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術士唐朝 第二四章 春閨夢裡人 中 文 / 黑黑
惠范既已悻悻而去,我也就失去了憤怒的源泉。
本來,我還準備恐嚇他一番,可是轉而一想,跟他這樣的小蝦米對陣,只會讓自己也變得垃圾無比,於是就放他去了。
秀依讓人搬過來幾個錦墩,她跟太平坐在園林小巧的水謝裡竊竊私語,而我則無聊的在一旁打著瞌睡,露兒珠兒坐在我旁邊拿個團扇給我扇著風。
「公子,讓珠兒給你唱個曲兒解解悶吧,你看著一會兒你都睡過去十來次了……」露兒向我建議道。
「唱曲兒,好。」我頓時來了精神,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有見識過這個時代的歌曲呢。
不過,我對珠兒的曲子並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因為我認為古人對音樂的好聽與否的判斷全在於聲音夠不夠大,因為古人表達聲音好聽,都是千篇一律的用,「喉囀一聲,響傳九陌」,這八個字。
「公子,你稍等片刻,讓我去取琵琶來。」珠兒說完,就轉身去取琵琶了。
她拿來了琵琶,先「轉軸撥弦」使琵琶四根越來越細的弦發出「三兩聲」「錚錚然」的聲音。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這是白樂天《琵琶行》中的兩句,現在我才真正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琵琶上纏繞絲絃的軸,可以轉動,是用來調音定調的,每次開始彈奏的時候,就需要「轉軸撥弦。」
「公子,讓珠兒唱一曲《虞美人》她比教房司裡那些姑娘唱的還好聽些。」露兒向我建議道。
「好,珠兒,那就先唱一曲這《虞美人》吧。」我向珠兒要求道。
「既然公子有命,小婢就獻醜了!」珠兒向我莞爾一笑,開始促弦唱了起來。
「帳前草草軍情變,日下旌旗亂。褥衣推枕愴離情,遠風吹下楚歌聲,正三更。撫鞍欲上重相顧,艷態花無主。手中蓮鍔凜秋霜,九泉歸去是仙鄉,恨茫茫。」
我卻是被珠兒的聲音和調子驚呆了。
不是「喉囀一聲,響傳九陌」,絕對不是。
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傻,這個時代有那麼好聽的詩詞,又怎麼會沒有好聽的曲子呢?
假如有一種調子,具有現代流行音樂的所有優點,而又沒有它的缺點,可信嗎?
但不容許我不相信,因為我正親耳感受著。
在沒有來到唐朝之前,我總是覺得中國的現代音樂有些怪異,現在我才明白,因為那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怪胎啊。
「公子,珠兒唱的可好?」一曲歌罷,珠兒抬起小臉滿懷希翼的望著我,希望能得到我的誇獎。
我自然不會不解風情的撫了美人之意,更何況珠兒真的唱的特別好聽,連滿交口稱讚道:「珠兒唱的好聽極了,正所謂『其聲渺也,其音嬈也』足可令喜者聞之起意,愁者聞之忘憂,所謂『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珠兒之曲,足堪此說,足堪此說。」
我不知道古人是如何誇人歌唱的好聽的,但我總不能真的用「喉囀一聲,響傳九陌」敷衍了事吧,於是絞盡腦汁,想出來一堆詞彙來誇獎珠兒。
「餘音繞樑,三日不絕」,露兒珠兒全都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露兒才喃喃地說道,「珠兒的曲子好聽是好聽,但也只是比其他人聲音婉轉圓潤,清越甜美,不會像公子你說的這麼誇張吧。」
我頓時尷尬不已,我怎麼沒有想到「婉轉圓潤,清越甜美」呢,只好乾笑道:「由於我家鄉的曲風跟這兒大不相同,所以珠兒的曲子讓我感覺特別好聽,我覺得至少得有三個月,我吃肉都嘗不出味道了,因為珠兒美妙的聲音已經把我的腦子全都佔滿了。」
珠兒聽到我的話後,眼中爆出兩團狂喜的神色,只是嘴裡還在謙虛不已。
「謝公子誇獎,只是珠兒公子如此抬愛,讓珠兒實在是惶恐之極。」
「既然公子如此喜愛珠兒的曲子,那麼公子是不是該給珠兒些綵頭呢?」露兒畢竟跟我有過合體之緣,跟我說話沒有太多的忌諱,竟然在這個時候替珠兒討起綵頭來了。
我聞露兒此言,不由的楞住了……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其實一直都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這些天來我都是在吃秀依的白食,再這麼下去,自己真的跟「面首」沒有兩樣了。
幸好,我不是個普通男人,我腦子裡所裝的東西,注定了我不鳴則已,一鳴定能驚人。
如果我想要萬貫家財,那還不是猶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珠兒,你想要什麼東西,告訴我,即使我現在沒有那個東西,我將來也會為你尋來。」我微笑著對珠兒說道。
「真的嗎?」珠兒驚喜地感歎一聲,然後卻忽然粉臉一紅,卻是低下了了頭去。
「那如果珠兒想要公子的寵幸呢?」珠兒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話聲一落,卻是又猛的抬起頭來,勇敢的注視著我。
原來是小丫頭等不及了,才和露兒又是唱曲又是討綵頭的設計我一番。
我哈哈一笑,一把將珠兒攬入懷中,給了她一個長長的深吻,然後才咬著她的耳朵說道:「那麼珠兒呀,就今天晚上吧。」
珠兒羞不可抑的把螓首埋到我的胸口,鼻腔裡最終還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公子,現在是白天呢。
「哎呀,公子別這樣。
「公子,你剛才說你家鄉的曲風,跟這兒大不相同,你能不能給我們唱幾首聽聽?」
我對珠兒上下其手了好一會兒,珠兒才嬌喘著按住我的大手,急中生智的尋了個問題以轉移我的視線。
「不唱,我五音不全。」我一口回絕。
「公子,你就唱幾句嘛。」露兒也頓時來了興趣,兩個女孩兒拉拉扯扯的非讓我唱兩句不可。
就在我們三人推推拒拒的當兒,秀依和太平也結束了竊竊私語,一同向我們走過來。
「露兒珠兒,你們就別讓他唱了,想他一個道士,從小在深山惡嶺上長大,哪裡懂得什麼曲子,別讓他那些粗鄙不堪的民間俚曲污了咱們的耳朵。」太平聽到我們三個爭論不休的起因,就插話向我諷刺道。
作為一個高傲的現代人,我哪裡肯受她這種鄙視,立即跳了起來。
「唱就唱,我只是怕你們聽了我的曲子後變得茶飯不思,終日為其調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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