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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第三十章 夜渡 文 / 柳暗花溟

    第三卷爪哇篇之帝國雄威第三十章夜渡

    船行一日,到達了渣子灘。

    來到了這片水域,高闖才真正理解了這名子的含義。整片海上,暗礁星羅密佈,有的露出水面,有的暗藏在水底,在碧藍一片的海水中閃著暗沉的褐影,像不懷好意的刺客一般。遠遠一望,大點的珊瑚礁島都集中在渣子灘的中間,就是說,如果想上島,必須通過這些外圍的「槍林彈雨」不可。

    「大哥,舒老大讓我來支會一聲,水面看來很鬆,波浪沉而無力,恐怕不出兩日就要有風暴,請大哥早做定奪。」光軍傳來了話。

    高闖抬頭看看天空,晴空一片,夕陽下的海面景色奇美,天氣好得不得了,可是他明白熱帶風暴不可捉摸,來得快、去得也快,舒老大行船經驗豐富,絕不會看錯。現在擺在他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迅速調轉航向,就近到附近的天然港口去,避過這場風暴後再回到渣子灘來,但那樣在時間上又會耽誤不少,於他的整體計劃有衝突,而且明軍在剿滅海匪時,不可能抓得一個不留,至少陳祖義的老巢中會有匪徒漏網。

    這些人是小角色,本不足為患,可他們中很可能有人知道寶庫的事,如果搶先了一步,他這一趟就白折騰了。他追擊陳祖義就用了快一個月,估計這段時間足夠小賊們動手腳的了,算計一下時間,真有人打寶庫主意的話,他現在還來得及阻止。再晚兩天可就保不準了。

    另一條路是盡快通過渣子灘,在風暴來臨之前到達知知島,以大島為避風之所。可是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在黑夜裡走一條暗礁遍佈的海域是明智地嗎?

    猶豫了一會兒,高闖決定連夜過渣子灘。雖然這樣比較危險,但現在已經接近傍晚,晚上看模樣是個晴朗無風的月夜。如果小心航行,是可以安全通過的。可是如果調轉航向。風暴在兩天內隨時會來,他們離最近的天然港最少要一天,假如風暴提前來臨,他們會得不償失。前往知知島,據目測只需要一夜就能到達,當然這是因為在渣子灘航行時需要船速極慢造成的。

    「過渣子灘要萬分小心,大傢伙兒都要提著神。這會兒無風無浪。讓船先泊在這兒,讓兄弟們休整一下,但動作要快,兩柱香後就開拔。」高闖吩咐完光軍,就到艙下去準備,並未意識到自己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些威嚴和大將風範。

    這一船人加上他共有三十人,除了花想容和光軍外,老鐵、舒老大、小老虎牙和小星都在。剩下的人都是高闖讓老鐵挑選的,無一不是戰場上打滾慣了地老兵油子。事先高闖已經和這些人交待過,這次為「大明」效力,去抄海賊的老巢是很危險地,但一旦事成,功名和賞賜就包在他身上。他定會在鄭大人面前力保。

    這些人都是誰啊,都是從軍中摸爬滾打過來的,有什麼不懂的,於是全體當場領命。抄家本來就是肥差,更別說抄了海盜的寶庫了。高闖說的客氣,但大夥兒心裡明鏡似的,包括對鄭和死忠的老鐵在內,明白這一趟如果成了,一筆小財是發定了地,賞賜不敢領。中途能刮點油水就值了這辛苦。而鄭大人根本不會管,簡直是奉旨明搶啊!更不用說對自己的功名也是有利的。也算一件大功!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有危險的,但他們也知道就算天上掉陷餅也可能燙嘴,天底下就沒有白來的好事,冒險值得就好,所謂富貴險中求嘛!

    對於高闖而言,他希望能把三十個人都完整的帶回去,畢竟開啟海盜寶庫的事是為他的一己之私,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不想連累別人,何況這些都是生死與共過地兄弟,所以他才提前把事情挑明。他需要人手,可是如果沒人敢跟他來,他也不強迫,了不起就自己乘小船、帶著花想容和光軍過來。

    他雖然愛財,不過這些人既然肯跟他來,開啟了寶庫後他絕不會吝嗇,每人發一筆財是沒問題的,而且他在大船上人還備下了三隻救生小艇,只要能順利出了知知島就萬事大吉,大船沉,小船走。

    怕只怕,在路上出問題。那是海盜們千挑萬選的藏寶之地,不可能任人隨便來去的,一定有凶險。

    「你在幹什麼?」一進艙,就見花想容慌慌張張的藏東西,似乎有什麼事瞞著他。倉促間,高闖只看到她藏在床裡的是一張上好地紙,她手中還握著那只據說是她父親送的鋼筆沒有藏起來。

