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傷離別 文 / 絕對力量
第二十九章傷離別
事情終於完結,孫士傑就此消失,但警察局和檢察院仍然對我不依不饒。儘管我們的設計絕無問題,但市檢查院仍然強行對我提起了公訴,以故意謀殺,非法持槍等六條罪名向法院提起公訴,要求法院判處我死刑。這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中最為重大的一次起訴。
我和此次槍擊案的所有涉及人都被單獨隔離,我、張根生、王曉波還有幾名陸戰隊的隊員。
在隔離的時日裡,我並沒有什麼擔心,整個策劃已經由爺爺做的天衣無縫,所需要的只不過是個律師把這些故事陳述一遍。而孫培民就要費力多了,以他的老奸巨滑,一眼便能從這個案子中看出我爺爺的設計,只不過我爺爺完全是合法行事。
全市,全軍區甚至整個軍委都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各大報紙更是紛紛盯住報道,各類小報更是把流言傳遍整個南國。爺爺更是派出了得力心腹,把案子說的撲塑迷離,引起了數以億計的百姓的關注。
各個網站,新聞媒體的狂轟亂炸,大小記者的全面報道,已讓這個案子處於眾目睽睽之下,再也無法暗箱操作。我在隔離處偶爾的一次感冒,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一個小報報了出去。最後查實是其中一個看押人員從小報處獲取了數萬元的好處費,專門報道我的一些異常行為。
這次感冒居然成為了警局故意虐待涉案人員的證據。報紙強烈呼籲要善待涉案人員,他們是正常的公民,在未判罪之前,應該享受到公民正常的權利。這些話語通過十多名司法專家的口,通過各種媒體傳遍了南國。我的隔離之所居然安上了空調,有了單獨的衛生間,吃的比一般的警察還要好不少。隔離了近一個月,唯一不爽的事情就是由於空間太小,沒辦法完成自己的訓練任務。
當我坐著警車來到省高院時,四處人山人海,觀眾成群,我看著張根生、王曉波和幾名隊員分別從各自的警車裡走出,不由得向他們點頭致意,無一例外,他們都胖了不少。爺爺安排的輿論攻勢有效的保證了我們的安全。
例行公事的司法程序走過,我孤零零地站在被告席上,等著審判的開始。審判進行的非常無趣,最少我是這麼認為。
「姓名?」
「鍾行!」
「年齡?」
「十六歲。」
一個律師出現在我的面前。瘦瘦高高的,帶著一付眼鏡,這是個標準的律師,是本市最有名的刑事律師。「鍾行,我有幾個問題,請你回答。」他的眼睛透過厚重的鏡片,閃爍著微微的光射了過來。
「好的。」我並不在意他的問題。
「十二月十六日下午,你是怎麼去的舊碼頭?」
「我坐車到郊外,然後走去的。」我平靜的回答。
「這是不是意味著你自始自終都在現場?」他的問話很有法律氣息。
「是的。」我想了想,如實回答。
「你看到王曉波,也就是你的班主任被人挾持,是不是?」他的聲音急促而有力。
「是的,我看到何平當時挾持著她。」
「你救了王曉波?」
「沒有。」我安靜的回答,「我救不了她。」小報上傳說我英勇無敵,以一抵十,一下子幹掉了十人,孤身救美,彷彿成了英雄一般。此刻我坦白的回答,讓旁觀的小報讀者覺得少了很多樂趣。
「誰殺了何平?」
「是孫士傑命令那些死在那裡的持槍者干的。」
「孫士傑為什麼會殺何平?」他不依不饒。
「因為他懷疑何平侵佔了他的利益。」
「什麼利益?」
我盯著律師的眼睛,認真想著他的意圖,如果把當時的情景完全說出來,我自己似乎就已經是走私從犯了。我斷然回答:「我不知道。他們內部的事情,我不知道。」
律師很疑惑地望向我。「在法*,你必須誠實回答。」
「是的,我實事求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何平。」我能推出原因,但為什麼一定要殺何平,為什麼孫士傑不去公司證實,而是射殺了何平,我仍然是不知道。
「按你的說法,他們要射殺你?」
「是的。」
「為什麼?」
「不知道,我覺得他們沒有射殺我的理由。」我一概以不知道回答這些讓我覺得變數很大的問題。
「你跳水逃離了?」
「是的,我想活著。」
「正好有一隊海軍陸戰隊在進行演習?」
「是的,我聽到炮聲,我浮起來的時候,看到陸戰隊員把他們都射殺了。」
「他們認出了你和孫士傑?」
「沒有,我在江水裡,然後看到他們離開了。」這是我們早已安排好的情節。
「按你的供詞,張警官因為聽到槍聲趕了過來?」
「是的。」
