石室才發現。那裡是死路,不但出不去。而且還能墜著人的腳,能讓人發瘋。
因為那裡有一石洞的金銀財寶,不比陳祖義地藏寶窟少,由於不知從哪裡漏進來的光的反射,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天娘老子!」光軍聽到身邊的兄弟喊了一聲。
確實,光軍也驚呆了,不管見過如何的寶藏,再次見到的時候還會驚呆,這大概就是財富的力量。何況這裡的寶藏與別處不同,不是散亂地堆放著,而是整齊的放置在一條條的金船中。那些金船都是一丈大小,全是阿拉伯式,精緻得連船帆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見,躺身上還有木雕的水手雕像,那些珍珠瑪瑙就堆放在船上。
「先找到路再回來拿。」光軍拉了同伴一下,見他瞪著眼前的東西,都走不動路了,連拖帶拽地把他拉出石室,邊走邊說:「如果困在裡面,這些寶貝也不能當飯吃,當水喝,找到出路再來拿就是了。」他一直和高闖冒險,見過比這還多的寶貝,因此不至於連路也走不動,況且他有要救的人,所以找到出路的願望更為強烈。
既然左邊不通,就只好找右邊,往這邊走也是越走越明亮。這次光軍仔細辯認了光線的顏色,確實是自然光,而不是珍寶的光芒。他們在地宮中耗費的時間不短,照理說天色應該亮了。
七拐八拐的,前方的地面上出現了一絲陽光。光軍差點興奮得叫了起來,快步跑了過去,發現這是一個斜長的甬道,非常寬,有三丈多,坡度卻非常緩,一直向上延長了很遠,好像是一個闊大地、伸向地面地洞口,但因為天長日久,被沙子埋得只剩下一條縫了。
他剛才差點漏到陷阱裡,此刻雖然興奮,卻小心的用撬棍敲打地面,幸好他謹慎地這麼做了,因為那條寬寬的走道下,果然有一道石溝,大約有坡道的一半寬,非常深,下面全是不知如何形成的尖石,掉在裡面肯定活不成了。
光軍看著這石溝就後怕,他小心的繞過去,一邊刨沙子,一邊往外跑,當他艱難地、一步三滑的爬上斜坡,忍痛穿過一片沙棘,終於重回到了地面。
碧空萬里下,大片的黃沙湧入眼簾,因為天才亮,溫度不高,起伏的沙山,一望無垠的沙漠讓人看來心曠神怡。光軍從沒想到重見天日的感覺如此之好,大喊一聲,衝出了地面,同伴也隨之出來。
在地宮中被囚禁的感覺一旦被釋放了出來,心中的暢快無法形容,光軍和同伴在沙地上興奮的亂跑了一陣,一直跑到離洞口三箭之地才平靜下來,記起要回到地宮中把高闖帶出來。
「先回去吧,大哥有救了。」光軍用力揮舞手臂,忽的感覺腳下一沉。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驚惶失措的陷下去,但在這一年的生死磨練中,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忠厚鐵匠光軍,而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軍官,所以一感覺不好,立即就地一滾,迅速離開了腳下那片沙地。驚魂未定中,就聽見同伴大喊大叫,抬頭一看,就見他也陷在了沙中,沙子已經沒到了他的腰部。
「別掙扎!」他大喊一聲,也顧不得自身安危,一路連滾帶爬地跑到離同伴不遠的地方,腳下揀有沙棘的地方跑,離同伴差不遠的時候就撲倒在地,把手中的撬棍遞到他手上,死拉活拉的把他拉上來。
迅速離開那片危險的平地,跑到離洞口很近的小沙丘上,驚魂初定後一合計,覺得這可能是一片流沙地,以前在霍爾木茲集市上逛的時候聽人說過,如果掉入流沙,沒人救援的話就死定了。他們不是沙漠中人,沒有經驗,但感覺這片流沙地應該不小,覺定還是大約探一下,免得高闖出來的時候誤入。
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互相照應著,慢慢又回到那片流沙之地去。
他們很小心,三箭之地的距離直走到太陽高昇,折騰了半天也沒探明這片流沙之地有多大,只知道它的邊緣就在洞口以北三箭之地遠,剛才他們運氣好,沒有進入流沙地很遠,不然很可能死在這裡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們不敢耽誤,順原路回到地宮,看到留守的三名士兵正在焦急的等著他們,差點又派個人下去找。聽光軍說了外面的情況,五個人圍在洞口研究怎麼才能把高闖安全吊下去,誰也沒注意到,一直好像昏迷不醒的高闖慢慢坐了起來。
剛才那番劇烈的掙扎,已經使捆住高闖手腳的繩子鬆了,此時用力一扭,繩索就掉了下來,重獲自由的他像一個幽靈,這樣高大的身材,這樣遍體鱗傷,走起路來卻沒有一點聲響,無聲無息的。他的臉上再沒有一絲原有的表情,而是陰沉沉的,嘴角噙著一點冷笑,就這麼走到幾個趴在洞口士兵身後,彎身撿起那根被丟到一邊的撬棍,一樣沒發出一點聲響。
舉起來,沒人注意,五顆腦袋還是湊在一起急切的商量著什麼。這樣一棍下去,五顆腦袋會一起碎了,白色的腦漿、紅色的血液、骨頭斷裂的卡卡聲,慘叫聲會一起來,多麼美好啊!
「高闖」只覺得那場景非常順心,可他就是舉著橇棍砸不下來,整顆心都被黑暗充斥著,但唯有一個角落有一絲光明頑強的不去。他是誰?要幹什麼?眼前的人又是誰?為什麼腦子裡充滿憎恨,想殺這些人而後快,心裡卻猶豫不定呢。
什麼也記不清了,恍惚中只記得身體內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陌生的漸漸佔據了他的身體,那個熟悉的被壓得抬不起頭,只剩下一點光亮,強烈的感覺要救一個人,強烈的想念著一個人,卻又記不起來,鬧得他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可又喊不出來。一股說不清的強大力量浸入了四肢百骸,可卻讓他痛苦萬分,無法自控。
打下去!不能!打下去!不能!打下去!不能!
兩個聲音攪擾著他,讓他無法決斷,可是其中一個聲音太強大了,漸漸控制了他的動作,他卯足了力氣,對準那五顆腦袋。
「救了大哥後,我們怎麼要救容書記官呢?」
容書記官?!這四個字像一把刀一樣刺入了高闖的心房,劇烈的疼痛迅速擴展到全身的每一個毛孔,像一股狂風瞬間吹散了他心裡所有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