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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十一章 報復 文 / 柳暗花溟

    溫柔地把花想容抱在懷裡,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撫摩著安慰,高闖舉目四顧,就見廣場上到處是躺倒的屍體,簡直可以用血流成河來形容。這讓他開始疑惑一個人的身體裡到底可以有多少血,而當這麼多強壯男人的血全流乾的時候,那又有多少血灑在這個廣場上呢?還有那些重傷的兄弟,血仍然止不住的流。這裡原本是中國人建起的寺廟,此刻卻如同修羅場一般。

    看那些屍體的樣子,差不多全是被亂刀砍死的,即使如此,有很多人還是被砍了頭,顯然這些凶殘的爪哇兵以斷人頭為樂。這情景讓高闖的心裡好像被一把燎原大火焚燒一樣,不用敵人的鮮血,就不能澆滅。

    剛才他之所以放過那些人,是因為他明白如果再戰下去,吃虧的將是他們,就算鄭和派了援軍來,花想容和周滿在對方手裡,混亂之中說不定會誤傷。周滿的死活他並不介意,可是花想容卻必須要保護,他們一起從現代來的,就要一起回去,他們是共過生死的,他決不會棄她於不顧。

    「發生了什麼事?」一陣馬蹄聲後,費信大人騎在馬上的身影出現在寺廟前廣場上。他聲音顫抖,顯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不能相信有人敢如此冒犯明軍。

    高闖指了指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周滿,示意費大人問他,然後打橫抱起花想容,小心翼翼地從未被鮮血染紅的窄小地面上走到寺廟的拐角處。地上是軍中兄弟們的血,他不願意踩在腳下,而他更不願意花想容再看到那慘烈的場面。畢竟,她只是個女人,外表逞強,但內心脆弱的女人。

    「慢慢說,有我在,別怕。」他柔聲道。

    花想容連吸了好幾口氣,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們正在和幾個大商家談香料的交易,突然就從那邊竄出來一隊爪哇兵,指著我們說了些什麼。我們還以為是生意上的問題,正商量著,廟裡就衝出了大量的爪哇兵,不由分說,上來就殺人。」花想容打了個冷戰,眼神中的驚恐讓高闖突生愛憐,伸手握著她的手,第一次感覺到她小手的柔軟,「後來我聽譯官大喊,我們不是來幫東王打仗的!我們不是來幫東王打仗的!他大概太緊張了,忘記用番語講了,就一直講中文。還沒等他意識過來,就被??砍了頭。他就站在我身邊,血濺了我一臉。」

    花想容說著就用手去抹臉,抹得相當用力,指甲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一條淡淡的血痕跡,高闖見狀連忙拉下她的手,「放心,再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別怕,我來幫你報仇。後來怎樣?」

    「後來咱們的人看到情形不對,就開始反擊了。可是對方人多,又是突然襲擊,我們一開始就被壓得死死的。那些人大概看我和周公公沒有武器,又穿著官服,就一直拉到那個領頭兒的身邊。我怕死了,怕被抓走,恨不得也去戰死。」

    高闖一笑,笑容裡包含著狂傲又冰冷的意味,「打仗的事交給我就行了,假如男人軟弱到要讓女人去戰死,我看男人就直接拉出去,全閹了得了。」

    正說著,小老虎牙跑來了。他沒有參與直接的戰鬥,身上沒有血跡,但面色凝重。高闖問了一下,才知道這一次突然的兵災,使大明的士兵死了整整一百七十個人,三十個重傷,但即使在這麼被動的情況下,這些英勇的大明士兵還是斬殺了對方將近一百人,沒有做只挨打不還手的孬種!

    他們是做生意而來,結果卻丟了自己的命;來時車馬裡裝的是瓷器和絲綢,本想換回香料,哪想到回去時卻裝的是他們的屍體;費信大人是來援助的,最後卻成了收屍人!

    當一行人回船後,得知情況的鄭和面色沉重的和眾武官在議事艙議事。看著甲板上一百七十具血淋淋的屍體,感覺到這前所未有的羞辱,所以眾武官都義憤填膺地主動請戰,說道大明不能容忍被番邦小國欺侮到頭上,爪哇國的軍隊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是對大明的極大挑釁,將士們的血不能白流。

    鄭和沉默不語。他心裡也憤怒之極,這種公然的冒犯是不能容忍的,但他是整支船隊的統率,必須要保持冷靜,帶兵去平了西王的人馬容易,可是他出使西洋是有目的的,他必須要處理好這件事情,即要顯示大明的國威,還要番邦從心底裡臣服。

    聽容書記官講,這些爪哇軍明顯是西王的人馬,他們大概誤會了明軍的來意,所以才偷襲出手。這件事當然不能原諒,但要講究方法。

    他這樣想著就瞄了一眼高闖,見他一言不發地站在角落,渾身上下濺滿了敵人的血,眼神冷得讓人不敢直視,明白如果派他去的話,他定會殺得爪哇人雞犬不留,造成最嚴重、最血腥的後果。