「孫士傑突然拾起槍要槍殺你。」
「是的。」我冷冷地回答。旁觀席一邊嘩然。
「為什麼你沒有受傷?」
「我不知道,子彈沒有擊中我。張警官及時射殺了他,救了我的命。」我遠遠地看著法官。
「好了,我的問題完了。」
我把押了下去,緊接著王曉波出庭。我聽不到任何消息。
過了一會兒,我又被如出庭。控方律師繼續著他的雄才大略,而我們卻沒有請任何律師,在我們眼裡,這事件已經是明明白白,沒有任何差錯的事情。
「鍾行,你在法*所說的話都是真實的嗎?」控方律師看起來通過對王曉波的詢問,找出了一些不符的消息。
「是的。」我面無表情。
「法官大人,王曉波剛才說是因為何平與孫士傑分贓不均而引起了內部火並。這個與被告方纔所言有很大差別。」控方律師揮動著手臂。「被告說他並不清楚何平為什麼和孫士傑火並,但王曉波竟然知道,這是很可笑的事情。王曉波是一個被綁架者,但卻知道全部,而鍾行更多的參與這件事,居然不知道其中的變化。這是可疑的。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一人在撤謊。」最後一句,他回過了頭,狠狠地盯著我,像一匹餓急了的狼。全場頓時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法官大人,」我趁著他發言的間隙,立刻道:「很多事情,我們自以為瞭解了,但其實一無所知。」
「法官大人,抗議!這句話污辱起訴方!」他飛快的站起來,舉著手高聲叫道。
「抗議無效,你繼續說。」法官看上去非常的懂得法律。我心裡放鬆了許多。
「王曉波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到一些話,覺得他們內部分贓不均,而我離他們比較遠,所以聽不清楚他們談話。」我沉著的解釋。律師試圖從王曉波的口中找出矛盾之處,然後用分隔我們的方法,使用心理戰,讓我們吐出一些不實的破綻,從而全盤推翻我們的證辭。我不得不承認,這可能是他們唯一取勝的方法。只是可惜,王曉波在這件事上,由於張根生的幫助,我們已有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細節核對準確。
律師繼續請法官傳召王曉波,而這一次,卻沒有要求我迴避。
「何平為什麼要綁架你?」
「因為我拒絕了他。」王曉波如實回答。
「他以前是你的男朋友,是嗎?」
「他一直追求我。」
「你為什麼拒絕了他?」
「這是私人問題。」王曉波冷冷地回答。
「我所知道的是,有人看到你和被告在一起非常親密的走著,是不是?」律師的聲音高了起來。
「這是我的私事,無此案無關。」
「不,法官大人,這件事與案件很有關係。」律師一臉的嚴肅。
「好吧,王曉波,請你作答。」法官同意了律師的請求。
「是的,我和幾次和鍾行一起吃飯,他送我回家。」王曉波平靜的回答。
「是不是你因為愛上被告,從而決心與何平分手。」律師更加咄咄逼人。
「……」王曉波臉色竟有些微微紅了。四周更是喧嘩一片,各種議論紛紛傳入我的耳朵,「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女老師竟然引誘學生。」「這女人有了一個還不夠……」
我心中突然一慟,這名律師以王曉波為突破口,來力圖擾亂她的思緒,從亂中尋求機會。但我卻只能無力的看著王曉波,毫無辦法。
「是還是不是?」
「不是。」王曉波聲音低低地回答。
「你撤謊!」律師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我的臉色肯定鐵青,這個老練而且卑鄙的律師毫無顧忌的侵犯著我們的**,而法官似乎更是有意縱容。
「沒有。」
「請傳召證人。」這名律師的確有備而來,幾名學生入庭作證,他們把聽到的王曉波和何平的爭執,我在旁邊的勸阻都完全證實了下來。四周的人群更是嘩然一片,議論聲更大,而法官更是沒有動用他的法錘來鎮定全場,任由局勢一面混亂。
王曉波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臉色極為難看,低著頭。她顯然因此蒙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我猛的抬起了頭,大聲的咳嗽起來。王曉波聽到我的聲音,低低地向我望了過來。我睜著眼睛,熱切的看著她,用真誠而又坦然的眼光看著她。她慢慢地抬起了頭,臉上的顏色慢慢的恢復。