    「你現在看來非常奸詐。」高闖瞇起眼睛打量花想容,見她臉上的皮膚越來越好,讓他突然想起她身上那誘人的白膩,那黑色內衣中撩人的春色,登時有點口乾舌燥,不禁暗罵一聲男人真沒出息。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男人要做大事切忌不能與有合作關係的女人扯不清。

    「快告訴船長,不然打屁股。」

    「不是要瞞你,是--再過十天就是你的生日。」花想容嚇了一跳,以為高闖真要打人,「我想送你件禮物--是出於禮貌。」

    「你怎麼記得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記了。」高闖有些意外,心底有一絲小小的開心,自從父母去世後就沒人給他過過生日了。

    「我會調查合作夥伴的一切。」花想容低低地說,有點不好意思,和以前地生硬、冷漠頗有不同。

    完蛋了!習慣了她橫眉立目,現在看她這樣溫柔,小心肝跳得不成話了。果然是當兵三年,母豬賽貂嬋,何況花想容漸漸露出了美人地氣息,男人太久沒有女人果然是不行的。女人了不起,她們沒有男人可以活下去,可男人離了女人是不成地。

    高闖又暗罵自己一聲,然後道:「巴結我也沒用,除了合同上規定的,你多拿不走一分錢。」他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我來是要告訴你正事,我們一會兒就過渣子灘,你老實呆在艙裡別出去。我問過麻桿,他沒來過渣子灘,只是聽說這裡就算是風平浪靜的時候水流也不正常,所以船會有些顛簸,如果有撞擊,你也別怕,天塌下來也呆在這裡,有事我自會來救你。聽到了嗎?」

    花想容乖巧地點點頭,下意識的把手中鋼筆倒來倒去。其實高闖不說,她也不會出艙去的,因為她受不了其他士兵有點調笑的眼神。她是女人的秘密早已經暴露,而高闖時常不注意言行舉止,不是突然和她勾肩搭背,就是呆在她艙裡不出來。

    這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在大明,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是高闖的女人,看她的時候多了一些曖昧和其他意味,讓她非常窘迫。何況,那天在審問武騰俊一的時候,那個日本多看了自己幾眼,高闖立即大發雷霆,當著兩個士兵的面大喊她為他的女人!

    花想容一想到這兒,心裡就甜絲絲的。她不是小孩子,又來自開放的二十一世紀,當然明白自己心中的變化意味著什麼,可是她不敢想。高闖是個野性難馴的人,似乎什麼也套不住他,高貴的六公主和絕代佳人云想衣又明顯對高闖有好感,自己又算什麼呢?他和自己比較親近,大概就是因為他們從同一個地方來,彼此感覺親切吧。

    高闖見花想容答應後就一直不說話,感覺氣氛有點尷尬,急忙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出艙。一出艙,就見光軍一臉曖昧的笑,知道全船的人都誤會了他和花想容的關係,當下也不在意,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到船頭去,指揮全船的人一起向渣子灘進發。

    自從上了鄭和的船隊,他閒來無事的時候和主船上的老船長和舵師學過古代帆船的航行方法,但面對這麼複雜危險的水流,他還是菜鳥,所以他把指揮權臨時交給了舒老大和一位經驗極其豐富的舵師。他自己站在船頭用望遠鏡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們出發時,鄭和把望遠鏡配給了高闖使用,這遠遠高於時代的設備在追擊陳祖義時起了很大的作用,現在又被高闖用來觀察水紋。眼見著船漸漸駛進了渣子灘的範圍,高闖有些緊張,感覺船速慢了些,幾乎是一點一點往裡面蹭。

    帆全降了下來,就算有風,此刻也不能張帆,船行全憑著槳手的划動和水流緩慢的推送。船舷兩側站了好幾個士兵,手拿著繫好長繩的鉛墜,根據傳令兵的號令把鉛墜扔到水中,然後再提上來給傳令兵帶走給舒老大和舵師看。這兩個行船經驗豐富的人僅憑借鉛墜上附著的泥沙和一些生物就能判斷出附近有沒有隱藏在海面下的可怕暗礁。

    還有士兵在船頭丟下木頭,然後以一定的速度跟隨飄浮的木頭走到船尾,以確定船速是否合適。他們與傳令兵往來穿梭,槳手與舵師指揮下的舵手之間,以一種類似於非常有節奏的歌唱聲來交換著彼此的信息,站在他們中間,高闖只覺得整只船雖然忙碌緊張,卻有序和穩定。

    船繞開了外圍幾塊危險不大的礁石,進入渣子灘真正的範圍。高闖抬頭一看,一輪明亮的圓月掛在了繁星點點的深藍色夜空上,照亮了大片海面,天氣果然如他所料,是個大晴天。

    夜色下的海是非常美麗的,可還沒等高闖有心情欣賞,就感覺腳下一震,船頭猛然向一側扭去,差點把站在船頭的他甩下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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