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駙馬薛紹 第三七章 瘋狂長安城 二 文 / 黑黑
屋子裡只剩下了俜兒、秀依、何瓊、露兒珠兒，都看著我默不作聲。我看大家都不說話，就也拉了胡椅坐下凝神沉思。
俜兒向我湊了過來。她彎腰親了親我的臉頰，然後偎依進我的懷裡低聲說道：「郎，武三思煞是可惡，竟敢到府上來生事，如果沒有母后先前的警告，咱們倒可以用土地雷將他炸死，不過現在……不如咱們進宮一趟，在母后面前狠狠的告上他一狀！」
我輕輕嗅了嗅的俜兒的髮香，然後岔開話說道：「俜兒，咱們這些日子用硫酸王水在長安四處刻字，你們甚至為長安十二門都添上一副驚天動地的楹聯，但是宮裡面兒京兆府甚至長安縣萬年縣竟然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你不覺得反常嗎？」
「對呀！」秀依聽了我的話出聲贊同，「俜兒，夫君離開長安城到煙花作坊住了足足半個月有餘，咱們也在城裡鬧騰足足半月，有些篤信天意的愚夫愚婦就差將武三思生吞活剝了，為什麼宮裡邊兒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
我攏了攏俜兒的香肩朝秀依嘿嘿一笑：「親近武三思討厭武三思的人都默許了咱們的行為，當然不會有人干涉咱們的舉動。想想看，巴州山高路遠，毗鄰李敬業的眉州，李賢到了巴州可是比呆在長安安全多了，這更像是親近李賢的天皇以及一干文臣們的主意。現在李賢已經安全的到達了巴州，天皇以及一干親近李賢的大臣也騰出了手，當然就要對付依舊留在長安的武三思。所以，想挽救武三思與岌岌可危的天後才要我放手對付武三思卻不能傷害他的性命，就是為了替天皇以及朝中親近李賢的大臣去火，順便給武三思製造一個離開長安的借口……」
「既然如此，夫君為什麼還要對付武三思，咱們這麼做，不是剛好幫了他的忙了嗎？」秀依不解的向我發問。
我攏了攏同樣直起腦袋用大惑不解的眼神望著我的俜兒的香肩繼續回答：「就是我們不對付武三思，天後也會找出讓他離開長安的借口的，我們怎麼能夠平白浪費掉這麼一個惡整武三思的機會呢？更何況天後要我放手對付武三思，恐怕也是為了讓我順便立威，狠狠的震攝那些因為我甫到長安就娶了太平而想要挑釁利用我之人，我這次如果不使出些手段狠狠的震攝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一把，估計以後更是要陷入無休無止的騷擾算計之中呢！」
「所以你們不必擔心我只是任性妄為胡亂作為。」我看了看似有所悟的諸女繼續說道，「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郎心裡也由一桿秤，他是不會置大家的安危與不顧，只是一心一意率性而行胡作非為的……」
「秀依還一直以為郎是根本就不理人情世故呢，原來郎竟然默不作聲的把那些是是非非看的如此透徹！」秀依讚歎道，「如此說來，倒是秀依與俜兒都誤解郎了，真是……」說著她站起身向我走來，也模仿著俜兒的樣子親了親我的臉頰道：「現在秀依明白郎其實張了一雙洞察世事的慧眼，她就再也不用動著一番並不聰明的小心思四處張羅了，以後的日子，秀依只用每晚等著郎的寵幸就是了！」