    可是如果不派他去,難保他不私自行動。這個人和其他的明軍不一樣,皇上說的對,這是個無法無天、野性難馴的人,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主張給爪哇軍以最嚴厲的報復。

    「鄭大人,末將只要三千人馬,定能把爪哇軍踏平!」費信道。

    「末將願意同往。」鞏珍大人也請命。

    鄭和略點了點頭,眾人也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只見他看了一眼坐在左手邊第一把椅子的周聞,周聞見狀立即起身道:「鄭大人,末將以為,我們應該先整軍待發,佔領港口,然後看敵人有什麼動靜,謀定而後動。」

    「周大人言之有理。」鄭和稱讚道。

    這就是他看向周聞的目的,因為周聞冷靜穩重,這時候群情激憤,由周聞說出理智且清醒的話效果會好一點。果然話一出口,其他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即刻吵吵起來。

    鄭和也不阻攔,皺著眉頭細想對策。現在他的心也如火焚一般,若依著他當年在戰場上追隨皇上的性子,此刻什麼也不用想,整兵去討伐就是了,可是坐在他這個位置上就是身不由己,非要想出個化干戈為玉帛的方法來,和平的方法用盡,才是以兵相見之時。

    「沒什麼好爭論的,四個字??血債血償。」在一片嘈雜聲中,高闖突然開口,眼睛定定地看向鄭和。

    他一說話,眾人停下了吵嚷,紛紛點頭稱是,一起看向了鄭和,只等這位最高統帥下令了。鄭和明知道高闖是在逼他,也明白高闖看出他在用周聞擋架,所以才會直接把矛頭指向他,正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時候,守兵上來回報,說爪哇西王麻喏八歇王派人來了。

    鄭和心裡一鬆。他早就知道這是誤殺,而且對方行兇後立即派來使臣,證明是來求饒的,這就讓他有了選擇的餘地,但他也必須考慮全船將士的感情,於是故作怒容道:「讓他先給我跪在甲板上等著!」

    守兵應了一聲,幾乎是歡天喜地地走了,可見這一招能稍微緩解一下兵丁們的怒火。

    「高大人。」不等這些武官們說出什麼,鄭和面色一沉,搶先一步對高闖道:「你是隨周滿一起下的船,卻又為何私自離隊?如果你一直跟在隊伍之中,以你之能,斷不會讓爪哇的西軍偷襲了去。」

    他是想找個借口先讓高闖誠惶誠恐,把這個刺兒頭先壓下,別人就好辦了,哪想到高闖突然單膝跪倒,朗聲道:「末將知罪,請大人准許我戴罪立功,不手刃行兇之徒,我願受軍法處置。」

    高闖的寸步不讓,一方面讓鄭和感到欣慰,一方面又感到無奈。欣慰的是,高闖真正把自己當做了明軍中的一員,所以出了這種慘劇,才會讓他冒著犯軍規的風險,誓要為死難兄弟報仇;無奈的是,高闖這樣步步緊逼,他沒有了轉圜的餘地,爪哇國的事要和平解決,將士的情緒也要安撫,可高闖這樣子,好像非以血不能平息憤怒。

    這可叫他如何是好呢?

    「不忙立軍令狀,等本官把話說完。」鄭和只好拉回話頭,「你雖然先前失職,但後來及時補救,不顧性命的救回部分兵士,還救回了爪哇軍抓住的人質,功過相抵,本官不予追究。現在你先下去,把身上的血衣換下來,不能讓爪哇人的血沾染上我大明的船。」

    鄭和這番話先是壓、然後哄,最後又說得大義凜然,高闖暗罵一聲老狐狸,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先離開議事艙再說。

    他特意繞到甲板那邊去,就見那裡停放著一百七十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幾十個士兵撐著一塊巨大的桐油布在屍體上方,讓他們不至於見了天光。這些死難的兄弟下船時正值中午,不過幾個時辰,卻只能躺在這裡了,再不能回到大明的土地上,再不能見到自己的親人。

    靠近赤道的國家日照時間長,此時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夕陽還未落下,如血一般照在船員們表情沉痛的臉上,映得他們的眼珠子都紅了,可那三個爪哇使臣卻抖如篩糠,臉上一點紅色和生氣也映不到,彷彿比那些將士死得還透。

    「高闖,你別衝動!」他一出來,花想容就跟在他身後,顯然他狠決的神色嚇著了她,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一面,「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別亂來啊!很危險的!」在花想容的驚叫聲中,高闖越過船舷,跳進了大海,猛游了一會兒,然後把衣服脫下扔進水裡,拉住舒老大扔下的繩子上了船,

    他要用海水洗淨鮮血,他要報復爪哇人!明知道鄭和會和平解決這件事,但他用私鬥的方式也要讓爪哇人付出代價,還會宰了他們的頭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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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對不起各位了,連續一個月週末有事,所以週日停更一天,週一會繼續。《女體》那邊因為有存稿,所以不會停止更新。萬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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