「你藉著何平與孫士傑爭執的機會,引誘孫士傑殺了何平,是不是?」律師的聲音奇大無比。如響雷一般直擊王曉波的內心深處,這正是我們當時的作法。這個老練的律師在這個時機裡封出了他的殺手鑭,為圖趁著王曉波思想波動的時機,一舉擊破我們設下的堡壘。
王曉波剛剛恢復的臉色又變的蒼白起來,嘴唇顫動,明顯可以看出她的驚慌失措。
「是你引誘的,是不是?」律師不停的追問。
我的心臟瘋狂跳動,這種精神打擊之後的迫問,讓王曉波失去了大部分理智。如果她順口回答出來,她又必須為此做出解釋,我們事前安排的細節必定會有所改動,再也不能成為一個完美的整體。
我臉上的汗水涔涔而下。眼角餘光所及,爺爺正憂慮地望了過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抗議!」我大聲吼了出來,「律師有引誘證人的嫌疑!」我想我的聲音足夠驚醒沉睡中的任何人。
全場都被我的吼聲鎮住了一刻,王曉波全身為之一震,向我望了過來。全場的人都向我望了過來。
「不許喧嘩!」法官一震之後,用力敲擊著桌子。「被告人,未接受法官的許可,不得私自說話!」法官的臉色異常的嚴肅。我內心冷笑著,這個法官顯然受到了非我方勢力的影響。
王曉波靜靜地望著我,微微地笑了起來。她似乎在這一瞬間不再受師生戀的壓力,也不再受到世俗眼光的壓力,那笑容就如同天邊的彩雲一般璀璨。
「律師大人,你似乎高估了我的能力。」王曉波輕輕地笑著回答,「他們的爭執,不是我這一個小小的女子能弄明白的。」
王曉波恢復了平靜,事件繼續按著我們的安排進行。王曉波的證據滴水不漏,和我的完全一致,幾個陸站隊員更是眾口一詞。坦克上的彈痕,清晰地表明這群人持槍射擊坦克,使陸戰隊員全力還擊,致使這些殺手全部死亡。軍隊的行動記錄,批准文件都一一陳列在目。
最後張根生的證辭更是無懈可擊,的的確確是他看到孫士傑正要槍擊我的時候,他扣下扳機,射殺了孫士傑。身後十餘名警察親眼目睹並為之作證。
案子到此雖然仍然引起了對方強烈的質疑,但他們沒有辦法提出有效的證據來對我進行指證,企圖利用法庭的壓力來進行各個擊破,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法官在無可奈何的抗議聲中,以證據不足為由宣佈我無罪,王曉波無罪,海軍陸戰隊隊員無罪,張根生也是無罪。我們度過近一個月的隔離,終於自由呼吸了。
王曉波向我走了過來,臉上微笑著,全然不顧身後數不清的人群對她的指指點點。她向我伸出了手,大方地,卻是輕輕地說道:「師生戀也未必不可。」臉上的微笑正如這一望無雲的晴空一般,清爽寧靜。
我呆若木雞,望著她閃閃的眸子,我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伸出手去接受。「鍾行,我就知道你沒事的。」宋向京拉著我的衣服高興地跳著,全然不顧我們的班主任就在身邊。宋向京的手已把我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來。
「哼……」一個拉長了的聲音從我耳邊一滑而過,一道寒光從身邊的一人眼中閃了出來。孫培民大步跨向他的專車,腳步竟是異常沉重。我心中突然一寒,這個人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拍著我的肩頭,「小行,沒事,你需要避一避換個環境了。」聲音如此的親切和熟悉。我回過頭去,爺爺正沉穩地望著我。
我沒有時間再伸出手去握住王曉波伸出來的手。王老師笑容漸漸消失,轉身離去。一個星期之後,她被她父親調離這個城市,去首都陪伴她的父母。
宋向京的愛情我再也沒有辦法深入下去。為了保證我的安全,爺爺把我調入了他的嫡系部隊,開始了軍隊生涯。
我離開的時候,同學們都來相送。我心裡默默地向自己的初戀告別,我對宋向京的些微的愛意都還沒來得及充分表現,我卻不得不離開。郭萬華的眼神中對我流露出的不捨,讓我心中忽然有些疼痛,在離別之時,我低聲地告訴她不需要還我錢了。
我最終坐上接我去軍營的專車,揮了揮手,離開了學校。
在拐角之處,一個黑衣的女子站在那兒,長長的秀髮隨著微風輕輕的拂過,長長的裙子順著風揚起一角,那修長而結實的腿,豐滿而有致的身子微微的在風中擺動。我不敢去看這個女子的眼睛,我側過了頭。王曉波在那拐角之處,注視著我的車慢慢地滑出她的視線。
我無法去想像她是耗盡了多少勇氣才敢對我說出那樣一句「師生戀也未必不可。」
我無法再想,迎接著我的是全新的軍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