「嘻嘻！」懷裡的俜兒嬉笑出聲，「俜兒倒是要時時刻刻跟著郎，因為她不但喜歡郎的愛憐，還喜歡爆炸時的火焰，不管是禮花、火藥還是乙醚，只要『轟』的一聲火花閃爍，俜兒的心就會狂跳個不停呢……」
當晚三更，我穿了黑色大氅，領了同樣身披黑色大氅的李大李二以及若干衛士前往武三思的宅院兒外埋土地雷的時候，俜兒果然戴了帷帽以黑斗篷裹身賴上了我非要我帶她去看看土地雷的爆炸不可，無奈，我只好帶著她上路了。
三更天，天冷如刀，馬滑霜濃。我與俜兒領著提著土地雷的諸人，還用馬匹駝了一筐的火藥葫蘆，悄悄來到了武三思的宅子外面兒。
「李大，領人將宅子東牆跟兒以及東面的小樹林兒裡以九宮之格局佈雷，注意作好標記！」我低聲朝李大吩咐道。
李大應諾領人而去。
我用繩子交叉著將一個土地雷綁在武三思家的大門之上，只要有人開門繩子被勒緊土地雷肯定要爆炸。然後又同李二一干人在大門外悄悄挖坑埋雷，反反覆覆布了五重。
接著我又領著李二一干人到薦福寺的門前，輕輕的叩門。
「誰呀，怎麼這麼早？」裡邊兒小沙彌應了一聲，然後無聲無息。
又叩門，小沙彌罵罵咧咧的穿衣起床開門。
門剛開了一個縫，李二就猛地推門而入，以浸過乙醚的手帕摀住小沙彌的嘴，小沙彌掙扎都沒有一下，就暈了過去。
如法炮製，麻醉掉我們遇到的所有和尚，我們也悄悄的在薦福寺與武三思家相接的牆根兒下，布上了土地雷。
這樣，我們在武三思宅院兒三面兒都布上土地雷，不過他家南面兒與其它人家共一牆，而且這一牆還是別人家的房牆，如他真的竄屋越脊而出，那也就由他了。
東方既曉。
我將火藥葫蘆分給李大李二以及眾衛士：「呆會兒土地雷炸開，李大請帶人分散隱藏，倘若武三思依舊從宅子之中脫出，請尾隨他以火石點燃此葫蘆投之，只是請注意，武三思身邊兒之人死活不論，但投向武三思的葫蘆要稍微偏離，不能將他炸死！」
說話間，「轟隆」一聲，繫在武三思家門上的土地雷爆炸開來。
「公主駙馬請保重！」李大李二一眾衛士翻身上馬抱拳，然後打馬分散而去。我與俜兒則依舊挽手策立於武三思宅與薦福寺之間。
「老朱，老朱怎麼回事兒，你搞什麼鬼？」第一聲爆炸後，宅院兒裡沉寂了一會兒，然後有呼喊的聲音響起。又過了一會兒，就有慌慌張張的吆喝聲：「不好了，天遣果然來了，府門被平白無故的被雷劈了，老朱也快要被炸死了。
「快逃啊，天遣來了！」武三思的府邸開始混亂起來，有人開始呼喊著慌慌張張的奪門而出。「轟！轟！轟！」先從府中逃出的人踩到了布在門外的土地雷，土地雷又炸開了，大地振動，漫天的塵土硝煙揚起，又有淒厲的呻吟慘嚎聲響起，後來人慌忙停下腳步逃回府去。
「郎，太壯觀了，你簡直是雷神下凡！」俜兒握著我的手興奮不已，「你還有沒有威力更大的天雷什麼的東西？」
「轟！轟！」東邊兒的小樹林裡也傳來了爆炸聲，想是有人想要越牆從那兒逃走，然後踏動了埋在那兒的土地雷。「轟！」薦福寺裡的土地雷也爆炸了，看來武三思的家人現在已經發現佛爺那兒的路也不通了。
四鄰五捨的街坊也開始慌亂起來，開始敲鑼打鼓，更有甚者竟然霹靂啪啦的燃起了「爆竹」。武三思宅院兒裡更是雞飛狗跳鬧翻了天，「天遣！天遣！」無數慌亂的哭聲四處跑動著又嚷又叫，這其中又夾雜了武三思氣急敗壞的聲音：「什麼天遣，都是薛紹那廝搗的鬼！他就精通裝神弄鬼！劉旦兒，你出去探探！」
宅院兒裡安靜下來，一個人淒淒哀哀著顫顫悠悠的從門內出來，他一步一挪，小心翼翼，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踩上了土地雷，「轟！」一爆炸之後，他就像煙花一般上了天。於是宅子頓時裡又慌亂起來。
其實對付土地雷的法子挺多，但是武三思現在顯然沒有一點兒對付土地雷的經驗，接下來的一段兒時間內，他機杼百出想要打開一條生路來。他使人唸經唸咒，然後趕了群雞鴨來嘗試。興許是土地雷的靈敏度不夠，竟然沒有被雞鴨踩爆炸，於是又有人嘗試著走出來，結果土地雷又爆炸了。接著是拆牆投磚。他使人爬上三邊兒的牆頭，拆了牆上的磚頭往下投，結果土地雷不少被觸爆了，爆炸聲此起彼伏，震憾的整個裡坊都在搖動，場面蔚為壯觀。
漸漸有人發現爆炸聲只是在武三思宅子附近響起，於是有膽大之人開始探頭探腦的湊到武三思家附近瞧熱鬧，只是都沒有向我跟俜兒明目張膽的站的這麼近。
遠方馬蹄聲響起。有武將領著兵卒而來。武將領著兵卒策馬經過我與俜兒身側，忽然停手止住了狂奔的馬隊。他跳下馬細細的打量我跟俜兒，然後驚疑的向俜兒發問：「太……平公主殿下？」
「轟！」有土地雷被觸發，人驚馬嘶。
俜兒傲然不語。
那武將身體一悚又看向我：「薛……薛駙馬？」
我微笑點頭。
武將大驚，蹬蹬蹬連退三步，神情變幻莫測。
「轟！」又有土地雷被觸發了，馬匹開始騷動不安。
武將神色大變，遙遙的向俜兒叩了一個響頭，然後慌慌翻身上馬，掉轉馬頭喝令：「退回營去！」士卒得令紛紛掉轉馬頭策馬揚鞭，如瀑的馬蹄聲又飛速遠去，所有人都眨眼不見，只留下一流煙兒被馬匹踢踏而起的黃塵。
爆炸聲繼續，過了一時三刻，才漸漸的稀疏了。武三思終於還是沒有發現南邊兒的屋脊其實就是一條逃聲之路，不過他現在可是想出了好辦法。他先是使人趕出幾頭豬羊前邊開道，後邊兒又有人扛了些門板開始鋪路，再後邊兒又有人騎著馬頂著門板兒試探。
終於，一條用門板鋪就的「安全通道」一直鋪到了我與俜兒站立的地方。
我給俜兒拉上了帷帽，自己也帶上隨身攜帶的斗笠，然後繼續觀看。
先是有一隊皂衣奴僕被沿著門板趕了過來，接著又有幾騎著馬的人還是頂著門板又小心翼翼的在「門板兒通道」上嘗試了一番，終於，全副武裝的武三思也騎著馬領著七八個同樣頂著門板兒的跟班兒走出府來。
一眾跟班將武三思夾在隊伍之中，然後紛紛策馬沿著門板兒往我與俜兒這邊兒走來。一路安然無恙，他們很快就走到了我與俜兒的身邊兒。
馬隊停止，武三思狐疑的看了我與俜兒一眼。
我哈哈大笑揭下斗笠，探手入囊取出火藥葫蘆。
「薛紹！」武三思不可置信的呻吟一聲，伸手奪過身旁跟班兒手裡的門板兒頂在頭頂奪路而逃，其它人也跟著他爭先恐後的打馬西逃。我點燃火藥葫蘆朝他們的背影拋去：「逃吧，看你如何逃脫今日這個瘋狂的長安城！」
「轟！」
我要導演一個瘋狂的長安，順便讓武則天也看上一看！
這一日，長安瘋了，家家念佛，爆炸聲與爆竹聲此起彼伏，大家都知道懸在武三思頭頂的天遣終於來臨了，有人拍手稱慶，有人撫心膽寒。武三思四處奔逃，無人收留，身邊兒的跟班兒被炸的一個不剩，最後他只好龜縮在南衙的軍營裡，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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